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了箜麻吉大师 于 2013-5-27 19:14 编辑 如果说热爱雪山是一种终生不愈的顽疾,那么或许我已是病入膏肓。2012年国庆那次失败的攀登经历让我半年多来一直纠结于胸,久久不能释怀。虽然离开了哈巴雪山,但我的心却始终留在了那儿,与雪山同在。 为了重返哈巴,顺利登顶,这次我做了充分的准备,几乎把上次攀登的所有装备全都换了个遍。吃一堑长一智,对于攀登雪山来说,最重要的装备莫过于手套和鞋子了。万一在雪山上手套或是鞋子进了水,那么带来的后果必将是灭顶之灾。因此为了以防万一,我除买了一双La Sportiva Sierra GTX 19002BK的雪地登山鞋外,并特意准备了双挪威登山协会为注册会员专门定制的登山鞋作为备用,此外我还备齐了三对防水保暖手套,以免重蹈覆辙。 有了相对靠谱的装备作为支撑,加上这大半年来坚持不懈的马拉松和负重山地行走训练,在我看来,此番登顶已然是十拿九稳,万事具备,只欠等待“好天气到来”的东风了。 原本是跟大龙约好今年5月份一起出发的,可事到临头却被他放了鸽子。如此一来,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不过也好,长这么大难得有机会体验一下单身旅行,能够彻彻底底的逃离原先的生活圈,这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2013年5月11日,我背着近30公斤的行囊,义无反顾地踏上了重返哈巴雪山的行程。 不曾想出师不利,这才刚出发就遇上了麻烦,先是在机场大包小包托运行李、过安检被折腾了老半天,紧接着好不容易登了机,却没曾想愣是碰上空军演习,航空管制,坐在机舱里整整等了一个半小时方才起飞。 到昆明已经是下午四五点钟了,在熟悉的老房子吃了顿丰盛的晚饭,然后去超市采购了些士力架、矿泉水等必备物品后,当晚我便马不停蹄地踏上了驶往丽江的火车。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到达丽江,在古城内匆匆用过早餐,我就紧赶慢赶地来到了本次攀登活动的集结地点——丽军大酒店。在酒店外的停车场,我遇到了此番与我同行的队友,来自河北唐山的哥们王占山。 因为这两天领队菜菜生病,在丽江医院挂点滴,我们出发的时间被推迟到了10点半。不过队友初遇,加上又都是同龄人,边聊天边等待的时间倒并不算难熬。 10点半,老七来接我们了。时隔大半年的再次见面,虽然没有说话,但脸上洋溢的笑容还是无法掩饰久别重逢后的喜悦。
一路颠簸,下午2点多,我们到达了哈巴村老七和菜菜家的客栈。 站在院子中,抬头仰望雪山。天气晴朗,上次娇羞如少女般躲藏在云雾深处的哈巴雪山顶峰也掀开了祂圣洁的面纱,让我忍不住举起相机,将这美好的景色永远记录。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触手可及。是的,哈巴雪山,我胡汉山又回来了!
午餐过后,反正下午闲着也是无聊,我于是和队友王占山商量了一下,决定一起包车前往纳西族的发源地——白水台。 在白水台的一尊观音像前,我们虔诚地点燃了三炷香,并在景点留守老人的指点下用额头轻轻碰了一下观音像旁钙化岩的岩壁,临时抱佛脚,希望能够能给我们顺利登顶带来好运。(直到后来去虎跳峡找小祁,跟他聊起这段插曲,我才知道当时自己拜错了佛,这尊观音其实是送子观音。囧!) |
夜幕降临,关灯躺在床上伸手不见五指,感觉睁着眼睛和闭着眼睛根本完全没有区别,万籁俱静,想起明天就要前往大本营了,可根据来之前关注的天气状况来看,今年的雨季提前了,上周的天气总体都不算理想,这次攀登的结果究竟如何,我的心中充满了忐忑。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一觉睡到自然醒,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8点多了。 推开房门,一缕明媚的阳光照射进房间,瞬间的光亮晃得我有些睁不开眼。按理说这该是个不错的好天气,不过我却完全高兴不起来。毕竟去年经历的一切依旧历历在目,那时在哈巴村亦是如此这般的晴朗好天气,可到了大本营…… 走出房门,发现马夫已经牵着骡子在院子中等候多时了。匆匆用过早餐,我又给背包做了一次大减负,将那些暂时不用的东西全都留了下来。 整装出发,一路朝着大本营前行,不远处哈巴雪山顶峰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圣洁,仿佛已经和蓝天白云融为了一体。
一路骑会儿骡子走会儿路,倒不觉得太累,只是或许由于海拔上升过快的缘故,呼吸有些跟不上步伐的节奏,不过并无大碍,一切安好。约莫半小时,等调顺了呼吸,原先沉重的喘气声自然而然也就渐渐舒缓了下来。
下午三点,我们入驻了海拔4080米的大本营。 因为是淡季的缘故,这次的大本营空空荡荡,全然没有上次国庆来时的繁忙热闹景象,略微显得有些冷清。两位今天登顶失败,刚刚撤到大本营,准备返回哈巴村的山友正在房间里埋头打点着行装。 经过一番询问,我从他们口中了解到,今天山上的风太大,几乎要把人吹飞,他们只登到海拔4800米的地方便再无法前行一步了。 过去一直误以为只要天气好,不下雨就能够轻松登顶,看来是我又把事情想简单了。原来对于雪山攀登者来说,最危险的敌人并不是雨,而是风。 哎,套用关谷的一句话:活到老,学到老!
没过多久,大本营的风也开始呼呼刮了起来,而且是越刮越大。从雪山上呼啸而下的刺骨寒风似乎是想要给我们这些不速之客一个狠狠的下马威,屋外果断呆不下去了,我们赶忙躲进了屋内,可仍是被冻得直打哆嗦。于是将背包中的抓绒衣、冲锋衣全都翻了出来,一股脑儿穿在了身上。还是冷,没办法,只好又顶着风跑去留守村民的木棚屋里去烤火。 自打那两位山友下山,大本营里就只剩下了两个留守村民、两个向导和我们两个吃饱撑着没事干,跑来花钱买罪受的登山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六个人紧挨着围在篝火旁,边吃晚饭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听留守的村民说,往年这样的大风只有冬天才会有,今年的天气实在反常,这风已经刮了两天,若是明天早上七点风还没有停,登顶挺悬。 这话犹如一盆冷水狠狠浇下,莫非这次的哈巴之行又要悲剧了不成? 当夜,躺在床上,听着屋外呼啸的山风,我们犹如待宰的羔羊,等待着上帝最后的裁决。心中更是不停默默地祈祷着风停,期盼着奇迹发生。 |
2013年5月14日,是我们原计划登顶的日子。 入夜的大本营狂风大作,一阵接着一阵凌冽的山风带着凄厉的呼啸声,仿佛非要把这几间破陋的小木屋全都掀翻才肯善罢甘休。每阵风间隙的片刻安宁,都让躺在床上的我们满怀欣喜的认为是风停了,可紧接而来的却是比先前更加猛烈的咆哮怒吼。 我们的心情就在这阵阵狂风中,犹如过山车般起起伏伏,纠结万分。 而更悲剧的是,我们房间的门锁坏了。虽然在睡觉前,我们已经用石块和背包抵住了门板,不过这无异还是杯水车薪。冷风透过门板的缝隙灌进房间,尽管我将棉被裹得严严实实,还在肚子上贴了个暖宝宝,但寒意却依旧刺骨,冻得我直打哆嗦。 门外无处躲藏的野猫在风中凄惨地哀嚎着,还有被村民栓在牛棚里守护牦牛的那条藏獒时不时发出的狂吠声,总让我们感觉是有什么野兽来袭。为安全起见,王占山摸黑爬下床,将冰镐摆在了我们伸手可以触及的地方,虽然明知道万一真有野兽,光凭这冰镐也没啥用处,但让自己有一点聊胜于无的心理安慰总归是好的。 一夜辗转难眠,就连尿急也不愿意离开好不容易捂热的被窝,直到最后实在忍不住,我这才飞快的爬起身,打着头灯在房间里找到一个空矿泉水瓶就地解决,然后又飞快地躲回了被窝。这悲惨的一夜,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高原康效果还算不错,除了刚进驻大本营时有些许头痛的感觉外,直到现在并没有出现什么非常严重的高反症状。 迷迷糊糊地挨到凌晨三点半,闹铃响了,这是我们预先设定的起床时间。 屋外的风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反倒刮得更欢了。坐起身,听了听隔壁向导房间的声音,似乎一点儿动静也没有。看情形,今天是没办法登顶了。如此一来,我的心里反倒是踏实了,犹如一颗大石落地。重新躺下,也不再去管什么大风,闭上眼,很快进入了梦乡。 等被向导的敲门声喊醒,已经是早上七点半了。外面仍刮着风,雪山上还起了大雾,天气实在是糟糕透了!无处可去,我俩在木棚屋里草草扒了几口早饭,便又跑回房间,继续睡觉去了。睡到中午,起床吃了顿午饭,继续又睡午觉。尽管根本睡不着,可宁愿就这么一直眯着,我们也不想离开被窝,毕竟哪儿都没有躲在被子里暖和啊! 就这么半梦半醒着,也不知躺到几点,感觉外面的风似乎小了不少。又过了会儿,忽然竟隐约听见了有女人说话的声音。 是睡多产生的幻觉?还是有人上来了?我忙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果不其然,的确是有人来了,而且人数还不少!我当即条件反射般地从床上蹦了起来,一把摇醒了还在做着美梦的王占山,然后迅速披上衣服,蹬着鞋,没来得及绑鞋带便冲出了屋子。 连刮了三天的大风此时已经基本停歇,清晨时弥漫在哈巴顶峰的云雾也散尽了。晴朗的天气让我这两天来的阴霾瞬间一扫而光。 “你好。”我向着站在屋前埋头嗑瓜子的一位大哥打了声招呼。 通过和大哥的闲聊,我惊喜的发现,这位大哥居然是从我们福州来的老乡。能够在偏远的哈巴雪山大本营遇上老乡实在是太意外,太难得了。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我俩虽没有涕泪横飞的场景,却也是相见恨晚。 大哥分了我一把瓜子,我们边嗑着瓜子边聊着天。大哥告诉我,他叫玉米,这次出来是准备从丽江一路骑行滇藏线到西藏。前天就已经到达了哈巴村,路上遇到三女一男四位驴友,于是相约一起上山。 又是骑滇藏线,又是登雪山,这生活未免也太丰富,太幸福了吧!对于我这个每年只有五天年休假的人来说,一切都只能是在梦里YY了。 看了眼时间,现在才下午4点。从昨天到今天,睡了将近二十个小时,好不容易等到风停,在大本营呆着也是无聊,我于是怂恿王占山和玉米他们一伙到黑海逛逛。可向导得知我们的打算后,却给大伙浇了盆冷水:“现在去黑海太迟了,最早也要晚上九点半才能回来。你们要是想去,可以等到登顶回来再去。” 黑海计划就此胎死腹中,而我却并不甘心。思忖了片刻,我又提议大伙去大石板上转一转,也算是为明天的登顶探探路,顺便适应一下海拔。 这个方案很快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于是大伙纷纷回屋,稍稍做了些准备,和向导打了声招呼,便向着大石板进发了。
不知是因为我已经适应了大本营的海拔,还是这大半年来体能训练初见成效,感觉这次上大石板竟是分外的轻松,一路在前头又是蹦又是跳,却没有丝毫的疲倦。
等到达海拔4200米的时候,包括王占山在内的四个队友为了保存体能决定不再往上了,只有我和玉米大哥,还有一位叫MoMo的女生仍决定继续往上爬一段。 我们三人边走边拍照,不知不觉间就上升到了海拔4400米的大石板上方,雪线似乎已经近在咫尺,触手可及了。地上一滩滩未化的积雪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耀着银光,犹如镶嵌在雪山脚下的一颗颗宝石。
|
坐在雪山环绕的石板坡上,心情更是无比的愉悦和轻松。没有登顶的压力,看风景的心情自然完全不同,仰望着蓝蓝的天空,只想把整个身心都融入进这白雪皑皑的纯洁世界之中。 在大石板上呆了没多久,山上的风又开始呼呼刮了起来,随之我们的肚子也跟着咕咕地发出了抗议。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是时候回大本营吃晚饭了! 我们决定今天到此为止,下撤。 一路飞奔下山,等回到大本营时,向导早已将煮好饭菜端上桌等着我们了。吃过晚饭,我们新认识的这伙人在大本营唯一有网络信号的牛棚边围成一圈,用微信“摇一摇”功能互相添加起了好友,大家约定等回去后互相分享各自照片,并期待着下次有缘山上再相见。 云南地处西南边陲,天暗得很晚。等我们看完夕阳落山已是晚上八点半了,稍稍调试了一下登顶所需的装备,大伙互道一声晚安,便纷纷回屋休息去了。 明天,但愿是个好天气! 也许是早上睡得太多,尽管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断调整着姿势,可却怎么也睡不着。脑袋也开始隐隐有些作痛,大概是因为下午在大石板上拍照时跳得太欢了。不过我还是努力强迫自己紧闭双眼,哪怕闭目养神也终归是好的。 刚过凌晨十二点,屋外的风又开始呼呼刮了起来,虽没有昨晚来的那般惊心动魄,却也足够让我的心纠在了嗓子眼。昏昏沉沉,也不知最后自己究竟睡没睡着,只记得大脑一直在不停地飞速运转,根本分不清是在做梦,还是在胡思乱想。 凌晨三点半准时起床,谢天谢地,风总算停了。 我和王占山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然后将头盔、安全带、雪套一一穿戴整齐,紧接着又重新检查了一遍手套、雪镜、冰爪等今天要带上山的物资装备。一切整理完毕已经是3点45分了,大半夜一点儿吃饭的胃口也没有,匆匆扒了几口炒饭,我便放下碗,将冰镐的绳子系在右手腕上,起身背上了冲顶包。 跟我们一起出发的还有一位和玉米大哥一起上山的,网名叫白玛卓嘎的妹子,可奇怪的是,玉米大哥他们那间屋的四个人却是半点动静没有,莫不成是已经早早上山了?凌晨四点,在满天繁星下,我们一行三人打着头灯,在三位向导的带领下,摸黑朝着大石板进发了。
加上昨天,我已经有两次爬大石板的经验了。可奇怪的是,尽管我很努力的调整呼吸,控制节奏,但脚步却依旧还是沉重无比,完全没有昨天下午适应海拔时的健步如飞。向导小胖告诉我,这是很正常的现象,因为在这个时刻,由于生物钟的缘故,整个身体都还没有完全舒醒过来,只要走一段,疲劳感就会渐渐缓解。 果不其然,大约走了半个小时,我的步伐便没有先前那般的沉重了,呼吸也开始舒缓了起来。等爬到大石板上时,我再回头看去,白玛卓嘎和她向导的头灯已经成为了黑夜中的两个小亮点。向导让我跟王占山休息一下,顺便等等落在后面的人。 坐在大石板上,遥望天际,只见远处群山和天空交界的尽头微微亮起了一抹淡淡的橘红,眼瞅着天很快就要亮了。
约摸等了十分钟,只见向导大哥边放着音乐,边牵着白玛卓嘎的手就这么晃晃悠悠地走了上来。队伍汇合后,大伙又休息了片刻,这才继续往上爬。与上次走到海拔4800米才踩到零星的积雪不同,这次上到4400米左右,大石板上已经零零星星的出现了积雪,越往上,雪越多。这回总算是有些爬雪山的感觉了,我的心情也随之变得愉悦了起来。 天色越来越亮,很快便不再需要用到头灯了,而脚下乱石堆中的积雪也变得越来越厚了,一冰镐插下去起码有十几厘米深。就在这时,山上的风又不适时宜地刮了起来。 |
坐在海拔4500米的雪坡上看完日出,风已经很大了。迎着风,我们就连站立都显得异常困难,唯有在刮风时停下脚步,猫下腰,将冰镐插在雪地中,努力控制住自己身体的平衡,然后等这阵风过去,再继续往上前行。而当风实在太大的时候,我们也只能就近寻找一块大石头,躲在背风的一面耐心等待。 行进的速度越来越慢,停下避风的时间越来越久,空气中氧气的含量也越来越低,似乎每吸进一口空气都要付出比平日里更多了气力。加上这回我脑子进水,带了个3L水袋上雪山,结果气温太低,水管被冻住,一点儿水都吸不上来。保温水壶的保温效果也太不给力,才没多少时间,出发前刚灌的热水就变成了温水。 在雪山上喝不到一口热水的痛苦,实在是令人终身难忘! 在布满碎石的雪地里大约又走了一个多小时,我们眼前出现了一个大概有40°左右的大雪坡,阳光照射在雪坡上,眼前尽是一片刺眼的白色,晃的人睁不开眼,大家赶忙纷纷戴上了雪镜。
站在雪坡下,我拿出GPS一看,这里的海拔已经有4800米了,也就是说接下来再往前走的每一步,都将超越我自己去年的记录,创造全新的历史。 两位向导在前面开路,我和王占山则互相手挽着手,踏着厚厚的积雪,一步一脚印艰难地朝着雪坡顶上爬去。还好这段雪坡处在山坳之间,风被两侧山脉挡住,并不算太大,很快我们便上到了雪坡顶上。
翻过这个山坳,眼前一片空阔,山脊长长的大雪坡已经完完整整地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而在山脊的尽头就是让我魂牵梦绕的月亮湾了。虽然看上去近在咫尺,可真要走过去,却还要花上一两个小时时间。与此同时,由于失去了山坳的遮挡,我们完全暴露在山风的袭击下。尽管早已包裹着严严实实,可被狂风卷起的大颗冰晶仍将我们的脸拍打得生疼。
趁着在一块大石背面避风的间隙,我从包里翻出了仅存的一罐红牛,虽然被冻得冰凉,但我还是一口气喝了下去,最后五六百米海拔,是该到冲刺的时刻了。 等到风稍稍小了些,我们又继续前行了。可才没走出多远,风却刮得更猛了,而且是从原先时断时续的阵风变成了绵延不绝的巨风。等到达海拔4900米的地方,我们即便连再往前行进一步都异常困难了。 |
“这么大的风,走在山脊上太危险了!还是撤吧!”两位向导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朝着我们大声喊道。
要撤么?体能明明还够,装备也没出现啥问题,总觉得很不甘心;但不撤么?刮着这么大的风确实危险,万一成了风筝还真有些划不来。一时间,我、王占山还有白玛卓嘎三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面面相觑,心里明明都打了退堂鼓,可谁也不愿第一个把下撤的话说出口。 “赶紧撤吧。这么大的风,就算上去,下来也太危险了!以后还有的是机会!”见我们没有反应,向导再一次催促道。 “那……那就撤……。” 白玛卓嘎率先开了口,我望了眼王占山,心中虽然各种的不情愿,但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撤吧。”
下撤可比上山快多了,向导小胖用扁带拉住我,让我将整个屁股坐在雪坡上,飞快地往下滑。可没曾想下滑速度太快,我冰镐一下脱手没刹住车,结果连带着小胖一起往雪坡下滑去。还好小胖经验丰富及时制动,下滑了大约十几米,坡度渐缓,我们也就停了下来。回头再看白玛卓嘎,只见她和向导两人也紧跟着我们从雪坡上打着圈圈滑了下来,直到一块大石前不到半米处才刹住车,真是惊险万分。 看来这雪地滑滑梯并不是那么好玩的,小胖也是惊魂未定,再也不许我坐在雪面上往下滑了。就在这时,玉米他们一伙人也上来了。原来他们一觉睡到天亮,6点才从大本营出发,队伍一行四个人,由玉米大哥为先锋,一路抄着近路,紧赶慢赶,终于在这海拔4800米的地方与我们汇合了。 稍作休息,玉米他们决定顶风再往上走走看,而我们则要继续下撤。两拨人在互道了声珍重后便分道扬镳了。 |
由于福州从不下雪,我根本没有雪地行走的经验,虽然向导小胖告诉我必须要用脚后跟踩雪往下走,可我仍是一路走一路打着滑,好生狼狈不堪。加上被冷风吹了一早上,鼻涕直流,头也开始疼了起来,心情更是郁闷到了极点。大晴天都不能登顶,这该死的大风!连续来了三年云南,明年是铁定不会再来了,也不知这次回去,何时才能圆梦。
一路边下山时边抱怨,等回到大本营已经是10点半了,稍稍休息了片刻,只见另外几个人也陆陆续续下撤回来了,唯独没有看到玉米大哥。
听他们说,在5000米的地方,向导不让玉米大哥再上,玉米大哥于是毅然抛弃向导,独自一人冲顶了,最新消息目前已经到达了海拔5300米的地方,估计很快就能登顶。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传来玉米大哥在中午11点36分成功登顶的好消息,而这也是今天哈巴雪山登顶的唯一一人!福州人,真是好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