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c2的天空迎来片刻晴朗。 R4线路上,三名四川登协的队员带着老外登顶后下撤。 由于身体不适,我早早躲进帐蓬休整。协作们为我烧了热水之后继续上山修路绳。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身体上的疼痛越来越明显,协作们关切地询问我的状态,我知道按照以往的情形,我不可能再有体力去冲顶了,可我依然吞服下过量的药物,希望能把情况延缓一点点,希望明天可以有奇迹,可以坚持到关门时间……自欺欺人吗?我不知道,但我如何甘心就此放弃? 协作把热腾腾的饭菜送到帐蓬里,尽管没有食欲,还是逼自己一口一口的咽下这些东西,直到一粒不剩,不然明天怎么有体力去亲近我的半脊峰? 这些年来,我有多少次夜不能寐,整晚整晚的想着它;有多少次茶饭不思,多少次跟领队们咨询确认,联系到一半又停了下来;多少次半夜偷偷爬起,一遍一遍在BBS里翻看它的照片发呆,看着它晴的样子,阴的样子,云的样子,雪的样子;千辛万苦的找到与它有关的各种信息,默记着它的数据、资料,搜询各个季节的天气,计算着最合适的时间,想像着走近它的各种情形……而如今,我已经来到C2,就这么真实的站在它的面前…… |
入夜,雪仔淅淅沥沥地打在帐蓬上,疼痛麻痹了我的知觉,身体像被绞碎一般,一阵一阵的悸痛,伴随着那种无助……压得我倦在睡袋的角落坐不起来,服用了十几年的止痛药已经帮不了我。我早该习惯了的,可这次却如此难受。如果身体上的痛楚能够遮蔽心里面难过,我情愿一直就这么疼痛下去。眼泪几次在眼眶里转着,绝望的感觉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心口。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恍惚中,有人好心的劝说我脱掉羽绒服盖在睡袋外,以免影响睡袋保暖效果,可我连脱衣服的力气都没有了,我的心情糟透了。帐蓬外面回荡着登山者不适高反的惨叫,我听到协作们忙忙碌碌的把他们迎进来,送回去……我听到自己轻声的抽泣…… 一夜风雪肆虐,凌晨三点的闹钟响了,继续吃药,尽管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 帐蓬上的雪已堆了几寸厚,雪还在继续下着,天地间一片浑沌。登顶还是放弃?问了自己几百遍的问题,此刻必须作出决定。 终于,还是说出了那句“不去”。协作们一遍又一遍地跟我确认,队友们也难以置信的问:“你真的不去吗?”,他们每问一遍,我的心里就更加难过一遍。可是,可是这样的天气,即使站在了顶峰,我会满足吗?我只能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其实生活并不需要这么些无谓的执著,没有什么真的不能割舍。山一直都在这里,还有下一次的,下一次,我可以以最好的状态,挑最好的天气,站上它的巅峰。 外面的喧嚣声渐渐小了,目送着队友们远去的头灯亮光,觉得整个人像被抽空一般,几乎虚脱。 最折磨人的往往不是痛苦,而是幸福——失之交臂或不可企及。 |
2012年10月4日 Day5 忧伤的离别,不想说再见 天色还没有完全放亮,队友们的身影已接近垭口。我像被判了死刑的囚犯一般昏昏沉沉的躺在帐蓬里时醒时睡,积雪太厚,帐蓬所有的裙边被雪封死,一度让我感到呼吸困难。 十点多时,罗尔甲带着微蓝和大树冲顶成功后下撤回C2,协作帮我收拾好帐蓬,我们打算直接撤回大本营。过量的药物使我开始呕吐,手脚发软。用大树的话说,我就像只死老鼠一样窝在雪地上动弹不得。 央真送了我们三人最后一程,此时此刻我才发现,这个协作居然帅得那么惊天动地,要命啊,四五天了我竟然对如此美男视而不见?我靠,我怎么就没有逮着他当模特多拍几张照片。。。。我是瞎子么,我到底有没有长眼睛……我的上帝…… 下冰坡的时候,由于路绳在雪地里冻了一夜,结了厚厚的冰霜,我笨手笨脚的捋不开抓结,每走几步都能卡在绳子上半天。央真徒手帮我捋掉绳上的冰霜,后来干脆牵着我的抓结走,我就像只被人认领的小宠物,傻乎乎地蹭着绳子一摇一摆。连接抓结的菊绳好短好短,短得我几乎撞在他身上,好多次我都怕我的冰爪会伤到他。央帅哥下雪坡如练就盖世轻功般凌波微步,不待片刻便把大树和微蓝他们甩了几十尺远。见我步履踉跄,他还温柔地回过头说:“你可以把手扶在我的肩膀上……”我承认,那一刻我心跳加速了,他的身上有种原生态的美,而且很阳光,眉宇中带着一股清冽干净,令人舒服。我甚至希望这段路可以再长一点儿。 |
本帖最后由 小阿 于 2012-10-12 05:06 编辑 看着他动作娴熟的过了锚点,四段绳子的距离那么快就走完了,一夜大雪,冰舌下面白茫茫一片,分不清是石头还是缝隙,更找不着来时的小路。央真不放心我们就此下山,决定再送一程,从他手心里传过来的恰到好处的力度使轻微的紧张和不安瞬间变得踏实,踩在他的脚印里,心里有种难得的平静。他的陪伴,像冬日里微凉的阳光,熨贴人心,在行走途中留下了一道无法消磨的美丽而清晰的印记。 直到和第二组上来的背夫迎面汇合,山势平缓,路痕清晰可辩,我们才分手告别。 我回过头,冲着他身后冰雪纯白的光芒喊:“央真再见!”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想流泪。彷佛有种一去不能回头的遗憾。 记得安妮宝贝在她的《清醒记》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如此,这短而无数的美才深入骨髓,令人怀念。” 央帅哥的素描,为什么注意到他的时候,已经是说再见的时候…… 央真原照片,摄于bc培训期间。 后来下山就是处于一种无绪的状态中,过了C1又开始呕吐,虚弱,泥泞的下山路让我觉得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 带着许多心痛和心酸,离开了半脊峰。我还会回到这里吗?我不知道…… -------END-------- 感谢清扬为我下厨煮的面条 感谢微蓝和大树一路上的照顾,后来大树还开着奔驰带咱们游成都,逛锦里,吃蜀九香,凌晨五点送飞机…… 感谢高松团队强大的保障和服务,关注半脊峰这么久,他的队伍始终是口碑最好,实力最强大,服务最周全的。 下撤回高松家之后与老外和四川登协成员合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