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瓶子里的浪花 于 2012-11-13 13:05 编辑 坎布拉的行程,一早并不怎么顺利,先是听着窗外咆哮的寒风和凝结的窗花,一个劲挣扎:去?还是不去?想想都报名了,还是信守承诺吧。7点半到了集合地点,被告知车辆放了我们鸽子,等联系好另一辆赶到,我们已经在寒风中瑟瑟了一个小时。还好,除了说冷,并没有听见谁抱怨。 可是又超员了。组织者们一番商议之后,一位驴友发扬高风亮节下车,我们才得以出发。(谢谢,你会看到更美的景色) 大巴在山中盘旋了许久之后停下,我们开始徒步行进,这时候已经没有什么秋色可言,自然以一种凌冽的姿态冷眼观察我们这些入侵者,当感觉到我们并无恶意时,开始展现他们的友好。冷色调开始回暖。山间水声淙淙,仿佛流淌的音乐(很久没听到这种清澈的声音了),树木渐渐浓郁起来,峡谷蜿蜒之外,开始长出红色的山峦,高大的、广阔的、或立、或卧,各种形状,似乎并不延绵,以一种独立独立于天地之间,但又由山下的植被相连接,似一母同生的兄弟。他们的相貌比他们的“丹霞”这个诗意的名字朴实敦厚得多,裸露是它们唯一的装饰,隆起的肌肉,充满原始的野性的力量和气息。坎布拉所处的黄南是藏传佛教盛行地,这些红色的山很像披着袈纱的喇嘛,整个山川是他们修行的静穆的圣地,我成了朝拜者,谨见者。 登高望远,有一处起伏的山丘与近处个性迥异的“喇嘛”们不太相同,它们起伏不大,个头不高,但连成一片,好像红色的海,红色的波浪汹涌而至,却又在山前戛然而止,是被这些守护神振摄住了吧。 路上随处可见已经枯死的老树,青筋暴露的光秃秃的胳膊张牙舞爪地向四周伸去,是要控制尽量多的地盘吗?是要抓聂小倩吗?是被燕赤侠用法术定住了吗?明年还会复活吗?当然会有诧异,它们死去的姿式如此生机勃勃,不禁让人怀疑它的死去的真实性。 一只动物头颅引起我的注意,我不知道它的前生是什么,但死后干净地坐落在一块石头上,吸收天地雨露的精华。一片枯叶飘落在它的头顶,像一只美丽的蝴蝶。也许枯叶的前生是等待它路过的开花的树,修了五百年,才换来今天的生命极致里的相依相偎。 路的尽头,是南宗尼姑寺。寺院不大,里外两院,干净清静,没有茂盛香火,没有游人喧哗,只有阳光安静洒下来,如佛光普照。一个红衣尼姑坐在阳光里专注地捻着灯油芯,以致于没有发现我的走近。我相信每个灯油芯里都捻进她的六字箴言和修的来世。这个画面静止于我的时间之外,近似于我的向往。或许朴素生活之中潜行的修行最终会将我们带入内心的波澜不惊。 厨房里的烧火丫头看起来年纪很小,典型的藏族的漂亮轮廓。她羞涩地躲避我的相机,我寻找她的眼睛,在黑色的光芒里反射出我这个入侵者的身影,我知道我不该打扰她们,于是悄悄退出。 每次出行,其实都是想出神于现实。生活中角色太多,当过于聚精会神于扮演的角色时,会感到疲惫和倦意,于是走路成为我角色的转换器。身体的劳累和眼界所达驱逐思维的疑虑重重,逐渐达到净化的效果。在以网名变成另一个身份时,我变得沉静。但我并不孤单,我与不断的发现与欣赏纵横于我的世界。 所以我走遍十万大山,只为途中与我相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