从临海去仙居,我们选了盘山道而非隧道,二六同学开山路有点野,在蒲子的抗议下终于收敛。到仙居客栈后收拾一下,L抓紧送我们三人去徒步起点,他自己则找地方飞钓,沿途的溪水甚是可爱。仙居以神仙居景区著名,不过我安排仙居是为了公盂村的轻徒步。 公盂村有“江南香格里拉之城”,确实有点缩微版扎尕那的意思:群山环抱,火山岩壁立之中,坐落着这个小小的公盂村,周边是原生态的梯田,公路尚未通达此地。每当春夏雨后的第二天,日出之时,常有云雾缭绕山间,仙气飘飘~既然公路尚未通达,徒步上下便是唯一的选择,一般往返花费6小时,也可以选择在村里住一晚(有农家住宿,也有帐篷出租),随着公盂村的名气在网上传播开来,俱乐部也开始组织这条线路,游戏、扎营热闹异常,周末想要躲清静来山里的同学,注意预警。 从林坑村起步,穿越公盂村之后,下山到前坑村,是蒲子做的攻略,确实好过一般走前坑村的原路返回。二六同学一直号称自己双下肢残疾,要求缓行。但2点才起步,我们既不打算在村里过夜也不想走夜路,那就只能加快步伐。蒲子同学带头,爬升速度比较快,我便成了承前启后的那一个——时而追赶前方的蒲子,时而停下来给二六树立目标施加压力,免得他彻底放弃。路况倒是相当不错,沿途竹林树丛灌木,多有荫蔽,外加春夏之交的小风吹拂,走得神清气爽。 主升段爬完之后,我们拐去了公盂岩,最后一段陡直不容易落脚,需要拉着绳索攀爬大石头。爬上去是个很小的平台,站七八个人还算安全,再多就危险了。群山环伺中,丹霞峰壁迫近,俯瞰公盂村和梯田,是那广阔天地中精灵般的所在,既感慨天地寥廓,也赞叹人类意志之坚强。掐表一看,上山花了我们3小时。 自此一路下坡,村子也还淳朴,黄泥土墙黑瓦屋顶,景象和谐。两位队友一人一瓶可乐,喝完疾速下撤。二六这时就不号称自己残疾了,速行在前,最后1个小时就下到山脚的前坑村。下山我们走的是山路线(另一条是沿着峡谷走的水线),一路石板规整,比林坑村上山的路更好走。就这样总共4小时,比标准行程6小时快了1/3,老友们都相当满意。 第二天的安排是去5A级景区神仙居。为了避开人流,6点多起来干粮面包配速溶咖啡,7点多出发去景区,近8点入园,从南门登山道一路上行。丹霞地貌,景区里人还真的是不少,在近山顶处修了长距离的栈道,并以多座风格各异的网红桥点缀其间。好在景区比较大,离索道站远一些的地方人就散开了,更有不网红的路段四下无人,蒲子的瑜伽拜日式和金鸡独立,真是五一景区里的一股清流。从北登山道下山,上下两个方向均人流不绝,边走边说排一路走一路和蒲子说到排队3小时等索道不如走上来,还能看看风景。 出景区北门,走到附近的小镇,在灶香土菜馆用午餐。土鸡煲,咸肉炒笋,蒜蓉蒲公英,仙居麦脸,杨梅汁,全都好吃。吃罢,就近的小摊上买了枇杷和杨梅,仙居杨梅呢。睡了一场悠长的下午觉,晚餐继续本地特色小溪鱼,吃得畅快。 夜里有雨,第三天清晨离开仙居时,漫山的雾气目送我们上路。 从林坑村起步 |
====== Auld Lang Syne ====== 蒲子是我高海拔长线徒步的领路人,是她为我开启了这壮美的自然之窗。2009年秋天,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跟她走完尼泊尔徒步珠峰大本营路线,后来我们一起走过非洲乞力马扎罗登顶、巴基斯坦世界第二高峰K2大本营徒步、西欧第一高峰勃朗峰徒步环线等多条路线,有时候有更多队友同行,有时只有我们二人——我们是旅途中默契的伙伴,也是彼此在山中最后的托付。 曾经做好了20年五一去苏格兰高地徒步的一切准备,因为突发的疫情而取消;曾经谋划过20年秋天的梅里北坡,因为蒲子的工作变动而取消。21年五一,蒲子从广州飞来上海,我们和二六、L一起有了欢乐的台州之行。万万没有想到,公盂村,是我们最后一次徒步。6月中旬,蒲子因脑疾住院;6月下旬,她来上海治疗;经历种种起伏,22年3月,她走了。那些美好的、艰险的岁月,戛然而止。 我仿佛看见她俯视着我存在于其中的这个世界,听见她清脆的嗓音中透出批评:”Ridiculous"。 12月18日,是蒲子的生日。安息。 2009年在EBC路线 2014年在乞力马扎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