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陷阱 往事不堪回首,在这100多米长的灌木丛里,我们足足挣扎了两个小时。 灌木丛一人多高,柏树、杜鹃树、硬杂树层层叠叠拥抱在一起煞是热闹,密实地枝条封死了通道,反复尝试几次后,发现踩着枝条从树上爬过去才是唯一的办法。 闯进灌木丛就如同陷进了沼泽,密密匝匝地枝条像八爪鱼的触角紧紧纠缠,身体、背包和登山杖被牢牢卡在枝桠间,越挣扎越难以动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难以前进一步。整个人完全淹没在灌木林里,看不见同伴,看不见前路,陷在逼仄压抑的林中,惶恐情绪渐渐滋生——我们真的能走得出去吗? 灌木的枝桠极富弹性,踩在闪悠悠地枝条上爬来爬去简直就是耍高空杂技,事实证明,业余人士很不适合从事高风险表演,站在晃动的树枝上难以保持平衡,枝桠的刮擦和弹动无处不在,总会让你以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姿势摔倒在树丛中(事后交流发现姿势的创新程度超出想象),密林里不时传来痛苦的惨叫声和闷哼声。 尽管不断的摔倒,安全却显得很有保障,茂密的灌木林中,无论以何种怪异的姿势倒下去,横七竖八的枝条都会把你给半空托住,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悬在半空。丛林裁判颠覆了足球场上的规则——假摔,规则允许,想玩真摔?没门! 林中我稍一疏忽,刚踩上去的粗枝大力反弹把我仰面掀倒在枝丛里,某根心理阴暗,极端变态,卑鄙、下流的树枝乘机侵犯,我忍不住爆出一声惨叫(回到家才修补好冲锋裤菊花位置的破洞)。 “老弟,你在哪里?没事吧?”完美关切的声音就在身边,却看不到人影。 “没事!”我仰躺在横七竖八的树枝上摇晃不定,消化着被侵犯的痛苦,把右脚举过树梢冲声音传来的方向晃悠了一下。 虽然每个人都摔得七荤八素,队伍却一直在坚定而缓慢地前进着,伙伴们不断地相互提醒相互鼓励,疲惫不堪地挣扎前行。 感觉距离出口应该不远了,曙光就在前面,这时浪花喊叫起来:“林子太密了,实在过不去,怎么办?我们改成横切?”声音里透出一丝惶恐。 我陷在后面看不到前方情况,只能高声喊叫着:“向下!向下!坚持向下!” “我就不信过不去!”前方传来完美咬牙切齿的声音,紧接着枝条噼里啪啦响个不停,间杂着闷哼声不断传来。好不容易探出头望过去,树梢剧烈地晃动着,那动静,简直就是一头野猪在林中折腾。 良久,远处传来完美惊喜的喊叫,“出来了!终于走出来了!” 闯出灌木丛,每个人都已精疲力尽,横七竖八躺在地上,活像沙滩上搁浅的鱼,翻着白肚直喘粗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