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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

界山大坂洒泡尿[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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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 14:28 1 只看该作者 | 倒序浏览 | 只看本帖大图
永远的行走——写给《界山大坂洒泡尿》的序言 <br />朋友阿良托我写序,为他的西藏新疆游记——《界山大坂洒泡尿》。由于冗事繁忙,拖沓至今半月有余。今天终于拾起笔头,写一段生涩的文字。 <br />  <br />阿良是我在上海认识的朋友,曾经身体上享乐、思想上共鸣的朋友。上海记忆中的片断总有阿良的影子:小酒馆的神侃;把酒看球;徒步黄浦江;穿越原始森林;生病住院时,阿良送我的《圣经》;第一次到教堂听弥撒…… <br />  <br />其中,“行走”是我们共同的爱好! <br />  <br />我们喜欢“吹着风、追逐太阳,在人生的大道上”。那是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听着音乐的洒脱。也喜欢月黑风高,在森林里、篝火边玩“杀人游戏”的刺激。 <br />  <br />“人生注定就是一场行走!”。在城市里,为生活而奔走;在户外,为人性回归而行走。德国哲学家叔本华曾经说过:“人生就是一条炙热的跑道!”那是悲观主义者的论调。乐观主义者应该学会享受行走。因为人生就是永远的行走,直到坟墓!只有学会享受它才会走得更潇洒!我钦佩藏民对于行走的虔诚!朝圣之路就是人性回归之路,外人看来的艰辛,藏民其实很享受。然而享受城市文明的我们,却疲于城市里的行走,因为城市的压抑和邪恶&#33;出走城市,有时仿佛成了一种逃避。我们其实应该学会享受行走,无论在城市还是户外。行走是一种生命的状态,我们要用一种高昂的姿态来保持这种状态。而保持这种状态的根本就是要享受行走。 <br />  <br />阿良无疑是一个极端享受行走的人!特别是行走在户外。在本文,读者自然能窥豹一斑。我想一个能够在恶劣户外快乐行走的人,无疑也能在城市里精彩的行走。衷心祝愿阿良一路好走!<br />渝人杰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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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 14:30 2 只看该作者
训练<br />锻炼与训练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别人跑步属于锻练,是为了挽留健康;而我跑步属于训练,为的是拯救自己的生命!<br />我不习惯在众目暌暌下被人关注。然而当我背上塞满书籍与衣物的背包穿过数条街区去跑步时,无疑会成为众矢之的。<br />小区里的邻居禁不住好奇,终于问道:“侬天天背包旅游去呀?”<br />我犹豫了一下,仍然直言相告:“跑步。”<br />“啊......”邻居的惊呀表情在我意料之中。我习惯了不被人了解,却不习惯去撒谎。我不想一遍遍的解释自己的超常举动,说了也未必能得到理解。<br />小区附近有一片公共绿地,四周是环型的红色塑胶跑道。此刻正逢盛夏时节,阳光灿烂,红绿分明,很是能激发人们跑步的欲望。在这里跑步的人自不会少,而负重背包跑步的只有我一个。人们能够经常看到一个身穿黑色背心、背着登山包的疯子在烈日下跑圈,一圈又一圈,好象不懂疲倦,似乎永无尽头。<br />很快,常来锻炼的人都认识了我。跑步时经常有熟悉的面孔和我打着招呼,也有人刻意快速超越到我的身前引以为荣,偶尔还会得到掌声与喝采。这些,都不会影响我的情绪,也丝毫不会打乱我的节奏。我清楚得很,负重跑步的重要性。如若没有负重,跑步将毫无意义!<br />我唯一的队手只有我自己。尤其有过高原徒步经历后,每次在我面对困难时都在暗自鼓劲,现在正在经历的极限根本算不上什么痛苦。不久,我将要独自在高原上连续的承受身体极限的考验。而且没有任何保障与后援,我必须要学会做好自己的向导、背夫和医生。一点点小的闪失都会让我万劫不复!<br />因此,训练的强度应该大于实战。我需要训练的不只是身体,更重要的是钢铁般的意志!更何况在这条跑道上我还没有遇到过对手,即便负重三十斤,也没人能领跑我两圈!<br />这些年来,在很多条路上,我都习惯于超越前人。<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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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 14:30 3 只看该作者
长发飘飘与光头亮亮<br />“第一次进藏长发飘飘,第二次来此光头亮亮。”这是我在玛吉阿米留言薄上的笔迹。一旁还留有自画像及神山的插图。<br />长这么大还没剪过光头,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br />从小我就没留过短发,进入中学更是迷恋起了长发。开始是与我喜爱足球有关,我醉心于乔志贝斯特、古力特、巴乔等巨星们披着长发,在球场上飘飘洒洒、神采飞扬的样子!于是,执意效仿。<br />幸好我能打起报考艺术院校的幌子做掩护,加之表现“良好”从无劣迹,所幸这点出格在中学时代也相安无事。<br />到了大学时期就更加肆无忌弹了。真的是想扎辨子就扎辨子,不想扎就任由披散。<br />工作多年之后慢慢“还俗”了一些。有时由于工作特殊性的需要适当剪短一点,领导了解我的阅历,鉴于我的能力与表现给予适当的包容。但这种“中庸”的效果与同事们相比仍然是绝对的另类长发。<br />我会假借各种机会蓄留长发。加之自身头发稀疏、发质纤细,况且还是自然卷,留起长发确实也更加有型。<br />然而,这次进藏前我经过许久考虑,终究还是剃了个精光!我渴望的,不仅仅为了省去几两头发、洗梳品的重量以及打理的繁琐。更重要的是寻求一种蜕变,一种潜意识里逐渐明朗的理想与不安。<br />新发长得飞快,不久又将见到长发飘飘的我了!<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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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 14:31 4 只看该作者
民族<br />很久以前我就怀疑过自己的成份,常向父亲询问祖籍何方?是否蒙古人后裔?我总觉得自己骨子里流淌着蒙古人的热血。要不然,胸腔内怎么蹦着一颗不安于现状、乐于飘泊的心呢&#33;<br />当父亲拿出家谱明了的告知出身汉室、李唐之后,与蒙人并无瓜葛时,失望之色难以言表。作为汉人不禁感叹:我们民族的传统与文化正在淡化!最具民族特征的是城市景观。然而内地几乎所有的城市都是一模脱胎。而另一种文化标记--服饰更是趋于西化,热衷于模仿曾经追随了我们上千年的小日韩!也鲜见能代表民族传统的色彩。<br />这或许是汉族族群过于庞大、文化分支太过繁杂、宗教信仰缺失而缺乏民族向心力。我们更习惯于用地域来区分人群,不同地域都有其独特的文化特怔。不象藏族,几乎全民信教,又有独特的文化趋同性。即便素未谋面也能很快融洽一团,扶持互助。在拉萨街头,行乞者随处可见。在朝圣路上也常能见到风餐露宿、衣着褴褛的信徒。正是由于藏人的施舍良习可以让他们获得简单的物质维存生命,而把更多的精力用于追寻精神食粮。正是这种精神才让勇敢的藏民族在不适合人类生存的环境中顽强、欢快的繁衍生息,并茁壮成长!<br />在新藏线上,即便是在运输旺季,每天所见车辆也不过二三十辆。并且有近五分之一是坏在路边的。我乘坐的是在这条线上跑了十来年的维族司机的车。每当遇到维族司机的车辆时,总会停下来行穆斯林礼仪:穿过车窗互握双手,然后右手按住心口道声问候。如遇到坏车的维族司机,自会当仁不让的帮助维修。而如果坏的是汉人的车结果又不一样了,他们会熟视无睹的擦肩而过。正如我所见,在新藏线上,通常是汉族司机帮汉族司机,维族司机帮维族司机。不同民族间的互助却极为少见。<br />我曾在乌鲁木齐的国际大巴扎(集市)里与服装店的维族姑娘&quot;打情骂俏&quot;,她们依次问我的三个问题是:<br />一、你是哪里人?我笑答:喀什。<br />二、信不信伊斯兰教?我直答:不反对。<br />三、吃不吃大肉(猪肉)?我含糊道:可以不吃。<br />由此可见,由于外型不同,文化不同,信仰不同,他们对汉人的认同感和归属感是较差的。<br />不可否认,他们也会友好、礼貌的接待我们,甚至无私的给予帮助。许多次都曾令我百感交集!但那更多的只是出于良知及善业的积垫。我们汉人是很难真正被一个藏族人或维族人所接受的。<br />透过他们的眼神,我看到我们之间矗立着一堵透明却难以逾越的墙!<br />然而,相比较于去一趟同根共祖、一脉相承的香港都要经历繁琐的手续。却能够自由自在地流连于民族迥异充满异域风情的广褒大地上。不禁深深感慨:作为一个行者,活在中国,真的很自豪!<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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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 14:31 5 只看该作者
一毛给<br />在拉萨,人们有施舍一毛钱的习俗被称为“一毛给”。这“一毛给“到底缘起何时、最先由谁施、被谁受,已经无从考证。我们也不必追根寻底,反正已被大家公认,成了约定俗成的规矩了。这一毛钱施的清楚,受的明白。<br />在拉萨街头经常可以看到路人向乞者施舍一毛钱。假如只有一元钱零钞时,乞者会熟练的向施主还以九毛而决不贪多。<br />有一次,我在光明甜茶馆里喝茶。要提前说明一点,这里的收银方式很特别。在每个人的桌上都会习惯性的摆放着一堆零钞,甜茶的价钱是三毛钱一杯。当杯空时马上会有服务员上前斟满,并随之抽走三毛钱。顾客勿需招呼只顾打牌聊天即可。<br />那天,我正喝得兴浓,忽然面前出现一乞丐伸手索取。桌上最小面额的零钞是一元钱,在我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将这一元拿走,并习惯性的拿出一叠粘满油污的九毛钱给我找零。我连忙示意不必了。这时邻桌的藏人对之行为怒声斥责,乞者则恢型而退。<br />不经意间,乞者打破了“一毛给”的习俗,也承受了心灵的谴责。<br />这让我想起两个小故事:一次在车站有人被乞丐逼急了甩出一句:“没有零钱!”的话,不想乞丐并不示弱:“我找零!”还有一次我在杭州火车站门口买包子,见一旁有乞丐可怜就要了两份,不想却被乞丐拒收。正疑惑,摊主道破天机:“他只要钱。”<br />这样想来,拉萨“一毛给”的习惯真的是恰到好处!<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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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 14:32 6 只看该作者
晒佛<br />拍好雪顿节上的晒佛是我这趟出行所要经历的第一项重要任务。<br />为了省去清早的舟车劳顿,我提前一天就住在哲蚌寺半山腰的藏村中,借宿在老乡的经堂里。<br />那天,为了占据最佳拍摄点我凌晨三点就起程爬山。随后,在凄风冷雨中瑟瑟站立了九个小时。<br />当大佛徐徐展开一刻,云开雾散,阳光普照,哈达纷飞,万众欢腾!呼赞声响彻山谷。而我却沉默了,一切声响都无发进入我的体内。我清醒意识到,已经发现了一个伟大民族!<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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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 14:33 7 只看该作者
八廓街的老房子<br />我曾许诺:带回一个原汁原味的老拉萨!有人不以为然:还有原汁原味的老拉萨么?我坚信:有!真正的老拉萨主要指八廓街一带。拉萨城最初的建设就是从这儿开始添砖加瓦的。<br />几乎到过拉萨的人没有不逛八廓街的。大多数人会顺时或逆时针转上一圈,在大昭寺前照张像,再带些纪念品就算看完八廓街了。其实不尽然,老拉萨的动人故事全都隐匿在繁华商业街背后的老房子里。<br />随着物转星移、时过境迁,很多显赫一时的八廓街老房子早已铅华洗尽,不为人知,甚至沦为废墟。如:曾为法王宫的曲杰颇章;曾为市政厅并一度作为农奴制度展馆的朗孜厦;茶马古道商客们的主要客栈木如宁巴;第一座驻藏大臣衙门的冲赛康;曾住过西藏著名学者更敦群培的嘎林厦;八廓街上唯一的黄房子玛吉阿米;还有大贵族多仁和康巴巨商邦达的府邸。<br />我按图索骥,沿着照顺时针的转经道逐个打听周边每一处建筑的原址。有的已经不复存在,有的在解放后改为国营服装厂、派出所或是民居。经过数次改建或整修后早已面目全非、今非昔比。但站在时间都会凝固的这块空间,人力虽改变了外形,却不能改变这沉重的气息。<br />八廓街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但凡往小巷内拐进去几米,世界瞬间沉寂。蜿蜒狭小的深巷内光影交错,空气中散发着氤氲千年的气韵。对面蹒跚走来一位口中念词手摇经筒的老阿妈,一个微笑,一声“扎西德勒”,在我惊诧之时,身影已随着淡淡的酥油茶香飘然而过。<br />坐在“玛吉阿米”的阳台上默读仓央嘉措的情诗集,抬眼便见八廓街上熙攘的人流。昔日风流倜傥的达赖喇嘛是否也曾倚在窗边俯视芸芸众生,道出那首“夜里去会情人,早晨落了雪。保不保密都一样,脚印留在雪地上”的诗句。<br />走进昔日的邦达仓,宽敞、空寂的院落显得格外冷清。我触摸着布满裂缝的方柱,感受着包铜皮的木楼梯上的脚步声。当年那个日进斗金,珍稀皮草晒满围栏的场景似乎在眼前飘呼,时明时暗、若隐若现。<br />沿着八廓南街往南向的小道行走不远便是回民区。这里有拉萨市区唯一也是西藏最大的清真寺。可见藏人对外来文化的包容性古而有之。<br />除开上述名宅外,还有很多同样历史久远的普通房宅,现在已经多为寻常百姓的大杂院。却是值得一瞥。堆满楼道间的牛粪饼弥散着香土气息,参杂在楼顶阿嘎土里的黄沙在烈日下星星点点闪着耀眼的光,尤如藏区浩瀚夜空中的繁星。<br />八廓街上的青石板早已被信徒们用身体磨得光滑透亮。在大昭寺的西门前更是人满为患,进入视觉的是交织重叠的身影在此起彼伏,听到的是低沉的颂经声及身体与地面的磨擦声。<br />怀揣一颗好奇的心,我特地挑了个半夜来到大昭寺前。<br />正如我所料,依然有七八个信徒在昏黄的灯光下专心“磕大头”.或许他们喜欢此刻的清静,又或许为要赶在某日前完成十万个大头以成全一番心愿。而就在同一盏灯下,一伙流浪汉正在肆无忌惮的大声喧闹,憧憬未来。这一静一动,一圣一俗,相映成趣。精神至上和物质为尊的对极理念在这小小的空间里碰撞,既冲突又合谐!<br />这,才是真正的八廓街!<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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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 14:34 8 只看该作者
转神山<br />转神山是我此行中最重要的任务。<br />神山,是指冈底斯山脉的冈仁波齐峰。藏人称其为“KANGRINPOCHE”,意为“宝贝雪山”。而国际上称其为“KAILASHI”。 冈仁波齐峰海拔6656米,绵延于中、印、尼三国的边境线上。<br />之所以称其为神山必有其独到之处。冈仁波齐峰外型尤如金字塔,四壁非常对称。山峰南壁终年积雪不化,在阳光下洁白无瑕,北面则鲜有积雪,一反其它山峰南面无雪北面积雪的常态。而且在南壁由峰顶垂直而下的巨大冰槽与一横向岩层构成佛教的“雍仲”符号,象征精神力量,意为佛法无边。<br />然而在我的眼中,它更像一个十字架!于是,我把它画在我的背心上。我要贴着它的温暖转完神山。<br />风景一定是用来亲近的,无论在图片或是屏幕上见过多少次也找不到这种感觉。在经过纳木那尼峰时,我被它的雄壮英姿所震慑!不禁思量:为何不能尊此山为神山呢?难道冈仁波齐真能出其右?只到亲见神山的那一刻,我才暗笑自己的少见多怪。我想无论谁遇见神山,都会叹为观止!屏息仰望!<br />转山前我去打听路况,前一天回来的人告诉我:“不要背包,两天能完成。”<br />我笑言:“不背包走起来没份量,不带劲。”<br />对方讥笑:“别把自己当背夫。”<br />“我就没把自己当人,当牦牛。”而后补上一句:“我爱动物胜过人。哈哈……”<br />第二天,天没亮我们就出发了。我和两个德国朋友是负重的,补充进水和食品后我的背包已超过了三十斤。加上沿途需要不断的拍照和摄像,我总是远远跟在最后。<br />在高原上负重徒步本身就很消耗体力了,别看增加这摄影,也挺考验人的肺活量。原本气都跟不上来,却还要屏气凝神专注拍摄。每次释放快门后都要急促呼吸好一阵子才能平缓下来。有一次在山口上差点一口气提上不来了,感到快要窒息,赶紧伏在石头上拍压胸腔,好久才渐渐舒缓。打这以后,我就变得更加小心,拍照前不要太急,尽量调整好呼吸频率。<br />第一天的目的地是哲热寺。我们下午两点多钟就安顿好了。<br />吃完一碗泡面后,我就百无聊赖的望着完美的神山北壁发呆。在以往所见的图片上经常能看到的就是这个角度,那时心想,神山脚下总有交错的山口阻挡,为何摄者不近前拍个仔细?神山脚下有没有冰川?再近点又会看到什么?<br />不顾一天拔涉后的疲惫身心及脚底磨出了水泡,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身体已经不知不觉的向着神山靠近。<br />我沿着溪水逆流而上。当我兴冲冲的翻过第一个山口以为眼前将会一望无阻时,我失望了,在我面前又有一道山口交错在神山脚下。<br />不知连续翻越了多少道山口。似乎永无尽头。而路却越来越难走,其实这里并无路,全是乱石滩。<br />两侧的山峰表面布满石头,极不稳定,感觉脚步声都能将其震落。一条溪流顺着山谷婉蜒的消失在神山脚下,单一的流水声时常被滚石的滑落声所打破。<br />体能消耗虽然越来越大,而我还要加快步伐同时间赛跑,在天黑前必需要赶回营地。<br />抬眼望去,四周全是巨大裸露的山体,没有一丝生的气息,我可能是方圆五公里内唯一的生物。或许,地狱就是这般模样。一丝恐惧感突然掠过心头,我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无形的来自大自然的震慑力!<br />然而当我抬头仰望,神山仍然威严儆坐,就像和蔼的慈父看着我时,我很快镇定下来,鼓起勇气,毅然前行。原来,地狱后门正是通向天堂!<br />终于,我走到了溪流的尽头--一座孕育于神山脚下的冰川!我伏在地上亲吻着巨大、圣洁的冰川。<br />一座山、一条溪、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我!<br />然而,我还不甘心,决定继续向前与神山来个零距离接触。于是开始攀爬。眼前这座小山看似不到二百米高,却异常陡峭,极其难攀。我手脚并用,几乎是三步一滑的缓慢向上蠕动。脚踩在碎石上,石头很快滑落,露出下面的硬冰。好家伙!原来是一座冰山。所有石块都只是浅浅的浮在上面。于是我挑选较大较稳的石头作为落脚点,前倾身体紧贴山体以加大磨檫力。<br />就这样亦步亦趋,终于,我上到了山顶!<br />神山热情的向勇敢者敞开了怀抱。她就在眼前,看起来是如此之近,所有细节都一览无余!似乎伸手可触!她就像一整块巨大的石头,她是如此雄伟逼迫,我的广角镜头已容不下神山全貌。<br />按照藏人的习俗必需转完十二圈后才方可接近神山,而专业的登山者是绝不允许攀神山的。这样想来,我也许是离神山北壁最近的人。<br />那一刻,我完全被神山的气势征服了!<br />许多年来我一直认为能死在神山面前是一种福份!即便是在去神山的路上。在拉萨时就不断从阿里传来死亡噩耗,许多原本打算进阿里的人都知难而退,而我依然坚定不移。别把自己当人看,什么样的苦难都能承受!<br />然而当我面对神山时,我对生命又有了新的看法:我得坚韧的活着!并且要活很久。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神秘面纱等待勇者去揭开。而我,就是其中一个!<br />上山容易下山难。在没有冰爪、冰镐的情况下想原路下撤是不可能的事了。我只好横向迂回,绕过冰山,从旁边的石头山下撤。但危险依然存在,这里的石块要大许多,却也极其不稳。如果一块石头滚落就容易发生多米洛骨牌般的连锁效应,甚至造成滚石塌方。那样我将插翅难飞!手杖就在这时发挥了重要作用,我先用手杖探好路再落脚。进度非常缓慢。而天色在逐渐变暗。我异常小心,却仍然跌倒了几次,有一次踩上了一块松散的石头,连人带石下滑了两米!所幸没有引发上面更多的石头下落,而且只是付出擦伤手肘的轻微代价。感谢上帝加添的力量!我终于度过了最危险的时刻!<br />第二天,拍完令人惊叹的神山日出后我就立马上路。一直向上翻越卓玛拉山口。而后多为下坡路。<br />为了省下时间拍照,我几乎没吃东西。最后二十公里我吐了四次胃液!当然,我没有当着老外的面。好歹也要赢得尊重!<br />在离终点还有四公里的时候会经过一个只有几户人家的小村,在杂货店里终于买到了一瓶百事可乐!正是依靠它的能量在天黑前走完了全程。<br />转神山的经历让我永世难忘。我可能永远都无法再遇见那么轮廓清晰披着雪袍的金字塔!还有背后那一尘不染、湛蓝通透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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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 14:35 9 只看该作者
动物与植物<br />在神山,我找回了遗失已久的自我!找回了经过文明社会多年熏陶而迷失了的动物性!<br />现实已经生活变得越来越规则,一切都被经过“设计”。物质在剧烈的丰富着,精神上却出现了疏远和不满足的感受。我们都生活在一片钢筋混泥土的森林里,每个人都是这片森林里的一颗树或草,都必须遵守这既定的规则!遇到阳光不足或是露水不够只能独自忍受、挣扎、绝望、放弃、消亡而绝无声响。周围的植物只会漠视你倒下的过程,然后迅速占据你留下的空间。一切变化都在无声无息中进行,没有呻吟,没有眼泪,更没有咆哮!<br />很欣慰,我寻找到了遗失已久的动物性!尽管在找到它之前并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我正在完善着自我!然而不久,我又将重返森林。饥饿时,我还能像狼一样嚎叫吗?<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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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 14:35 10 只看该作者
我的外国朋友<br />这次进阿里,我选择了最没有时间保障的南线进入。然而实际情况比预期更加糟糕,为等车在拉孜困了三天,为取钱又在萨嘎等了三天。旅行最好是的方式是忘记时间与目的地,然后忘了从何处来,最后忘了自己是谁。<br />旅途如人生,充满了太多变数与意外。如果早半天走就不会遇见我的外国朋友,故事内容也将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br />我是乘坐他们的便车去神山的,他们是两位德国人与一位以色列人。开个国际玩笑,要是早来五十年,他们还真走不到一块去!<br />我与两位德国人尤其要好,男的叫艾得高,比我稍大。女的叫热娜普,与我年龄相仿。记得我刚登上车时,艾得高马上掏出纸巾下车帮我擦窗玻璃,还冲我做个鬼脸!我这才意识到这是为了方便我观景及拍照。很快我们就打成一片,我已经超常的发挥自己的幼儿级英语水平,借以手势及英汉词典,居然交流无碍!其实心灵的交流才是最好的沟通。<br />听说他俩以往是跑马拉松的,我就想暗自跟他们比一比。事实证明他们并无虚夸。转神山时,同样的负重,他们却能始终走在我前面。除去我为了拍照及摄像需要经常停驻外,我再找不出别的理由。在此前,除了藏人,没人能够超越我。<br />由于赶路心切,我两天几乎没吃什么东西。最后二十公里呕吐了四次胃液!当然,我没有当着他们的面。<br />听说我独自攀上了北壁的冰川,马上就有人带着导游前来打探路况。我听他口音不像中国人,立马问道:“你是韩国人还是日本人?”他的口气马上矮了一截:“日本人。”不过最终我还是直言相告。<br />日本人实在算不上是“我的外国朋友”。但想想这德国人和以色列人的包容,咱也该大度些了。<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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