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西部车夫 于 2013-10-20 17:13 编辑 还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对雪山的向往, 还有什么能够慰藉,你对驴行的渴望; 只有你这样的忠贞,才敢于躺在冰寒的帐房; 只有你这样的不渝,才敢于站上冷岸的雪岗。 听山,是因为山巅 有雪在翩翩起舞,有风在猎猎吟唱; 听山,是因为心中 有梦在翘首牵盼,有河在激荡流淌。 因为听山,心所以有方向, 为了听山,脚步才会去丈量。 ------车夫题记 |
(一) 几天前, 文武大哥突然打电话来,问我去不去爬岗什卡。我一时语塞,沉默许久,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文武是个性情中人,他对登山的热爱近乎疯狂,近50岁的年龄,可能让他感觉到登山的时日与机会日渐稀少,因而显得比别人来的更迫切。从仙米30公里雪原重装徒步,到巴丹吉林沙漠穿返;从首次随他攀爬金昌第一高峰-----骆驼峰,到登顶5024雪峰,我总是形影不离的陪伴在他的左右。或许,在他心中,驴行中的自己已不能没有车夫的陪伴;于我,驴途中没有文武在身边,那也是不可想象的梦魇。生活中我文武和并不相熟,驴途中我们却能彼此倾心照顾,这或许就是兄弟的情分吧。无兄弟,不登山!我知道电话的那头,真心需要一个兄弟陪他征服岗什卡雪峰。终于,我很痛快的答应了,不为别的,就为了这沉甸甸的“兄弟”二字。 (岗什卡雪峰位于青海省门源县境内,顶峰海拔5254.5米,藏语称“老爷雪山”,当地的一座神山。岗什卡的攀爬难度是要克服对冰裂缝的恐惧和距顶近百米的亮冰、近500米接近60°的雪坡。登山装备冰镐、冰爪、安全带、主锁、八字环必备,须多人结组,是一座初级技术性的雪山。) 9月18日夜23点,最后一次清点了装备,确认无误。出征前的夜晚出奇的寂静,月亮探着头,带着我进入了梦乡。 |
(二) 9月19日5:00,文武、楚和我准时从金川出发,鹰大哥开车一路送我们到门源。鹰大哥是个热心人,也是户外活动的前辈,两天后又是他和酸雨驱车到武威迎接我们。可以说没有大家的幕后支持,就不会有此后活动的成功。在这里要感谢西部户外群主酸雨,临时司机鹰之恋,以及小怪兽的保险保障和王子的车辆支援。 中午11点和兰州游民户外一行汇合,一天的重装徒步终于开始了。途中碰到中日韩登山队下撤,大家少不了地一阵子大惊小叫。近8个小时的沉闷、艰苦过程,无语中。19点全部队员到达4600营地,扎营、造饭、就寝,一切都按部就班------多次的驴行,大家都轻车熟路了。 |
(三) 9月20号凌晨2点起床,趁着月光和头灯,登顶队员个自检查自己的装备和补给。 队员分为两组:A组,光头领队;B组,苹果领队,比A组晚半小时出发。 约2:30,苹果一声令下,A组出发了。 从金昌一起来的楚,因为轻微感冒,放弃登顶,留守营地。文武大哥特意嘱咐他几句,并给他留下了药品。我和文武结在了A组,A组作为本次冲顶的希望所在,能够分在A组,这让我很兴奋。结组时文武和我紧挨着,他在前,我紧随其后,这是文武特意要求的。我知道,关键时,自己的命在他手里的绳子上,当然他也把性命交给了我。信任是一种财富,人们却常常拿着金钱买不到一分。 一路飘雪, 月亮钻进了厚厚的云层,周围山岩显得是那么冰冷,不可捉摸。光头在最前面开路,岗什卡他已登顶无数次,专业领队。没有了月光的照亮,仅凭着一盏头灯,光头艰难的辨认着方向,不时提醒大家要注意冰裂缝,大家沿着他踩出的雪窝,一步一个脚印。因为要不时修正方向,A组行进异常艰难。在4800米大平台处,晚小时出发的B组沿着我们的脚印赶上来了。 随着海拔的逐渐提升,队员们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每个人在这寂静的雪原上艰难地行走着,克服着,忍受着,煎熬着。5:37,当A组到达5000米.B组到达4950米的时候,雪坡坡度已经超过60度,行进异常困难,大家疲惫不堪,正准备原地休息时,山间突然传来一声咔嚓巨响,就像是炸雷一样。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脚下的雪山就开始摇晃起来,有人喊可能是雪崩。霎时,一片死一般的沉寂,队伍里没有任何声音,大家都抬着头,望着头顶灰茫茫的山崖,迎头可能下来的是雪崩还是巨石。等待生,还是等待死,此刻谁又能分得清楚。有人开始抽泣了,大家开始嘀咕起来。 种种迹象表明队伍必须下撤。苹果和光头经过短暂的商量,决定放弃登顶,大家立即下撤,大家在惊慌中陆续撤腿,一小时后A组B组均撤到4700多米的安全地带。下撤路上碰到两名西安驴友正往上攀爬,告知情况后两人执意冲顶,大家只好作罢。 此时风夹裹着雪花抽打在脸上,能见度很低,根本还看不到营地。突然远处右手方向,有灯在闪烁。(后来得知是楚被地震惊醒,赶快爬起来给大家指引方向)辨明了方向,半小时后,大约7点大家全部回到4600米营地。惊魂过后,大家因为没能登顶而更显得垂头丧气,于是四散钻进了各自的帐篷。 |
(四) 大约9点钟,西安冲顶的两位驴友已经成功登顶,并且通过手台告知我们,临晨的巨响是门源发生5.1级地震了(山顶有手机信号)。此时,心有不甘的驴友开始嘀咕开了,要求再次登顶,以文武和西安的苏打绿最为强烈。考虑到第一次冲顶已经耗费大部分体力,而且发生余震的可能性仍然很大,领队苹果很犹豫,最后决定选几个体力较好的,在光头的带领下进行二次冲顶。一切都是在仓促进行,因为消耗很大,我决定不参加二次登顶,但是看到文武大哥的毅然决然,我羞愧万分,决定陪着他再次冲顶。而正是匆忙之间的决定,我未能将防护帽、食物和水带上 ,给自己冲顶造成了很大的困难。同时,为了不影响冲顶,将自己的5D相机忍痛留在了营地。而此时,因感冒而未参加第一次登顶的楚,神奇般的突然病症全无,参加到第二次登顶的队伍中来,不能不说造化弄人,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 一行11人二次出发,风停了,太阳羞答答的露着半张脸。我们中间只有楚是生力军,其余都是二次冲顶。仍然是光头打前站,大家依次结组:光头-----小粽子------楚------微笑------苏打绿------幽狼------文武------车夫------所罗门------山峰------梧桐。 由于是二次冲顶,大家均消耗很大,短短的4600米至4700米C1平台大家已经气喘吁吁。为了不影响队伍的行进速度,山峰、微笑等三人决定放弃登顶。大家为他们的决定感到惋惜,但是谁又能知道这样的决定不是最好的选择呢。放弃,其实更需要勇气,是理智战胜了狂热,更令人钦佩。 只剩下最后八个人了,重新结组调整人员配备。结组:光头------楚------苏打绿------梧桐------幽狼------文武------车夫-------小粽子。之所以这样结组,是考虑楚是生力军,可以协助光头打前站,我和小粽子殿后,是大家安全的最后一道屏障。更重要的是,文武大哥依然排在我的跟前,生死不渝,不离不弃。 冲顶的过程就是濒临崩溃的过程,人在绝望中迸发的能量,往往在冲顶时表现得淋漓尽致。从4800米、5000米、5100米、5150米5200米,迟至14:30最后登顶。顶峰已经风雪弥漫,能见度很低,气温骤然下降,几分钟后我已经冻得发抖,我知道失温已经威胁着我。简单的拍照留影,在峰顶逗留不到十分钟,光头命令文武、梧桐、我三人先行下撤,其余5人随后。两个多小时后,17点当我们抵达4600米大本营时,远远地看见微笑双手捧着热开水迎过来时,我知道我安全了,我又一次超越了我自己。 苹果带着大部队一直在4600营地热切的等待我们8个人的消息,他们每个人都在为我们牵肠挂肚,默默祷告。感谢大家,我敬爱的驴友们。 |
(六) 9月21日平安回家,终于可以静下心来。几天来,在这么漫长又似乎短促的时间里,我已不能找到驴途当时的悲壮,也淡忘了奋然登顶的狂喜。 当我尝试着用一个人的卑微渺小,去探究岗什卡雪峰的宝象庄严时,我迷茫了。我似乎拿着火把点燃了她,她熊熊燃烧,卓然不群;而我自己,却像一小块山石,只能远远地敬畏、仰望、膜拜,她划出地耀眼的佛光。 我怀揣着世俗的虚荣,任凭岗什卡的风与雪的洗涤和冲刷。除了敬畏,除了仰望,除了膜拜,我所能做的,就是记住岗什卡的所有,她的婀娜多姿,风情万种;她的孤傲自芳、喜怒无常。 在冲顶近5000米时,亲历的5.1级强震,持续几秒钟的山体剧烈摇晃,匍匐在陡峭的雪崖上,眼望着头顶随时滚落的巨石,随时下泻的雪崩。刹那间岗什卡的地动山摇,刹那间17个驴友的生死轮回…… 坐在电脑前,皓月当空,我的思绪牵引着自己再次攀爬上了5254.5米,那一段风和雪的故事里…… |
本帖最后由 西部车夫 于 2013-10-11 23:39 编辑 成功登顶8名队员: 领队:光头 金昌西部户外:文武 车夫 楚 兰州游民户外:梧桐 小粽子 幽狼 西安驴友:苏打绿 (2013年9月19日至21日,西部户外文武、车夫、楚等三人,从金昌出发。经山丹军马场-----扁都口-----俄博-----青石嘴----岗什卡,于19日与兰州驴友汇合,当晚扎营4600米,20日两次冲顶终有8人顺利登顶,是夜返宿门源县城,21日晚经仙米------九条岭武威平安返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