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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虹桥,无法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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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11 23:18 1 显示全部帖子 | 倒序浏览 | 只看本帖大图
本帖最后由 下关风子 于 2009-7-19 09:16 编辑

序言



横跨大理保山,历经博南道、永昌道“明星”路段的“告别霁虹桥”活动已经结束了快一个月,一直都有很多话要说,但愿望越强烈,落笔却越困难。

霁虹桥早在24年前就被头号大敌和朝夕相伴的朋友——澜沧江粉碎,成为一个符号,一份记忆,一种象征。而作为继承人的善德桥、新霁虹桥、铁路桥却不约而同的选择在同一个地方继续兰津渡交通史的书写。

“告别”对于霁虹桥来说,是一个伪命题,一个悖论,永远得不到一份标准答案。或者说,人人心中都有一座情深意长的霁虹桥,它的两端,通达历史和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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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11 23:18 2 显示全部帖子
本帖最后由 下关风子 于 2009-6-11 23:20 编辑

一、掐头去尾博南道

作为十字路口上的古都,有两条非常重要的古道在大理下关交汇,一条在西南转过身朝西北方向蜿蜒而去,到天边的西藏才停住,险峻的214国道(滇藏公路)基本上是它的拷贝,这便是近两年来迅速蹿红的茶马古道;另一条在西南继续向着西南方向走,走过永平、保山,最终达到缅甸、印度、阿富汗等国家,既是让张骞惊讶的蜀身毒道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西南丝绸之路的精彩篇章。

站在下关黑龙桥头,是一个指点江山的好地方。右边是雄伟的点苍山,一直向玉龙雪山奔腾而去,像条跃动的青龙;中间,顺着西洱河是两座山联手打造的下关风,四季不绝,昼夜不休,堪称劳模;左边与点苍山同样的重量级选手,便是同样大名鼎鼎的横断山脉的重要战将——哀牢山。

黑龙桥不仅是下关老城和新城的分界点,也是茶马古道和西南丝绸之路在大理的交汇点。老下关们出了黑龙桥便开始有了背井离乡的感觉,一直到今天,人们都叫龙尾城以外的地方叫“关外”,放佛此外是荒原,不见风花与雪月。再往西,迎着下关风穿过四方街来到江风寺,更有“西出阳关”的意味。下关很小,即使是城市得到迅速扩展的今天,离熙熙攘攘的人民公园只要往西再走三百米,街道并没有变窄,但人气却明显弱了很多。也许是“夕阳西下”的感觉不好,加上长期以来各种赶马小调对“走夷方”艰苦处境的强化,到了一号桥,下关人除非出远门或者到沙坝吃鱼,到温泉泡澡,一般就会“向后转”,原路返回。

剩下还有一种例外情况——到江风寺吹风。不过概率很低。像我这般爱吹风,还起了个疯疯癫癫网名的人,去江风寺的时候都少得可怜,更别说旁人了。

没法子,这里位于下关风的第一站,估计是风瓶打碎的地方,处在“风口浪尖”,风猖狂得没谱。老百姓本着敬爱有加、为我所用的想法,编了一个非常动听的小黄龙勇斗大黑龙的故事,和风伯雨师一起供奉在江风寺,成为大理与保山,博南道与永昌道紧密联系的重要往事。

传说洱海里有一条凶恶的大黑龙,丢失了一件珍贵的宝袍,到处找不到,一怒之下,就把西洱河堵起来找。眼看洱海水不能流到外面去,一天天涨了起来,冲坏不少坝田,淹死了很多百姓,连黑龙桥也被大水漫了。
  来自绿桃村、由龙珠所化的小孩挺身而出,自告奋勇去斗大黑龙。小孩子请大伙准备了铜龙头、铁爪子、六把尖刀、三百个铁包子、三百个面包、三只大草龙助战,在老百姓的呐喊助威声中,猛的跳下洱海,就变成了一条小黄龙和大黑龙斗将起来。大理的老百姓,划着很多木船,跟在后面助战。
    
  小黄龙饿了,大伙就丢面包;大黑龙打乏了,大伙就扔铁包子。就这样斗了三天三夜,大黑龙支持不住了,小黄龙身子灵便,像条小蛇,带着六把尖刀,趁大黑龙打得又饿又累,张嘴到处找东西吃的时候,钻进它的肚子里,还不停地滚来滚去。最终,小黄龙在连续不断的求饶声中,挖掉一败涂地的大黑龙的一只眼睛钻了出来。大黑龙呢,变成了独眼龙,慌不择路,从江风寺下面的大石崖上钻了个洞就逃之夭夭。


据说,大黑龙一直逃到了保山,不敢在澜沧江中呆着,就到怒江安家,兴许它逃跑的路线就是博南道的雏形吧。而它穿过的石洞,不仅使西洱河水奔流而出,也形成了大理历史上有名的自然景观——天生桥、不谢梅。由于天生桥的位置刚好在离开下关往保山方向的第一站,也是老滇缅公路、现在的“大保”公路的第一站,历来都被视为博南古道的起点,我想着,多少马帮,多少走夷方的汉子,就是在这里开始哼着“汉德广,开不宾;度博南,越兰津;渡澜沧,为他人”的曲子吧。我的两次霁虹桥之行,都是从下关出发,第一个关注重点便是江风寺。

走过江风寺,才真正开始了“度博南,越兰津、渡澜沧”的旅程,也是大理和保山紧密关系的第一个见证。在庙里,一块斑驳的石碑历经无数的风雨和苦难,最终留存至今,就是要佐证大理与保山深厚的友谊,这也是我在近邻中,喜欢去保山的一个重要原因。

这块碑,在江风寺大殿北侧,碑文写着:“汉诸葛武侯擒孟获处”,署名“吕凯”。虽然大家对历史上的“七擒七纵”有很大的怀疑,但从大理与保山的角度出发,这块碑就是一个见证。我们此行从下关出发,到霁虹桥,最终去永昌道的著名节点金鸡镇后返回,而金鸡历史上最著名的人物恰恰是这块碑的主人——吕凯。

吕凯身后,是一幅鲜活的边疆关系史、西南交通史,以及清晰的儒家文化、哀牢文化、古道文化发展历程,折射出这条伟大古道灿烂的历史文化宝藏。吕凯的身影,不仅活跃在永昌道,也在博南道有着重要的位置。他不仅在博南道的起点留下这块前年后引起谈资无数的石碑,也恰恰是最早度过兰津古渡的一群人——吕不韦的后裔。

可惜,历史的更新总是几家欢乐几家愁,吕凯留下美名的博南道,先后遭遇“掐头去尾”的变故,让他的光彩也跟着有所暗淡:从1958年开始建设西洱河梯级电站以后,西洱河水位逐渐降低,“不谢梅”的景色日益枯萎,最终消失在视野中;2002年,随着“我国在横断山脉建成的首条高速公路——云南大保高速公路正式通车”,天生桥也彻底被劈开——现存的已经是经加工保存的版本;1986年的一场大水,彻底埋葬了霁虹桥,随着新霁虹桥和铁路桥的修建,到今天,连历经沧桑始终挺立的桥墩也快被砂石彻底埋没。

被掐了头、去了尾的博南道,少了几分精彩,多了丝惆怅,这便是历史,以人为核心的历史。不管你是赞同还是惋惜,他都不回头,最多留下一句话:“存在即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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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11 23:18 3 显示全部帖子
本帖最后由 下关风子 于 2009-6-11 23:23 编辑




几年来,想到博南道在发展大潮中被掐了头、去了尾,心里便充满惆怅。

再次从博南道走到霁虹桥,看到被人为阻断的古道,被人为毁坏的尚德桥,被人为埋没的老桥墩,哀伤之余也看到正在轰轰烈烈修建的“中瑞”铁路中的大理——保山线也恰好在霁虹桥上方施工,一幅滇西乃至云南桥梁史、交通史生动地展现在眼前。如果说同样在澜沧江流域的紧邻云龙县,用分散在各个支流的桥梁如天女散花般组建了鲜活的“桥梁博物馆”的话,霁虹桥却仅凭一己之力便已完成这一壮举。

在高山、深谷、急滩、险道交错的云南,回味人背马驮为主导的交通史,突然惊奇地发现,兰津渡、博南古道、滇缅公路、320国道、大保公路、大瑞铁路,分别以翻越、绕行、穿透三种形式跨越了博南山这道不变的屏障,而且主要路段基本都在博南山段重合,肯定不是机缘巧合,这是博南山在滇西交通史上的重要性和战略意义的象征,也是古人高超智慧在交通领域的充分体现,更印证了三百多年前徐霞客称赞霁虹桥为“迤西咽喉,千百载不能改也”并不是一句空头口号,而是一个非常中肯的评判。

关于霁虹桥及西南丝绸之路,最早、最有名的记载当属“汉德广,开不宾;度博南,越兰津;度兰仓,为它人”的歌谣。它不仅记录了东汉永平12(公元69),汉朝挺进哀牢王属地设永昌郡,为实施有效治理而努力打通通往保山的博南道、永昌道的往事。也道出了滇西因山高谷深浪急的地理特点,逐渐形成以开山道、走马帮为主体的交通方式。同时,面对丰富的水资源,滇西地区一方面苦恼于不能“为我所用”,另一方面要想方设法避开大江大河给交通带来的不便。无数的智慧,无数的精彩,也恰恰因为困难的阻挠、心中的期盼而横空出世,不断呈现在人们眼前。


据地方志记载,为了克服澜沧江天堑,当地人先是就地取材,用竹筏、木筏渡江。但从198610月,牢固的铁索桥最终毁于山洪的事实中推想,坐在单薄的竹筏、木筏中挑战咆哮的江水,是多么的冒险的一件事。千年之间,截止滇缅公路通车的1938年,霁虹桥就被澜沧江卷走10余次,重建和大修达19次;即使到了上实际90年代,在霁虹桥被冲毁后14年的“无桥空白期”中,依靠船只摆渡的人们至少有20人因渡江而亡。不难想象,坐竹筏、木筏过江是多么的无可奈何与胆战心惊,“隔河如隔天,渡河如渡险”的民谣就是情况的真实写照。

鉴于竹筏、木筏的危险系数太高,人们开始第一轮创新,将水面直接接触思路更换为走“空中路线”——东汉时开始用篾绳为桥,攀援而渡,即俗称的“溜索”粉墨登场。200604月,人民日报报道四川甘洛县乌史大桥乡的彝族孩子吊溜索过大渡河时说,“这里的孩子是在“冒着生命危险上学””。先后荣获2005年全国巾帼建功标兵称号、全国邮政优秀投递模范荣誉称号、2008年“中国十大杰出青年”称号,由人民日报、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面对面、半边天等栏目报道并号召全国人民向其学习的我省德钦县云岭乡邮政所邮递员尼玛拉木,她的先进事迹里面总要提及,“每次送信,她都要冒着生命危险,身系绳索“溜索”过江为农民送信。”可以想象,面对形势的发展,对于过江人而言,危险系数并没有降低,只不过换了一种表现形式,从触礁、翻船变成了撞石、跳江而已。不过,必须得佩服先人的想象力和乐观主义精神,就这么恐怖的过江方式,人们还烂漫的说它形如雨霁彩虹出,开始叫它为霁虹桥。

想到这里,更觉得当年汉武帝将吕不韦后人发配到保山是多么不怀好意的事情。一方面,以死不足惜的一群人为挡箭牌,野心勃勃的到西南开疆拓土,打通抵达中亚各国的秘密通道;另一方面,吕氏后人此行即使通过了“难于上青天”的蜀道考验,兰津渡口的竹筏、木筏、溜索不能把一群人吓死、淹死,估计也能吓傻,彻底将吕氏一族打垮。不过,那时上苍可能觉得吕不韦至少还是有功的,吃了这么多苦头,也不要太过于为难人家。吕家后代走到兰津渡,正为惊涛飞涌、人惊马嘶的场面吓得目瞪口呆的时候,恰巧江边有一棵巨大的榕树被江水冲断,倒下的躯干不偏不倚地横跨两岸,成为天然桥梁。吕不韦的后人作为“探路者”战战兢兢地踩在树上,晃晃悠悠就过了河。这次经历,为人们攻克兰津渡问题开始第二轮创新提供了新的思路——搭桥。

应该是技术力量的限制,搭桥思路最终付诸实施的时候,兰津渡口落后、危险地过河方式又延续了几百年,直到南诏时才修建了竹索吊桥,到元代又发展成木桥,直到明成化年间(公元1465-1487)才最终改建成铁索吊桥,成为我们熟知的霁虹桥的最终模样。从竹木材料改进为铁器,一方面是经过近千年的发展,炼铁、修桥技术有了显著的进步;另一方面,也是形势逼人,不创新继续走老路,已经是此路不通,不仅影响经济文化交流,也成为一颗定时炸弹——桥毕竟还不是太牢固。

之所以这么猜想,是相传当年造铁索桥时,原有的木桥已被江水冲毁殆尽。摆在人们眼前的问题,要么继续拷贝一座木桥,继续在风雨中飘摇;要么更进一步,用铁链栓住大山大河,打造全新的霁虹桥。但要把每根手臂粗、数千斤重、百余米长的铁链送到对岸十分困难。无数次的尝试,无数次的失败,使人们垂头丧气。似乎尽力了,似乎攻克不了了。人类历史便是在这样艰难的环境中奏响绚丽的乐章。在这修桥的关键时刻,人们相互询问:这江水是苍龙不可绑缚吗?这渡口是鬼门关难以平安抵达吗?这人类智慧终究山穷水尽回天无力吗?这生命是否还要白白葬送?

经历了彷徨、无助、绝望,甚至是退堂鼓已经敲响后,一束灵光从天而降,最终打开了这个疙瘩。一位年轻的工匠从射箭中得到启发,先将铁链的一头固定在一棵埋入地下几米深的铁铸“万年桩”上,再用一个专门打造的巨型弓弩,用数根粗细不等、与铁链一般长的麻绳由细至粗结好,然后把粗头系在铁链上,细头系在箭尾上,射到对岸。对岸的工匠接“箭”后,把麻绳捆在绞车上,摇动转轮,将铁链拖过来,固定在同样一棵铁铸万年桩上。如此数次,终于在无所依凭的澜沧江边打造出一座人人都可以攀爬的彩虹。

到这里,大伙一定认为铁打的霁虹桥应该是稳稳当当、通行无阻了吧?不。且看徐霞客过桥时的记载吧:“上无所倚,下无所凭,飘然是空,上下颠簸,左右摇晃,人行其上心惊胆寒。”那时离铁索桥修建已经快200年了,期间经历了数次修缮,相信技术已经更胜一筹,但依然充满艰险。不知道杨升庵、王冀、邓子龙、担当和尚过桥的时候有没有心跳加速的感觉,从他们充满豪情的石刻、辞章中找不到线索。

不过我们可以从随后的记录中找到一点信息。在谈论到霁虹桥历史价值的时候,霁虹桥被认为是“世界古桥梁建筑史上的一朵奇葩,是云、贵、川、藏、陕五省区存世的95座铁索桥中最古老、最大和最完整的一座桥梁,也是全国最宽大的三座铁索桥之一,比四川泸定桥早建200多年。”这个判断的依据是霁虹桥最后一次大修(1904年)后的数据得出的——总长113,跨度为57.3,桥宽3.7;全桥有铁索18根,其中底索16根,两侧各有扶栏索一根。113的总长度分布在57.3的桥面上,可以想象桥的确像彩虹一般弯曲,踩上去肯定摇摇晃晃。谁要是胆敢像现在我们过新霁虹桥那帮蹦蹦跳跳,不是被当做神经病驱逐出队伍,也至少会得到黄牌警告,成为重点关注对象。另外,18根铁索搭成3.7的桥宽,平均两条铁锁之间的距离超过20厘米,更加剧了在风雨中摇摆的幅度。加上江水飞快的速度和令人心跳的水声,头晕目眩的效果一点也不比坐摩天轮差,恐高、高血压、有心脏病的朋友们,最好还是到此一游,原地调头。在叙述古道繁华的时候,总提到当年每天清早桥亭大门未开时,等候过桥的商旅、人马以排成五、六里长的队伍,从另一个侧面也反映了因为过桥的危险性,导致通行速度上不去,成为交通的瓶颈。

但就是这样一个始终与沧江通行,与风险为伴的渡口,在千百年的历史中,除了极少像“冬时欲归来,高黎贡山雪。秋时欲归来,无那穹赕热。春时欲归来,囊中络赂绝”的悲伤小调外,留下的绝大部分是慷慨激昂的宣言。如明成化间督学使吴鹏所题“西南第一桥”,直书阴刻,字高08,笔力雄健,气势不凡;书写于1703年的“霁虹桥”石刻,高127、宽34,体壮气足,格外醒目;还有康熙皇帝亲题的“虹飞彼岸”和“沧江飞虹”、“悬崖奇渡”、“金齿咽喉”、“天南锁钥”等题刻,都包含厚重的历史情意。还有“怪石倒悬侵地隘,长江诸曲盘山多”等对联和《霁虹桥》、《兰津渡》、《过沧江桥拜武侯祠》、《澜沧桥缅怀先哲》等诗文,与霁虹桥交相辉映,使这里既是滇西桥梁史的生动载体,也是滇西历史、文学、书法的宝库。

就这样,霁虹桥一边书写滇西桥梁史,一边承担了连通博南道、永昌道,畅通西南丝绸之路的重任,直到1937年,因滇西抗战的需要,绕行博南山的滇缅公路永平段竣工通车,大批物资不再需要经马帮驮运,国际运输线由古丝绸之路转移到滇缅公路上,霁虹桥开始淡出人们的视野。即使历史上霁虹桥都是历代朝廷重兵守卫的关隘要道,抗战时候也曾得到日本侵略军轰炸的“重点关照”,但既然被滇缅公路这条威名赫赫的公路所抛弃,似乎徐霞客“迤西咽喉,千百载不能改也”的判断经不住历史考验,即将败下阵来。再怎么样,随着历史的发展,今人的交通水平总比先人高吧。

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滇缅公路永平段分期得到改建,改建后的公路走势与基本博南古道相同,并且大部分重合,不仅缩短了公路里程,也使行车条件得到明显改善,开始让人思考古道路线的科学性问题。

2002年,穿过博南山的大保高速公路建成通车,霁虹桥彻底沉寂下来之后,我们又疑惑了,赶马人用双脚、用经验、用生命测量、修正的经典线路,始终还是不如现代测量技术先进吧?

20095月,当我们一起来到霁虹桥,看到大瑞铁路不惜花费大力气,试图在霁虹桥原址上方修建铁路桥的时候,望着四座霁虹桥的前世今生,不得不叹服先人的智慧。 

“迤西咽喉,千百载不能改也”,诚哉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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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11 23:18 4 显示全部帖子
本帖最后由 下关风子 于 2009-6-11 23:27 编辑

三、十年生命尚德桥


很遗憾,由于时间关系,没能和三年前同行的燕子和青鸟再次携手了却共同的心愿。他们早一天开始,从永昌道出发;我们晚一天启程,博南道是第一站。

当他们在霁虹桥停留半响,开始往杉阳走的时候,我急忙问了善德桥的情况。青鸟说:“全毁了,看了你会想哭。”

怎么可能呢?三年前的善德桥虽然满身补丁,但一直坚强的矗立着,南来北往,风雨彩虹,通行无碍,再为人民服务十来年根本就是毫无悬念。正是这三年,是保护霁虹桥及摩崖石刻最关键的三年,正面消息不断传来,连霁虹桥原址残留的桥墩都被保护起来,怎么善德桥这个最能体现当代霁虹桥神韵的“二代霁虹桥”竟然就迅速的衰老、故去!

等我们丢下被阵雨阻拦的车子,满腿红泥来到到江顶寺,阳光和蓝天正微笑着看着,我不敢把忧伤表现出来,坏了兴致勃勃的气氛。但实在不明白,以现有的物质技术条件,即使非要在江顶寺附近修建一个施工营地的话,非要粗暴的阻断博南道最精彩的部分吗?实在绕不过去的话,非要把路修到“觉路遥远”牌坊鼻子地下吗?真的不明白,非要破坏历史景观才感到有成就感吗?



无数的马帮,用背井离乡的凄楚,勤劳致富的期盼,用历经磨难的马蹄,从容不迫的铃声,花了成百上千年,才为这条谋生之路披上一抹霞光。如今,却被一个又一个的后来人,大声吼着建设、发展的口号,毫不留情的埋葬。心里想着三年前我们呼吁保护霁虹桥摩崖石刻的直接原因——建设新霁虹桥过程中忽视对文物的保护,而使石刻造成一定损伤;加上青鸟的话,更是忐忑不安,不知道尚德桥最终展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个什么模样。



一群人满怀期待,顺着异常陡峭的下山路走到河谷,躲开大瑞铁路施工队的炸药和石块,不多久就到了新霁虹桥上。



很壮观,很结实,就是太新,而且没有摩崖石刻的陪伴,“树小墙新画不古”的宿命,使我们哪怕有再好的想象,面对雨后斜阳,澜沧闪光,也嚼不出“古道西风瘦马”。从上面看,如果不是以前来过,根本辨认不出老霁虹桥在哪个位置。尚德桥呢?一座长120米、宽2米的铁索桥竟然消失在视野里?我在焦急中仔细寻找,终于在保山一侧看到突然变小了的尚德桥。真的是它吗?怎么就只有两条线呢?



站在新霁虹桥上,太阳又在一阵小雨之后露面,咆哮的澜沧江听不见了声音,像一条水银做的龙,蜿蜒而来,蜿蜒而去,首尾不知,神灵其中。匆匆休整了一下,拍了几张照,我们又急匆匆下陡坡到了老霁虹桥和石刻旁。



天又下起了雨。



就像我今天的心情,不断在高兴与失落中交替。



高兴,是因为又见到了老朋友。



失落,是因为摩崖石刻没有想象中保护得好,尚德桥出于意料的被“腰斩”。



因为缺乏保护意识和意愿,修建新霁虹桥时无所顾忌倾倒而下,埋住精彩的摩崖石刻的沙石,倒是真的被推开。由于沙石和石刻亲密接触太久,即使分开,仍留下一时难以抹去的印记——最显眼的“西南第一桥”,从“第”字开始,明显的分成明暗两截。远远望去,就像站立着一个暑假全部花费在海滩的少年,被衣服遮住的小部分地方白白净净,老露在外面的胳膊等地方,黑亮黑亮的,简直可以看出这个夏天他的主要衣着。




作为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大约属于“公家人”的石刻尚且身如浮萍,尚德桥这个“平头百姓”的命运呢?不可能更好。



我急忙绕过石刻来到尚德桥边。也不知怎么的,感觉桥边的路怎么比三年前又窄了一大截,基本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以前可是过骡马的。



这仅仅只是疑惑。而到了尚德桥眼前,真的像青鸟所说,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三年前,同样是太阳将别的黄昏,我们站在霁虹桥残存的桥墩、铁链旁,望着意志坚强的尚德桥,以及快速成长的新霁虹桥,充满希望。那时,尚德桥斑驳而沧桑,透露出老当益壮的神采;新霁虹桥正在假设,仅仅只拉起来几根铁链。现在,时空倒转了。新霁虹桥稳稳的站在半山腰,尚德桥却只剩下几条铁锁,而且,只有了一半,“死无全尸”。



是暴雨吗?是1986年那样摧毁一切的暴雨,才使得尚德桥提前退场吗?



突然,大瑞铁路工地上又一波的开山炸石使我清醒——看吧,高山上的石头开始鼓足力气冲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可怜的老霁虹桥墩,基本上被埋没,如果不是那颗坚强的树做指引,很难辨认;那座陪伴段体才老人多年的石房子,早没有了踪影,最后成为摧毁尚德桥力量的一部分——尚德桥,应该就是被一波又一波的石头攻势打垮的吧,要不也不是只剩下没有开山炸石的一侧还残存着,诉说着。



我好恨,以发展的名义,无数人挂上历史的倒档,疯狂加速。



在他们眼里,衰老的尚德桥是个多么丢面子的存在,老态龙钟,哪里比得上新霁虹桥的气派大方。为将来贯穿博南山、罗岷山,将澜沧江甩在脚下的大瑞铁路桥献身,死得其所,不算冤枉。退一步来说,在兰津渡的历史文化领域,尚德桥既没有老霁虹桥那令人称道的题刻,也没有桥梁史上的伟绩丰功,区区小桥,无名之辈,十年光阴,别说放在中国历史书卷中,就是和茶马古道和兰津渡比起来,都可以忽略不计。



但我就是要为尚德桥轻易被抛弃而鸣不平。



因为我记得,500多年前,和下关的黑龙桥一样,有一位心忧百姓的了然和尚,看到“上无所倚,下无所凭,飘然是空,上下颠簸,左右摇晃,人行其上心惊胆寒”的霁虹桥后,发愿要将此改建为铁索桥。不知道他用了多长时间,走了多少里路,说服多少善良的人们,才大功告成。我只知道,除了政府,很少有个人有财力、有毅力在澜沧江这样桀骜不逊的大河上架桥——新霁虹桥借助当今先进的技术,也投入上千万,修了两三年才完工;修桥铺路,直到现在还被公认为是普济众生,胜造徒壮观瞻的七级浮屠的善举。没有和尚的大公无私,哪里来的“最古老的铁索桥”的名头。可是,我们不仅任由了然和尚驻锡的江项寺破败多年,由其自生自灭,而且还将古道认为阻断!



因为我记得,10多年前,当霁虹桥被江水摧毁后,经历了整整14年无人问津的光阴,目睹了兰津渡两岸人民出行的极大不便,付出了20多条生命的沉重代价,是段体才,一个70多岁的老人,坚韧不拔的靠一己之力,修建了尚德桥,使霁虹桥的光辉重新绽放。卖了房子,捐了存款,用干了退休金,他不后悔;大伙无奈退出后,一个人坚守在简陋的石头房子里,他不后悔;出现经济困难,连工人们都骂他是骗子时,他不后悔——这是一个执着的人,一个坚持信念,永不放弃的人,恰似茶马古道上的马夫,时间验证了他的伟大。



尚德桥落成之时,他和乐队一起,在澜沧江边演奏洞经古月,兴高采烈;为了确保尚德桥方便群众,防止有人打桥的坏主意,桥通行后,他又在江边住了三年,无怨无悔;得知尚德桥要被新霁虹桥替代,他不仅没有感到失落,反而和大家一起畅想新桥带来的种种便利。他说自己倾尽全力修建善德桥不图任何回报,只为积德行善,也不管新桥到底能用得多长时间,只要能在一定时间内起到方便两岸群众就够了;如果尚德桥也真的被淹没了,他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请求政府部门不要让交通中断,在高过水面的地方重修一座架通两岸的桥梁。


自己的心血,即将被岁月和历史掩埋,他没有惋惜,这需要多么宽广的胸怀,也恰恰是他一心为民、别无所求之年的真实反映。



在几位春城晚报记者的引见下,我们专门去拜访了段体才老人。当时正是中午两点左右,火辣的太阳把人们直往树荫底下赶,年近8旬的段体才老人却还在地里挥汗如雨。自评耳朵有点背,眼睛有点花的老人,生活简单,每天除了看书读报外,都要下田耕作,饮食多以青白小菜为主。说起修建善德桥的事,他说事情已过去10年了,实在不应该再反复提及,实在要回想起来,当时觉得修桥时遇到的最大困难就是缺钱。



而现在,并不宽裕的他正在致力做他认为的第二件大善事——由他贷款向盐巴公司批发含碘食盐,再平价出售给当地村民,利息由他支付。老人说,现在他一有空,每天就蹬上三轮车到附近村子的早市去销售平价食盐,卖盐时他有三个原则——逢婚丧嫁娶办大事的不卖,逢作生意的不卖,每人一次1公斤以上的不卖。他认为这也是一件大善事,像修建尚德桥一样,是一件行善积德的好事。




交谈时,一位记者希望我们一定要和老人握握手。在老人解下手套的瞬间,疑惑解开了,眼前的这双手,老茧横生,像干裂的河床、皲裂的土地,令人感慨万分。

这双手,曾经提着建筑材料在艰苦的梯云路上往返无数次;这双手,曾经拉着二胡对着轰鸣的澜沧江倾诉孤寂情怀;这双手,曾经让消失的霁虹桥重新现身;这双手,不停的劳作,只为积德行善,造福他人。

正是无数双这样的手,无数个这样的人,无数个艰苦卓绝而又精彩纷呈的故事,才是永远屹立不倒的霁虹,才是远冲不垮的铁桥。如果尚德桥就这样消失了,就算我们记住段体才老人和他的功德,霁虹桥也会少了一段精彩的往事的注脚。我们今天可以不怀念了然和尚的功劳,我们今天可以忘记尚德桥的功德,我们今天可以越过澜沧江洪流,将来却再也无法托起霁虹桥的神韵。

因为,霁虹桥不仅仅是一座桥。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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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23 22:09 5 显示全部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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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南诏家庙光尊寺


穿越罗岷山,告别霁虹桥,从水寨出发,板桥是永昌道上第一个重要关口。

一直以来,板桥因为毫无特色的名字,给我的印象总是“泯然众人矣”,直到我偶然看到这里藏着一个秘密,一个与大理有关的秘密的时候,才对它产生强烈的好奇心。

秘密采取传统的宝藏套路,但背后的主角才是故事最吸引我的地方。

板桥东北方向三公里处有一块高地,错落有致,大约是风水奇好、外形飘逸,被命名为五凤朝阳山。凤凰作为传说的常客,经常带来好故事。五凤聚会,至尊朝阳,故事不仅要扎堆,而且还要分量十足,才对得起这威风的名字。

果然,一开篇,出场的就是一位帝王,一位在云南历史上响当当的鹰派皇帝皮逻阁。他最广为人知的事迹就是同威名赫赫的唐朝打群架,成就了以逸待劳、以少胜多的经典战例,迈出了南诏国一统西南的关键一步。

皮逻阁时代确定了两项基本原则,一直影响到大理国时期,甚至元、明、清时期,或者现在。一是军事外交上,紧抱唐朝玩三国演义。夹在唐朝与吐蕃中间的南诏国,实力最为弱小,与老大唐朝大哥搞好关系不仅是南诏国迅速崛起的重要原因,也是基本国策。不过,皮逻阁聪明之处在于,看透了国与国之间交往的利益本质,不在一个树上吊死,哪怕是苍天大树,也得看看对我有没有利才决定是否乘凉,必要时还要砍树开路。这不,皮逻阁在唐朝支持下统一洱海地区,不断向外扩展时与唐朝利益发生冲突,找到机会马上就和唐朝大战一场。打了胜战,也不沾沾自喜,反而很“诚恳”的建“万仁冢”、立“德化碑”,为将来摆脱吐蕃,与唐朝重归于好打下了伏笔。在他以后,南诏总是在吐蕃与唐朝之间摇摆,用小国的生存智慧,赢得在大国之间的自主时光。永昌地区大约就是在皮逻阁开始归入南诏版图,并打牢基础的。位于永昌道前沿的板桥和五凤朝阳山为此带有深深的南诏印记,并与皮逻阁确定的第二项基本原则有着密切的关系。

和第一项不同,皮逻阁确定的南诏立国第二项基本原则立足于精神层面——宗教。具体说来,就是选择佛教作为“国教”,利用宗教的力量强化政权的统治力,使政府即使在频繁使用武力,甚至吃败仗的时候不至于后院起火,百姓闹翻天,不然用兵频繁的南诏很难有两百多年寿命。而佛教作为外来宗教,除了从四川等国内地方传入外,很多人相信,佛教在大理生根开花,是“face-to-face”,中间没有任何“二传手”出现。顺着这个思路,从印度“进口”信仰到南诏国,一条是翻越喜马拉雅山,经过西藏到达的茶马古道;另一条就是和光尊寺结缘,与永昌道息息相关的西南丝绸之路。

吸引我们专程前往的光尊寺在板桥东北部3公里处,是皮逻阁在天宝二年(公元743年),供奉从印度迎请来的佛像的皇家寺院。光尊寺者,意图光大西方尊神,崇尚佛教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这么重要的活动,也许皮逻阁曾经派出皇家子弟带他远去求法吧。说不定,就是剑川石宝山石窟第2窟《阁逻凤出行图》中的阁陂和尚。阁陂和尚是皮逻阁的儿子,阁逻凤的弟弟。传说他法术高超,“往来只在须臾之间”,南诏大败吐蕃和唐朝,谣传就是他和阁逻凤的妃子联手作法的手笔。我猜嘛,阁陂和尚从印度回来,踏上国土后,遵循父王的指令,将佛像安放在光尊寺,少不了要在此小住甚至多住几日,久而久之,沾了王气的光尊寺便有了“南诏家庙”的别名。

当然,光凭这一点猜测,说明光尊寺是“南诏家庙”还显得分量不足。南诏国开国皇帝生于保山的事实,以及另外一则民间故事,使我相信光尊寺和我有缘,“南诏家庙”还真能有这么一回事。

据说南诏国还兴盛的时候,曾经在光尊寺埋下宝藏,以备不时之需。不知道郑买嗣颠覆南诏国后,诛杀、掘墓等暴行有没有株连到相对遥远的永昌。不然,光尊寺宝藏怎么如同南诏国皇陵的谜题一样,也逐渐被人淡忘,不再谈起,只留在五凤朝阳山附近的乡野之中,直到跨越大理国两百多年、大理总管时期一百多年历史后,才又现出点端倪。而且,也是一个关于报仇、复国的传闻。

光尊寺旁边的村子流传着一首打油诗说:“金银十八缸,都在寺中藏,有人找到他,超度段平章。”村子还流传说,元代大理末代总管段功,被梁王杀害后,他的妻子——也就是梁王的女儿阿盖觉得违背了父亲的意思,没有用孔雀胆毒死父亲的大敌而不孝;另一方面,作为妻子,没能及时让丈夫脱离险地,是为不忠,不忠不孝,里外难做人。回家,无颜见爹娘,回大理,难以面对段氏家族,不如到保山吧,那是南诏国兴起的地方,也是段氏家族兴起的重要地方。于是阿盖到光尊寺落脚,日夜超度丈夫段功,就像凤朝阳一般。村里人怀念这个善良的,难以两全的女子,就把村名改成“慈姑村”。

现在我在昆明的住所,恰巧在段功被害的长乐寺(东寺塔)附近,几乎每天都要从东西寺塔旁走过,公园墙上《孔雀胆》的浮雕难以引起行人的注意,如同塔上不在迎风长鸣的“金鸡”被人忽视。光尊寺虽然是保山乃至滇西地区现存儒教、佛教、道教三教合一的典型宗教建筑,也是抗战时期中国远征军司令部驻地、中国***在保山最早的党支部———中共保山县特别支部的诞生地,但仍难以让人瞩目。我也是恰巧买了一本非保山籍人写的书,才发现光尊寺的踪影,不然和光尊寺的错过在所难免。有意思的缘分。也许这是我们请求守门的叔叔网开一面,在寺庙维修期间,专门为这一帮从大理赶来拜谒南诏家庙的人开小灶的请求马上得到同意;也许这是一位偶遇的“远征中学”(校址就在光尊寺)第一期学员——一位70来岁的爷爷,乐意为我们讲述李根源和保山的故事,带我们看地下储粮室(建国后光尊寺改为粮食仓库,寺中所有塑像被毁)的一个重要原因吧。

正在维修的光尊寺虽然没有了千棵梨树“忽如一夜春风来”的美景,也没有了杨慎眼中“光尊寺里桃应笑,回首东风九度春”的情调,甚至连所在村子的名字也被改为充满世俗气味的“世科村”,但古老的庙墙,与天比高的大树,以及说不完的南诏情节,使光尊寺辉煌依旧,灿烂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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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11 14:21 6 显示全部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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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有凤来仪金鸡村



这次古道之行,往来于大理与保山,地理上的毗邻是感受两地密切关系的第一要素。和走邻居串门一样,经常的沟通往来,进一步深化了大理和保山兄弟般的情谊。这一点,在本次出行的起点和终点,有着最充分的说明。



起点,是博南道上的大理江风寺。在这里,主要在保山境内,并以其作为王国名字的哀牢山脉和苍山打过招呼后,就开始了精彩的表演。它是那么神秘,以至于在大理吃了败战的大黑龙要到那里才能隐藏起来重新安家。它是这样的胸怀宽广,任凭澜沧江、怒江奔走撒欢而不动声色。



终点,是永昌道上的保山金鸡镇。在这里,大理江风寺内“汉诸葛武侯擒孟获处”石碑的主人,终于在自己的庙里露出庐山面目,微笑着迎接来自大理的朋友。他是那么的重要,以至于“七擒孟获”的成败格局由他决定。他是那样的执着,不去理会叛逆者的胡萝卜与大棒,风雨不动安如山。



金鸡是我们此行最后一站。第一次来,光凭先前收集的有限资料,难免使行程的准确程度受到影响,从而无可奈何的浪费了一些宝贵的时间。



好地方盼人来,紧时间催人走。怎么办?必须果断取舍。


远征军的有一个“曾经”指挥部——保山市金鸡中心小学大门紧闭,就不费力气进去了;国民党军队曾经享用过的温泉路过,等下回在慢慢品尝;走错了岔路口,金鸡庙就远望一下,以后专门拜见。留下时间和心情,给最令一群大理人牵挂的英雄——吕凯将军正在庙里等着我们。



他身上有滇西发展历史上最令人感动的两种品质,吸引我们从他曾经游历过的大理江风寺,专程来到他的老家金鸡来一睹风采。



一个,便是汉族移民或带着荣耀,或带着耻辱,但都历经千辛万苦才来到滇西。时间让他们的根系越扎越深,与这片土地不可分离;烈日使他们的肤色越来越黑,和这片土地的人民融为一体;山谷催他们聆听当地的响声,共这片土地一同喜怒哀乐。慢慢的,除了家谱的记载,老一辈的故事,他们的“异乡客”标签已成过眼云烟,他们已成为地道的本地人,甚至是少数民族,为这片土地的发展进步默默地做贡献,一代又一代,直到今天。吕凯的祖先,直到汉朝初年还为“株连”的坏名声饱受折磨。皇帝为了掩盖开疆拓土的野心,将秦朝时候已经从中原发配到四川的吕不韦后人再次驱赶,充分表达对“奸臣”的愤慨。吕氏族人便在安定几代人后,继续南下永昌,成为最早渡过兰津古渡的一群人。当他们在金鸡落脚建立不韦县的时候,应该也是当地最早的汉族移民。



另外一个优秀品质,就是移民一旦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就以强烈的主人翁意识奋发图强,重新建立属于自己,属于今天的荣耀。吕氏族人来到金鸡后,顶着“恶人”之后的臭帽子,但在保山却干起了“开文教之风……建兴学校……经学未哀”大好事。由于他们的务实作风和卓有成效的工作,东汉政府索性将永昌郡治从嶲唐县搬到了不韦县。对于吕氏族人,这应该是“翻身做主人”的美好时刻。从金鸡县开始,吕氏族人头上的咒怨终于被光环所取代。而吕凯,又将这份荣耀保持并发扬到了最大。



故事还要回到文章最先提到的大理江风寺,那一段与诸葛亮七擒孟获有关的往事。吕氏族人在金鸡县、在永昌的统治从汉朝一直延续到三国时期。当刘备病死白帝城后,蜀汉的“南中四郡”,越巂、益州、牂牁三郡先后叛蜀投吴,使蜀陷入三面受敌的危险境地。只有永昌郡继续拥戴蜀汉,那时的郡守正是吕氏族人吕凯。



当时,叛军领袖——益州郡郡守雍闿写信劝吕凯,不要困守绝地,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投降为妙。没想到,移民来此的吕氏族人吃了秤砣铁了心,不仅大骂雍闿的“背本就末”,还劝其“翻然改图”重归蜀汉。在当时占尽天时地利人雍闿看来,算是黑色幽默吧。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不仅吕凯的义愤与忠诚造就了《答雍闿书》的精彩文笔,成为早期保山汉文化的代表之作,也成为吕凯身陷孤城,独自奋战的源动力。



当时,三个郡的军队日夜围攻永昌,看上去只日可破。蜀汉刚遭到猇亭大败和皇帝死亡,顾不上出兵。吕凯一面讲政治、讲气质,一面用卓越的军事才能组织有效地抵抗。这一抵抗,就是十年,艰苦异常的斗争最终也成就了吕凯在云南历史上十年“执忠绝域”的光辉历程。

在这十年里,蜀汉内部,诸葛亮处理刘备的善后事宜,派人和东吴重新讲和;一面发展生成、积蓄粮食、训练兵马,等局面稳定了,才决定发兵南征,解救孤立无援的吕凯

公元225年,诸葛亮率军南征南中四郡,一路顺利,唯有雍闿的部将——“夷帅”孟获不服,率领余部继续抵抗,经“七纵七擒”后才诚心归附蜀汉。关于七擒孟获,众说纷纭,大理的民间传说和野史版本表示,孟获退守洱海地区,“七纵七擒”就发生在这里。其中,“第四擒”就是在大理下关天生桥以西的古道上,《三国演义》第八十九回讲的就是这段故事,而吕凯也从保山随军参站,为诸葛亮四擒孟获献计——“孔明遂问吕凯,凯曰:闻西洱河上流有一山,其山多竹,大者数围。可令人伐之,于河上搭起竹桥,以渡军马。’”

经历了“七纵七擒”之后,孟获心悦诚服,说道:“七擒七纵,自古未尝有也。吾虽化外之人,颇知礼义,直如此无羞耻乎?……丞相天威,南人不复反矣!”大理下关以西地区直到明清时期一直有“天威径”的地名,就来源于这段故事。吕凯在平定南中后,任云南郡太守,在下关天生桥江风寺留下《汉诸葛武侯擒孟获碑记》。碑文现在已经难寻,但“汉诸葛武侯擒孟获处”和“吕凯”的署名在残碑上依然醒目。



登上吕凯起兵的将台寺,观音菩萨在正殿中端坐,另一名历史名人诸葛亮也只能屈居于偏殿。我们的关注焦点吕凯,更加的边缘化,只能陪坐在诸葛亮旁边,成为配神的配神。



将台寺前,是同样位于高坡之上的“点将台”,从这里可以将保山坝子尽收眼底——怪不得远征军也看中这里,作为指挥部。高大挺拔的大青树,“有凤仪石,有凤栖于此,土人不识,呼为金鸡,寺与村皆以此名”的传说,使我们这群从大理远道而来的人,感到家乡的温暖(大理不仅到处有大青树栽种,至今仍有地名为“凤仪”)。终于找到江风寺石碑的主人,也使我们分不清哪里是起点,哪里是终点。也许,这就是古道的真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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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11 14:37 7 显示全部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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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金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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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11 14:43 8 显示全部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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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形式上的告别很简单,一个挥手,一个微笑,一个转身,几秒钟,很轻松。但如同与我们反向走完这段行程的燕子所说:“千古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随着岁月的流逝,朝代的更替,绝大部分历史的遗迹,已淹没在时间的风雨之中,唯有这千年的古道还在在承受着风雨的剥蚀,那清晰的马蹄印在无声地叙述着岁月的沧桑……

霁虹桥,在我们心中,永远无法告别。




2009/5/18——2009/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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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12 11:44 9 显示全部帖子
本帖最后由 下关风子 于 2009-7-12 11:47 编辑

《春城晚报》报道五一霁虹桥活动



来自春城晚报数字报:https://ccwb.yunnan.cn/html/2009-05/05/content_41905.htm#

2009年5月5日星期二



本报报道引起读者关注        保山霁虹桥成景点





    遗址上,追思古人是怎样跨越天险的。



本报讯  4月23日本报关于保山霁虹桥的系列报道在读者中引起了较大的反响,面对即将被淹没的霁虹桥,大批读者在五一小长假期间来到了霁虹桥。

    昨日,记者见到了连续两天来在“在大理论坛”发起告别霁虹桥游的参与者王先生,据介绍,他们利用告别霁虹桥游的活动,让大家观光访迹,再次重走茶马古道,亲身感受一下祖辈走的是什么路。其中的游客有保山、大理、昆明,甚至还有外省的。每天数以百计的游客,让一向宁静的霁虹桥周边热闹起来。


    霁虹桥古遗迹即将淹没于水下的消息传出后,很多当地人对此都抱有深深地惋惜之情。平坡村55岁的村主任李光明说起即将被淹没的霁虹桥还是有一脸的可惜:“小时候经常走过霁虹桥去对面走亲戚,当时,桥面的木板还经常要被大水冲走。听说古桥就要被淹没了,大家心里都很不好受,虽然现在有了新桥,但大家还是希望老的霁虹桥能够保留下来。”

    在水寨,当地的很多人都曾在当年修建善德桥时捐过款、出过力,当地人都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来保住这一祖先传承下来的宝贵的文化遗产。现在古桥遗迹即将面临被淹没,当地人也给予了充分的理解和支持。水寨乡政府办的李如原介绍说,该乡正计划在平坡村建立一个“霁虹文化”兰津古渡陈列馆,以供游人参观。另外,从去年开始,水寨乡就开展了一个名为“重走古道,告别霁虹桥一日行”的纪念活动,通过多数人的参与,使人们能更深刻地读懂历史,展望未来。

发表于 2009-7-19 09:20 10 显示全部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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