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时经常要到吴井桥附近的菊花村坐车下大板桥,这里也成为继南窑车站后记忆深刻的地方。出于对车站的小心翼翼,加上口音的蛊惑,经常听成是“武警瞧”,心里更觉得神秘与忐忑。 前段时间忽然跳出海口附近居民要修缮龙王庙的消息,让我在路过的时候,还要感叹这既找不到井,又看不见桥的吴井桥,如今也“泯然众人矣”,成为昆明无数个车来车往不分昼夜、尘飞土扬只能路过的闹市区之一。早些时候,这里一样是龙王爷的管辖范围,顶礼膜拜、享受生活的人一拨又一拨,象征着在昆明的幸福生活。 三年前重新来到昆明生活的我,明白作了几十年地名的昆明吴井桥,本来面目已经和昆明水城的历史一样模糊不清后,便专门去找井与桥的身影。
在废旧立新的城市建设潮流下,想要看清楚,一番努力虽不至于碰上暗礁,但也会和寻找水城往事一样遇到无数的钢筋水泥障碍。在附近绕了一圈筋疲力尽准备撤退的时候, “吴井大酒店”、“吴井商店”的暗示让我既重新提起了神也最终找到了井。井就在眼前,可将其圈在里边的吴井茶庄太新,井栏也是,让眼见为实成为仅供参考。虽然有文物管理部门立的碑确认身份,但房地产商的名字毫无遮拦又非常醒目的占据立碑人的名字,和吴井茶庄只作为地产商办公地点而没有对外开放、餐馆使用的情形,使我更倾向于民间的惋惜——1999年,随着一个楼盘的诞生,吴井永远和昆明人说再见了。
至于桥,彻底消失,痕迹全无。
可以故地重游,但再也找不到满口十里香、踏青吴井桥的户外乐趣,就像篆塘两岸轻轻杨柳婆娑依然,借一叶扁舟却不能礼佛官渡,更不用指望西山耍玩了。 以前远方朋友要是打听本地最普通、最有特色的生活,水城居民昆明人大多会放慢节奏说道:“吃水要吃吴井水,喝茶要喝十里香”。就像现在一到冬天,就骄傲地说“走,喂海鸥克”一样神气。
茶是十里香茶,香味哪怕只走半里地,基本上无坚不摧,何况走过十里路,出产地还在昆明传说中第一个飞出宝贝的地方——金马山下。水是吴井水,张三丰回报好心的吴姓施主,将普通的井水点化为天然美酒,使一部分人先富了起来。后来又因为要告诫大家知足常乐,将吴井水的酒精度重归为零。只不过既然沾了仙人的灵气,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自然在昆明城众多眼井中独占鳌头,被服服气气地成为“治内第一泉”。
要问他有多牛?明朝的黔国公沐英就特意重修过他,吴三桂专门把他圈进后院,清末云贵总督虔诚地修建“滇泉宫”来感谢,老百姓想喝吴井水得花钱,而且要花大价钱才能暂时拥有幸福。据说最贵时候需要出100文钱,而当时井水的市场价才是1文钱。
不像现在的昆明,虽然茶馆林立,但杯子里都是他乡情思,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纬度条件;即使守着全国第一的高原淡水湖泊,人均水资源才是全国十分之一,比黄土高坡还渴,喝茶的逍遥不是现代昆明旅游的卖点。只有作为地名地名的吴井路、吴井桥,一直陪昆明人走到今天。 如果“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的话,吴井桥无井无桥的归宿恐怕是定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