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因为拍照才第一次来,像是发现了一片新世界,在这 紫阳 山麓不为人知的角落,竟还隐藏着一大片旧时的住宅,躲过了各种开发和改造,仿佛尚且停留在上个世纪。 但凡这里的位置显眼一些,即使不拆迁,也很可能会变成河坊街、小河直街、西溪湿地那样——那些看似圆满的改造,实际上几乎完全破坏了原本的审美意蕴和历史风貌。 老城老街,就像量子力学里的观测对象,任何外力的介入,都会改变其原本的状态。最小的介入,就是最好的保护,就像面前这些老房。 一座宽阔的房屋横在山坡上,乍一看,它也是白墙黑瓦的老墙门,但仔细看,这房子是一座五六十年代的筒子楼。 这种房子,属于我儿时记忆中的存在,最早在 福州 我家曾住在这样的房子中,后来, 杭州 的外公和两个舅舅也曾住过这种房屋,就在距离此地不远的地方。 长长的房屋,一扇门接着一扇门,住着十几户人家,每户面积都不大,有点像大学宿舍,这曾是几十年间 中国 城镇居民的主要住宅。 |
走过这山路上最后一户人家,小路又进入了树林。步行数十米,穿过右侧一座山门,就是石佛院。 曾经的五代吴越国寺庙,如今只剩一片平坦的空地,石桌边坐着几个中年男子,正用 杭州 话讨论着国家大事,一旁新造的厢房布置考究,几个衣着雅致的人席地而坐,研习着书法,安静的氛围,像是在修行。 空地的栏杆外,是山坡下的城市,此刻正沐浴在深秋的阳光里,带着一层淡淡的薄霭,那是东方,是铁路和江水的方向,一如从前。地平线依然开阔平坦,近处的老房之外,就是一些九十年代建造的楼房,并不高大,那些楼房的样式,如今看来也格外亲切。 空地另一边的山崖上,是几尊巨大的佛像,或者说佛像的遗存。它们塑造于五代吴越国时期,也就是一千多年前,就像 紫阳 山、凤凰山的其他那些造像一样,在上世纪的运动中损毁。如今,只能在模糊的轮廓中,揣测它们曾经雍容华美的模样。 被破坏的偶像,成了另一种艺术品,诉说着人类的反复无常。 有那么一会儿,我突然感到自己好像回到了考研时的那段时光,仿佛是在复习的间隙,来到这里休息闲游。那段记忆也是在这样的深秋和初冬,同样也是充满了阳光,以至于每到这个季节,我都会自然地想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