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帖最后由 男儿本自重横行 于 2009-12-7 21:35 编辑 （因为文章太长，全文分四部分发。换了3个浏览器最终还是无法上图，作罢。要看图的去博客吧） 送我去往苏伊士以东在那冰火交融的远方 挣脱《十戒》牢笼的束缚 释放你心中的渴望 ——Rudyard Kipling《曼德勒》 日隆，2009年10月2日凌晨2点。躺在小旅社的床上，我没有丝毫的睡意，翻了一个身拉开窗帘如水的月光洒进房间，盘算着即将开始的攀登。 此次攀登的目标是位于日隆四姑娘山地区的骆驼峰——一座不算太难也不算太简单的山峰。但是对我而言，这已经是我第三次进入骆驼峰了。初闻骆驼峰是在2004年一个寒冷的冬夜，在那个寒冷的冬夜我得到消息老K和三哥在骆驼峰被一场雪崩永远留下了。那就是骆驼峰给我留下的第一印象。其后直到2007年我才第一次邂逅骆驼峰，2007年10月，kailas未登峰攀登队从理县毕棚沟方向试图开辟一条新的羊满台峰攀登线路。新的线路上，面对垂直高度超过200米的大冰瀑我知难而退将目标放在了羊满台旁的骆驼峰上。那是我那一次尝试骆驼峰的攀登，2007年10月3日上午8点30我在骆驼西峰北壁上看着太阳从身后遥远的地平在线升起将骆驼峰染成一片金色。金黄色的骆驼峰散发出一种质朴、苍凉的美感。透过雪镜，我贪婪地欣赏着她的轮廓。那次攀登我在骆驼西峰北壁新线路上SOLO到5060米的高度，因剩下的线路难度已经超过我的能力范围下撤。 从西峰北壁下撤后我就一直无法忘记骆驼，我做出了攀登骆驼峰的决定，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机会的出现。 第二次的攀登则是在2008年10月，在那次整个攀登中我们没有选择我在2007年尝试的新线路，而是选择了沿传统线路攀登。只是那次攀登我们一直被恶劣的天气所折磨而只到达C1营地全队就草草撤退。 在2008年的攀登结束后，我就一直计划着第三次攀登。就这样到了2009年的夏天，在那个夏天里，我的朋友LEE在婆缈峰的攀登中滑坠后去世。从那一刻我开始怀疑起我的人生追求，也一度畏首畏尾，不断地想自己是否具备了足够的能力去鉴别出隐藏的危险。 LEE的去世如同是死亡在生者心头留下的一道伤口，每个人都有着各自的复原方式。但对我而言，治愈伤痛的最佳途径就是呆在山上。我定下了骆驼峰的攀登计划，当然了，更重要的是我不愿放弃我魂牵梦绕守望了两年的骆驼峰…… 早上7点，窗外准时响起了老板的叫声。小边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嘟哝着跳下床开始抱怨：小龙这厮什么时候转性了，今天居然这么准时的叫起床，这还真不太适应。原来一起登山的时候这厮是最懒的，叫丫起床没有半小时你绝对把他叫不起来。 收拾好器材和小边提着驼袋到楼下，早餐桌上小龙向我们介绍了参与队员。此次攀登是蜀山探险公司的商业攀登活动，有6名队员，协作人员5名。老板、小边、古大叔担任向导，每人负责2名攀登队员。我担任队医，小石担任厨师。 坐在餐桌旁，我盘算着即将开始的攀登。小龙竟然提着两个暖瓶过来向我冷笑：喏，医生同志，这里有暖瓶两个。你和小石这次攀登不带队员，你们每人负责一个暖瓶，攀登期间两只暖瓶就由你们负责携带保管，注意些，不要摔坏了。 我无语，古大叔找来快挂帮我把暖瓶挂到背包上。上午9点，全队出发。小边他们清点着每人负责的队员，我和小石背着暖瓶气宇轩昂走在队伍最前面。 今天我们的任务是到达在鸡冠石建立BC营地。从日隆镇通过长坪沟到达鸡冠石BC需要徒步22公里。我和小边走在队伍的最后，风景区如织的游客，好奇的看着我背的暖瓶窃窃私语。 下午5点，经过8个小时的我和小龙在队伍的最后，带着最后几名疲倦的队员到达鸡冠石BC。小石坐在草地上兴奋的敲着饭锅大叫：哦呵，最后的残兵败将们终于到了。 鸡冠石BC位置N31°11'21.8" E102°51'51.6"接近长坪沟沟尾。营地是一个平坦的草坪，有一条小溪穿营而过。鸡冠石BC是骆驼峰攀登中自然条件最好的一个营地。 稍事休息，队员们开始搭建各自的帐篷。6顶沐雪一字排开搭建在草坪上，在营地中央是一顶巨大的大本营帐。 厨师小石的厨艺不错，晚餐做的红烧牛肉和蘑菇汤被我们一抢而空。吃完晚饭，围坐在大本营帐篷中，头顶上两支营地灯将大本营帐照的一片雪亮。September坐在身边摆弄着手机，心事重重不时望向帐外升起的圆月。 “明天，在C1营地手机会有信号吗？”耳边突然软软的飘来September的问话。 “没有，整个攀登中都不会有手机信号”我很遗憾无法给她一个让她满意的回答。 “那，那登顶了呢？顶峰上有没有？明天中秋节，我想给家里打一个电话……” September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我耸了耸肩，不知该怎么安慰她“最早环球航行的水手，看见他们从未见过的陌生星空，都惊恐不已而认为自己航出了地球。其实，他们离家并不遥远。明天中秋节，在C1会看到很大的月亮，我陪你一起看月亮吧” “好啊……” September笑了，转过头不理我…… 在大本营帐我把自己喝成了水缸，直到走路的时候都可以听到肚子里的水响我才溜回帐篷。这是整个攀登中条件最好的一个营地，明天还要上升800米，我需要抓紧时间休息…… 睡觉睡到自然醒是一件惬意的事情，躺在睡袋中我翻了个身。时间是10月3日上午9点，昨晚休息的很不错。我拉开帐篷，云层很厚，天也阴的很厉害，不是还有几滴雨点打在头上，看来今天不会有好天气。今天我们的任务是向上攀升800米，在4600米的碎石坡上建立C1营地。 上午11点全队离开BC营地出发，我和小边在最后收尾，老板则留在营地收拾帐篷。今天上升的线路比较简单，先穿越BC营地旁的一小片森林。然后沿着骆驼峰碎石坡一路向上攀升到海拔4600米的位置建立C1。 小队很快穿过了小森林，开始沿着碎石坡攀升。中午1点30毫无征兆的，一直聚集在脚下的雾气慢慢开始变得浓密起来，并开始沿着我们攀升的碎石坡慢慢上涨。 很快，慢慢升起的浓雾吞没了沿着碎石坡攀升的小队。浓雾中，能见度甚至低到不足2米。小队的队员们在浓雾中渐渐失散，我只听见有人在头上不远的距离高喊：所有人员不要单独行动，沿着碎石坡直线上升，营地在海拔4700米的一个平台上。片刻，头上和脚下都传来稀稀拉拉的响应，看来今天这条线路上已经到处都是失散的队员了。 下午3点，我带着两名半路捡来的队员在漫天飞雪中摇摇晃晃的到达了C1营地。C1营地海拔4600米，位于接近羊满台沟末端西北山坡上的冰川漂砾区一个相对平缓的平台上。C1坐标N31°18'64.15" E102°87'52.40"稍事休息古大叔开始清点人员，发现还有三名队员没有到达C1，分别是老板、民工和September。通过对讲机联系老板，老板还和September在碎石坡上。 “不对啊，这怎么少了个人，民工呢？老板说碎石坡上他和September已经是最后一队攀登者了。民工怎么不见了？”古大叔咆哮起来。 我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仔细回忆了一下今天攀登的细节。今天的攀登中，是小边在队伍的最前方开路，老板在队伍最后收尾，我和古大叔在队伍的中间照看着队员们。而在攀登中，我看见民工在下方并不太远的位置上。从时间上推算，很显然民工走失的地方离我并不远，但是为什么我一点也没感觉到呢？ “今天本来不太可能走丢人的，只是受大雾的影响能见度太差，攀登线路上一直乱成一团。今天的线路如果偏西是通向骆驼峰卫峰，向东则通向羊满台冰川。而民工今天在线路上并未超过我，他应该是走错了路，而且极有可能是在羊满台冰川方向。那现在古大叔留守C1，我从东方向下搜寻，小杨向羊满台方向搜寻，杨志你从西方向下搜寻，老板正带着September向C1进发。这样我们四个人就可以呈一个扇面搜索，怎么样？”大本营帐中小边简要分析了情况，小杨和古大叔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您背的是什么？ 什么也不是，太爷背着寂寞 鸟包，Grivel头盔 天津牌暖瓶 很和谐  前往BC |
| 本帖最后由 男儿本自重横行 于 2009-12-4 00:55 编辑 离开C1，我按照分工区域开始搜寻走丢民工。风愈发大了起来，尖叫着夹着雪粒往衣服里钻，犹如一个乐此不彼的疯狂游戏。沿着通向骆驼卫峰的线路，我叫着民工的名字，搜寻着岩缝。没有人回答我，耳畔只有风的呼啸。雾更大了，这样的搜寻很让人绝望，但我们必须继续这徒劳而让人绝望的搜寻。 苍茫的大雾中，似乎是过了很漫长的时间。隐约我听到了小边的喊叫。找到了？隐约中听到的似乎是这样的回答。找到了，确认！这一次的呼喊很清晰。 下午6点，老板和民工回到了C1。果然如小边推测，在大雾中，民工向东偏离了正常线路而走向了羊满台冰川方向。但在高度已经超过了4700而依然无法找到C1营地后，开始向下寻找营地，后遇见了向羊满台冰川方向搜寻的小杨…… 草草吃完小石做的晚饭，我早早的溜回帐篷，或许是今天上升海拔太快，头又开始痛了起来。躺在睡袋中，头疼欲裂。帐篷外，叹息声也不断响起又不断消融。 我干吗来了？我疯了我？我问自己，我坐起来找了条辅绳绑住额头。但剧烈的头疼还是让我无法入睡，我又开始胡思乱想……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累了……. 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老了……. 我更不知道，守望珠峰的我是不是一个怪物，你们是不是都在笑我…… 在这个让人绝望的夜晚，正在醒来的人们。 告诉我，守望的理由。 五年的攀登，五年的守望。五年前，曾经那个翻过乌拉尔高原去点燃克里姆林宫熄灭的红星，走过拉雪兹神甫公墓寻找着巴黎公社的足迹，登上圣殿山把纸条塞进耶路撒冷哭墙缝的少年。那个曾经意气飞扬叫嚣着要SOLO贡嘎开辟中国阿尔卑斯攀登新纪元的少年，如今只能独坐写字楼，仰望着挂在墙上的冰镐遥望着在空中飘扬的信仰。五年，看到太多惨淡淋漓的鲜血，老K、喜男、武宫正一、LEE。时间已经让我无法继续勇敢，曾经风发的意气在不经意间已经被五年的冰刀雪剑慢慢消磨。留下的只是被磨掉风发意气后的刺痛，但偏偏又放不下守望两年的骆驼，更放不下守望五年的珠峰。我，除开攀登我还有什么——虽然我一直坚信信仰会在天空永远的飘扬，但背负着沉重的十字架的我还要走多远。这些年已经走的已经太远，远到了自己早已忘记当年为什么要出发。漫长的守望，可守望的尽头又是什么？ 2009年10月4日凌晨，中秋的圆月高挂在头顶的冰川上。就在这个美丽而绝望的夜晚，我独坐在帐篷的一角，裹紧睡袋。以为这样就可以温暖寒冷而绝望的心，给自己一个继续守望的理由。只是，这个守望的理由苍白的连自己都无法说服…… 想的太多，头疼的愈加厉害，把头装进睡袋沉沉的睡去。 在睁开眼睛已是上午9点，拉开帐篷，阳光明媚，暖暖的阳光把刚出帐篷的我又烘烤的昏昏欲睡。吃罢早饭，老板选了个场地开始准备拜山仪式的经幡。 上午11点，拜山仪式开始，我们在经幡前跪下双手合十，在漫天飞舞的龙达中遥拜骆驼峰。 走的太远了，才明白一句话：山登多了，才明白为何藏族以山为神。跪在经幡前，我祈祷： 阿尼骆驼 守望耗尽了我的所有 疲惫的我，只剩下呼吸 您的感召 把我召唤到您的身边 明天，祈求您的庇佑 …… 拜山仪式完毕，慵懒的我坐在营地。在午后的阳光中，遥望着远方的骆驼和么妹峰。直到将远方的么妹被夕阳染成一片金黄，宛如……宛如天堂关闭的大火。 天堂关闭的大火……那是海子说的。面对夕阳，海子还说过：相反的是 这个黄昏无限痛苦 无限漫长 令人痛不欲生 切开血管 落日殷红 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爱情保持一生 或者相反 极为短暂 匆匆熄灭 愿我从此再不提起……我不是海子，我只是喜欢看夕阳。 当一个人悲伤的时候，就喜欢看夕阳。有一天，我看了四十四次日落……那天，我在小王子的星球上。 …… 晚上8点，我钻进睡袋。老板已经下了命令，所有人员2点起床整齐器材，4点出发冲顶。还有6个小时，躺在睡袋中我取下小冰镐的腕带对小边说。 哎，好好睡觉吧，明天会很辛苦。缩在睡袋中的小边头也不回。 经过1天的适应，身体显然已经适应了C1营地的高度，钻进帐篷很快我就沉沉的睡去。只是睡下的时间并不长，帐篷外的营地中就有了灯光和脚步声，继而小边也起了床。 我打开了手表的夜光，才12点。“都是一群沉不住气的土鳖，不就冲个顶嘛，兴奋成这样。都应该向小太爷我好好学习啊！”翻个身我继续睡觉，可惜正当我还在做着关于2点起床4点出发的美梦时，帐篷猛然被拉开。一股寒风灌进帐篷。伴随着寒风灌进帐篷的是老板的灯光和吆喝：起床，起床，别睡了啊！今天温度较高，所以咱12点起床，2点出发嘿。呵！你丫还在睡？杨志，说的就是你！还有你，古杰，你们俩都别睡了赶快起床！ 我摇着头钻出睡袋开始感叹：这当资本家就是好啊，以后我也得努力赚钱做个资本家去，要做了资本家我就每天1点起床，逮住谁就叫谁起床。穿好衣服看见身边帐篷的古大叔正骂骂咧咧的提着技术器材钻出帐篷。古大叔钻出帐篷看了下天空，当即大骂：小龙，你丫是法西斯还是周扒皮啊，啊！咱说好了2点起床，4点出发！嘿，这才12点就把我们全叫起来干嘛！我根本都还没睡着！ 老板沉默：今天温度太高，雪况估计很糟糕，我们早些出发。确保全队在上午雪况最差前通过最危险的骆驼东峰根部的裂缝区和雪崩区。 坐在大本营帐，我望着骆驼峰的方向，我祈祷着一个好天气。我们现在只需要12个小时的好天气，只需要12个小时的好天气我们就可以完成攀登，我也可以了却三年来一直纠缠的心结。 头顶的天空格外宁静，深黑的夜幕中依然有星星和月亮相伴。骆驼峰沉睡在黑暗中，这一切看上去是一个不算坏的兆头。小边和古大叔正在清点着各名队员携带的物资。 今天的我们的攀登计划是用2到3个小时通过碎石坡，在天亮前抵达冰舌末端。待天亮后就切上冰川沿传统线路冲顶。我们计划用6到8小时的时间完成冲顶，撤退时间计划是4到6小时。 凌晨2点20，我走出大本营帐，带好头盔。队员们也都整理好自己的物资和器材，静静的等待着出发的号角。营地刮起了风，猎猎寒风把队员们的头灯吹的如海洋中的萤火一样若隐若现，未来的攀登除了寒冷之外一切都还未知。 凌晨2点30，全队出发开始了最后的攻顶。我离开队伍一个人在玛尼堆前跪下，玛尼堆前我向着黑暗中的骆驼峰祈祷：阿尼骆驼，我的内心感觉到了您的感召，我的胸中激荡着您壮怀的旋律，我来到了您的身边。阿尼骆驼，祈祷您准许我们通过。黑暗中我听到老板在说话：哎，别管他，他在祈祷，由他去吧。 简单的祈祷之后，我追上了队伍。队伍行进在黑暗中，队员们都在黑暗中默默的走着，只能听到队员粗重的喘息声。我的意识也逐渐被身边的黑暗吞没，只是沿着头灯照出的道路机械的走着。 在幽暗中，我感觉我们的队伍沿着碎石坡以不算慢的速度上升。但是除了眼前的碎石坡我什么也看不到，我感觉我们的队伍如一个孤独的气球在一个巨大的空间中慢慢的漂移。终于，当太阳已经在远方的地平在线投出第一道金光的时候，经过近两个小时的跋涉我们停了下来。老板的指令很简单：所有人员检查个人技术器材换上冰爪，按照预定解组方案，准备接组。冰舌末端终于到了。 |
| 本帖最后由 男儿本自重横行 于 2009-12-5 12:05 编辑 稍事休息后，队员们按照预定结组方案结成了四个绳队。龙行和小竹的队伍也在此时追上了我们，四支攀登队向着骆驼峰开始了最后的冲击。 按照预定的结组方案，老板带一名队员作为第一绳队在整个队伍的最前端开路。小边和古大叔各带两名队员分别作为第二绳队和第三绳队。我和小石及协作小杨作为第四绳队在整个队伍的最尾端收尾。我所在的绳队由协作小杨担任先锋，小石在整个绳队的最后收尾，我则被分配到绳队最中间的位置，也是整个绳队最轻松的位置上。 绳队开始行进没多久在我们绳队前面的第三绳队就在冰川上停了下来，绳队最前端的古大叔向我挥了挥手，很快我们到达了古大叔绳队所在的位置。古大叔停下来的原因很简单，他的队员Луна呕吐和胃痛很严重。Луна坐在雪地上，脸色苍白。我跪了下来，询问了她的感觉并检查了脉搏。Луна的情况很简单，应该是高原缺氧引起的胃痛和呕吐。我留下了胃药，嘱咐她用热水服下，绳队继续进行。 漫长的雪坡行走很让人疲倦，我走的昏昏欲睡，突然一阵轻微而熟悉的声音让我精神一震。我条件反射地抬起头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却什么也没有。突然我想起在骆驼北壁、三峰和素珠琏上我都曾听见过这种声音。 我低下头继续行走，但越来越紧张，似乎在我潜意识中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又是一阵熟悉的声音，这次我听清楚了，是雷鸣。 不，不是雷鸣，顿时我知道了我为什么紧张。我听见的所谓熟悉的的炸响不是雷鸣而是雪崩发生时雪层断裂的声音，但愚蠢的我却没有意识到。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寻找着声音的来源。我才发现，雪崩是在么妹峰附近的区域发生的，我长长的松了口气。 随即，古大叔的对讲机传来老板的声音：今天温度较高，雪况很不稳定。各绳队按单行纵队，沿我走过的线路行进。不要横切雪层，不要休息，快速通过你们所处的雪崩区域，向我所在平台靠近。 古大叔停下来向我们挥手，示意我们超过他们绳队。小杨加快了步伐，我紧随其后，很快我就感觉血气上涌，甚至可以闻到到喉咙里的血腥。我苦苦支撑着，终于到达老板所在的平台。跪在雪地上我把绳子绕在打入冰川的冰镐上为自己做了个保护。 稍事休息我简单检查了队员的身体状况，情况很不乐观，几名队员都表现出了不同程度的头疼和嗜睡的高反症状。很快，古大叔带领的绳队也到达了平台。正如我担心的一样，Луна的状况比我想象中还要糟糕，虽然她已经服用了胃药，但胃痛依然无法缓解。 老板转过身看着我，长长叹了口气问我：“Луна的状况你怎样看？有没有可能好转？” Луна这个如其名字一样温婉可人的女子正坐在雪地上，安静的看着我和老板。 我低下头躲着Луна的目光，像背书一样回答老板：“她胃部的疼痛和高原缺氧引起的消化功能紊乱有直接的关系。高原低氧使下丘脑—垂体应激反应增强，同时低氧又使细胞膜上钠泵功能障碍。这两个因素都可导致脑细胞水肿。脑细胞的水肿使大脑皮层功能紊乱，继而引起胃肠蠕动减退和消化液分泌减少，出现腹胀。同时高原低氧导致胃肠道黏膜充血水肿，引起了她的呕吐和胃痛等病理反射。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对症用药，我已经给她服用了缓解胃痛的药物。但情况很不乐观，她胃痛的症状到现在还没有缓解。因为个体差异性，所以症状能不能好转这一点我不能确定，现在更多的只能靠她自己。我建议，她继续攀登，古大叔在行进时控制好行进速度，让Луна慢慢适应海拔。如果她的胃痛和呕吐在到达鞍部后仍然无法缓解，那就只能下撤” 老板淡淡的看着我，微微点了点头。 很快，第二次休息结束。这一次我和Луна更换了位置，Луна到了我所在的第四绳队中间位置上。我换到了古大叔的绳队，我和古大叔在绳队的首尾两端，绳队最中间的位置是古大叔负责的队员“民工” 绳队继续以单列纵队行进，老板还是在最前面开路。不知走了多长的时间，我感觉脚下的雪地上慢慢泛起一阵微红，黎明即将到来。我转过头，黎明的第一缕金光从我们绳队东侧的么妹峰上破晓而出。金色的光晕照耀在骆驼峰辽阔的冰川上，也照耀在冰川上正蜿蜒前进的绳队身上。很快一个红点从么妹峰的背后突然跃起。日出的光芒将脚下的冰川染成一片红色，连冰雪也闪烁着燃烧般的温暖，红色骆驼峰也在我们身体右上方不远的晨雾中显现出来。 黑夜已经过去，我的体温随着太阳的上升而上升，身体的疲倦也一扫而空。出发以来，我第一次对登顶有了信心。很快，我们抵达了东峰根部的裂缝区。我们需要通过东峰根部的裂缝区，到达垭口，绳队行进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直至完全停了下来。前方的几只绳队正在小心翼翼慢慢的通过裂缝区。我看着就在头上的骆驼峰东峰，东峰上的积雪和身边的冰裂缝让我很压抑，这个位置就是整条攀登线路上最危险的位置。05年春天老K就是在东峰根部附近遭遇的雪崩，而我们现在正聚集在东峰根部上。 经过不算太长的等待，绳队又开始行进，终于轮到我通过。古大叔和民工已经在裂缝区的一端做好了保护，只走了两步，就觉得左脚一空，旋即身体开始下陷，我暗暗叫苦：靠，这个裂缝前面这么多人过都没事，怎么我一过就出问题。拔出左脚，刚才左脚走过的地方已经是一个的黑色的小洞，小洞四周则是沁人的冰蓝…… 通过东峰根部的裂缝区就到了骆驼东峰和西峰之间的鞍部，这是从C1营地出发到顶峰唯一平坦的一段路，风陡然大了起来，绳队开始停下休息。老板匆匆走来，眉头紧锁对我：“去看看Луна，小石说她的状况很糟糕” Луна坐在雪地上，脸色苍白，她呕吐和胃痛的症状丝毫没有缓解。我向看着我的老板摇了摇头，如果继续向上攀登，她的胃痛和呕吐只会加剧，我帮不了她，Луна只能下撤。老板蹲下，痛苦的摇了摇头：“对不起，Луна。你的高反决定了你现在必须撤退，抱歉，我也不愿意这样。嗯，小石和你结组，送你下撤……”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无助的看着Луна和小石重新结组准备下撤。我有一种无力感，我是队医，但我帮不了她，她的高反状况决定了她必须下撤。人只有在无法帮助自己想帮助别人的时候才会觉得自己的渺小和无奈，我曾以为这种无奈只有在电视上才有，没想到这样的感觉也会给我碰上，感觉真的不好受。 回到绳队，古大叔询问Луна的状况。我摇了摇头，古大叔苦笑一下，沮丧坐到一边摆弄着冰镐。Луна也不容易，从C1出发以来一直忍着胃痛和呕吐，竟坚持了9个小时的攀登。也确实强悍，这样一个外表柔弱的女子竟然可以强悍到这样，倒也确实让我佩服。 送走Луна，稍事休息绳队继续出发，很快我们通过了骆驼东峰和骆驼西峰之间的鞍部地区，抵达了骆驼西峰的正下方。绳队又停了下来，因为攀登线路出现了一道宽近4米的大冰裂缝，而在前期的侦查中在骆驼西峰下方的在线路上并没有如此大的冰裂缝。要通过冰裂缝只有从冰裂缝上的雪桥通过。我把冰镐插到雪地里为自己做了个保护在冰坡上坐了下来看着第1绳队的老板正小心翼翼的通过雪桥。 “2009年10月5日中午12点45，经过近10个小时的连续攀登。我们已经到达了骆驼西峰的正下方，距离顶峰还有2个绳距，这最后一段线路是坡度在35度到45度左右的雪坡”坐在雪地上，我在笔记本上写下了这样一句话。 “顶峰就在上面，我们就快登顶了”头顶的线路上不知是谁兴奋的高喊。 我们就快登顶了？想象是好的，但是事情永远不会如想象中的那样乐观，相反的是，这最后的2个绳距成为了我整个攀登中最痛苦的一段回忆，在我的心中留下了深刻而痛苦的烙印，以至于在下山后的很多个夜晚，我都在那个相同的烙印中惊醒。 之所以说没有想象中的那样乐观，只因为从中午1点左右开始。坏天气悄然而至，一大片乌云遮住了太阳，风也陡然大了起来。 很快老板通过了雪桥，接着是第一绳队和第二绳队……终于轮到了我们，很快古大叔、民工也通过了雪桥，最后该我通过了。古大叔和民工在雪桥上方做好了保护，我小心翼翼的踏上了雪桥。走在雪桥上脚下的冰裂缝中目力所及之处都是犬牙交错的冰挂，和一片沁人而深不可测的冰蓝。雪桥并不长，只有不到10米，很快我也通过冰裂缝上的雪桥。 在通过雪桥后，当我再一次回头时才发现。从C1营地出发的4支攀登队共7个绳队，不知何时已有2支攀登队下撤。通过雪桥的只有我们的3个绳队和小竹的绳队，而小竹的绳队出发时的3名攀登者，如今也还只剩下小竹和绿茶。通过雪桥后稍事休息，绳队继续开始攀登。依然是老板的绳队在最前方开路，其后是小边的绳队，而我所在的第三绳队则继续在最后收尾。 头顶的云因为高空风而急剧变幻着形状，很像武侠片中的场景。可惜人物却不能如片子中那般衣袂飘飘。顶峰就在我的头顶不远的地方，线路上的我站在冰川上，感觉乳酸正在慢慢堆积在股二头肌上。把绳子在冰川上的冰镐上绕了两圈，我在冰川上跪了下来，看着线路上的绳队慢慢的攀登着。我无法攀登，因为上方的绳队攀登太慢，我又停了下来。 头顶上的顶峰很美，冰川顺着脚下的线路向下延伸。向下可以看见C1营地和鸡冠石BC的草坪。书上说这叫暴露感很强，在长坪沟旅游的人们会看见我们吗？胡思乱想很久，线路上的攀登速度依然如故几可用蠕动来形容。权当是登珠峰的实习吧，上过珠峰的兄弟都说珠峰在第二台阶上的中国梯很拥堵，攀登的时候需要逐次排队通过。今天的等候就当是实习上珠峰中国梯了。 跪在冰川上，百无聊赖的看着头顶的绳队慢慢的攀登着，眼睛慢慢沉重起来，疲倦也慢慢袭来。终于我跪在冰川上，慢慢的睡去…… |
| 本帖最后由 男儿本自重横行 于 2009-12-6 22:11 编辑 …… 恍惚中我梦见，我和Луна接组开始下撤。我们很快通过了鞍部地形到达了骆驼东峰根部的裂缝区。忽然我发现，怎么前面的雪有些异样？雪层颜色比别处要浅一些？ 裂缝！那是条暗裂缝！绳队前方Луна却没有意识到，依然在慢慢的向裂缝走去。“停下！Луна！”我想喊，却怎样也无法喊出声音。要是Луна继续向前走，我们这个绳队可就真的全部都小命不保了，小太爷可不想交代在这里。情急之下，我抓住接组的绳子拼命向后拉，可是却怎样也拉不动绳子。 拉着拉着，我就听到头顶有人在喊：“嘿！干吗啊！医生你跪着也能睡着啊，你都做的什么梦啊，怎么做梦还在叫别人小姑娘的名字！醒醒，该咱走了” 猛然我就醒了，条件反射般站了起来。才发现自己刚才竟然就抓着冰镐跪在冰川上睡着了，所绳队上方的民工莫名其妙的看着我。而头顶上的绳队也已经慢慢在接近顶峰。 “开工了开工了！杨志在你上方有个保护站，你上来的时候记得拆除保护站”在古大叔吆喝中，我们绳队终于开始向上攀登了。 因为线路上已经没有多余的绳队，最后这个绳距的攀登我们的绳队上升速度很快。我很快攀登到达了保护站，这个保护站没有使用雪锥，而是挖开了近60厘米深的积雪直接使用冰锥在冰川上建立的保护站。 无暇多想，拆除了保护站我继续向上攀登。很快和在上方保护我的古大叔汇合。古大叔指了指头顶的峰顶对我：“上吧，哥们。我就到这了，还有不到半个绳距了。你先上去，上去后你保护民工上。” 最后的这半个绳距很轻松，坡度较缓，我甚至没有用冰镐，直接八字步走了上去。做好保护，很快民工也走了上来。 “2009年，10月5日下午2点30。蜀山探险公司一行8人登顶骆驼峰，耗时12小时”把自己挂在保护站上，我在笔记本上写下了这样一句话。 “记住，这只是假顶。真顶在我们西面，比假顶稍高。今天时间来不及了，我们只能到这。”老板指了指在我们西侧的骆驼峰真顶。我知道，我们登顶的只是骆驼峰的假顶，对于此我是坦然接受的。连续三次攀登，我在乎的已经不是真顶和假顶。两年来我也无数次的设想过登顶的场景，其实我很清楚以我的技术能力，登顶假顶是我最好的结局。 顶峰上天高云淡，远方的么妹峰、羊满台和婆缈似乎近在咫尺。站在顶峰上，我怅然若失，丝毫没有登顶的喜悦。两年的守望就这样结束了，下一步又该迈向何方？当生命中的一个符号终结的时候，新的符号又在何处？ 我们登顶了，但我们仅仅成功了一半而已，要撤回营地才算结束。按照下撤计划，从顶峰到骆驼西峰正下方的雪桥的线路上将铺设路绳，保护站的建立和铺设路绳由老板和古大叔负责。在路绳铺设完毕之后，参与队员沿路绳下撤，我和小边在绳队的最后收尾。在顶峰停留了半小时后，老板开始下撤建立保护站。 “这个坡度和地形不需要使用Reverso下降吧？”我问老板。 “不用，时间来不及了，用Reverso和8字下降太消耗时间。我铺好路绳后，所有人直接把主锁扣到绳子上，沿路绳下降。他们下降的前你注意提醒他们拧紧锁门的丝扣。” 下午3点15，老板铺设完毕第一段路绳，示意可以开始下降。很快老刘接着是老韦、民工和September。在确认所有队员都已经下撤后，我把自己的主锁也扣到路绳上。沿着路绳一路下降，小边紧随其后，很快我们到达了第一个锚点。把自己挂在锚点上，疲倦再一次缓慢的袭来。 “干吗！你睡着了？站着你也能睡？现在可不能睡！醒醒，该下降了。”这一次是小边把我叫醒。我把主锁挂在路绳上，继续下撤。 下午4点30，我小心翼翼的通过了骆驼西峰下方的雪桥，到达了骆驼西峰和东峰的鞍部平台上。我们已经连续攀登14小时，而从鞍部平台撤回C1营地至少都还需要3个小时。突然想起在C1营地计划的攀登时间，我哑然失笑。攀登中太多无法预料的因素，导致了实际攀登和计划总会有太大的差距。 在鞍部平台上稍事休息，我们开始接组准备下撤。这次绳队稍微做了下调整，我被调整到了老板的第1绳队，紧随其后的是古大叔和民工的第2绳队，小边带着September是第3绳队，也是最后一个绳队。 下午5点当东方的幺妹峰再一次被晚霞染成一片金黄时，我们开始下撤。队员老韦走在绳队的最前方。因为考虑到将要通过骆驼东峰根部的裂缝区，老板把第1绳队的队员位置也进行了调整，老板带领的队员走在绳队最前方，然后我老板在绳队的最后方。一旦队员发生掉入冰裂缝在绳队最后的我和老板可以迅速制动。 很快，我们进入了骆驼东峰根部的裂缝区。“不要走新的线路，有暗裂缝，沿着前面的绳队下撤的道路行进。”老板吩咐走在绳队前方的老韦。 天色已经渐渐变的黯淡，没有人说话我们沿着下撤的道路撤退。而发自身体深处的疲倦也再一次慢慢的袭来，让我无法抵挡。连续15个小时的攀登，已经让我的大脑处于一种呆滞的状态，只是凭着本能机械的行走。我咬着自己的嘴唇，努力让头脑清醒，以保持对危险的及时反应。 晚上7点，我们终于撤到了冰川的冰舌末端，取下冰爪。我长长的舒了口气，我们已经通过了最困难最危险的路段，现在我们距离C1营地还有1个小时的路程。站在冰舌上我们甚至已经可以看到C1营地的灯光。 在冰川末端短暂休息后，我们向着C1继续撤退。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不经意间抬起头，浩瀚的星空就在我眼前从未如此之近、也从未如此的壮丽。星空下，陪着老韦在乱石坡上我跌跌撞撞的走着。晚上7点30和前来接应我们下撤的小石汇合，晚上8点我和老韦撤回C1，晚上11点第3绳队的小边也撤回C1…… 次日全队撤离C1，在长坪我向着骆驼峰跪下，虔诚叩谢骆驼峰的恩赐。 阿尼骆驼，感谢您的准许我们通过，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未完） |
| 本帖最后由 男儿本自重横行 于 2009-12-8 13:32 编辑 后记 10月泸州气候的秋高气爽。躺在小院的躺椅上，翻看着三次骆驼峰攀登的相片，回忆着三年来的点滴，我终于可以了却我三年来一直纠缠的心结了。 回到家这段时间，我每天晚上都会做梦，梦到三年来围绕骆驼峰攀登的场景：骆驼西峰北壁的SOLO、我无助的Луна撤退的背影……还有其它的很多很多。 但是我纠缠的心结我真的摆脱了吗？我很怀疑，骆驼峰的攀登按照我的设想结束了。但是我的惆怅并没有随着骆驼峰攀登的结束而少一点。 小竹，这个也是连续三年攀登骆驼峰的女子，此次攀登却在距离顶峰不到50米时选择了下撤。从C1撤退前，我问小竹还会不会有四进骆驼峰的故事。小竹沉默，继而微笑：应该不会了。对于三进骆驼峰的结果，我想她应该是欣然接受了吧。时间真的会慢慢改变一些东西，有的时候，一件事情结束比得到这件事情的结果更加让人期待。 于我而言，骆驼峰的攀登了却了我两年来一直纠缠的心结。但当我站在骆驼峰峰顶上的时候，我却怅然若失，我才发现，两年的守望，骆驼峰于我而言已经不仅仅是一座山峰，骆驼峰早已经升华成为了一个符号，成为了我生命中的一个图腾。那被我视为毕生追求的攀登和珠峰又如何呢？ 很少有人可以真正完成自己毕生的追求，但幸运完成的人，在短暂的欢愉后却又怅惘不已继而拼命的为自己寻找着新的目标，周而复始重复着一个轮回。这样的轮回简直就是一个任性的饽论。 这就是我领悟出来的话。只是，正如我自己所说除开攀登我还有什么一样。或许有的东西就是我无法摆脱的宿命。 回家后，所有人的生活都回到了正常轨道。老板稍事休息了一段时间就又去了婆缈峰，那座我一直仰望而无法想象窥探的山峰，我只有祝他好运。 小边在前些时间的时候说他找到了真爱，他很甜蜜很幸福。为了爱情或许他会从此退出，不再登山、攀岩、攀冰，从此攀登这个江湖上将不会有小边这个人。我说了一句套话：青山不改流水长流，兄弟，后会有期。说的到挺有感觉，和小边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我当然不想看到他的退出。不知小边是否听出了我套话里的婉转凄凉…… 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了家，继续过着我朝九晚五的小康生活。坐在小院子中，听着初秋的微风刮过头顶的树林，看着红叶在身边慢慢飘落。翻看着在骆驼峰攀登期间的日记，忽然感觉时光倒流恍如隔世。 庄周梦蝶，醒后不知道自己是在做化人之梦的蝴蝶，还是在做化蝶之梦的凡人，以前我听着觉得玄乎无法理解。现在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庄周的感触。只觉得在骆驼峰上的一切往事，宛若梦幻，一闪而过。又感觉自己还在骆驼峰上，眼前的悠然，只是我在骆驼峰冰川上的黄粱一梦罢了。 杨志 2009.12.1 其他 一进骆驼峰——骆驼北壁漫记 https://bbs.8264.com/viewthread.php?tid=85068&page=1&extra= 二进骆驼峰——堂吉诃德呓语 https://bbs.8264.com/viewthread.php?tid=159689&page=1&extr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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