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平静得如同睡眠状态的古城。这种平静,让人恍然忘却古北口曾经的历史,曾经的战争风云,曾经的血雨腥风。 那些辉煌的晨晖,除了宁静与祥和,似乎还有一份惨淡,壮烈。那晨晖如血一样鲜艳,如锈一般沧桑。为何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抑郁? 古北口有史以来,就是农耕民族与游牧民族的天然的自然地理分界线,势力角逐拉锯的战场,是农耕民族防范北方游牧民族的屏障,也是沟通中原与草原的重要通道。同时,也是历史上中华民族抵御外侮的重要战场。自春秋时期,古北口就已经是中原王朝的领地。那时候,这儿是燕国的领土。 作为边关重地,历史上,这儿发生了一系列的战争。《读史方舆纪要》卷十一载:古北口县东北百二十里。两崖壁立,中有路仅容一车,下有深涧,巨石磊砢,凡四十五里,为险绝之道。亦曰虎北口。《新唐志》(一作《新唐忆》):唐燕乐县东北八十五里有东军、古北二守捉。古北口,长城口也。五代梁乾化三年,晋将刘光濬攻刘守光,克古北口。石晋开运二年,契丹主入寇,还至虎北口,闻晋取泰州,复南向。宋宣和三年,金人败辽兵于古北口。明年,金取燕京,辽耶律淳之妻萧德妃自古北口走天德,既而燕京归宋。金将蒲苋败宋兵于古北口,复取燕京。《金史》:古北口,国言曰留斡岭。嘉定二年,蒙古侵金,兵至怀来,金人拒之,败还。蒙古乘胜至古北口,金人退保居庸关。元致和元年,泰定帝子阿速吉入立于上都,遣兵分道讨燕帖木儿于大都。时脱脱木儿守古北口,与上都兵战于宜兴,上都兵败走。宜兴,元兴州属县也,在古北口外。至正二十四年,秃坚帖木儿犯阙,太子东走古北口。明洪武二十二年,命燕王出师古北口,袭乃儿不花于迤都,降下之。永乐八年,塞古北口、小关口及大关外门,仅容一人一马。嘉靖二十九年,俺答入寇,官军御之于此。寇别遣精骑走间道,从关左黄榆沟出师后,官军遂溃。自古北口至京师才七舍,漫衍无卫戍瞭望,寇长驱而南,京师大震。既而复循诸陵而北,东循潮河川,由古北口出。今口北有潮河川新营,其北五十五里为黄天西谷。《边防考》:自黄花镇而东,凡四十八关口,至古北口。古北口外有万塔黄崖,西南接潮河川,即雾灵山之支麓也。自宣府龙门所北万松沟至此,四五百里,皆崇山叠嶂,得而守之,可以断东西贼往来之路。 此处有几个问题:“两崖壁立,中有路仅容一车,下有深涧,巨石磊砢,凡四十五里,为险绝之道”——如此说来,今古北口关并不符合上述描述?并无两崖壁立之处?此古代的古北口关应在何处?“今口北有潮河川新营,其北五十五里为黄天西谷”——如此说来,古北口位于潮河川新营之南,并非现在的古北口关位置?是为误耶?是有变迁耶? 1933年3月10日到5月14日,日寇兽性的铁蹄再次践踏了这块土地。武器装备落后、组织松散、缺少训练和规范的中国军队,面对穷凶极恶的畜牲,血染沙场,损失惨重。但是,守土卫国,是每一位热血军人的职责。虽然当时中国的政局,尚在割据状态,谈不上实质的统一,但抵御外侮,却是每一位有血性的中国人的共识。这场战役,中国军队以伤亡1.6万人的代价,毙伤日寇7000余人。中国军人坚守在长城之上,将血肉之躯,与长城凝结在一起,筑就一道更加坚实的长城,和抵御外侮的精神正气。最终在付出巨大伤亡后,古北口失陷。古北口抗战,是中华民族历史上的屈辱,却也虽败犹荣!南门附近的古北口战役将士墓,安葬着360余具无名烈士的遗体。360余具残缺不全的尸骨,凝结在一起,永远无法分享,凝成的是永固的河山,永远不屈的民族英魂。 |
我们在长城上行走,突然,墙体上的一座坑,显得特别奇怪。本身在墙体上挖坑,就不可理解,而且这个坑的的边缘,还有光滑平整的坡面。这是什么?2020年1月14日曾与独善其身、我爱我的小红马踏访这座营城的北侧墙体时,也发现过这种光滑的灰面。当时有不同意见,有认为可能是三合土块。但三合土灰浆经过四五百年的风雨摧残,早已风化成土渣,或者用手一捻,即成白色的粉末。而这些灰块,却是如此坚硬,敲击有类金属声。当时就怀疑,会不会不是三合土灰浆,而是长城抗战的水泥工事?这次站在营城之上,俯视远眺北侧的卧虎山、蟠龙山长城,那首当其冲的防线,历历在目。脚下这道岭,无疑是后方的又一道防线。在这道防线之上,必然会有指挥、瞭望、后勤、通讯等工作,以及必须布置的第二道防线。不错,古北口营城,一定会是古北口抗战的第二道防线,是后方战场。这儿必定有一定数量的预备队的军队,有防御的工事。为便于防御,必然要开挖一些掩体坑道。 此处位于营城南线墙体之上,如下图所示的水泥工事1。座标在东经117。9'39.97”,北纬40。40'40.98”。(古北口营城及残存工事示意图) |
第三处这种工事在墙体之上,营城东北方向偏北侧一处“单兵坑道”标点,墙顶人工开挖的坑旁边,也残存着水泥的工事。座标为东经117。9'55.62”,北纬40。41'14.37”. 沿着墙体,垛墙内侧,分布着大量人工开挖的坑道。这是利用城墙的垛墙,更方便防御。这种坑道数量太多,没有一一标明位置。 北门(亦称西门)西侧,面临潮河河谷,有一处较长的水泥内墙面,由于这段墙体垛墙质量较差,因而用水泥予以加固,作为防御工事掩体之用。这也是上次发现的两处水泥遗址之一。此处工事的座标为东经117。9'33.58”,北纬40。41'1.22”.。 在营城城墙顶上,俯视下方的河谷,以及北侧低缓的卧虎山长城东段蚂蚁山,第一道防线从地势上说,较为脆弱,平漫的河谷很容易被战斗力极强的日寇攻破。因此,居高临下的第二道防线以及对指挥机构的保护的布兵成为必然。 那如血的晨晖,如锈的晨晖,岂不是惨烈的古北口抗战的记忆?岂不是当年凝固锈蚀的历史见证?壮哉古北口!伟哉古北口!安息吧,为民族自由而献身的英烈们! 2021-2-17,22日补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