溃败 继续沿着朝圣的路线前行,又过了半个小时,不知觉的缺少了初始到兴奋和行走的动能,力量和热量也不知觉的被拿走,头也开始发胀。 眼看就要抵达转山第一天最重要到的休息点,它已经在不远的前方,我把一切的寄托在那,以为到了四号营可以喝下一碗酥油茶,来点巧克力和肉干,可以将身体的不适带去。 为了拍照我走在前方,回头想看下两位同伴的状况,而就在这回眸的一瞬,天空竟然失去了高海拔特有的通透,灰蒙的一片气体正从我们的斜后方聚拢上来。 当时还没有在意,又继续前行,当我们又往前走了5分钟,转过一个小湾,再一回头,我被震惊了。 刚刚还是清淡的水雾,转瞬间好像吸收力量,进一步追上来的时候,变成了一股带有冲击力的狂风,而且风中可不是水汽,它卷着尘埃和雪花。 尘埃和雪花好像有人驱赶似的从后方席卷而来,完全吞没掉后方山、谷,距离我们虽然还有距离,但感觉不过几分钟也就会把我们卷入。 |
好在四号营就在眼前。可能也就是最后一段的加速前行,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们前脚进了营地,后脚暴风雪就笼罩了帐篷。我用最后的气力记录下那风暴袭来的一刻。 进了帐,人在生着炉子的营地中,身体的冷与头的胀却没有一点缓解。但同伴问我怎么样时我还摆摆手说还ok。 不过面对同伴拿出来的各种食物,以及刚煮好的酥油茶,完全没有任何食欲。甚至茶也只是在嘴边抿了抿,强行让自己喝点热的。 随着时间的推进,冷、虚、头疼脑涨,不但没有随着热水与火炉渐好,反而越发被放大,虽然带着手套,但里面冰凉且都是虚汗。 时间其实并不允许我一直这么坐着,状态尚可老刘和双人其实应该出发了。我知道自己再酝酿也好不了的。但内心中还有着太多的不舍,两三次站起来,走向帐篷口——最后我特别坚决的说,你们走吧,我慢慢溜达下去,我真的不行了! 在那一刻我好像特别清晰的能做出生死的判断。我了解自己的内心更了解自己的身体,我一贯的为人处世方式,我的性格,都告诉我该做出何样的选择。不会贪恋那美好——认怂! |
一张一翕 虽然痛苦,但我还是和双人慢慢往山下走,每一步走变得特别沉重,每一步的震动都联动头部的涨痛,但我们还都不敢停下。 收容车从身边经过,我觉得一定有比我更加困难,严重高反的人,我还能坚持,也觉得我没有资格上车,会被护山员拒绝。 但双人不知道怎么来了股劲儿,在第二辆收容车开过时候,他奋力拦下了车辆,用着极尽的词汇描述着我半死不活的情况,竟然说服了护山员,让我们上了收容车。我记得那是一个大SUV,为了多装人,原本已经做了3个人的第二排,硬又塞下了我和双人。 一路下撤,SUV又开了30-40分钟?回到了开阔地。我们下了车,继续往下前行。我由衷庆幸,如果双人不拦下车,这下山的一段我恐怕真的太难走完。 不知道海拔降低,还是内心中放下要住在更高海拔翻山的思想压力。下车又走了20分钟,那种几近崩溃夹杂着精神压力的身体,竟然慢慢恢复了,虽然依然就有高反,但已然回到了一个自己可以承受的范围。 |
但这个时候,双人的情况却不乐观起来。他的高反在下撤过程中突然上来了。而后很快,他的心里防线就陡然崩塌。他虽然行走无碍,但好像脑袋要炸了似的。 他突然问我——我会不会死在这里?然后就开始各种求生求死的话连出。我真的庆幸,他在一个小时前做出了和我下撤的决定,如果继续和老刘上到5000的海拔,还要睡一晚,那他可能真的就扛不住了。 由于那会已经是10.1假期,藏历马年转山的人真不是盖的,我们已经无法在塔尔钦找到住所。继续往地图上最近的村子开去,找到了一个我旅行多年中最最最脏的酒店。双人也在各种濒死的唠叨中,终于睡下。 而后的几天,双人一直笼罩在这样的情绪中,他甚至让我找朋友看是否可以调私人飞机把他拉回平原,多少钱都可以! 也为此我们改变了后面的行程,待老刘转山达成后,一路向日喀则开去。 |
但他完全错了,次日不仅依然要爬坡,还是大上升坡,还是大块的落石路。我估计他在海拔5500米的高度时,大脑中已经组织不起完整的骂人的词汇了。 他的后半程几乎都靠着我们找的两个挑夫小哥的搀扶,才能走到最后。 在过垭口的时候,老刘不仅用上了我们带的氧气瓶,还吃了高反药。 两位藏族小哥,也是对他不离不弃,有一段路都不是搀扶,简直是拖拽着,让老刘保持着移动。 不过最后走出冈仁波齐,还有很长一段回塔尔钦的路,那一段老刘靠着意念也无法支撑。最后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什么样的表达,竟然上了只收妇女的出山收容车,第二天下午3点多,和我们在塔尔钦再次汇合。 就此这经历生死的转山,算是告一段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