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涛寺的门口,有两棵高大的老槐树,三五个人是合抱不过来的。 上初中时,校园门口有一棵大槐树。当时并不知道它的树龄,我们整天在它的枝下玩耍,夏天扯了它的枝做遮脸的帽子。冬天在它的树下堆雪人,抛雪球,快乐无比。但又一次站在那棵大树下的时候,已经是30年之后的时光了。树被围在了校园里,上面一个牌子上写道:“国家保护文物,一百二十年历史”。站在那棵大树下唏嘘良久,觉得时光真是一个无形的杀手,转眼之间,童年、少年和青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也曾在雷台观上仰望过古槐,它已有千年的树龄了。千年,到底有多久呢。那棵树,它被冠以一个很文艺的名字“智慧树”。并把每一根树枝用人的思考方式给它分解开来,从而用以满足人思想之中想达到的种种境界。譬如富贵、平安、幸福等等,这其实也是众生有愿望。我不知道那棵树它累不累,人们寄托与它那么多的愿望,它到底能实现多少。但我却能感觉到,它是淡定的。它平静地活着,看千年的凉州,或烽烟四起,或是太平安稳。一切的一切,都是自然之道,那么就让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而松涛寺门口的这两棵树呢?树下各坐着一个老人。看年纪,都是70多岁的老人了,形容枯萎,表情模糊不清,语言是粗重的凉州方言,抛地有声。他们大声地谈论着国家的政策,给他们带来生活上的某种变化。 还没有走进去,一股花香或是草香,就从寺里飘了出来。薄秋之时,许多的花还在开放,艳丽的大丽花,色彩缤纷的菊花,还有红嘟嘟的喇叭花和豆寇花,都开得正好。另有两只布谷鸟儿,不时叫一、二声,打破正午小小的寂静。寺里,安静而美好。一扇老木头门里,进出的是几个当地的妇人,她们的表情都很安详,有时提一桶水进去,有时就摆弄一下树下的花草。我在院子里的一个木头椅子上坐下来,一只肥胖的猫,喵喵地叫了几声,就跳上来卧在我们身旁。 寺叫松涛寺,松树一定是不会少的。这些松树,很有些年代了,看起来潇洒而又具有某种神韵。围绕着几个佛堂,沉寂,幽静,安静而美好。手执净瓶的观音娘娘,永远的微笑;穿着破衫子的济公活佛,无拘无束,安然自由。读到一首古诗:“匝地苔痕古,参天树影高,何时重砭谷?把酒来听涛”,是清代著名诗人陈炳奎的《松涛寺偶题》。好个“把酒来听涛”,当然不是谛听海涛声了,而是在阵阵清风中谛听松涛之声了。有酒吗?有酒后酣睡的人吗?酒香而泉洌,有谁来过呢? 两侧角楼的风铃忽然响起,清脆,廖远。据说,清嘉庆年间,著名学者张澍曾数次邀文人墨客,来此逍暑避夏。在洒酣之际,吟诗联句,尽显文采,并留下了“千人联玉笋,六月听松涛,倾杯溢三百,何朔逊吾曹”这样的佳句,并传入后世,称为美谈。凉州自古多风雅人士,而凉州美酒,更是自古有之。 寺南的村子,叫王府磨街。村口,有一个八角形的亭子。亭子下面,就是那口石磨,岁月深处,它只是一种历史的见证了。历史上的松涛寺,作为密宗喇嘛教诵经理佛的一座重要寺院,对佛教在中华大地的传播起到了极大的作用。而且,武威人自古崇文善武,历史上,此地曾云集高僧无数,高僧石彦云招收弟子,习武练拳,威武之名,云震河西,也使小南磨街成了繁华富足之地,史上有“小凉州”之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