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帖最后由 四脚朝天HZ 于 2012-4-19 18:01 编辑 天地有大美，美在阿里 一、引子 2007年9月的一天中午，藏北高原的阳光依然耀眼刺目。我正坐在阿里首府狮泉河最热闹十字路口的饺子店里，馋涎欲滴地等着热腾腾的饺子端上来的时候，手机响了。原来是一帮跟团到西藏旅游的同事刚到拉萨，当地同行准备晚上接待他们，想到我也在西藏，就试着打电话问我在不在拉萨，晚上可否一起赴宴。我告诉他们半个小时以前我刚刚到达狮泉河，吃完中饭就要赶往班公错，晚上那里有更美味的裂腹鱼宴在等着我。 半个多月后回到杭州，同事告诉我，那天晚上有5位当地的同行陪宴，在聊到我在阿里的时候，他们都非常地惊讶，因为生于斯长于斯的他们，有4个人至今都没有去过阿里。西藏有谚称：“那曲最高，阿里最远，昌都最险，林芝最美。”因为遥远，对于很多的当地人，阿里也只在地图上、只在他们的想象中存在着。 遥远的阿里是什么样子，我只是在一些驴友的照片上有最初步的了解。但是，如是只是被一些驴友靠相机摆弄出来的光影与色彩所诱惑，我不可能第一次进藏就把目标紧紧地锁定在阿里这片高远的土地上。那里，一定有更本质的东西在吸引着我前行。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一定要去阿里，走一次完整的阿里大北线。对于看惯了雪山草地高原的当地人来说，号称西藏江南的林芝是最美的。但是对于生于江南长于江南的我来说，林芝只是我走阿里大北线的一个热身，那遥远而神秘的阿里，才是我心中的向往，也是我心中的最美。 |
| 二、因为阿里，所以西藏 从拉萨经日喀则一路向西，过萨嘎、普兰、札达到阿里的首府狮泉河，再由狮泉河向北去班公错，然后掉头过日土向东，经改则、尼玛、班戈、当雄回到拉萨，这就是一般意义上的阿里大北线，有人称之为“疯狂天路”。 一年多以前，很多人都说要在青藏铁路开通前去西藏，其含义不言自明：怕青藏铁路开通以后，去西藏旅游的人数剧增，会影响自己玩赏时的心情与感觉。事实也的确如此。如今的拉萨，游人如织，商业繁荣。曾经以为成都是中国户外用品店最多的城市，没想到拉萨北京路上的户外店，多的让我看傻了眼。同样，我也分不清楚拉萨的八角街和杭州的河坊街有什么本质区别。身居拉萨的藏族司机安多不止一次这样说：“拉萨太商业化了，没什么意思。”这是一个小学一年级读了三年的藏族司机对于拉萨的评价，更表明了普通的拉萨人对于拉萨日渐失去其传统与本质的一种深深的失落与无奈。 那么，真正的西藏在哪里？ 行走是一种很独特、也是纯个体的生命体验。所以，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西藏——也许是雄伟的布达拉，也许是艰辛的墨脱路，也许是天光云影的纳木错，也许仅仅只是为着仓央嘉措那传唱了300多年的不朽的情歌...... 在那高高的东山顶上， 升起一轮皎洁的月亮， 玛吉阿米美丽而醉人的容颜， 时时荡漾在我的心房。 如果说藏传佛教是西藏这片土地上的灵魂与精神，那么阿里就是它的衍息之所。当如织的游人围堵在大昭寺门前对着磕长头的藏民频举相机、摩肩接踵地在八角街林立的店铺讨价还价的时候，我知道，那不是我心里的西藏。我的西藏，是阿里——那卓然傲世，又孑然遗世的阿里；那满目苍凉，又充满神性的阿里。就算是青藏铁路开通了一年多的今天，但在拉萨的司机当中，一辆车就敢走大北线的，几乎很少。 阿里，亘古的苍凉依然； 阿里，神性的光辉不变。 我无从评论早已在我心里褪去光环的拉萨是文明的进步还是本质的失落，我只知道，当我在大北线上连着几天没澡洗的时候，我会想念在拉萨有澡洗的日子。但是这种想念只是对于物质文明的一种普遍的认同，而不是对于拉萨传承西藏这片土地上独有神性的承认。在拉萨，我只看得到人，却看不到神。只有阿里，只有卓然傲世的阿里，依然固守着千万年来流淌在自己体内的血液，遗世而立——任沧海桑田，圣湖偎着神山，脉脉含情；任雨打风吹，神山守着圣湖，两两相望。 不能改变的，只有阿里； 不会改变的，只有阿里。 因为阿里，所以西藏。 |
三、阿里，回家的路 12年前，朱哲琴的一曲《阿姐鼓》把我引入了对西藏的无限遐想中，于是赶到解放路新华书店，花164元买了一张正版的《阿姐鼓》，闭着眼睛听得如醉如痴。那孕育出原生的、充满张力琴声与鼓点的天空会有多蓝？那孕育出如野马般奔放不羁生命的土地又有多广？这一梦，12年。虽然谈不上魂牵梦萦，但总是相思难忘。说到底，西藏的神秘无非在于两个方面：一是以独特的藏传佛教为主要内容的人文景观，二是以阿里为代表的迥异于其他地方的自然景观。对于藏传佛教所知甚浅，不敢妄加评论。但我也知道，晨钟暮鼓里，有生命的轮回；经声佛号中，是信仰的坚持。只是，我更向往阿里。蛰伏在城市的高楼间，生命失去活力，自由无法呼吸，横流的人欲中，自己都不认识自己是谁。就象狐狸所说的，穷尽青春的行走，只为了那些瞬间的化境，与自己的不期而遇。是的，城市的欲望中，我们失去了自己。看着鳞次栉比的广厦高楼，听着《怒放的生命》，会有一种想撕裂自己的冲动。当过江之鲫的游客充塞在前往纳木错的路上以及拉萨的大街小巷，只有阿里，还有一片博大的天空在等待着自由的灵魂——那里的土地高远辽阔，那里的歌声悠扬质朴，那里的生命自由奔放…… 那里，看得见神，也看得见神光照耀下卑微的自己。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就象飞翔在辽阔天空 就象穿行在无边的旷野 拥有挣脱一切的力量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就象矗立在彩虹之颠 就象穿行璀璨的星河 拥有超越平凡的力量 但是，阿里却是那么高远，似乎遥不可及。 30万平方公里的阿里（相当于3个浙江省），只生活着6万人口（相当于浙江省人口的0.13%），巨大的反差证明了生存条件的极为严峻，而平均4500米以上的海拔更是令人望而却步。但人烟稀少的阿里却有着自己独特的风景。美丽绝伦的雪山，令人惊艳的湖泊、没有尽头的草原让人心驰神迷；古格王国、班公错、扎达土林、当惹雍错，还有那心中的神山岗仁波齐和圣湖玛旁雍措……对于追寻自由的灵魂,对阿里的痴恋无疑是发自内心的，对阿里的向往是一定是源于生命的。那是西藏真正的灵魂所寄、膜拜之地。 遥远的阿里，只藏在能读懂她的人的心里。所以，真正遥远的，不是我们与阿里在时空上的距离，而是我们心灵上的距离。 滚滚红尘中，恋恋物欲里，还有什么让我们有磕等身长头般的虔诚？ 突然想起那夜坐在沱江边，面对灯红酒绿的凤凰城，我竟然感到手足无措。也想起了在歌舞升平的四方街，绝望之后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在客栈里闷头大睡。当丽江、凤凰之流为了金钱迎合着铜臭而不惜彻底抛弃自己的本真、花枝招展地大肆招徕万千游客蹂躏自己身体的时候，我不知道是应该哭还是应该笑。丽江，请告诉我，纳西族那喜欢溜鹰的男人在哪里？我想找他；凤凰，请告诉我，沱江老渡口上摆渡的翠翠在哪里？我想见她。 不怨丽江，不怪凤凰， 是我自己，走错地方。 没有了根，失去了本，回家的路，谁还记得？ 只有阿里，只有遥远而神圣的阿里，沉默不语，坚定着自己千万年来的自由、博大与庄严，谁都无法改变。也只有在阿里，我才真正明白20年前就读过的庄子在《知北游》里所说的“天地有大美而不言”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如果只是为了那片蓝天，我想我不用冒着危险去阿里，拉萨的天也同样的蓝。但是，蓝天之上还有神明。在拉萨，我只是一个游人，逛逛大街，看看辩经。而行走在阿里，为什么、为什么热泪却不止一次，突然之间就盈满了我的眼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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