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竹箩筐，经常放在里面的颜色鲜艳、口味各异的蔬菜、水果就会浮现在眼前，带来阵阵暖流与春风。尺寸放大了，也会想起满载希望的玉米、青草，甚至是一头小猪。 而在佤族世代居住的西盟县龙摩爷神山，摆放人头竟然是那些不起眼的竹箩筐的真正用途，令我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仍然不寒而栗。而时间已经过去整整两年，我也离开静得令人发慌的龙摩爷神山有千里之遥。 如果当初就知道看似普通的竹筐承担起这恐怖的作用，要么不上龙摩爷神山，要么充充一瞥草草收场，哪里还敢停留半天拍照品味。单单是剽牛后的牛头阵，在几乎密不透光的森林里散发的幽静气息，就压得人闯不过气来。后来游客由远及近的说话声都能吓人一跳，要是提前得知或者有人现场指点，这里不单有无数头牛的魂灵，还有很多用来祈祷丰收的人头，我们岂不要成为恐怖片的主角！ 好在小溪不停地注入勐梭龙潭，留下活泼的音符；太阳也毫不放弃，尽量找空隙挤了进来，不然撤退的时候就不只是摔一跤，而是失魂落魄面无人色的问题。也不敢继续在龙潭边茂密的草丛中散步——很多杀人猎头的场景都在这个易于伪装和偷袭的地方发生。 一直忘不了弥漫在西盟县上空静得出奇的味道。森林茂密的龙摩爷神山自然不用说，勐梭龙潭也是安静得像个熟睡的婴儿，让人既忍不住打扰，又想亲近。刚刚搬迁的的新县城，人不多，规划得很宽敞，夜幕一降临，街上就鲜见行人，就像不在人口众多的中国行走。 要不是听过看过不少关于西盟旅行的游记，我一定会立刻夺路逃命，远离人头落地的命运。虽然佤族猎头祭谷的习俗已经革除，但曾经的砍头能手还有不少在这里安享晚年，想起来就小心砰砰砰。 在追问佤族猎头旧习俗的时候，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故事被很多人转述，虽然两位男主角都很有名，经常出现在各种场合，但在佤族的叙述中，他们更加有特点。这也从另外一个方面说明，不仅仅只是木鼓、甩发舞洋溢着佤族特色，和他们象征健康的黑色肌肤一样，这片神秘的土地将一切外来元素打上自己的烙印。 据说，那个无所不能，在云南民间传说中几乎走遍云岭大地的诸葛亮来到西盟，看到佤族人英勇善战又人多势众，已有孟获先例，这样的情形使他认为这是一个不太妙的局面。“多智近乎妖”的他诚恳地对佤族人说，你看，我们有白白的米，有结实的衣服，是因为我们每年都要砍人头祭祀天神呀。佤族人起初不信，诸葛亮就用连环计攻心。诸葛亮把煮熟的稻谷送给佤族人来种，结果不会发芽。第二年一问他，他说你们必须砍人头祭祀才能丰收。佤族人尝试着猎头祭谷，他给的又是没有煮熟的谷种，当年谷子就长得好了。从此，佤族人开始了相互砍人头祭祀，祈求五谷丰登的历史，从而削弱了佤族的实力。那些高高在上，像高音喇叭一样矗立在半空中的竹筐，就是摆放人头的地方。 总以尊贵、睿智、乐于助人形象穿梭在云南传说界的诸葛亮，在独特的西盟，成了一个阴险的政客，令很多人始料不及。 而猎头祭谷的习惯不管是谁的发明，一直到***带领全国人民翻身做主后还在延续。1950年10月，在新中国国庆一周年庆典的时候，***要求佤族更改这一习俗。佤族头人拉勐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不仅拒绝废止习惯，连用别的祭品替代都不答应。没办法，毛主席只能表达了“希望”——好好商量商量，用什么办法把它替代掉。最终也没有发挥立竿见影的作用。3年后，西盟发生大面积虫灾，粮食锐减，第二年砍头祭谷的事件就迅速蔓延，村与村之间相互猎杀的情形普遍出现。6年后西盟虫害再次爆发，第二年又遇到干旱，猎人头祭木鼓的阴云再起： 2月18日，永广村猎取困马村一个人头； 3月，岳宋部落阿莫寨砍玉溪寨人头一个。玉溪部落头人准备率所辖40余寨，每寨砍阿莫寨一个人头； 4月27日，困马村百余武装进攻永广寨； 5月18日，永广寨出动200余人强攻困马村； 中共西盟工委、政府在武装工作队协助下四处协调、化解，由地方、部队和当地群众签约，不允许再发生类似情况。但不仅测绘人员被砍去脑袋，连进驻沧源佤山的解放军战士竞然也遭不幸。最终的解决方案也出人意料，部队花钱将人头从“砍头英雄”手中买回来。而根除，仍然是遥不可及。 事情到1958年全国大跃进的时候，通过“梁山好汉”式的方法，才得到圆满解决。当年8月开始，不对要求佤族所在西盟、沧源县禁止砍头祭谷。有一个头人，手上有50多支枪，激烈地反对说，砍头是我们佤族的礼节，哪怕是毛主席来说，砍头我们还是要砍的！ 当时的西盟县委书记魏应昌也火了，大叫着说，你要砍头可以砍你自己的，怎么能砍别人的？好，我也是是佤族，今天我们先倒好酒，你拿着刀，我拿着枪，酒喝了以后，你先砍你那边的人头，然后我来砍我这边的人！ “我们那个酒都倒好了，要喝酒了，他说不要不要，后来他说算了。从那个时候，就没有看过砍头了”，猎头习俗终于在1958年终止。 附录： “人头桩”纪事 https://discovery.cctv.com/special/C18861/20070712/101803.shtml 本族人与外来者关于佤族原始文化的对话 https://blog.163.com/mina121@126/blog/static/2075097620084230585642/ 佤山旧事——猎头祭谷 https://blog.china.alibaba.com/blog/smyeshan/article/b0-i3549524.htm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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