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有朋 于 2023-12-26 20:57 编辑 一个人去雾里村转了转,三年前我曾路过雾里村的桥。当时正在大修路面,那尘土铺天盖地,我玩命的逃,想着走德贡线避开贡山到福贡的烂路,不想更烂更变态的路在等着我。
通往雾里村的路也在修,所有进村的车都只能停到村口,然后步行进去。想想进去也没什么看头,打道回府。
山云客栈有个天台,可以拍到远山云雾和雪山一角,架起三脚架用GoPro开始拍延时摄像,设定十秒一帧,然后回房里洗衣服洗澡。
重丁教堂因为疫情不对外开放了,这个教堂有些历史,是前清那阵子建的。由法国牧师任安守在西藏察隅、察瓦龙一带传教,后来进入怒江流域,在丙中洛花了十年时间建成重丁教堂。他本人的墓据说就在教堂内。怒江流域普遍信奉的是天主教。那么基督教和天主教有什么不同呢,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基督教以耶稣为神;天主教以圣母玛利亚为神。基督教堂有十字架;天主教堂有圣母玛利亚像。基督教堂只有牧师,可以结婚;天主教堂有神父和修女,不可以结婚。
回到天台收了GoPro看了看,不理想,因为取景总是避不开电线杆、电线和房檐之类的世俗之物。这也是怒江州的特色,电线杆和电线拉得到处都是,横七竖八。身在世俗,却妄想天堂之美。
感觉怒江州的小宾馆普遍没有纱窗,回房点起灯立刻引来了飞行大神们。看来要大开杀戒了,燃起蚊香、灭蚊片,关闭门窗后去天台呆了一阵子才回来,地上一片惨烈。
重丁教堂这条街夜里很静,似乎连虫鸣也听不到,夜是漆黑的看不见月亮,阴云密布,似乎正在酝酿着要干一票。
早上醒来就听到雨打瓦檐的滴答声,昨晚夜观天象的预测被证实了。又接着睡,直到后院的学校在放课间广播。
雨不大不小像发报机一样滴滴答答不停。窗外一片云雾遮挡住了远山,近处的树木翠色欲滴,房屋瓦檐沉浸于湿漉漉的水色,重丁教堂在雨中一如既往的沉静,一百多年来的风雨历史变幻,已是处事不惊。
自驾的住客们和两个昆明的摩友早已出发,他们的目的地是丙察察线。而我计划是走德贡线去德钦。
雨还在下,下来没看见老张,街上也没个球人,除了几条狗围着我友善的溜达。又到重丁教堂门前凝视了会儿,画个十字。一转头,看见学校走廊有两个小姑娘在含笑看着我,招手向她俩打招呼。两个女孩子气质很美,豆蔻少女特有的清纯脱俗,不染尘埃,不忍亵渎。她俩也笑着挥手和我打招呼。我隔着墙说:两位美…两位同学你们好啊!上几年级了?让我猜下啊,初二!她俩笑得真甜,是那种采自森林深处原浆纯酿的甘甜清冽的甜!说上初三呢。我说:哦,马上要中考了,准备考哪里啊?她俩争着说:考外贸!我们要考外贸!我说:为什么要考外贸啊?怎么不考重点高中呢?外贸是最好的高中!黑衣少女自豪且胸有成竹的回答。你们俩一定行的!努力啊,加油!我打出V字手势。她俩也伸出手打V字回应。另一个女孩说:昨天下午看见你了,你站在摩托车上的样子真酷!我:啊?哦…还好吧。其实站在摩托上骑行就给坐久的屁股散散热透透气…上课铃声响了,我们才挥手告别。十年后的某一天,也许我和她俩其中的一个在茫茫人海中还会相遇,只不那时已形同陌路,谁也不会记得谁,匆匆的擦肩而过各奔东西。 |
雨变成了蒙蒙细雨,我决定先去秋那桶故地重游,然后过孔雀山垭口去德钦。
路过雾里村又看到了那座残破废弃的朝红桥,在它旁边建有新桥,新旧两桥并列于怒江之上。朝红桥已完成了它的使命,沉寂于无声,任由风吹雨打,岁月如砺石,磨穿了桥板也磨细了钢缆,唯曾经的记忆如烙印,永不磨灭。
秋那桶村口变样了,三年前只有一幢古旧的木房子,如今没了,原地是边防检查站办公楼。大路当中也多了检查站。 秋那桶在山上,一路到教堂门前就是我曾住过的那家客栈,名字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一个房前挤满了一群村民在领村里的东西,正看着,有个瘦弱的少妇背着孩子也走了过来,她就是客栈的老板娘,叫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我上去打招呼:老板娘,还认得我吗?三年前住过你家的那个人?她看了看说:哦…记得的,你又来了,到我家玩去啊。我知道她根本不会记得的,每年每月每天,有多少过客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你的记忆或许只是别人的一瞥。我说,我先上去看看啊,回头去你家。 |
本帖最后由 有朋 于 2023-12-26 21:16 编辑 越往上走,坡越陡,各种回旋弯道接踵不断。自恃轻车熟路,四顾张望之时,大意了!一个弯道后又是一个反弯道,车子动力不足减档已来不及了,车子顿时熄火,车身大角度倾斜。我努力想把这三百多斤的铁家伙扳回来,奈何坡度倾斜腿不够长,两臂奋力纠正又没有发力的支点…叭,车子原地倒在坡上。我下来抓起车把和尾架,两膀一较力,一下子把它扶了起来。但在坡上我跨上不车,过来两个村民合力把车退回到一块平地。 等喘够了开始检查脚踏位置,它的薄弱之处。挂挡杆摔弯了!保险杠没起一点作用,还能勉强踹上一挡。骑到了秋那桶的最高点。
秋那桶居住着汉化的怒族,靠大山而居的村民普遍信奉天主教。站在最高点俯瞰山下错落的木屋,在山中雾里如火柴盒大小。这里的景色就是云山雾海,有些原生态怒族的味道。有些旧的木屋还是传统的房屋格局,上层住人,下层养猪和牲口,一股猪屎味飘荡在山间,顷刻又被森林木材的清香味儿稀释掉。
把车子的换挡杆拆掉,一看弯了,找了块石头一顿锤,扳回了点,但挂档很费劲。这样的状况是不能走德贡线的,也不想再等发货住上几天,只能回贡山修理了。对着云雾中的远山我许了个愿:希望天上一个雷不偏不倚落在这辆车设计师的脑壳上。
客栈老板娘一家正在吃饭。看我进来了,老板娘请我也坐下来吃饭。屋子还是没变,灶台上方悬挂着熏烤的几条猪脚,烟熏火燎的墙上是祖辈和神父的合影照片,木制屋子的地板,一踩咯吱咯吱的响。老板娘还是瘦弱娇小戴副小眼镜。她说她有点印象了,你是一个人来的,还在院子里洗车呢。我帮着她回忆:没错,那天就你一人在家,是你堂哥过来帮忙,我俩还聊了一会儿,晚上还是他给我炒的腊肉。她说现在正忙着重新装修呢,房子不能住了,要不你住我家里吧。我说就是过来看看,故地重游,一会儿还要回贡山呢。 |
本帖最后由 有朋 于 2023-12-26 21:29 编辑 回贡山已是下午三点半了,饿得头昏眼花,吃过了饭才去修车。拆下来发现倒车后踏板总成都变形了,这里没配件,只能凑合着用锤子挨个敲,虽能挂上档但生涩。
在路上看见路对面有个卖电摩的店,这种店一般不在我的考虑内,如今碰运气问问吧。老师傅穿件油腻腻的西装,袖口还绣着皮尔卡丹的logo。他看了下换挡结构,在油腻腻脏兮兮的百宝箱里翻腾了一阵,找了个套筒件安在换挡杆轴上,问题迎刃而解了!虽不比原来顺畅但也很灵活。老师傅还不收钱,说是举手之劳,我紧紧握着他的脏手…
德贡线,即德钦到贡山的公路。说它是公路那真是抬举它,连乡道的路况都比它好太多太多。德贡线对于一般人没什么概念,但对于德钦、贡山一带的当地人来说,可谓臭名昭著。烂泥塘、水毁路、搓板道、碎石塌方路、山体滑坡堆积便道…因孔雀山地质和植被不稳定,一下雨就塌方泥石流,所以年年修年年毁。令我这曾领教过它的老司机为之色变、胆寒…论自虐,丙察察线只能算小弟弟。
从贡山到丽江有三条路可走,德贡线是最近的捷径,翻过孔雀山垭口就是德钦境,只有150多公里,不过至少要花上5个小时。
在贡山补足了能量,给车也加满了油。从贡山捧当一直到德钦永支的八十公里,沿途是没有加油站和饭馆的。过了捧当大桥,我停车做了祷告,催马踏上了德贡线,这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比起三年前的2018年8月份,德贡线要厚道不少,至少还有些柏油路,但依旧烂出一坨翔。遥想当年的情形,往事不堪回首。
快到垭口的风景很魔幻,风格有点接近北疆喀纳斯的高山草原,你拿着照片说这是阿尔卑斯山脉,也能对没去过的人蒙混过关。这段是柏油路,没有货车给你甩一身泥,掀起一股沙尘把你挟裹其中,是个停车休息拍照片的好地方,就是草地上遍布牛粪有点煞风景,不小心一脚踏上,会被咯吱一声惨叫吓一跳,我不杀屎壳郎,屎壳郎却因我而死。
越近垭口越冷,本想咬牙挺过去,省着下山又得脱衣服麻烦的很。后来被冻抽抽了,哆嗦着把棉衣和抓绒软壳裤穿上。
孔雀山垭口狂风大作,大雾蒸腾,经幡被风刮得猎猎作响,天空的颜色灰暗铁青,像被家暴过的女人脸。一座废弃的木屋突兀在垭口一侧,我深情地注视它很久,它曾在我于饥寒交迫的冰雨中,给予我遮风挡雨的庇护,用火塘里跳动着的火焰,温暖我冻僵的身体,我在它的怀抱中恢复了被暴锤后的意志力…
屋子里一片狼藉,到处是过路人丢弃的塑料袋和饮料瓶子,火塘颓败塌陷,散落些陈旧的灰烬。记得当时,火塘里正烧着牛粪,跳动的火焰不时就调皮的窜出来舔一下火塘边的粑粑,旁边一双湿漉漉的袜子被烤得滋滋响,架在上面的水壶被熏的漆黑,里面的水咕噜噜的沸腾不止。我坐在火塘边吃方便面泡火腿肠,不时伸手拿起袜子边正烤着的粑粑啃一口,嘴边是粑粑烤焦的黑灰…
德贡线考虑到我是回头客,格外的开恩照顾,没有施展绝杀技冰雨来对付我,就这,我也狼狈不堪。 |
本帖最后由 有朋 于 2023-12-26 21:37 编辑 下山遇到一个Z民摩托说是同伴车胎扎了,问我有没有打气筒?我问:你同伴呢?他说在后头,要我多等会儿。看太阳估算了日落时间,天黑前完全可以到德钦。我就和他一起等。 他说他们是西藏察瓦龙的,来德钦这儿找药材。我看了他的行李说:找虫草吧!西藏的跑云南迪庆州来挖虫草,不怕被打断腿?他赶紧解释说就是找药材的,不挖虫草。我笑了笑不置可否。他看我不信,又要解释。我止住他:做什么和我没关系的,注意安全就好。
他同伴人还没到,就听到山谷里传来破摩托车的声嘶力竭。过了好一会儿才看见人,他同伴很滑稽的戴着顶粉红色卡通图案的少女电摩头盔。用充气宝打了三分钟的气,轮胎还是瘪的。我说:内胎滚碎了,照你这样瘪了胎还骑,内胎早被碾碎了个逑的!这样肯定走不到捧当,后面的路又烂又陡。
说着话我有意站到了他俩侧后的位置,右手放在腰后随时预备拔dao,防止两人为了抢我的车把我干掉,孔雀山垭口附近极少有车辆过往,干掉个把人扔山沟里神不知鬼不觉。他俩应该是本分人,至少对我能停下来帮他们心存感谢,连着道谢后走了,我一直目送他们在视线中消失才跨上车出发,希望他们能安然到捧当。
杰克.伦敦在其一部小说里曾描述:邮差和他的雪橇狗群在冰天雪地寒冷的阿拉斯加荒原被饥饿的狼群追捕,邮差不得不跑一段路就杀伤一只雪橇犬迟滞狼群追击,当剩下最后一只领路犬时体力和食物都已耗尽,人和犬奄奄一息的对视着,都在保存最后的气力想吃掉对方活命,在邮差感化的呼唤下,领路犬残存狗的驯服战胜了野性,缓慢的爬到邮差身边,等待它的是邮差致命的一dao。
过了德贡大桥就是德钦境,桥下混黄的江水就是澜沧江。在版纳州它清澈安静,在这里,它浊黄匆忙。孔雀山是个分界线,以西是以傈僳族、独龙族为主的怒江州,炎热湿润,植被覆盖密度大。以东是以藏族为主的迪庆州,温差大干燥,处处是雪山。
如果问我,一个人走,会不会觉着孤独?我会说:非常的孤独!路走的越远,越感觉孤独无助、疲惫、沮丧,你的意志力正在被一次又一次的爆锤,变得越来越萎靡、不堪一击。
我经常自问:为何别人出去玩是休闲快乐的事,而我却苦逼不堪?问题就在于,我选择的总是另一条路,旅行于我而言是修行,每一天我都会仔细的反刍、咀嚼、回味路上的每一件事,思考一大堆没逑用的问题,辩证很多不着边际的屁事,而又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所以就觉着很累、疲惫不堪。 |
本帖最后由 有朋 于 2023-12-26 21:48 编辑 从德钦到飞来寺观景台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路上有三三两两义务捡垃圾的,他们是社区**,例行县里规定的周休环境保护日。 有个肤色白皙,很斯文的**问我看到梅里雪山准备许什么愿?我说,我会对梅里雪山许了三个愿:一、来世到云南做个男人;二、有十几个女人做情人;三、和十几个情人面朝梅里雪山,看风花雪月,不问世事风云。几个藏族女**一致皱眉头:你们男人怎么都这样啊!我说,只有一种男人不这样,那就是躺太平间的。连郭沫若、徐志摩那样的正人君子都一世风流,又凭什么要求我等俗人当正人君子?
松吉次姆,又一个捡垃圾的单位公务员,也是白皙斯文彬彬有礼,头戴棒球帽,脸上架一眼镜,气质如中文教师。打死我都不相信她是藏族,但她确实是。帮她捡了会儿烟头,她告诉我,卡瓦格博峰是外面人的叫法,本地人则称梅里雪山,是藏族四大神山之一,不容亵渎。她还告诉我,向北一百公里就是盐井,路好得很,可以去看看,很原生态的。
飞来寺观景台附近住宿很贵,我想在这儿目睹梅里神山露出真容,然后再去盐井。观景台门票要40元,我骑车转了一圈,找了个地形理想的观测点,卡瓦格博客栈有天台能眺望梅里雪山。35元一个床位,比观景台地势高观测角度好,还便宜5元,进可住,退可随时走,这笔账很划算。
天台的观测位置很理想,远处的雪山一览无遗。问清楚客栈服务员,哪座是梅里雪山,哪座是梅里雪山的老婆缅茨姆峰(梅里十三峰之一,第一个藏族**告诉我她是梅里雪山的老婆),架起GoPro开始拍30秒延时。但神山始终被云层掩挡,据说能看到梅里露出真容,可以马上许愿,神山会完成你的愿望。我已经想好了:把马云账上的钱转到我的卡里。
上午天台没人,我搬了把椅子坐下来喝茶看雪山,顺带着思考下人生的三观。天台上的风很大,晚上格外的冷,今夜我和三个室友睡一屋,为了睡个好觉,我已准备好了耳塞,互相伤害吧…
飞来寺的夜很冷,客栈进出的房客大都穿着棉衣或羽绒服。有些人明天要去徒步雨崩,有些人等着第二天清晨看梅里雪山的日照金山。
夜里怎么也睡不着,每个月都要失眠一次,哈欠连天,眼睛发涩,但就是毫无睡意,翻来覆去的烙烧饼。上铺也没睡着,床板被他翻来覆去碾压得咯吱咯吱的响,不时黑暗中就有一片微光闪烁,他在看手机的时间。
对面的两位和我们形成了反差,睡得那么熟、安静。上铺是大理的旅游车司机,他偶尔会发出点鼾声,翻个身又恢复寂静。下铺是这屋子的坐地户,说是从西藏归来颓几天,从我来到我走,基本没见他怎么下过地,整天窝在床上用湖南话语音聊天,他像婴儿样的蜷缩一团,静静的没有一点呼吸的声音,我悄悄过去用手虚掩着试探他的鼻息,嗯,丫还活着! |
本帖最后由 有朋 于 2023-12-26 22:05 编辑 只睡了一个半钟,却做了很多梦。清晨五点半,我被上铺下床的咯吱声唤醒,跟着也爬起来到天台。天台已聚了不少人,在寒风和冷冽中哆嗦着等着日照金山。梅里十三峰被云层包围,像围了个狐狸围脖,偶尔会露出金色雪山一角,又赶忙躲到围脖后面。观景台转经塔的藏民燃起了香,风把呛人烟味吹到天台这儿,藏香混合酥油燃烧的味道。云层完全遮住了雪山,耐不住寒冷的众人纷纷离开。
卡瓦格博客栈的公共厕所分别设在二楼和五楼,早上投入了超负荷运转。内急,跑到五楼发现被占了。情况刻不容缓,赶紧下到二楼,又被占了。等了片刻不见出来,又爬上五楼,看见门刚被关上。跺着脚久等不见出来,又跑下二楼,门终于是开的,等蹲下来已气喘吁吁,飞来寺海拔3200多米。
把行李捆到车上后,坐在大厅等到八点半,太阳终于露了点头,气温不那么冷了,哆嗦着冲下山奔盐井而去。迪庆州的澜沧江河谷两岸光秃秃的没什么植被,正值枯水期,澜沧江水混浊暗黄,江滩裸露出大片礁石和淤积的滩沙,景色乏善可陈。强劲的风沿着河谷疯狂的扫荡,几度扭转摩托车的行驶轨迹,人车不仅和弯道对抗,也和拉扯的劲风对抗。河谷的紫外线强烈,空气异常干燥,嘴里又苦又涩,嘴唇干裂。
在盐井只呆了一刻钟,去看盐田要掏90块钱,一路上被睡眠不足和劲风拉扯,搞得精神萎靡不振,盐井的紫外线和风沙更让我烦躁。可能是着凉了,肚子又不舒服,整个人的状态非常糟糕,决定立刻返回德钦县城找个宾馆休整。 第二天从德钦出发已经快中午了,到无人值守的前台轻车熟路拿到遥控器打开电动门,把摩托车推出来打着火时,老板夫妇还是没露面,只有监控器时刻在关注我的行踪。 德钦顺鑫酒店是一对藏族夫妇开的,在只有两条街的德钦县城的犄角旮旯里,但屋子收拾得非常干净,空气中还飘荡着淡淡的藏香味儿。这个酒店在去哪儿的评价不错,就是前台基本没人值班,为了拿一卷擦屁股纸都要和老板夫妇来个国内长途电话洽谈。 他家不仅有停车场,还有个很大的仓库,带遥控升降的卷闸门,摩托车放在里面既安全又避免了风吹雨打。尤其是年轻的老板娘,打扮时髦皮肤白皙身材高挑,一笑就露出两个小虎牙…说得有点多了!老板也很骚气,乌黑浓密的卷发上扣一墨镜,搞得像一战期间开飞机的那种,康巴藏族特有的棱角分明的脸庞还蓄着精修过的胡须,猛一看倒是挺帅气,但总觉着有点骚里骚气的意思。 |
本帖最后由 有朋 于 2023-12-26 22:13 编辑 我的目的地是迪庆州府的香格里拉市,距德钦大约100公里左右的路程,全速疾驰也就两个小时即可到达,所以我并不急着赶路,一路上慢慢悠悠的四处游荡。
白马雪山观景台已难看到白雪皑皑的雪山,但路边盛开的杜鹃花格外赏心悦目。观景台上有支车辆测试的车队在停驻,认识了刹车测试工程师老秦和通用悬架工程师小陈。作为曾经的汽车销售管理人员,我和他俩有很多共同的语言,从爱信变速箱聊到了某瑞最新推出的17万的SUV,又从史迪威公路聊到了冈村宁次和朝桐光,话题的跨度之大范围之广令人发指。最后老秦说,踏马的,我都没心思干活了,真想和你一起去流浪。
过了白马雪山三号隧道有个岔路,一路爬升到垭口,一大片高山牧场就在眼前,成群的牦牛呆头呆脑的低头沉思,初生牛犊们在牛群中尥蹶子的撒欢,远处云雾缭绕中的正是白马雪山。把车停在一处平地下来喝茶吃干粮,整个世界只有我一个人,所有的风景也只为我一个人展现,这或许就是摩旅浪迹的魅力吧。
过了奔子栏镇,我在路边山沟里放水遇到了也同样下来放水的吉格,两个大男人距离这么近一起放水让我很不适应。吉格主动和我打招呼,我掐断尿路啊啊着提上裤子才恢复了正常。
吉格是个土财主,开着福特大SUV,喝着车载冰箱里取出的红牛,他一边给我塞红牛和香蕉,一边愁眉不展的抱怨着迪庆州的雨水比往常来的晚了一些,他山上的松茸和虫草就盼着雨季快点到来了。而我则恰恰期望迪庆州的雨季放慢些脚步,等我过了泸亚线,雨爱怎么下就怎么下。 吉格和我加了微信,他说自己从没有离开过迪庆州,因为没文化不敢出去闯荡,看看我朋友圈分享的沿途人文好歹也算见识一下,果然,后来我的朋友圈总少不了他的点赞,但就是不留言,我知道他的汉语文字水平和我的英语水平不分伯仲。
自从离开怒江州府泸水以来,很久没感受香格里拉这样大城市的氛围了,尽管香格里拉市比内地三四线城市的规模还差了一大截。
左右逢源客栈的老板姓钱,是个60岁不到的广州佬,为人热情好客,客栈收拾的既有藏式特色又干净整洁。我停在店门口的摩托车被他找了块很大的纸壳盖着遮挡风雨,很细心的一个人。
我在这住了两天,补充装备、检查摩托车状况。忙完了就骑着钱老板的原装本田猴子踏板车满古城溜达。要么就和对面饭店的三个服务员聊天逗闷子,她们一个是大理白族,一个是维西傈僳族,还有个是迪庆藏族。晚饭后就端着茶杯坐在客厅,和钱老板、纳西族导游老何胡吹乱侃到半夜,两天不觉中就这么过去了。 香格里拉,藏语意为“心中的日月”,源于20世纪30年代英国小说家詹姆斯.希尔顿的小说《消失的地平线》,而为世人所知。为了香格里拉这个名字,云南迪庆州的中甸和四川甘孜州的稻城展开了争夺。最后上峰和稀泥,迪庆州的中甸改称香格里拉市,甘孜州的冠名香格里拉镇,即云南的香格里拉市(迪庆州府)和四川的香格里拉镇,上峰和的一手好稀泥。其实换我的话这事儿很简单,谁给我的钱多,谁就是香格里拉。
那么谁才是真正的香格里拉?正如那句藏语“心中的日月”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的日月。
从云南香格里拉市到四川香格里拉镇的路,被称为香稻线,即香格里拉市至稻城香格里拉镇。有三条路线可选: 一、奔子栏-乡城-稻城-香格里拉镇; 二、香格里拉市-格咱-小雪山垭口-大雪山垭口-然乌乡-稻城-香格里拉镇的; 三、香格里拉市-格咱-美香奶酪场-浪都-个卡乡-香格里拉镇。
第一条路程最长,是常规成熟的路线,路况最好,往来的旅游车辆最多。 第二条路程次之,风景好,沿途能看到雪山。 第三条路程最近,人烟稀少,因塌方泥石流导致路况不确定。
我选择人烟稀少那条路,因为路程近一半,一日疾行,天黑前就可到达稻城的香格里拉镇。而其它两条路的路程太长,很容易在黑夜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山里的夜晚非常寒冷。
我选的路也叫浪都公路,鲜有人走或几年前曾走过,目前的路况不明。藏族兄弟吉格说,这路不错,如果是雨季一定不要走,但迪庆州很久没下雨了。逢源客栈的钱老板告诉我,迪庆州的雨季从六月上旬到九月末,准的很!目前出发正是个雨季的空窗期,事不宜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