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祖辈辈的山里人吃水靠天,天上的雨下到山上,山上的树根草根将水涵养起来,通过砂石山体孔隙的层层渗透,流出山体,便成了泉。每年夏秋雨季到来特别是一场急雨后,山泉从涓涓细流到蓬勃喷涌,被山里的百姓称之为“开泉”。 去冬今春,北方农村格外干旱。到了夏季,雨水渐渐多了起来,断断续续的雨水洒落在济南东南部山区,使干旱已久的大地得以滋润。眼见得干枯的河床渐渐积成了小溪,汇成了水塘。然而,山里的泉子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婉约,没能激情澎湃地喷涌。 8月26日,一天的大雨、急雨,终于让憋足劲的山泉喷薄迸发——山里开泉了。 怀着期待已久的心情,我们走进了山里,去看山泉喷涌。 从济南市区出发,向东南方向开车行驶30余公里,有几个以泉而称的村落,南泉、东泉、玉河泉、三泉峪等。这些村子大都隐没在山凹里,茂密的植被遮天蔽日,溪涧穿梭在村舍之间。平时溪水潺潺,开泉时水声涛天。顺水而上,你会很容易地找到泉。 记得去冬干旱的时节,我们去寻找泉的踪迹。在那些有泉的村子里,山涧旁,小溪边,我们见到了不少虽断流却不涸的泉。“滴水泉”、“冰心泉”,“枯井泉”、“饮马泉”。南泉村泉边洗衣的大姐骄傲地告诉我们:“村里的泉子多,沿溪边刨下去不多深就出泉,寒冬腊月天在泉水里洗衣从不冻手”。南泉村的东头,还修有一个大的蓄水池,名曰“义和井”。是七三年“农业学大寨”时,村民借山势依泉而建,山泉流淌注入池中,池中的水常年丰盈,用于灌溉。 三泉峪是因村中有三处大泉而得名,和东泉村之间隔着一座山,原名北泉村。冬天我们去时,正巧遇到原村支部书记方先生。他对我们的到来十分高兴,主动带我们翻山越岭寻看三泉——北泉、南泉、上泉,还热情地为我们讲述了三泉峪村的变迁。 三个水量较大的泉都深藏在山中,离村子最近的泉也有两华里。当年村里人靠肩挑车推取水,守着泉子吃水难。现在村里依泉脉打井,铺设了管道,把泉水变成自来水,通到了家家户户。傍山而建的村庄,家家门前铺了水泥路,条条村路安装了路灯。村民们引泉下山,把当年的荒草沟变成了“核桃峪”,山谷里还生长有上百种中草药,老百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真正过上了富足的日子。 开泉时节再去寻泉,原本寂静的山涧顿时喧闹起来,奔腾的溪流一路欢歌笑语,哗哗的水声和着鸟儿的啼鸣,令空谷幽峪中多了几分喜庆、几分生动。 溯溪而上,不经意间便会发现,清风摇曳的柳树下是泉,溪畔磐石的缝隙中是泉,婀娜多姿的水草下是泉,遮天蔽日的青藤旁也是泉…… 泉流在大山里,泉涌在沙滩旁,泉淌出井口,泉喷出山体,随心所欲,漫不经心,潇潇洒洒,桀骜不驯,带着那股率真,翻江倒海般一路奔腾,酣畅淋漓地呐喊着,雀跃着,积流成溪,汇作水潭,遇崖成瀑,一往无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