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费米鲸 于 2013-8-26 16:17 编辑 清明纪元 (废片/黑话/鬼念头……怕寒莫入!) [斐济/新疆/苏/浙/闽/粤/南沙……诸事备忘] 直坠地狱 → NO.1 再次回疆 · 满纸打岔 · 清明好纵横! (第1页 - 第4页 32楼) NO.2 浪多了,海也烦 · 佛多了,我也烦 ·人多了,鬼也烦 (第9页) NO.3 天降凄凉 · 君临惆怅 · 重楼飞语 · 迎风一笑 (第13页) NO.4 剑要江山刀要断 · 怒局一曲天下安! (第13页 126楼) NO.5 球夜记西疆 · 一纸荒凉凉与满天亮晃晃 (第19页-第20页-第30页) New NO.6 鬼京城 · 死太阳 · 黑瓶子 (第35页) 如果让我给夏天的第一个节气起个新名字,可以叫它“寻寒”。 因为对于我来说,每一个夏季的如期而至,都意味着必将启动一个四处寻找寒冷的行为程序。 是“寒冷”而非“清凉”,我喜欢极致到无可挑剔的“冷”——刺痛彻骨,如南美洲子弹蚁残忍颚牙的撕咬~ 决绝孤寂,如人世无情无尽的轮回~ 尖锐无畏,如洞穿宇宙时空的十维弦~ 晶莹剔透,如小恒星坍缩后的中子纯能钻…… (2013年 - 加拿大 - 育空 Yukon) 前夜还巢,从成都回京的飞机上我不断回忆最近两个月匆匆路过的一些地方~ 新疆/斐济/江苏/浙江/福建/广东/南沙~ 这七个地名就像脱离量子霍尔效应的无序电子一样在我大脑里横冲直撞,而每一个带有“冷意”的电荷会与我的脑神经元相互吸引,被拦截/被提炼/被联想…… 试图以心灵角落的一束微寒冰镇生理上的炎热。 这些“冷电荷”令我沉溺思考而懒于口舌,两小时几乎不言不语,直到走出T3航站楼的一刻,暖风袭面,才察觉京城并不比蜀都寒凉,于是我开始说话…… 每次从异乡回到京城,我习惯惫懒一礼拜,四肢五脏六腑八系统二百零六骨都自动进入超低耗状态运行,几近休眠。 远离人类聚居地的日子,大可以让舌头也沉睡,而京城超低耗的假期,却单单辛苦了一张嘴。 如果把我每一周“话唠期”的成果整理打印,即使去粗取菁/去伪存真/去繁就简/去朽凝神/去鬼语留人话,篇幅也足够上下五千年一部华夏青史加上三教九流若干野史了。 奈何我从小就习惯说故事却厌烦写文章——我长着手又不是用来写字的,右手用来举刀扬鞭,左手用来茗酒抓肉,双手用来怀抱至亲至爱! 以前有人跟我说Blog就是专门给话唠预备的,嗯~有道理——若您认为“ML”跟“下崽儿”是一码事儿,那“话唠”跟“笔唠”就可能没区别。 一头经常几个月让口舌休眠的独兽,一旦由荒野乍回人间,除非能有足够的肉食堵住它的嘴,否则唇齿间的泱泱厥词又岂是几纸文字可以塞下的?既然塞不下,还不如以声波为笔,把记忆写在濒临末日的大气层里。 而这里记载的,无非是大气层备忘库的索引信息,甭嫌不是人话,本也没给人听——宇宙万物多姿~ 有其美丽,便有其狰狞;有其明媚,便有其阴暗;有其温暖,便有其冰冷。 大热的天儿,我本欲将一副狰狞的嘴脸藏入黑暗,冷冻保鲜。 (2013年 - 斐济 - “猫头鹰”客栈 ) 索引的照片,多是拍虚/错曝/无厘头/爪机留影/眼镜微拍/摄像机截屏……的废片;索引的聒噪,多是活人唯恐避之不及的黑话;索引的故事,多是阴森/死亡/没道德没理想没节操的鬼念头。 什么都没了,反而清明——清晰明澈、清白明媚、清洁明净。 月出霜花白晶晶,春来鬼火绿荧荧 ,能不爱清明? ——再没有比它更具雪骨冰肌的节气了。 (2013年 - 中国北疆 - 伊犁) 广袤宇宙始于一个奇点,鬼族文明诞于一刻寒食,地狱动土,阴曹初建,史称“清明纪元”。 |
本帖最后由 费米鲸 于 2013-4-28 03:30 编辑 NO.1 再次回疆 · 满纸打岔 · 清明好纵横! [真实指数99%] (2013年 - 中国南疆 - 于田 - 克里雅河) 克里雅冰河融裂时节,华夏清明。 再没有比这更贴心的节日了,满身纸灰的香味儿,舍不得洗就睡了。 不是无梦,却是梦里滋味儿太缤纷,已然乱了主题,故事已随酒香肉靡/霜刀剑雪/雨打风吹/大千锦亮去…… 晚春里漫天沙尘味儿的回疆,终将弥漫起清新异样的纸香吧? ——就像破晓惊雷轰裂沉凝的夜空,就像家狗挣脱锁链奔到旷野望月发出狼嗥,就像死寂经年的风之谷里重新吹来生动的气流。 清明时节土纷纷,路上困兽正销魂! 很不惭愧地承认自己是头千真万确的懒惰生物,记忆中从未因为时间空白而抱怨过无所事事。 我似乎已经欣然于静待昆仑山晴空的日子,无需忙碌拍摄,每天只在营帐周围消磨一种叫作“悠然”的情绪,那塞满整个春天的沙尘暴啊,你不走我也乐得春眠不觉晓! 懒兽如皮筋儿,若无松弛的一刻销魂,岂非辜负了天赐的优良弹性? 还真缅怀起4年前的皮筋儿们,在克里雅河畔村庄的小卖铺里,这稀罕物曾经绝迹——那真是个具有2009特色的笑话! 彼时我极像一个由走街串巷发迹为居堂坐庙的江湖混子,日夜教乡亲们操练刘小魔的皮筋儿魔术,结局不言而喻——村民全体疯魔,皮筋儿牛市脱销。 被皮筋儿一弹的微痛,对活人是警醒,对我则类似催眠。 尽管天不作美、人不争气,以致工作诸事懈怠,但于我而言,耽搁的都不是好玩儿的正经事,且随它懈怠去! 少年时总跟老天爷较劲生气,风雨泥沙都是导火线,如今力争暂捺怒火——工作充其量只占生命章节的1/10,不是还有9/10的快活可以尽情销魂吗? 命运的荣辱沉浮似乎刻在斯诺克的球台上,大多道路被敌我双方封堵得天衣无缝,千寻柳暗中的一点花明依赖于紧张一方留下的微渺破绽。 战阵莫测却遵循因果:举止毛躁猴急儿的很难打败谈笑间运筹帷幄的,譬如火烧火燎的“心急死”终将臣服于满不在乎的“爱炖不炖”。 翻看生活的剧本儿,点滴障碍无非是人类故事中的小小冲突,没有矛盾冲突的流水戏,连剧中人自己都懒得揣摩角色。 等等怕什么?待俺睡醒了,再惺忪蹒跚地去撞塌南墙——人不胜天,鬼定胜天! 世事本蹊跷,话说有时吓唬吓唬就管用,某鬼刚撸胳膊挽袖子摆出勇往无前的姿势,某墙自己先吓得塌倒一片,唉!鬼轻叹:连个壮烈的机会都不给! 清明后,鬼还巢祭祖母一日,再回疆。 纸香灰飞去,沙尘尽散清,晴空转瞬来。 (2013年 - 中国南疆 - 帕米尔 - 塔什库尔干) 奈何剑有双锋,传说中的“响晴薄日”也伴随着矫揉春风和滚滚热浪,久违的清澈蓝天像个迟到的病孩子,由于体温偏高疑似H7N9而得不到冰凉如我者理所当然的亲切欢迎。 暖日下,被热浪惊风的不只是我等冰凉生物,还有造物主最丑陋也最俊俏的作品——虫。 而某族生物虽然与蜘蛛和魔鬼沾亲带故,却依然被人类潜意识归入虫族,论到寿数,还是在地球上活了四亿三千万年的高龄老“虫”。 3月26号三毛70岁生辰那天,久居岛国的发小儿YU姑娘给我打电话,聊起她坚持数年的习惯——把一件特殊礼物埋到旷野的土地里,以此来寄托对三毛的缅怀与追忆。 以下是通话内容: YU:一年不见,你还四处漂泊不着家吗? 我:半年跑半年闲吧。 YU:猜到我为什么找你了吗? 我:还用猜?三毛不过生日你也想不起来给我打电话。 YU:本来平时也想不出找你的理由啊,呵呵~ 还是想跟你讨件小礼物,反正你那儿古古怪怪的东西挺多,我想都是ECHO会喜欢的。 我:不成,我没好东西让你孝敬死人了!每次你选的都是累赘的石头、木头、铜牌子、铁疙瘩……我还得费劲巴力四处踅摸。 YU:这次不累赘啦,我想要个活的,你帮我带到附近空旷的野地里就成。 我:额~ 这回改活埋了?祭祀升级成殉葬了你? YU:讨厌,谁说要活埋的?钻到土里它会自己逃生喽~ ECHO……会远远看到它。 我:哈哈哈,鼹鼠吗你说?够呛~ 我现在斐济机场,一回国立马儿就要奔新疆和青海交界一特荒的地儿,那儿除了沙漠就是盐碱滩和死胡杨,压根儿没啥活物儿,埋骆驼又太费土,再说到时候三毛生日早过了,你还是自己想辙吧。 YU:唉,世态炎凉啊!你保重,Byebye! YU姑娘悻悻地挂线了,一周后,我拉着一个重庆籍小战士在乌鲁克库勒湖畔搬石头抠地缝儿,寻找一只四亿三千万岁的“虫”。 (2013年 - 中国南疆 - 于田 - 乌鲁克库勒湖畔) 边找“虫”边聊起三毛,这小兵蛋子居然记得《万水千山走遍》里秘鲁的印加老城古斯各,还记得玛丘毕丘雨林的高原病“索诺奇”。 真不愧是三毛的老乡!我由衷地表扬他。 90后的小孩儿已经和三毛的时代渐行渐远,女娃迷恋安妮敬明步非烟,男崽艳羡悦然瑞峰易水寒。 悲喜撒哈拉的寂寞女子乘着光阴的邮车被寄往荒漠的尽头,邮戳上的黑字迷离暧昧,辨不清是“永生”还是“遗忘”…… 蝎族在地球上活了四亿多年,以自身的无限坚忍杜绝了世界的遗忘,把一只小蝎埋进荒漠的沙土,让它去寻回三毛逝去的“永生”吧! ECHO女士,彼方世界能否听到地球此端的“回音”呢? |
本帖最后由 费米鲸 于 2013-4-29 12:44 编辑 当我坐在马扎儿上告诉YU姑娘关于“小蝎的使命”之后,她的笑声无比肆虐,甚至笑出极度“慈祥”的尾音儿,颤抖的声浪沿着电磁波爬过来,撞得我耳膜生疼。 猝忽间YU姑娘慈祥的笑声在耳畔戛然而止,我屁股下的马扎儿却轰然而塌! 恍惚间坐到地上的一刻,我突然想起了苏东坡,古今默契,煞是可乐: 距今没多久,也就北宋年间,苏老倌儿路过江苏镇江,当地某些“追坡族”设宴款待,照例歌伎成群/歌舞升平/歌功颂德了一番,最后一曲散场歌是黄庭坚作词的《茶》歌,其中一句以草喻茶,唱道:“惟有一杯春草,解留连佳客。” 苏老倌儿坐拥美酒美人,意犹未尽,便自嘲说:“原来你们留我,就打算给我吃草啊?” 因为大文豪放个屁也较常人香甜些,所以此话一出,举座皆称大幽默,自是满堂轰笑,众歌伎也扶着苏老倌儿坐的“胡床”花枝乱颤。 于是“库嗵”一声,“胡床”压塌了,苏老倌儿摔了个干净利落的大屁墩儿! 北宋的所谓“胡床”就是“交椅”,“交椅”我见过几款,其实就是加上靠背和扶手的马扎儿。 四足落地的中国传统椅子非常结实,而马扎儿的承力点都在交叉轴上,难怪要“诸伎立东坡后,凭东坡胡床者,大笑绝倒,胡床遂折,东坡堕地”了! 以此类推,古人的“床”多指座椅,北宋的“胡床”才安上扶手靠背,那唐朝的“床”自然就是个马扎儿模样了。 嗯,这样儿就好理解了,童年背唐诗就总是纳闷儿:床前明月光……举头望明月……,怎么躺在床上抬头还能瞅见明月呢?难道屋顶漏了? 后来弄明白,原来是搬马扎儿坐在院子里看月亮! 那李白的“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也好解释了,嗯,真知灼见,一切明朗! 无法不承认自己是个矛盾生物。 ——每当一屁股跌倒墩出一堆问号儿的时候,便立刻理会到积累博杂知识对于满足无限好奇心的迫切性;每当幸遇某行当绝顶精专的前辈,却也经常会因为自己“什么都知道一点皮毛”而深以为耻。 汪前辈是教我锻刀的师父,这50岁老家伙半生的韶华鸿影都掩映在冷寂凛冽的刀光里,他的脾性就像刀尖儿一样,把压强都集中到一点,专注得令人敬畏! 去年此时,汪家品学兼优的小女儿曾去应征从小梦想的空姐职业,她一路过关斩将踌躇满志,面试环节却由于貌美过度而被淘汰,据说是因为担心被飞来飞去的富佬们迅速挖走,从而让航空公司转瞬流失一名员工。 汪小姐痛失理想,郁郁寡欢以致患上厌食症,严重期间甚至由于心率过缓导致多次休克,汪师母为此忧心忡忡,就拜托我跟小禽经常带她女儿出去旅旅行解解闷儿。 彼时我正巧计划南美外拍,就答应带小妞儿一起玩儿,临行前20分钟我们才见到汪前辈一脸疲倦地从京郊瀛海镇的工作室赶回家——敢情自打3个月前他得知女儿身患厌食症之后转眼就忘了这事儿,这位父亲刚刚才又想起女儿是病人。 那个阳光清冽的早晨,我亲耳听到老汪跟他闺女和妻子说:“我心里的大部分位置都被钢胚、锻打、磨床、淬火……所占据,只能努力挤出一个小角落给你们,对此我很痛苦,但是没办法。” 我相信,至少90%对人类文明有杰出贡献的伟大先贤都是同样心思——走火入魔是一种科学之美,它的价值在于无法普及。 譬如我,从来做不到如此专注,从未干过哪怕一件对人类文明有显著影响的事儿,30年岁月里的种种勾当都是为了纵容一己之私欲,满足个体无限膨胀的好奇与贪玩儿,何尝想过为历史/为众生/为宇宙奉献些什么?! 而我又何尝为此惭愧或内疚过?! 言语道断,一说即错,矛盾的因果不足深论,但起码“认识自己”是一个“不惭愧”的理由——至少不会单挑自己“贫瘠”的领域去死磕别人的拿手强项。 至少还没有装腔作势到“穷且骄横”的地步,譬如北半球那个最“穷横”的国家——朝鲜。 (2001年旧照 - 朝鲜 - 平壤) 尽管朝鲜人营养不良面呈菜色,却并不妨碍他们作为地球智慧生物对伪装能力驾轻就熟。 所以军事专家的眼力不一定靠谱儿,以导弹脑袋上的整流罩形状像灯泡儿或者像胡萝卜来判断是“大浦洞”还是“光明星”,我私下里认为还不如凭孕妇圆腹或者尖肚儿判断男娃女崽的正确率更高。 国家要自强,总得身体健康吧? 一个过年发块儿豆腐作为政府公务员福利的国家,一座晚上8点半就全城停电的首都,一群靠金氏像章支撑民族灵魂的百姓……若单凭一个“莫须有”的核弹技术便傲岸挺拔屹立于世界东方,地球文明的白色幽默就也算步入巅峰了。 我大学刚毕业那年就曾被发配到平壤去接受“社会主义再教育”,从美丽的丹东跨过鸭绿江便见一片晦黯,两国两世界,宛若时空穿越。 (2002年旧照 - 中国 - 丹东) 远看平壤依稀高楼广厦,一旦少了夜幕与灯火的粉饰,仅剩遥远的旧岁月扑面而来。 (2002年旧照 - 朝鲜 - 平壤) (第3页32楼 继续更新 → → →“灰姑娘”“锦江红”“地震与海啸亡灵”“双皮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