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难免要面临抉择。 放下,需要内心的释然,这的确有点难。放弃,也需要勇气,因为顶峰就在200米开外。 “4点钟关门!”队长说。我看了看表,2点正,再抬头看了看那玛峰的顶峰,不过在200米开外的地方,最难的刃脊已经穿过,冰裂缝也绕过,就是一个比较缓的雪坡,冲顶应该没问题吧。接下来的路段,还是队长在前,侦查地形,TSF殿后,采用结组的方法前进。 韩国队的队员远远地跟在后面,像蚂蚁一样,时不时踩着我们的脚印走几步,然后抬头望着我们,不知道这些棒子脑袋里想什么,等待?还是膜拜?雪太厚,又是前几天才堆积的新雪,一踩一个坑。前面队长踩的坑很浅,我想踩着队长的脚印前进,结果却不尽人意,我的脚一踏上去,“轰”一声,陷进去大半个腿,拔半天才能拔出来,再一脚,又“轰”一声陷进去。就几步之间,体能消耗极大,心里也相当不能平衡,既疑惑队长咋就能身轻如燕?又暗骂韩国棒子狡猾捡便宜。体力不支的时候,干脆就爬,这样四肢分散重量,没那么容易陷进去,爬累了就全身趴在雪上,趁机舔舐一口白雪,再虔诚地膜拜一下山神。 偶尔也站起来,像鸭子一样,左右摇摆着前进。其他队员也差不多的情况,加之队员的体能状况也参差不齐,结组行走非常缓慢。 “4点了,放弃登顶”队长说。我看了看表,4点正,再看了看顶峰,怎么感觉还有200米的距离? 再回头一看,两个小时,我们居然只前进了差不多100米的距离,韩国人依然踩着我们的脚印伸着脖子张望着,像一队鹅。“同意放弃”队员们纷纷表态,并在距离顶峰不到200米的位置照相,然后下撤。 下撤是非常明智的选择。之后的几个小时,我们在返回C1营地途中经历了大雾、冰雹、鹅毛大雪、大雨多种气候的考验。如果我们再花3个小时登顶,天也黑下来,在这样恶劣的气候下,通过刃脊和乱石坡都会增加更大的风险,确保团队安全是我们这次活动的原则。 这已经是我登山经历的第二次放弃了。第一次是带队四姑娘二峰,因腹股沟肌肉拉伤在大本营放弃冲顶。虽然,这次顶峰就在200米开外,虽然,我觉得我个人的体能是可以登顶的,我还是坚决支持队长的决定。这就是尖峰的团队精神,这就是确保团队每一个成员安全的重要保障。 这次报名那玛峰攀登是因为抵挡不了贡嘎山对我的诱惑,魂牵梦绕的神山。今年4月份核磁共振检查左膝盖半月板撕裂,加上右膝盖的老伤,我对这次活动是心存疑虑的。为了准备8月份的那玛峰和10月份的尼泊尔登山,我最终选择放弃,应该是暂时放下了我热爱的羽毛球(曾经我觉得,我可能会放弃登山,也不会放弃羽毛球)安心静养膝盖。从出发那一刻开始,对膝盖的担忧就一直伴随着我。D3,下子梅村——BC,尽管一路上我走得小心翼翼,左边膝盖的隐隐作痛和右小腿的拉扯痛,还是严重影响了我的信心,快到BC的时候,蚂蝗出现严重高反,于是我心里马上也萌生了放弃的念头,还给自己准备了两个冠冕堂皇的理由:1、蚂蝗高反放弃登顶,需要队友陪伴守大本营,我愿意。2、杨哥的徒步鞋双底完全脱落,让杨哥后面的路充满悬念,我愿意贡献出我的高山靴。当我提出陪蚂蝗守大本营的时候,迎接我的是嘘声一片。第二天,蚂蝗也早早就起床表态继续向C1前进,我也只有把守大本营的念头生生地吞了回来。后面几天的行程,膝盖伤没有发作,右小腿也完全不痛了,我的状态也出来了,一路走得雄纠纠气昂昂。。。 最终,我们还是放弃了登顶,有朋友问,仅仅是差200米放弃,是不是会有一些遗憾?说真的,放弃,非但没有让这次那玛峰之行留下遗憾,反倒给我们的活动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人生几何,何惧放弃?山在那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