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力量 如今，越来越多人喜欢行走。明星陈坤在微博中召集年轻人加入行走的行列。那时就好奇究竟是怎样的魔力，吸引大家在这最简单的行动上大做文章？而我在脑海中对行走唯一的概念来自2008年的记忆。当时，由于工作变动，心里承受着很大的压力。我从通城的端平桥徒步走到了东边的大学生公寓。一路上脑海里唯一的念头便是走，因为只有这种方式才能缓解内心的压力。所以，对于行走，我的印象是——缓解压力。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在微信朋友圈里看到好友引擎分享的徒步旅行，作为媒体人第一反应是——有故事可以邀请来做嘉宾。不曾想到一发不可收拾，接二连三认识了更多的驴友。在他们身上我感受到徒步旅行的某种魔力。它是如此自然的吸引了他们去挑战自我。记得资深驴友苹果担任节目嘉宾时说徒步旅行让她能找到自我。 此后，TT战士的宝儿把我拉进了他们的驴友群。这个群给我最大的印象是热闹，从早到晚的热闹。我的QQ上有十几个群，只有这个群一直很活跃。我的心里又开始犯嘀咕，究竟是怎样的魔力让他们愿意乐此不疲的互相交流？ 终于，宝儿邀请我参加铁瓦寺之行。刚开始没有在意，只是想是时候出去感受另一种生活了。我需要借助行走的力量发现苹果口中的自我。随后，开始查找关于铁瓦寺的资料，开始准备徒步旅行的必需品，开始体能的锻炼。想来可笑，在准备这一切的时候我还误认为铁瓦寺在浙江，后来才发现是在安徽。 在周末的一个清晨，随着我背起登山包，脚踏登山鞋，站在凌晨的通城街头，我的第一次户外徒步旅行正式拉开序幕。一路上其实我的内心有些忐忑。虽然不清楚前路会遇到什么，但我知道不会很轻松。所以，一路上我都极力让自己休息，不想体力不支，应付不了下午的登山。但最终还是被其他队友轻松的氛围感染，和他们一起玩起了杀人游戏。游戏快结束了我们也到了目的地——安徽宣城。  吃过午饭稍事休整我们换乘面包车开始上山。来到山脚下看到新建的寺庙，忽然开始渴望看到那座已经有上千年历史的铁瓦寺。我喜欢陈旧的有历史的地方。如同我站在苏州的狮子林和扬州的何园、个园里都会想象那些曾经发生过的故事。在狮子林的穿衣镜前我想到了《红楼梦》的怡红院。在何园我想到了巴金笔下的《家春秋》。那些经过时间洗练的地方仿若深不见底的时空隧道，你不知道何时带你去往何处。 关于铁瓦寺，据说始建于唐代。之所以叫铁瓦寺是因为这座寺庙原本用铁瓦筑造而成。后来大火、自然灾害令这座寺庙几经重建。如今也只剩下几间砖瓦房。 带着对铁瓦寺的好奇，我开始跟同伴们背起行囊征服高峰山。当然高峰山不是孤立的，它是连绵起伏的几座山头。所以，到现在我都没有搞得清楚自己究竟征服的是哪座山头。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背上近三十斤重的登山包，拿着登山杖，迈开第一步的时候我只在乎脚下的每一步。 如今想来上山的路，走走停停不记得休整了几次。平时不太流汗的我，终于理解为何老驴们都会带几块汗巾。由于前一天山里下过雨，山脚的路又多有树荫遮蔽，所以布满青苔。尽管，一路上有两位“护花使者”一前一后保护，我还是摔了一跤。起身后发现没什么大碍，拍拍身子又上路了。这样的勇敢连自己都没有想到。或许那时不敢怯懦吧，不然接下来的路如何走下去呢？ 跟在队友们后面一步一步往上爬，第一次体会到何为“小心翼翼”和“一步一脚印”。平日里我们总爱谈目标谈效率，在那一刻这些念头，烟消云散。不敢向上看，不敢走太快，只想着走好眼前每一步。登山杖怎么用？脚底下踩哪里？就那样简单。 伴随着这样的节奏一路上山。每一次休息都未曾有过放弃的念头，哪怕是对讲机那头呼叫着有人被蚂蝗咬了，大家注意！或许，再胆小的人都不会在勇者堆里过分惊恐。直到同行队友被蚂蝗咬出血，心里才开始后怕，走着走着开始往脚上看。不过，蚂蝗还好，当我被突如其来的马蜂蛰到时，除了针刺般的疼痛，心里担心这半山腰不上不下的，会不会毒发身亡？恰好同行的队友非洲是医生。看他淡定帮我抹药处理，我想应该没事。所以，尽管心里想问，嘴上还是说了句“没事，走吧”。 因为，正好蛰在右脚脚踝上，每走一步都针刺一样疼。但还是不敢停，因为怕马蜂和蚂蝗。往后的路程又都是急速上升的路段，还有一段乱石坡。人的潜能在这一刻被激发，我跟着队友一刻不停的向上爬升，特别是听到对讲机里第一梯队的队友已经到达营地，而且都能听到山上他们的声音，脚下更是停不下来。但山里的路就是这样，尽管你听到别人的声音，也可能还要爬二十分钟甚至半个小时才能追上。 “皇天不负苦心人”一瘸一拐的到达了目的地——铁瓦寺。几间破瓦房，铁瓦寺的破败并没有让我失望，反而引起了更强烈的好奇心。但那一刻，我只想休息，只盼着帐篷快搭起来。营地是得天独厚的一块平台，有泉水还有山神。最终，我的帐篷是队里几位男生帮忙支起来。山里没有灯，天渐渐的就黑了。大家顶着头灯，开气罐做饭。老驴们到底有经验，鸡蛋面、糖醋排骨、蚕豆、牛肉……带来的都是最可口的饭菜。当然，所谓可口只是在那种情形下。或许，是累了，队长辛苦背上山的花露烧没喝几杯大家便散了。 前半夜，伤痛加头痛着实睡不着。好在同帐的蓝璐带着去痛片。后半夜总算睡踏实了。这就是第一次户外野营的帐篷之夜。虽然没设想过太多浪漫情节，也没想到这么狼狈。 清晨，迷迷糊糊听到铁瓦寺师傅敲钟做早课的声音，依然睡过去了。六点醒来日出也错过了。山里的清晨幽静、雾气蒙蒙。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走出帐外，终于好好看了一眼自己宿营的地方。洗漱完毕，队长宝儿已经开始沏茶了。难为他背了茶具上山。烧着山泉水，一杯铁观音下肚，人醒了。 此时，才来了兴致。取代宝儿，我坐在茶桌前开始沏茶。此刻，才发现眼前群山连绵起伏，雾霭柔和了群山的巍峨，所谓喝茶的意境就这样悄然而至。茶壶里的山泉水如此清澈。想起《红楼梦》中那对泡茶之水的论述。古人是连泡茶之水都喝得出的。今天，我们也只能品个大概，尽是糟蹋东西了。 喝完茶水，走近铁瓦寺发现它比我昨天看到的更破败。师傅的笑脸温暖了早晨山里的微凉。小小的庙堂，菩萨们是最简单的木头身，雕刻也粗糙。可看着却让人内心却无比的宁静、殊胜。师傅说早饭需供过菩萨，才可以给我们吃。供奉的过程是师傅早已习惯的流程。在供奉、诵经之后，师傅拿起挂在庙堂的竹片，挑了几粒米放在庙堂外一块板上。这代表什么？忽然想起一部电影《阿凡达》。那时看这部电影很感动。不是为绚烂的特技，而是人和大自然相处的方式。一瞬间我不再埋怨蚂蝗，不害怕马蜂。它们是山里的主人，是我们惊扰了它们的生活。 铁瓦寺的早餐是前一天晚上师傅特地来征求我们意见烧煮的。很简单的绿豆粥，配上师傅自制的酱瓜，还有早上刚炒的新鲜茄子。我像个孩子一样在厨房里看着师傅们忙里忙外。虽然是自制好的酱瓜，师傅还是拿出来重新炒制，还放了好多辣椒粉。此刻，我才忽然感觉自己是在安徽。师傅们总是想把最好的拿出来待客，收藏的辣椒酱很诱人，只可惜平时舍不得吃，储藏条件有限，已经坏掉了，只好作罢。大概是闹新鲜吧，简单的清粥小菜，我吃了一大碗，都是素的，却吃出了荤菜的唇齿留香。 吃过早饭，大家开始纷纷合影。师傅有自己的规矩，拍照可以单独和男人拍，但绝不单独和女人拍。合影前师傅还特地换过衣服，佛家人虽是清静惯的，但形式做派一点都不含糊。在这里不妨费神讲两句铁瓦寺的故事。虽然这座寺庙起源说法不一，但它确实是用铁瓦造的。庙里的师傅至今收藏着两块铁瓦。厚重而锈迹斑斑的瓦片依稀可见当年的辉煌。是怎样的虔诚铸就了当年这片片铁瓦？难怪师傅对铁瓦如若传世之宝，小心翼翼。 收拾过帐篷我们正式踏上归途，八十岁高龄的师傅害怕我们迷路还特地送我们一程。看他爬起山来脚下生风，我们这些年轻人既感叹又惭愧。下山的路是几乎未曾人工开凿的路。而且蚂蝗多，乱石坡多。人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对我们这些负重而行的驴友，似乎也无所谓了。虽然下山前已经有心理准备，但大家还是被蚂蝗折腾得措手不及。出发前涂抹的大蒜粉、花露水似乎都成了浮云。倒是在山下看到当地村民自制的裤袜很管用。 贡献一些鲜血也就罢了，下山的路上我似乎成了顺风耳，但凡耳边出现“嗡嗡”声就快马加鞭的往前走，几次都不愿意休息。被队友劝阻了才勉强休息了一下。下山的路比上山快多了。每次都是对讲机里在喊“第一梯队你们到哪里了？还有多久？”第一梯队的人颇懂心理学，每次回答都是“还有半个小时，还有两个狼山那么高”。就在这样的期望中大家走了三个多小时终于到达山下。 山下的风光仿佛是给我们的安慰。碧清的溪流，青涩的山核桃，规整的茶树，心里一下子踏实了很多。终于，卸下包袱坐在溪流边洗汗巾，补充水分顺便拍照留念。喜欢户外徒步的人似乎都很乐观，脚酸腿涨累个半死都依然有心情说说笑笑。所以，当他们问我“下次还出来吗？”我说“只要没有蚂蝗和马蜂就出来”。但是心里很清楚，有又怎样？ 下山的路上队友引擎大叫“你们快回头看，那就是我们刚才征服的高峰山”大家讨论了半天还是没搞清楚是哪一座山头？不过，也没谁计较了。或许，我们要征服的根本不是哪座山，而是我们自己！ 回去的路上，在颠簸的小面包车里大家依然说笑着。看山上的溪水穿过整座山村，看到村民们简单安详的生活，这里或许不是世外桃源，但确实我们心里的乌托邦。想起老驴苹果的话“找到自我”。这一趟，离找到自我似乎还有些距离，但也许自我一直在，只是我们视而不见。 记忆里，铁瓦寺之行逐渐灰白，但心里却留下清晰的脚印。每一步都离内心的答案更近。而下一次，去哪里好呢？
沫蓉 2013 09 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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