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四脚朝天HZ 于 2012-4-26 15:48 编辑
二
On top of the montains, Lay the eyes high up there, Then,look upon even higher montains To foresee the higher world from the montaintops, Climbed together,Won—woo,NAM,Jin—sub,AN Now,their souls peacefully lie under the Himalayan sky 这是一块死难者的墓志铭,矗立在通往世界最高的Everest的路上。它记载了16年前两个鲜活的生命,停止在喜马拉雅那纯净无比的天空下。而他们的眼睛,却一直仰望着更高的山峰……
这是永远的别离,生死突然间阴阳相隔; 这是永恒的矗立,梦想亿万年岿然不倒。
“如果他们活着,和我一样大。” 同行的巧克力这样说。 心头便突然一堵。 短短的一句话,道出的却是不尽的心痛与酸楚。 是的,他们死了。 高高的雪山将他们留下了,蓝蓝的天空将他们留下了,飘飘的白云将他们留下了。 是心中的梦想、追寻的美丽、自我的超越将他们留在了这洪荒的天地之间,年轻的生命怦然仆倒在前行的道路上。 也许,这是所有背负梦想、不断向上攀登的行者,生命与梦想无解的悖论。 梦想是雪山的高远,梦想是蓝天的纯净,梦想是白云的自由。 而生命,却只有一次。 酒足饭饱、脑满肠肥固然是很多人的快乐, 而酣醉天地则一定是行者无悔的选择,哪怕,就此付出生命。
16年,无数的风霜雨雪在此寄托哀思,无数的蓝天白云在此放飞梦想,生命虽然划下了永远的句号,但行走,作为生命内在的冲动,却一直延续在EBC那来自世界各地前赴后继的脚步里,与生命同梦,共珠峰不倒。
2009年的9月,我站在他们面前,注目行礼。随风飞舞的风马旗,似乎在把他们未竞的愿望一直送向更高的天空,从日出到日暮,不舍昼夜;从黄昏到清晨,经久不息。 生是什么?生而为何? 死是什么?死又何住?
在Duglha往上4840米的垭口,有十几座用石头堆成的塔状物,那是为攀登Everest遇难的人们矗立的纪念碑。10次无氧登顶Everest的巴布其利夏尔巴就是其中的一位,36岁的生命静静地留在了这里,在他的墓志铭上刻着:他的灵魂在这里安息,他的梦想却永远美丽。而在Pheriche高山诊所门口的纪念碑上,1922年以来200多名攀登珠峰遇难者的名字,在这里与日月为伴,共天地永恒。 毫无疑问,我们一生都无法企及Everest,那只是一个仰望的梦想。但是,就算只是为了EBC这一段路,依然有那么多的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山地小镇卢卡拉是行走EBC的起点,也是世界上十大最危险的机场之一。修建在山坡上的跑道不但非常短,而且降落的时候成仰角。2008年10月8日的清晨,雨后的卢卡拉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山谷里的云雾时聚时散,Yeti航空公司的客机已经在机场上起起落落,运送着世界各地行走EBC的徒步者。7点30分,随着一声巨响,白色的云雾中腾起一股黑烟,一架正准备降落的飞机,因为山谷里突然涌出的一团浓雾,撞在了离跑道只有十几米的巨石上,18个人当场死亡,其中有12个来自德国、2个来自澳洲的徒步者。刹那就这样成为永恒,他们,甚至还没有真正踏上EBC的路。
没有人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作为世界上最高的,尼泊尔最难的徒步线路,每一个去的人,都了解它的危险性。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的人,还是满怀热望,踏上这生死之路?
也许,在行者的眼里,那里离天空的蔚蓝最近; 也许,在行者的心里,那里离生命的本真最近。
如果说在《天地有大美,美在阿里》的文章里,我一直在追索神性,那么在通往Everest的路上,我更多看到的是本真的人性,看到的是鲜活的生命不安的灵魂对梦想的追求。挑战自身的极限意味着死亡,但更意味着生命贲张的活力和追求自由的灵魂。它不是以海拔的高度作为成功与否的标准,它是生命快乐的一种享受方式。
我喜欢这样的享受,尽管因此会常常把自己置于生死的边缘,但我不后悔,不后怕。
生如夏花, 死如归家。 所以,我更愿意把它看成是一块殉道者的纪念碑。 因为,他们是倒在自己梦想的纯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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