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的郎木寺人流稀疏,微凉的空气中透着雨后潮湿的味道,喇嘛们自由穿梭在郎木寺的瘦长小巷里,朝拜叩首的身影不知去了哪儿,这样的冷清场面实在是不符郎木寺的盛名,可能是我不合时宜的行程,与密织的人流擦肩而过。我倒喜欢这样的冷清,散发着高原的宁静。 登上一座佛塔后的小山,远处的红石崖就像是美国西部的圆顶礁,没有圆顶礁那样孤独而雄壮,多了一份高原蓝天白云草地的点缀,带有藏族日常生活的醇厚与虔诚,默默的与这儿信仰为伴,为寺院眺望第一缕日出,为寺院送往最后一丝晚霞。 远处的佛塔层层叠叠,错落有致,这也是东方建筑的精髓,群落式分布与自然融合,细节处勾心斗角,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只是藏地融合了藏地的风土人情,从装饰的色彩到原料,绘画的取材到画法,都有着神秘而浪漫的藏族信仰与风情,在高处望去,整体布局工整而写意,与山水构成一副明清山水画。而鳞次栉比的僧舍,统一的屋顶颜色,统一的建筑格调,但也在大小高低上略有不同,又从另一个角度暗合了中国文化的含蓄,寻求平衡处打破平衡。 文成公主西去的时候,过日月山,走可可西里,羌塘,其中多少味道别人无法揣度,但是对于藏汉的文化融合价值难以估量;而这样的故事未曾中断,陈渠珍与西原的故事在另一个时刻真真实实的上演,而这一次西原正好沿着文成公主来时的路一路东去,客死长安,在又一个轮回中连接着汉藏情。而在民间,多少故事被一次次上演,在平凡人生的尺度里以一种血肉的纽带,融合着文化,带来和平,是何足的珍贵。 几年前被杰夫戴尔作品的荒诞所吸引,依稀记得他说看日落对观光客来说是很重的负担,后来我不在特别去关注每个景点的日出与日落,郎木寺的日出与日落也跟我无缘,我呆在藏汉结合的栖息处,听雨声如潮水般起起落落,或大或小。 于是我想起来海子的那首诗歌,《姐姐我今夜在德令哈》,而我在郎木寺,想起了姐姐,想起了往事,缓过神,拉开窗帘,雨越下越大,如潮水涌来,院子里的藏家人已经安眠。 黄昏的时候,我推门而进的时候,他们没有一丝诧异,而是满脸堆笑,拉家常般给我讲他们的生活,因为语言有时交流不畅,他们略带歉意的表情让我感到这份人情世故的贴心与真诚。而给我栖息处的是一个来自安徽的中年男人,显然融入了这儿的生活,毫不客气的吃着藏家饭菜,喝着酥油茶。他时而给我讲讲,这儿的人与事,每家都需要佛,而喇嘛就是家中的佛,佛是他们生活中最重要的部分。 雨一直下,我又想起来海子跟她姐姐,想起了家人,想起了家。今夜我在这个叫郎木寺的寺,今夜我没有一丝忧伤,今夜我只有感激与思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