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49终于踏过茫茫雪原,爬上了一个直径有三十米的圆形大雪坑,中间一块平地可以扎营。这里海拔4500米,风很大,气流在耳边啸叫着,冻鼻子冻耳朵冻手。 山顶的大风,将雪沫卷起,晶莹的雪花被风拂起来,轻柔的在阳光下飘舞,洋洋洒洒,如诗如梦。。。风声如击鼓,咚咚咚的发出巨响声,初以为是岩石被风吹塌,仰头看,一切如旧,寂静的山谷。。。赶紧和扎加把帐篷支起来,头痛的厉害,钻进帐篷,裹了睡袋,卷缩着,今天走了12公里,非常疲惫,真是累坏了。 扎加说,附近的水源干涸,要去找水。于是,拎了几个塑料桶下山汲水去了。很久,一觉睡起来,还没有见扎加回来。爬起来,到坡上,坐在斜阳下,一边给MIN发短信,一边等扎加回来。 晚上扎加给我煮了一包方便面,泡了一个小馒头,勉强吞下。 ![]() ![]() |
![]() 很早天就黑了,扎加坐在睡袋里,取出一包牛肉,拿出一瓶白酒,一边吃一边喝,一边喝一边说:我带过你们西安的好多人,薛大伟、大漠长河、刀郎、咕咚来了。。。都是登了二峰。。。你又来了,登三峰啊,我和西安有缘啊。。。 外面无风,很静,帐篷里亮堂,是月光照的,扎加拉开帐帘看天,雪山清丽,月光蒙胧,透明的天空,悠远而深邃,痴痴的看着,竟然不觉得寒冷。 感觉是在空中,漂浮的心灵无法宁静下来,于是,缩进睡袋里,拉紧袋口,让自己的灵魂有个依附,不管是精神的,还是物质的,因为我活在感性的世界里,为感觉而活着,让自己的心沉下来。。。闭上眼睛,为明天的上路而祈祷。。。 扎加说,明天早晨我们四点半起来,五点出发,迟了就来不及登顶了。 ![]() ![]() |
![]() 一夜没有睡好。 前半夜热的要命,竟然流汗,睡梦中,将衣服一件件脱去。后半夜冷的要命,缩成一团,翻来覆去。 一会儿他问我几点了,一会儿我问他几点了,我们在千万年的寂静中等待着时间流过。 没有闹钟,提心吊胆,后半夜几乎是睁着眼睛挪过漫长的时间,手表被冻的没有了显示,不停的看手机。时间几乎停顿,好不容易挪到了4: 13,叫醒了扎加,他哼哼叽叽的爬起来,坐在睡袋里,点燃炉灶,热了大米稀饭。 稀饭里加了酸菜,又加了白糖,再将冻成石头疙瘩的馒头掰了泡进去,酸甜俱全,实在不好吃。扎加煮了方便面吃。吃着稀饭,闻着方便面,恶心从心底涌起,有翻江倒海的前期预兆,赶紧屏住呼吸,伸长脖子,让食物慢慢下沉。。。绝对不能呕吐。 头剧烈的疼痛,太阳穴点阵似的跳动。 ![]() ![]() |
![]() 爬出帐篷,没有一丝的风,周围幽森而寂静,月光如水,流泻在夜的天地,反射着耀眼的雪色,皑皑白雪闪烁着瑰丽的光泽,银光四溢在雪山上,如同白昼一样。 5:30出发。 扎加在前面踩路,我跟在他后面,虽然我穿着冰爪,但还是亦步亦趋,用头灯照射着前面的脚印,一步也不敢踩错。雪窝有一尺多深,横切大雪坡,大概有70度倾角,看不清周围,不敢停留,走的汗流浃背。一直走了一个多小时,天色微明中,主峰幺妹和三峰在朝阳的映照和蓝色天幕的衬托下,炫耀着橙黄色的光芒,雪峰被红色浸透,如同炼钢炉里熔化的钢水,透心的红,红的庄严,红的静穆,红的挺拔,红的神秘。。。这种红色,伴随着霞光,恢弘而壮烈,凝视着,让我感动。。。 ![]() |
![]() 才下过的雪,非常虚软,走起来很费力气,走走停停,绕过巨大的冰裂缝,前面就是雪槽,远看,根本找不到可以上去的路径。 9:00累死巴活的爬到了大雪槽下面,仰头看,我的天,起码有70度陡坡。。。靠在雪坡上,上气不接下气,感觉快活不成了。走三步就停一下,走三步就换一下手杖。积雪表面的硬壳有十几公分厚,下面就是虚雪,不敢乱踩,紧跟着扎加的脚步,一步一步。。。虽然埋怨扎加的手杖破烂,头都磨圆了,还没有手带,握着硬杆,消耗着手腕一半的力量,并且一点不把滑。虽然只是一根很破的手杖,但还是要感激有这么个手杖,也许是因为有了这跟手杖,才使我的生命有了那么一点点保障。 ![]() |
![]() 11:00爬上大雪槽垭口,以为完成了巨大了挑战,扎加看我得意,说,难的还在上面呢。疑惑,遥望之,问他,以前登三峰的人们也是走这么危险的路吗。 他指着左下方的石槽说,夏天走石槽,又好走又安全,关键是冬天,走石槽很危险,只好走雪槽了。 站在垭口上发愣,有那么一点点后悔。。。 不是看前面怎么走,而是回头看走过的路,思量着返回时该怎么走。如此陡峭的雪坡,走不好就有可能滑坠,唉,好上难下啊。。。 跟着扎加协作继续走,走过一片雪脊,雪脊那面是深深的悬崖,悬崖下面就是海子沟。 已近中午,肚子饿的发慌,没有了劲,翻开背包找吃的,翻到了底,什么也没有,怎么是空的。 问扎加,我那一盒老婆饼呢。 他回答,不知道。 我的天,竟然没有带路粮。 摸摸抓绒衣口袋,只有几十块奶油糖。 扎加拿出一点牛肉干,说吃点这吧,没有选择。 他坐在一块裸露的岩石上,一只手往嘴里送干硬的牛肉,一只手举着水壶,干牛肉就凉水。 我坐在他旁边,牛肉就热水,嚼了几片,无法下咽,用热水冲咽,总算胃里有点东西可以消耗。 ![]() |
![]() 没有上升器,全靠双手。攀几米,就将绳在腰上绕一圈,这样就可以防止万一失手后不至于死无葬身之地。六十米的绳,倒了两次,才爬上百米悬崖。扎加倒绳时,我则紧贴着岩壁站着,面对着眼前的深渊,头有一点晕。爬上第二个台阶,费劲的穿上了安全带,真的明白了三峰的危险,它的危险是实实在在的,明摆在那里的,而且危险只是瞬间的事情,眼前的情况是只有前进,没有后退。 穿上安全带后,把锁扣挂在主绳上,爬在崖壁上,紧贴着一个狭窄的石缝里不敢动,下面是几百米绝壁,左面一条二十多米长的岩壁横切,下 面一样无低深渊,心里发毛。扎加蹲在岩壁的那头对我喊叫:走过来,不要朝下看,扶着岩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