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骑青海湖随记(下)

                 

(五)环湖第三天(黑马河――刚察)

黑马河日出

　　为了看日出，调了闹钟，五点起床。阿光开门到外面看看天，回来说，天阴沉沉的，好像有许多乌云，还去不去？我说，既然醒了，就去吧。
       出到街道，许多看日出的车流，已向湖边汇聚，无须担心认不得去湖边的路。我们是骑单车去，穿行于车流之中，更多了份轻便与自由。
       湖边空地上，已停了许多车，水边已挨挨挤挤的站满了人。把单车推到水边放好，找个空隙钻进去，也成了守候日出的众人之一。
       阿光鬼点子多，竟然把单车也推到了水边。他要以单车做道具，拍摄照片和小视频。
       这里的确是观日出的好地方。湖面开阔，微波粼粼，水鸟翱翔，视野极佳。水面上方的天空已慢慢泛红，密密砸砸的云朵渐渐斑斓起来，我们知道，太阳就要出来了。

　　太阳是从天边的一抹云中探出来，一出来便伴随着金光，没让你看清它红红的脸。满天空的云彩便随着慢慢的亮起来。万丈霞光也渐渐把水面照亮，那一群群于水面来回游弋的水鸟也渐渐清晰起来。
       我们都忙不迭的拍照，拍小视频，旁边的健全却拿手机过来给我看。原来他手机里的指南针显示，太阳竟然是从西南边出来的！这怎么可能？可手机里的显示的确如此。
       健全把方位对准日出方向，叫我帮忙拍张照片，立即发圈里去，没想到却引起他朋友圈里的大争论。几千公里外的姐头发信息我，说她为这事与老公争论了一个上午，他老公是唯物主义者，说什么也不相信太阳从西南方位出来。我回了条信息，也许是健全指南针有问题，不必太当真。
       日出的壮观仅仅维持了两三分钟，当红霞渐谈，人流，车流便散去了。
       这场日出，也该是昨天中午那场冷雨洗礼的馈赠吧。这次环湖，上天待我们不薄。感恩。

骑行白云间

　　吃了早餐，从黑马河镇出来，又是一段漂亮的阳光路。
       白云低垂，好像就浮在头顶，挂在路边。走下路基拍了油菜花，一回头，踩着单车列队而过的队友，如同骑行在白云间一般。太美了！忽然就想起那首歌曲《骑行白云间》。我想，歌曲里描述的，大抵就是此刻的景象了。
       今天，目的地刚察。120公里，是四天环湖里程最多一天。第三天了，也许对高原骑行已适应，今天显得轻松多了。告诫自己，做回骑者本色，只享受骑行的快乐，不能再三心两意。可是，骑着骑着，路边风景太美了，还是忍不住停车。
       前方碰上个徒步者，忍不住又停了。与之攀谈，得知他来自江苏，自已背了帐篷食物，计划花十天完成环湖。真是个大神。健全骑车经过，也停下来了，还给我们拍了张合照。

　　在一处两边草原辽阔的地方，前方有骑友拦车了。不得不再停车。拦车的是个女骑友，来自广西，随团来体验的。她觉得座椅太低了，想我帮忙升高些。
       在一个坡顶，对面路上立着个女喇嘛，一袭红袍，一顶黄帽子。帽子大的有点夸张。身材消瘦，一动不动，像尊雕像。脱俗，圣洁。车子过了才想起忘了拍张照片。可一路下坡，车子已走远。再考虑这里的风俗，人家一个女喇嘛，也许不喜欢你拍照。只好作罢。
       前面是70公里路碑。阿光问我，你是70年出生的吗？我点头。阿光说，那停车吧，拍个照片留念。他说平时骑行很留意路碑，他71年出生的，凡遇上71公里的路碑，都要停车拍个照。先给我在70公里碑拍，到71公里处，再让我给他也拍一个。阿光真是个有趣的人。

藏族姑娘阿妹

　　队伍拉开了，中午只能分两队用餐。阿哥、健全、陈标、徐胜在54公里处午餐。我和阿光在74公里处午餐。
       午餐点是路边藏人开的一个小商店。外边卖些小商品，里边腾出个十来平方做吃饭的地方，仅够放两张小方桌。
       招呼我们的是个藏族姑娘，圆脸，憨厚，普通话说的有些生硬。
       见里面桌上放着半边切开了的西瓜，阿光问她卖不？姑娘说不卖，想吃送你们两块。藏人就是善良。
       一碗羊肉汤，一碗炒饭。味道不错。问是谁做的？姑娘有些腼腆，说是她下的厨。正聊着，厨房里又出来个姑娘，一看就知道是妹妹。妹妹比姐姐阳光些，普通话也说的标准。
       姐姐说，妹妹在湖南读的大学，刚毕业，现安排在乡政府里工作，每月五六千块钱工资。下班了，便回商店里帮忙。

　　妹妹出去了。姐姐在旁边继续陪我们聊。问她读大学了吗。她摇了摇头，说她高二那年，姐姐出嫁了，妈妈又病倒了，为了照顾家庭，她主动缀学，供妹妹读书。她家有一千多亩牧场，养了几十头牛和几十头羊，每年有几万块钱收入。
       她还说除了经营这小商店，还承包了路对面湖边的草地。每年租金四千元，游人从草地进去看青海湖，每人五元。一年只有夏季三个月生意，可收入七八千元，除去租金，能赚个三四千元。这两年游客少了，赚不了钱，今年就不承包了。
       阿光说，那我们现在进去还要钱吗？姑娘说，陌生人进去，还是要钱的。你们要想进去，就过去跟看门的人说，是阿妹叫过来的，他会免费让你们进去的。其实，阿光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姑娘这么大方。
       吃过午饭，整理行装再出发，才发现忘了给水壶加水。拿水壶再进去，发现阿妹姑娘竟在后厨坐着。我说，你不到前面商店里看着，不怕别人偷你东西？
       阿妹姑娘笑笑说，不怕的，我们这里不会有人干这种事。好纯朴的藏人。

打卡刚蔡

　　继续前进。骑行路上，依然不时被美景吸引。特别是油菜花。比前两天看到的都要黄，阳光下黄得耀你的眼。
       最壮观的油菜花，要算吉泉乡那片。在公路右手边，花田比道路低几十公分。油菜花几乎全开了，阳光下黄澄澄一片，似乎望不到头。骑行从花田边经过，从对面马路拍过来，如同骑行在花田上面，很是好看。
       过了吉泉乡，有段时间，特别提不起神。巧克力吃了，功能饮料喝了，停车休整了，依然不顶用。忽然前面出现一片红色花海，立即停车，拍照，精神一下子就又上来了。健全笑说，看来还是花海提神。
       六点四十分，到达藏城刚察。惯例，在路边地名牌下拍照打卡。照片出来了，一看，头顶上飘着一朵形状奇特的白云，如一只伸开的巴堂，似乎在指引道路。可是，照片中的我，站在这巴掌之下，却形成了一个非常形象的交通指挥手势――停止！心里一咯噔，莫非是一种提示？
       来不及多想，与阿光跟着导航找客栈去。到达客栈，看数据，今天里程119公里，均速14.73。这个成绩，还是不错的。

(六)环湖第四天

艰难的抉择

　　环湖第四天。半夜里醒来，头重，口干。高反？感冒？又不大像。
       起床，摸索着到桌子上找999感冒冲剂，找不着了。叫醒阿光。阿光说昨晚见我不要，他冲来喝了。
       只好到洗手间里开了热水，用手巾泡了擦脸，出来，再喝点开水，涂了万金油，又钻进被窝里睡。
       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熟。感觉手脚有些冰凉，肚子有些饿。又翻身起床。看手机，已是早上五点半了。心有些发慌，叫醒身旁的健全，作伴到外面找吃的。
       走过两条街道，终于找到一家卖粥的早餐店。叫了碗小米粥，加些糖，吃了半碗，又不想吃了。
       回客栈路上，依然打不起精神来。这样的状态，今天还能骑吗？这样想着，心里又多了份沉重。

　　回到房间，阿光已经醒了，在洗手间洗刷。简单把情况告诉阿光，又钻进被窝，想再休息一下，看状态有没有好转。可越想着骑行的事，越是睡不着。
       该做出抉择了。是继续骑？还是不骑？脑海在打仗。不骑，眼看着就要完成的环湖夙愿，将在最后关头留下遗憾。骑，这样的状态恐难坚持下去，说不准路上会出意外。找折中方案：在刚察逗留一天休整，明天再骑。可这个方案又打乱后面三天的自由行计划。
       正在左右为难，忽然想到户外驴行的基本原则：随遇而安。对，随遇而安。既然身体不允许了，就听从身材的，留点遗憾也无所谓。就当为下次再来留个理由。
       想通了，似乎一下子豁然开朗，再无睡意。起床，叫来健全和阿哥，征求他们意见，没想到他们都支持。阿哥说，昨天重感冒，左手又痛，早就有这个想法了。不愧是户外驴友，都知道随遇而安。
       把想法告诉阿光，阿光尊重我们的选择。这样，阿光和陈标继续按计划骑行，徐胜家里有事，自个搭班车回西海，先行离队回家。我，阿哥和健全则留在刚察，等俱乐部的后勤车过来搭回西海。
       临时组建的六人队伍，终于在环湖第四天崩拆离散。虽有遗憾，但不后悔。

骑游刚察

　　说来也奇怪，做出抉择了，人仿佛一下子来了精神。不再赖床，听说刚察是座有历史的藏城，趁等候俱乐部后勤车还有两三小时时间，决定骑单车再游览一遍刚察县城。
       刚察不大，几条街道都一样宽阔、笔直、整洁。八点多钟了，街上行人不多，三三两两，不紧不慢，都一幅悠哉悠哉的样子。
       我们先来到城里最高的建筑――刚察海滨藏城。昨天骑行，离刚察还有几公里，远远就看到了这幢建筑。当时从路标上看到它叫海滨藏城，还觉得奇怪：这里内陆地方，哪来海滨呢！后来才知道，青海湖他们都叫海，湖西叫西海，湖南叫南海，这里濒临湖边，叫海滨就不足为奇了。
       海滨藏城共九层，典型的藏族风格。四周是广场，地面已经很干净了，还见到几个工人在打扫。四边的大门都关着，不知是未到时间开放，或是今天休馆。不过我们也没有进去的意思，骑车转一圈，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