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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宁

行走的自由与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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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24 10:17 1 只看该作者 | 倒序浏览

行走的自由和美




——远足给我带来什么



·三皮

徒步、穿越、爬山,还有更多的词都能和远足扯上关系,但是我很固执,执意强调我们背着登山包去丛林、峡谷、草甸旅行的活动,叫远足。远,有远方的意思,有地理层面上的距离,也有内心期待到达的目的地。足,自然是行走。每次这样解释,我都想起佛界修行的苦行僧,流很多汗,脚上起泡,口齿生烟,有时还要饿着肚子,再糟糕点,还会迷路。但常常是,经受住了这些摧残,内心顿时会感受到一种奇怪的净化,琐碎的生活杂念少了,纠结的事情也容易放开了。







行走的自由与美



行走的自由与美

行走的自由与美




水一般的东西

不管你家境如何,朋友如何,长成大人,就要全面地接触社会上的事。小到邻居的小狗在楼道落下的便便,大到另一个半球的爆炸案。运气好的话,刚出门公交便开到眼前,倒起霉来,为一张发票你得跑税务局七八次。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构成我们的生活。生活像极了雨后积在路边的水,经常不留神溅你一身,原本好的心情瞬间抑郁了。遇到天生敏感的人,一抑郁起来很长时间,心头上的磐石比泰山还要重且坚硬。我大概也是其中一号人,思虑过旺,脑海里的意识也是有重量的,越是琢磨,越是迷糊,然后越琢磨越悲观,最后居然在年轻时就冒然下了结论:人生短短数载,实在没什么好流连的,所谓人生的意义都是你我他刻意提拔出来的。

好在一切悲观和充满失落的想法,对我实际的生活并没产生多少危害,论起原因,我一直怀疑和自己的两个爱好有关,一是四处游走,嗯,也叫远足,一是下地干活。在路上走,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的好事常常发生,有时碰上大雨或者迷路等其他的意外,也都会把我带向不一样的风景。一棵树有生命,河里的石头有生命,整个绵延不断的山脉更有了,它的生命不是露在脸上的悲喜,而是以静默的方式唤醒我这个人和自然界之间某种原始的契合。远足是水一般的东西,它能洗掉生活溅在我们身上的污渍。

突如其来的美

就好像我总是不断地回忆起三年前在海坨山的那个傍晚。草甸上的最后一丝红光褪去了,暮色宛若中东女性身着的黑纱,一点一点罩住了四野。从丛林密布的深谷中窜上的晚风,带走了骄阳的余热,我漫步在柔软的草地上。不远处是几块巨大的山石,真怀疑那是某个史前文明留下的痕迹。走了十几里的山路,此时却无困意。我坐在温热的山石上,往下远眺,心里默想着,我们白天就是从那个村子上来的。暮色加重了,头顶隐约冒出几颗顽皮的星星。很快,山下的村落也看不清了。有户人家亮起了灯光,另一户也亮了,接着一个村子都闪着亮光。然后,一个村子,另一个村子,由近及远,宛如璀璨星河。那是一道从未见过的金色河流啊,在我刚刚踏足过的土地上摇摆着流向远方。我舍不得扭一下头,换一个眼神,直直地看着,直到眼睛里含满了泪水。

自小听惯对美的解释和褒奖,美已是无趣且乏味的符号了,哪想我在荒郊野岭外的山头,与它撞了满怀,我被傍晚的村庄感动了,在我翻过了几道山,坐在山顶远远地眺望时。也许世上所有的存在,山脉与人,野花与晴空,都存在着某种互动,那是绝对原始的感动,与你的价值观,甚至人品都没了关系。

行进中的平静

我们越来越难以专心做件事了,社会越是发达,通讯越是先进,左右人的因素就越多,它们在带来便捷的同时也骚扰着你内在的平静或平衡。尽管在远足时,身体面临着大量的运动,令人欣喜的是,它却能使我的心保持万分宁静。几乎每次踏上陌生的小路,我暗暗问自己的第一句便是:它要将我带向哪里?能带到我预期的目的地吗?

没有声音回答我,只有裤管和草相擦而过的索索声。我的身体挥汗如雨,在林间的小道上急速飞驰,我所有的精神却凝聚一处,以一颗核的方式转动着,它使我的思考事半功倍,那一刻,我享受着绝对的自由。当然,在夏季,也会有完全不同的感受。烈日当头,走着走着,整个人似乎静止了。大脑无所谓思考,仿佛实现了真正的四大皆空,完全自由了。前者是有所思的平静,后者则是彻底的放空,好比汽车完全在空挡了。

自身的渺小

事实上,我并非传销分子,近乎疯狂地褒奖远足的正面脸孔。远足过程中,几乎所有的享受,那些突现眼前的壮丽和飞翔一般的神游,都会建立在不可忽视的基础上。饥饿、缺水、困乏、善变的天气、迷路的恐惧几乎都会突然间造访你,令你不知所措。现在青少年远足营基本不会出现这些情况,基于安全考虑,所有的远足路线都做了保守的估算和排查,除了气候,几乎所有不可控的因素都剔除了。孩子毕竟在力量和心智能力上都有限,尽管我个人十分讨厌体验这个词,但还是不得不承认,对孩子来说,体验胜过挑战,我们不能冲刺他们的生理和心理极限。体验给人一种“去另一个世界试试”的感觉,而在我的理解中,定期去自然世界中穿行,这应是生活的一种常态,像我们吃的馒头,用的牙膏一样,它是生活必需品。

虽然我一直不把远足当成严格意义上的运动,但在和朋友的数年远足中,我依然几次尝到行程中的残酷,最严重的约有三次,一次是2010年中秋节从西龙门涧穿越去东灵山我被挂在悬崖上,一次是半夜在河北小五台的南台下撤时迷路,还有一次是在东甸子梁遭遇暴雨加雷电。路途的遥远顶多带来脚腿等身体部位的过分劳累,但意外的危险常常令人感到死亡近在咫尺。

西龙门涧又叫鬼谷,是个未被完全开发的野景点,偶尔有人售票,大部分时间没人管。从涧里一直往里走,两边是高耸的山头或岩壁,大约一小时的路程,会看见左边岩壁的转弯处有道细细的槽,直直地向上方的山崖伸去,这里架着一个几近腐烂的木梯,构成了上山的路,据说木梯是早年当地的采药人留下的。我们顺着石槽爬了上去,当时已经凌晨1点。遗憾的是,左侧的小道被杂草覆盖,没有看到,我直直地爬到上面的悬崖上去了。背着四十多斤的大包,挂在崖间足有半小时动弹不得,队友们在后面也挂了一串,有的都骂人了,后悔跟我出来。潮湿的空气和紧张的氛围紧裹着我的大脑,数次闪过念头,要么算了,手一松,掉下去算了。好在后来幸运,后面的队友发现了侧面的小路,给了足够的希望,使我鼓着劲儿滑了下去。后来每次想起,脑后都是一阵冷汗。

可是等我缓过劲儿来,又想着出去。未知中隐藏危险,但正是这些未知散发着足够的魅力,招呼着我一次又一次往山野里跑。实在地讲,曾经经历的恐惧一直都在,我们常说的后怕就是这样吧。我也不打算克服,很庆幸这些恐惧令我有所畏惧,让我看清了人在自然世界里的渺小,让我亲手触及到人们常说的生命的珍贵。亦教会我真正的勇气,勇气并非无所畏惧,有恃无恐,勇气是叫人面对那些你所畏惧的东西。

生命中的伙伴

2008年,我认识了几位只做过几天同事的同事,罗燕和吴迪就是其中两位,在单位也只是打过几次招呼,吃过一顿散伙饭,觉得相投,却算不上深交。分开后不久,罗燕回了武汉,除了偶尔在网上寒暄几句,也没有过多的深聊。20104月某天,我突发奇想地对她们说,咱们一起去露营吧。因为北京的生活实在无聊,没有陈年老朋友,没有熟悉的归宿地,只能说是实实在在地漂着,工作几乎占据了生活的全部。大学时期几年的远足旅行像烙印一样印在心上,它时时在血脉里怂恿着我,去做一些足以唤回激情的事。远在南方的罗燕二话没说,一边安排那边的事准备北上,一边叮咛给她备好装备。身边几个朋友听到我们准备去深山过夜的消息,也兴奋且好奇地闻讯聚拢过来。在北京,在我的生活中,第一次以团队为形式的远足就此促成了,目的地便是2013年端午节溯溪的后河峡谷。

初次入山回来,我们几个带头的人在奥林匹克森林公园租了一艘脚踏船,缓缓悠悠地晃在野鸭湖上,戏水言欢,聊了很多关于后期活动的想法。那个场景至今在脑海中明晰如花,无论是对我个人还是太阳守望者,都意义非凡,我们也美其名曰“湖心会议”。

罗燕是个极富才情的人,她给自己取一名叫sunflower,太阳花。她爱看电影爱看书,天生写得一手好文字。她的文章里,多温情,温情里却是隐忍的力量。她写过一只叫卷卷的小狗,一点离奇的故事都没有,也看不出这小狗有多么聪明,她写自己坐在地上读书时小狗伏在身旁的场景。我干过几年的编辑工作,有时给个别执拗的作者实在解释不了文字的要诀,就爱拿类似的场景举例打比方。

每月一次的远足,很快让我们认识了更多共同的朋友,炯爷、陈茹、海军、莹莹、园园、星星、施大哥、徐大姐……很多很多的人,其中就有后来和我们关系特殊的华子。罗燕和我是远足活动中的搭档,一起设计、策划了十几次的大活动,也一起走遍了华北的深沟大山。回到城市中的生活,我们也是随时随地产生很多精神层面的沟通,现代社会的复杂性,理想中的诗歌,分门别类的宗教,孩童的心理,以及某些与生俱来的无厘头的情结,都常常在聊天的内容之列。尤其关于宗教,加之后来和施大哥的频繁探讨,我仿佛剥开了被众人的舆论所笼罩的真实,比如《圣经》,一提起它,人们便立马贴上宗教典籍的标签,殊不知读了才发现,它原来首先是本伟大的文学作品,里面记载着世界上最棒的诗歌,诗人海子大概也受过它很深的影响。比如《马太福音》里的几句:“不可指着天起誓,因为天是上帝的座位;不可指着地起誓,因为地是他的脚凳;也不可指着耶路撒冷起誓,因为耶路撒冷是大君的京城……”这些语言难道比不过如今的那些靡靡之音、口水现代诗吗?

华子也是因为喜欢远足,我们才结识的,他大学学的是音乐,能弹吉他,每次远足,他都费劲地提个大吉他箱,只为晚上载歌载舞的篝火会。华子是个穆斯林,等我们混熟了,我常常朝他关于伊斯兰的一些解释发出刁难,他越是辩驳,我越是想要打破沙锅问个底。争了一年多,不知哪天我忽然意识到自己正做着一件荒唐事,甚至连思维也是荒唐的。谈宗教信仰,丢开那些和社会因素息息相关的政见,对于个人,它是关于心灵的事,哪里能像数学一样一条一条地往下推理,等着它出现某个漏洞呢?我们可以不信它,可以钻研它,但最好别轻易地质疑甚至挑刺,不然很容易冒犯别人的人格。大多数情况下,能做好这点,也是一种尊重,即允许别人保留你不赞同的东西。

燕儿和华子最终成了一对,看,走着走着,一不小心,成了一对。现实中的团圆故事,在我们肩并肩,一次又一次的远行中诞生了。远足的确让我们这些独立的灵魂靠得更近了,它是泰戈尔口中的良药,医治了我们精神上的孤独感。

自闭的小孩

我有一个志同道合的小孩朋友,他喜欢远足,也喜欢当农民,他读五年级,理想是种很多很多的菜。之前没见面时,听朋友甚至他的妈妈讲,这个小孩多少有些自闭,不太与人打交道,人多的时候,说起话来,也有障碍,不是跑得远远的,就是躲在大人身后。

20134月远足白河峡谷,他腼腆地笑着,话少少的,偶尔听见,也是喊着“妈”。出发前队员间做互动游戏,他跑到远处的土堆上,任谁也叫不到队伍中间。一遍一遍地叫,最后生拉硬拽还是参与进来了,只是仍然显得拘谨。虽然到最后,他还带领着其中一个小队喊出了口号,但听起来依旧像是喊给自己听的。

到了晚间篝火,不经意回头看,他早已没了早晨的拘态。和其他的孩子一样,他大呼小叫地奔跑在山坡上捡着树枝,我好几次清晰地听见他大声地在问:还要不要柴火啦?峡谷中的气温比市区要低六七度,休息时,他进了帐篷。听见我们在外面还玩着,他又露出小脑袋钻了出来,多玩了一会儿。

山野是神奇的,只要你进入她的怀抱,她不用等待任何的指示,便主动地替你卸掉所有的防备、枷锁和牢笼,仿佛是她真的对你说了句:嗨,你自由了,让你性情中的洪流自由奔放吧。那一刻,所有的文明、价值、成绩、舆论甚至遗传造就的一切抑制,都获得了一扇释放的窗口。

世人喜欢悲调高叹“不自由,毋宁死”,可是有多少人幸运地找到了奔向自由之地的通途呢?我是个幸运的人啊,被诗神眷顾,做了诗歌的仆人,思想周围无高墙,在幻想的国度里随意翱翔,已是满足的事。而现在,远足又一次又一次把我送向美与自由的山巅。

有人会怀疑我的描述太过诗意化了,以为我在幻想中放大了行走对人的重要性。该怎么辩解呢?如果说我错了,一定是错在不该把这种体悟用语言表达出来。不知道有多少人,与我有着同样的感触,至少我相信与我一起并肩过的队友、小营员,他们愿意一次又一次地出行,一定有此原因吧。大多数人只是没有表达出来,甚至在远足已经给他们带来某种内在的改变之后,他们仍然没有意识到。尤其是孩子,不求他谈感受、记日记、写总结,他去走就是了,春播秋收,播就是了,他的秋还没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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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24 11:11 2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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