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二 昆明的长水机场来了很多次,但还是没头苍蝇般的路盲,取了驮包冲出大门火急火燎奔向吸烟桶连着吸了两支烟,立时迷幻眩晕,踉跄的爬进网约车前往空港物流园附近的青旅,那里有个36块的床位在等着我。 青旅老板是俩纤弱的小姑娘,眼睛不离手机吐了口烟告诉我整个青旅除了她俩还有三个女背包客,而那张空床位就是我的,问我介意和她们混住吗?这显然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没别的房了,如果想去别的宾馆,先要离开这个鸟不生蛋小区五公里之外。老板给我安排在阳台睡帐篷,收46块,说这是VIP露营体验房,整个大阳台今晚都是属于我的。此时已经23时,算了。 临睡前给老婆报平安,老婆问我住的可好?我说,你介意我和几个美女睡一起吗?她说不介意,但会打断我的腿。我说太晚了,明个儿还得早起,晚安。 前半夜,头顶是机场的飞机轰鸣着在起飞、降落。后来机场终于消停了,充气垫却泄气了,我不得不爬起来给它充气,不然就不停的感觉在下坠,如同即将溺水一样。周而复始,付出大量肺活量后不由得精神亢奋,困倦消失的无影无踪。 天刚亮就跑物流园取车,车子早就到了。车店老板老于发车时把车包装的严严实实,又是铁架子又是密度板又是保鲜膜。手头除了一支mini活扳手再没任何工具,几件工具和戈博工兵铲都装在车尾箱里,蝴蝶512直刀藏在车座底下。 百世物流只给了一把刀刃残缺的壁纸刀,一番暴力拆卸终于把车从铁架子里拖了出来。安装调试车把、接通电源、充气宝给车胎打气、去最近的加油站加油,临近中午离开昆明一骑绝尘直奔元江。 到元江停下补觉休整,听说元江县城附近的红河有野象群出没,沿着岸边一路寻找,野象没看到,却吃了一路的尘土飞扬,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出发时考虑手机的防水,换上了迪卡侬的防水手机套架,既轻便,防水又强悍。但是高温天气下,手机发热快,封闭的防水套又不散热,手机终于罢工了。我需要一个敞篷的手机支架,当车子飞驰时,手机飘逸起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
元江的早晨如卯足火力的锅炉,热!捆个行李像刚从桑拿房逃出来。于是一头冲进大山里的国道经墨江去普洱,森林茂密的林荫山路尽管崎岖,但凉爽惬意。
快到勐仑时云雾散尽,太阳的光芒逐渐炽烈而火辣,雨后的勐仑小镇被夕阳镀成了一层金色,静静流淌的南班江散发着独特的青草芳香。 |
本帖最后由 有朋 于 2023-12-23 01:31 编辑 早上被窗外热烈的对话声吵醒,是邻院在盖房子的男女工人们在用彝族语聊天。虽听不懂,但能猜出在说什么。一个黧黑精瘦的汉子对旁边的红衣女人说:阿兰啊,昨晚地震了。阿兰说:没得啊,哪个也没察觉到。黑汉子说:你不晓得?我家的墙被震得山响,老子还以为是地震了噻,哦…我晓得了…周围几个人顿时明白了,纷纷表示也感觉到了地震,并发出粗野快活的哄笑。阿兰反应过来了,嗔骂着抓起一把红土甩向他们。 向南就是通往老wo的磨憨口岸,向北是西双版纳州首府景洪。按计划是经磨憨去老owo,然后从老wo回国再去景洪。不过由于yi情,边境一带设置了很多劝返站,据说guo境线管控非常严格。贸然出国搞不好会被隔离,形势不明,还是先去景洪打探下靠谱的消息,顺便去shi馆办签证。 去景洪的高速和国道几乎是并驾齐驱,但国道是在林荫的覆盖下,用巡航车速沿林荫国道边走边看是一种乐趣,时不时还能骑进傣族寨子里看看。有些寨子口坐着一些傣族打扮的女子,她们大约是一日游的导游。 到了景洪朴宿青旅从老板那儿得知,不要出国或在边境线转悠,因为yi情防控,搞不好会被扣留隔离或驱逐出境。我决定先在景洪落个脚休整一下再做打算。 出发前参考资料,就标定好了野象群可能出没的位置,选择在崎岖迂回的219国道山路一路搜索行进,但都扑空了。问了当地人,都说最近没有收到观测站关于野象出没的短信。唯独在曼老江的一处平缓山坡边发现一坨疑似野象的粪便,观察了地上和草边的痕迹,以及江边水位流速,感觉不大可能有野象通过。 而沿边境线探访原生态老寨,又因疫情管控,显得有些不靠谱。去老挝以目前的状况更是不现实。 黄昏的景洪一场大雨如期而至,天气预报终于第二次的靠谱了。坐在窗前静静的喝茶看了雨发呆。无风的雨幕垂直而降,串串雨滴落在地上复又弹起,溅起朵朵雨花,地上遍布蒲公英样的水花。雨愈降俞急,天色昏暗阴霾,就在夜幕即将合拢时,雨势突然小了,太阳撕开云层探出头,又用炽烈的紫外线扫荡城市的每个缝隙,一会儿功夫,院子里又有些干爽。西双版纳的雨,如同一个任性刁蛮的妙龄少女,前一分钟还梨花带雨,乃至号啕大哭,后一分钟就一抹眼泪补个妆,又恢复了天真浪漫,有点没心没肺。 既然来了,索性出去走走,感受下澜沧江下游的江水。记得澜沧江是发源于青海玉树,一路南下进入西藏,又经滇西北向东进入版纳州,出中国境后称湄公河,经mian甸、老wo、tai国、jianpu寨、越nan,流入南海。 来到澜沧江畔时,真不敢相信在滇西北混浊的江水,到了版纳州竟如此的澄澈碧蓝,水中几乎没有一点杂质。相比水流湍急的滇西北,这里的流速变缓但又一往无前。 景洪是座热带植物竞盛的城市,天空中多姿变幻的云,衬托着莽莽绵延的远山,陆地上傣式风格设计的城市建筑和澄澈的流淌的澜沧江,还有繁茂的热带植物点缀其间,美丽柔情的西双版纳!我想起了仓央嘉措的情诗:那一世,我转山转水转佛塔,不求修来生,只为在路上与你相见。那位令huo佛不修来生的美丽温柔的玛吉阿米,也不过如此吧? 刚酝酿出了些情绪,扫了辆电单车去告庄转转,没走一会儿,雨再次下了起来,愈下愈大,没完没了。我躲在车棚下呆呆的看着雨中忙碌奔波的路人,人来人往,车流穿梭,整个城市都忙忙碌碌。 早晨天气预报有雨,上午有雨,下午有雨,晚上还有雨,我与雨神的距离,似乎只有一拖鞋那么近的距离。而与财神的距离,远在万里之外的遥远。我该何去何从? 拴在院子角落的骡子焦躁的咆哮,催促我跨上它出去浪。尽管烈日炙人,我还是穿上冲锋裤出发,免得路上下雨现穿来不及。今天计划先去曼掌村这个原生态的傣寨看看 然后沿213国道去野象谷的沿途搜寻野象的踪迹。 刚出市区,骡子就按捺不住性子,嘶鸣着一骑绝尘扎进大山深处的国道。景洪到野象谷一带的原始森林更加的茂密葱郁,根须植物交织缠绕着粗壮而伟岸的树干,沿着树干蔓延、交gou、生zhi新的枝叶后,又爬上更高的地方重复着交gou、生zhi…原始的性之美,在于唤醒人类压抑内心深处已久的野性,那是人类对大自然与生俱来的原始本性,因为人类毕竟是野蛮残暴的智人后代。杰克.伦敦称之为:来自荒野的呼唤。 从小勐养向西走不远就是曼掌村,果然有些原生态傣寨的味道,也安静恬淡。寨子里没什么游人,寨民围着一棵古树散散落落摆了些地摊卖些小玩意小吃之类的,也不主动招揽游人,自顾自摆弄手机。寨角又一棵古树下的空地,一伙年轻人叽里咕噜的在聊天,空地围了一圈斗鸡场,一个小伙搂着只斗鸡在等待着什么,估计是摆擂台耍钱儿。寨子里的人们应该已见多识广,没人凑过来搭讪围观。不同于西藏阿里北线的藏民们,连你低调的吃个饭都会围过来目不转睛盯着你看,距离之近,足以听到他的心跳,闻到浓烈的酥油茶味儿。躲到路边撒个尿,有些藏民也会尾随过来掏出自己的家什,眼睛却不转睛盯着你的家什。搞得你很尴尬尿不出来,小弟也不争气,好不容易挤出一点尿来,有一半被风刮得偏离弹道尿在裤子上… 古树下停了辆新A牌照的四驱陆风,来自乌鲁木齐的老夫妇在此宿营多日,聊了聊对新疆的印象,又交换了各自一路走过的路况信息。他们抱怨这里的虫子太多太厉害了,咬的腿上全是一片片红疙瘩。这时我才感到裤裆里闷的像蒸腾的澡堂子,防水强悍的三层压胶冲锋裤闷热不透气,再不走,小弟就快昏厥了。 曼掌村以及版纳周边的傣族大婶级女人们,很多着民族服装,贴合的傣服把身材勾勒的曲线凸凹有致,只是毕竟美人迟暮黄昏已近。年轻的傣妹子基本汉化,身姿妖娆,面容清秀,对镜梳妆略施粉黛,把那种所谓的网红们,按在粗糙的混凝土表面,一遍又一遍的摩擦。 通往野象谷的路时不时就出现一块警示牌,什么野象通道、小心野象之类的。路上偶尔还出现几块风干的粪便,拿起来仔细看会发现风干的粪便如同残破的草垫子块,比藏区的牛粪更富含草纤维,十分理想的引火种。生存专家贝尔曾说,循着大象的粪便就会找到水源,因为大象每天都要喝大量的水。而极端脱水的情况下,可以喝大象粪便里的水,里面的水含量相当多,掰了块闻了闻,风干的粪便依旧腥臊,看荒野求生贝尔喝的脸都错位了,果然是真喝,马云的财富和贝尔的胃,不假! 野象谷旁边是亚洲象救助中心,趴在路边的防护网能看到象厩里有两头悠闲的亚成年母象。亚洲象与非洲象最大的区别是:1、亚洲象体型小 2、亚洲象头骨有两块凸起,佛教称为智慧瘤。 3、亚洲母象没有象ya。 救助中心里有两种亚洲野象,一种受伤被救助的,养好伤了就放归野外。还有一种是因伤人、造成人类财产大范围毁坏后被强制驱逐的,这种基本是终身监禁了 因为大象记仇、报复性极强,被人类用强制手段驱逐后会记仇,再次放归后会报复人类。大象的大脑是陆地生物中最大的,因此记忆超群,如果识字的话,能倒背《格萨尔王传》。 败兴而归,在回来的路边村口防疫隔离卡纳凉,和坐在棚子下的老爷子打探野象踪迹。他的话太难懂了,好歹听了个大概齐的意思,说现在是雨季,大象都躲在山里有吃有喝的快活,等到了八月份旱季,山里的吃喝寡淡了,他们就会走出来到农田里吃芭蕉、玉米、咖啡豆。另外老爷子还说,这个季节怕是只有普文或许有机会碰到野象。我查了地图,得了,这不又快回普洱了嘛,算了打道回景洪! 刚过小勐养,雨突然就砸了下来。好在穿着冲锋裤,赶紧掏出冲锋衣穿上继续赶路。跑了一阵子后,雨越来越大,像个撒泼的娘们越哭越来劲,哭到快倒不来气儿时以为差不多该歇了,没成想,只是为了下一次继续能量,更撒泼的还在后头…扛不住了,看路边有个棚子赶紧狼狈的躲了进去。这是个仓库的棚子,四下无人,对着墙撒了泡尿。小弟又热又闷委屈的不行,我爱怜的来回摆弄为它们散热…身后传来摩托马达声,又躲进来一位。我没搭理,接着散热。等提上裤子转过身才看到进来的是一女人,黑黑的皮肤雪白的T恤,正侧着身低头看手机。刚才的举动她肯定看到了,不会以为我…此时任何解释只会越描越黑。我调整了一下开始搭讪:哪个村的呀?地里种什么呀?今年收成怎么样呀?县里头的扶农工作到没到户呀?边询问边掏纸巾递过去给她擦雨水。女人是小勐养镇什么什么村的,基诺族。我一听来了兴致,向她打听关于基诺族母系社会走婚的事儿,她笑着说:怎么可能! 景洪的告庄其实是个资堂胜地,小资云集的天堂胜地简称。和所有小资云集的古城古街没什么两样,只是这里是傣族风情而已。故作高冷颓废状端坐店里的男人和脸上刮了层厚腻子露着雪白大腿,各种搔首弄姿摆拍的女人,还有一对对文艺小清新看着亚成年的小情侣,兴味索然。 青旅老板告诉我曼洒和曼掌没什么区别,基诺山寨也是商业化,班章老寨如果没有寨子里的茶农引荐带路,外人根本进不去。 而景洪本来就是一个商业化了的旅游城市。 |
本帖最后由 有朋 于 2023-12-23 01:50 编辑 早上离开景洪向北去关坪,关坪位于景洪和普洱之间大山里的坝子里,云南地区称山中盆地为坝子。据收集的信息,大渡岗乡和景讷乡一带亚洲野象频繁出没,约有40多头,分三个族群在这一带游弋,而整个西双版纳州才约有280头。 出小磨高速(小勐龙-磨憨)进入狭窄的山间小道,一路沿关坪向景讷方向前进。尽管烈日当空炙烤,但山间小路林荫茂密,凉风习习。 勐满是个傣族寨子,以农业种植为主,标准的面朝土地,靠天吃饭。寨子的男人们大都从事重体力劳动,女人们农暇会拿着农产品到路边贩卖,对于现状和野象的骚扰,她们有些抱怨。 勐满的村民都非常友善,每个人都会为我指引方向,并提醒我要走开阔地带,不要走靠林地的小路。 根据刀叔指点的位置,我越过一片约有两亩被野象毁掉的水稻田,爬上山坡又看到一大片被毁掉的西瓜地,山对面的密林深处就栖息着一群亚洲野象。 查看了下地形,左边是芒果林,右边是火龙果地,身后是茶园,我选了个制高点可以兼顾四周,一旦有野象出没,我会在200米的距离先发现它,然后快速撤到摩托车上跑路。为了跑的快我只背了三脚架,刀拿出来想想又刚回放了,面对野象指望它壮胆都差不少意思。 爬上山坡架好三脚架又根据地形勘察了撤退路线,估计了撤退需要用的时间,然后静静的等待黄昏时分,亚洲野象的出现。 晚上17时35分,对面密林的树梢开始不规则的摇晃,我知道野象要出现了…野象先是慢腾腾的在林子里磨蹭接着陆续出现,约有七头,两头成年公象,四头母象和一头小象。其中一头公象不断的用交配的姿势压制另一头公象,这是通过这种方式,宣示自己在族群的地位。那头倒霉的公象要么顺从臣服,要么忍无可忍发起挑战,被击败后逐出族群开始孤独的流浪,那时,这一带的村民又要倒大霉了!被驱逐的独象是可怕的,遇神杀神,遇人杀人,会把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出去。刀叔说勐满村已经有十几个人被野象袭击过了。 蹲拍时,凑过来一瘦老头,咋咋呼呼的对着山坡对面的野象示威,既打扰了我的拍摄也容易激怒野象。我只好躲到别的地方,他又跟了过来,头疼!我劝他不要把野象招惹过来,他不听。我只好远离,免得到时被溅一身血。不过最后还是他大喊着提醒我,另一个族群的野象进芒果林了!我快速向他跑过去准备和他一起撤退,不想他冲进树丛推出一辆破踏板摩托,启动引擎顺一条隐秘的小路一溜烟儿跑了。我说:我顶你个肺!我说他胆子这么大呢,原来早有后手。踏板破锣嗓子的引擎噪音顿时响彻安静的山谷,我踏马被暴露了!一头野象穿过芒果林冲我的方向过来了,速度之敏捷与庞大笨重的身躯截然不同。第一撤退路线已经被它截断,说时迟那时快我迅速开启四驱模式,连滚带爬滑下山坡穿过荒废的水田,一脚烂泥一脚黏土在开阔地费劲的迂回,鞋上沾了两坨沉重的烂泥巴… 摩托车就停在水塘边,车头对着村里的方向,我跨上车迅速启动引擎,车子嚎叫着冲出了山谷,到了村口才发现背上的三脚架把屁股硌得生疼,还有一身的烂泥巴,不由得感慨:卧尼玛! |
本帖最后由 有朋 于 2023-12-23 01:52 编辑 https://v.youku.com/v_show/id_XNjI1NjM1MDMyNA==.html?spm=a2hcb.profile.app.5~5!2~5~5!3~5!2~5~5!2~A&;playMode=pugv]亚洲野象一-其他-高清完整正版视频在线观看-优酷 https://v.youku.com/v_show/id_XNjI1NjM1MDMyNA==.html?spm=a2hcb.profile.app.5~5!2~5~5!3~5!2~5~5!2~A&;playMode=pugv 亚洲野象二-其他-高清完整正版视频在线观看-优酷 https://v.youku.com/v_show/id_XNjI1MTgwMTk2OA==.html?spm=a2hcb.profile.app.5~5!2~5~5!3~5!2~5~5~A&;playMode=pugv |
本打算重回景洪的青旅洗去一身的泥巴,但青旅老板不怎么待见我,因为我初次入住面对热情迎接的他大咧咧的问:这是朴(瓢)宿青旅吗?他职业的笑容瞬间凝固片刻,无奈且不甘的点了点头。这真不怪我,东北人习惯把朴素的“朴”念成朴槿惠的“朴”,而朴宿青旅的正确发音是朴(pu)宿青旅,而不是朴(piao)宿青旅。当我意识到错误时没有及时道歉,反而浮想翩翩的哈哈大笑。老板不姓朴姑且叫他老朴吧,老朴的脸色在五月炎热的版纳顷刻挂了层霜花,迅疾又开启了恒温模式,只是那五月的热情再也不曾向我敞开。 老朴是黑龙江哈尔滨人,青旅的义工也是黑龙江人,门口卖烟酒的超市老板也是黑龙江人,早餐馒头铺的几个人也是黑龙江人,就连等红灯问路旁边骑踏板的美女,一说话也是黑龙江人。要不是路边茂盛的大榕树,甚至有种置身哈尔滨太阳岛的感觉。 |
本帖最后由 有朋 于 2023-12-23 02:27 编辑 到大渡岗乡天已经黑了,二十多公里的山路跑了四十分钟,寂静的山路上唯有摩托车的引擎轰鸣声,海拔上升到1330米的山里有点冷,与山下炎热的坝子冰火两重天。住进店里就疲惫不堪的睡觉,早上起来才把一身沾满泥巴的衣服洗净。 大渡岗乡在海拔1330米的山上,G213国道穿街而过,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整个乡中心以213国道沿街的小铺面为主,街头放个屁,街尾都能听到。沿着国道继续走34公里就是普文镇,出了普文镇就进到普洱的地盘。 大渡岗最有名的是万亩茶园,漫山遍野都是茶林,远望着蔚为壮观。论普洱茶哪家强?有种说法是有三个码头:版纳州、普洱地区和临沧地区不分伯仲。不过如果说,普洱勐库的冰岛普洱是头牌的话,另两个码头是没有异议的。 我的野象情怀仍然余温未消,在地图看到从大渡岗到勐满有条毛路,我想沿着这条毛路重返勐满,看看能不能在沿途发现另一族群的野象。勐满的刀叔曾叮嘱:黄昏后不要走这条路,这是条毛路,也就是被废弃的野路,黄昏后野象会从林子里出来溜达,狭路相逢避之不及,容易被野象攻击。但我想看看这条毛路,尤其对野象更感兴趣,于是向快餐店老板打听了下。他说那条路好烂!尽是被重卡压出深深车辙的路面。他也说黄昏后不要走,白天野象们都在林子里睡大觉。路烂倒不怕,毕竟我的车是轻型ADV,心里有底了,出发。 路果然好烂!好烂!同丙察察比较,有过之而不及,不过胯下有赤兔,有何惧哉!初时景色尚远山浮云,后来越走越瘆的慌,两旁的丛林密不透风,废弃的田地和野象上下山坡踩出的大脚印,让我有点惊悚。仿佛野象随时会一个箭步冲到跟前,那时我是该往山上凌波飞步呢?还是向山坡下就地十八滚?或者将命运托付予耶和华?我心里真的是有点后悔了! 一路胡思乱想突然看到前方路边有三个少年骑着两辆弯梁摩托。靠了过去打招呼,他们是东风寨的,两个初中生和一个小学生,要去大渡岗乡买东西。我说这路多危险,为什么不走国道,再说大渡岗有什么可卖的东西?其中一个黝黑的少年说,他们没有驾驶证,不敢走国道。另一个白净少年说,大渡岗在他们眼里就是很好的地方了。我听着这话,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看着他们三个都穿着拖鞋,脚都是黑脏黑脏的。我拿出那双在景洪买的回力球鞋执意要他们谁穿着合适谁穿上,把仅有的一瓶冰红茶也给了他们。他们不肯要,反复说他们在大渡岗有父母买的房子,到了家什么都有了,他们都在大渡岗乡上中学和小学。我说先穿着走完这段路,到家了不喜欢就扔掉,反正也不贵,但这段路必须穿上,摔一跤脚就废了。 他们也说这路白天一般没有野象出没,不过黄昏后就没人敢走了。有次周末他们要晚上赶回大渡岗周一要上学,半路遭遇了野象,他们悄悄扔掉摩托车,快速上山爬上一棵大树躲避,两个小时后才敢下来。结果有辆摩托车被野象踩成了两半,另一辆被扔进沟里。他们徒步到大渡岗已是深夜。 临别,黑少年主动向我握手,说有缘再见!我郑重的说,一定会的,我在城市里等你,书念好了才能走出大山。 沿着铁路沿线下了山就到了东风寨,这里的公示牌很有意思:防火、防象、防疫病。我诗兴大发对了个下联:防火、防dao、防闺蜜。横批:防患未然。 到了勐满时值中午,这个时间没有野象出没,而山里的水库没有掩体和山坡遮挡,直接和野象面对面太危险了,我不想为了想看野象洗澡把命丢了,于是在小径走了一段就掉头返回。从关坪上高速直奔澜沧方向。 南邦河村相当不起眼的,过路的车子稍不留意,就挟着一阵尘土飞驰远去,不会留下任何印象,尘埃落定的南邦河村该干嘛还干嘛。
到六顺镇时快累挺了,走309省道太累,在弯道上不停的超车、超车再超车,前方总有数不尽的货车等着你去超,精神高度紧张。没办法,跟在货车屁股后面,不是被它冷却刹车的泥水溅得头盔护罩一片模糊,就是被它气浪挟裹的沙子抽得头盔噼里啪啦,或者不得不热烈的闻它的尾气味儿,有的明显尾气超标,有的直接尾气超标,还有的严重尾气超标。
一大早爬起来就逃离六顺镇,头也不回。丝毫不念想它曾在你疲惫不堪时,给予你安身之所。无情最是行路人,榕花落地空留人。
双江吉安宾馆位于一条安静的林荫小巷子里,这儿是宾馆一条街,花了76元走进房间一看,乖乖,这也太豪华了吧!宽敞明亮的大号房间干净整齐,洁白松软的床垫,一套洁净的桌椅茶几放在窗前,喝着茶看着远山,总之在大城市,这么帅气的房间至少要300元起还不打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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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双江是恋恋不舍的,主要还是宾馆住的太舒服了,条件太棒了。我就说嘛,人能从奴隶到将军,但很难从将军到奴隶,这个过程是难以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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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4年5月,中国远征军发起滇西大反攻,战略意图是重新打通滇缅公路,恢复这条战略物资运输大动脉。中国远征军强渡怒江,分别从龙陵、松山、腾冲三个方向对盘踞在滇西的日军发起攻击。腾冲战役历时127天,经历大小40余战,远征军第20集团军付出了11309人伤亡代价终于收复了腾冲,战役之惨烈被称为“血色腾冲”、“焦土腾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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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有朋 于 2023-12-23 09:15 编辑 第三天早上,雨不出意料的一直在下,不等了,决定冒雨出发。按照标定好的地图轨迹进入高黎贡山,开始史迪威公路之行。
史迪威公路在地图上是X192县道,以往走过这路的介绍说,这是条弹石子泥结路,晴天尘土飞扬,雨天泥泞路滑。但眼前的路却是新修的平整水泥路,几次察看卫星地图的路线打点,没问题。再想等过路的车问问,半天也没一辆车,直到看到一个路牌显示通往芹菜塘的岔路口,这是我标注过的一个点,准确无疑。
一路走来很多人的问题都差不多,无非是从哪儿来?到哪儿去?做甚的?从来处来,到去处去,远绍如来,近光佛法。玄奘法师十三岁出家,因年龄不够,不能获得出家资格。于是他跑到主管部门大理寺通融。大理寺卿考他:为什么要出家?玄奘答:从长远来看呢,我要继承如来的佛法,着眼目前呢,我要把佛法发扬光大。于是大印一戳,这事成了。玄奘法师即唐僧,他不仅是佛法精深的法师,也是位冒险王、野外生存探险家,明朝的徐霞客只配给他提提鞋。
到了龙文桥就更靠谱了,这是打点的重要地理位置。桥头有座小楼,清晨,龙川江水雾弥漫,一轮朝阳从碧绿的龙川江一畔冉冉升起,两只白鹭越过江面落在那座古老的旧桥礅子上,几个俊俏的女子这时走过龙文桥,来江边的石台上洗衣服,一副“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的田园隐世之风。这些是我瞎猜的。
大蒿坪乱的很,空气中满是水泥的刺鼻味道,工程车不时就卷着飞溅的泥巴驶过,巨大的引擎轰鸣响彻整条街,如果不是雨后泥结了尘土,这里定会漫天的浮尘飘扬。百无聊赖的狗趴到路中间,等着碰瓷过往的车辆,唯独对工程车退避三舍。不远处就是热火朝天的搅拌站,路面被工程车碾压的泥泞不堪,遍布深沟纵壑。
其他几个汉子不说话,散到一边吸水烟筒的,看手机的,没人再管我。以我判断这黑汉子是这儿的头儿。
沿着曲折的林荫水泥路一路爬坡,山里的景色非常好看,远处山峦叠嶂,白云翻滚变幻,茂密的丛林散发着木头独有的香味儿。一个牌子赫然出现:黑熊出没,注意!我这心就打鼓了,出现在后面没说的,它能奈我何!出现在前方有点问题,山路狭窄,掉头恐怕来不及正瞎琢磨,咣当一声,接着哗啦啦,心里咯噔一下,掉链子了!赶紧下车准备把链条重新挂上。等仔细一看,完蛋!要拆开小飞轮护罩需要用套筒扳手,不巧我只带了内六角扳手…
一个多小时后过来辆自卸车,没想到他会在负重奋力爬坡中临时把车停下来,巨大的制动力后,车轮刚稳住就向后溜车了半米,路面的沙子太多了。我真的很感动!在西藏乃至阿里地区的司机都不会甩你。我对去西藏会洗涤灵魂,净化信仰这些伪命题嗤之以鼻,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不会因为去西方拜了如来,就洗心革面立地成佛,从此度己度人度众生,那是西游记。
再次到检查站,黑汉子一众人老远就抬杆放行,我招了招手致意,一拧油门远去。几个登记的摩托佬不明就里,恐怕会误以为我是这儿的乡长吧。
四公里后水泥路到了尽头,弹石子泥结路出现。有的弹石子泥结路被雨水冲刷的很滑,更多的是被流失的土壤掩盖其下,泥泞不堪水沟密布。我的车走这种路基本如履平地,车轮弹跳着丝毫不减速以30多公里速度前进,只是遇到很深的泥泞水坑路必须减速减档,不然车轮打滑失去动力会摔倒。
三年前我从内蒙古、青海、xin疆、xi藏a里一路风尘仆仆路过那里,没有心情看眼前的风景。疲惫不堪归心似箭,抄近道走德贡线翻过孔雀山垭口,经德钦到达终点站大理。与美丽的怒江州失之交臂,一直是我心头的憾事,如今有缘再见,幸甚! |
潞江镇当地人习惯叫潞江坝,是个三面环山,一面临怒江的坝子,镇子的行政经济文化中心在西岸。镇子不大,一双拖鞋就能转遍整个镇中心,甚至是每个角落。尽管不大,但基本上的生活用品都有的卖,虽小但五脏俱全。连华为体验店和顺丰都在这儿设了堂口,甚至还有物流公司。大大小小的宾馆也有几十家。除了餐饮这块比较单一外,其它各方面都还不错。宾馆斜对面就是隆阳区第二医院,也算个有点规模的医院。
去山里野路探索时摔车了,挂档杆被摔变形了挂不上档了,作为机械文盲我研究了下结构,拿出工兵铲使用暴力总算能勉强挂上一档,给车店老板打电话火速发一套配件,顺丰答复成都空运昆明半天,昆明陆运保山最多一天,保山到潞江坝镇直线距离不过30公里但山川阻隔最少也要半天,保守估计要三天到达。
我凝视着夕阳下锈迹斑驳深沉的铁桥,它也凝视着我,向我诉说那段炮火纷飞的滇西往事,我坐下来仔细聆听,直到天色已经漆黑我才不得不和它告别,跨上车再回望时它已消失在茫茫黑夜,我擦了下眼睛。“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潞江镇二院的疫苗到了,平日安静的医院顿时热闹起来。考虑到接下来要路过很多沿途防疫检查站,还是打了吧。在这里把第一针疫苗给打了,第二针要一个多月后回家再打。只要有一类灭活疫苗资质,哪儿的医院都可以打第二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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