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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

穿越天山东部最高峰——博格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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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4-19 12:30 1 只看该作者 | 倒序浏览

穿越天山东部最高峰——博格达




穿越天山中部最高峰—博格达峰
图文-乐途


跨越天山的旅途
10月1日 乌鲁木齐的回忆

一切都是儿时的记忆,尘封了几十年的往事。

模糊的记忆中黑烟尘土的乌鲁木齐、百花村的烤羊肠子、碧波荡漾的鸿雁池、浩淼连天的乌拉泊水库、光秃荒芜的妖魔山、清澈湍急的和平渠、空旷寂寥的戈壁滩、横锁南北疆的天山、坐在家门口就能看见的白雪皑皑的博格达峰……我一生中最美好的岁月被留在了喀什的尘土巴扎和乌鲁木齐的小街窄巷里。

想了几十年的博格达,决定去了心愿。说走就走,于是,纠集了一帮驴子,去天山,去博格达。

坐了两天的火车,穿过长长的河西走廊和北疆的荒漠戈壁,过吐鲁番、达板城、盐湖、乌拉伯、仓房沟。。。列车轰隆隆的驶过了那座大铁桥,眼睛瞪的多大,在寻找着什么。铁路旁曾经繁盛的那些老榆树看不见了,唉,长长的叹息,小时候的一幕一幕,飞快的从眼前掠过,没有定格。

三点多到达乌市,距离上次来乌鲁木齐已经有五年的光景了,时间过得好快。

表弟和我的两个同桌(小学和中学)来火车站接我们,晚上就下榻在表弟家,继续擅长着我们的地铺。

表弟在建筑规划院工作,业余爱好也是户外运动,还是《藏羚羊手册》新疆部分的撰稿人。放下行囊背包后第一件事就是去联系确认汽车和向导,大家一起去了LXJ户外运动俱乐部,见到了新疆著名的老户外老王,他已经给我们找好了向导和汽车,看到如此顺利,心里踏实了许多。

对价格羞于启齿

面对对方的报价,我们很不好意思的提出想打点折。对方无奈的耸耸肩,我们几个人窝到墙角扳着指头算了再算,那架势,让人家看的都寒碜。也许人家看到我们这么吝啬,也弄不出什么油水,老王点上一支烟,和向导艾山说了什么,然后对我说:是这样吧,我们只负责送你们,不负责接,怎么样?

我和表弟商量了一下,答应了,就这么决定,于是给老王他们交了车的定金。

王领导不小心把登山鞋丢在火车上了,只好又花了三百元在这里买了一双。

我们最后确定明天上午九点在这个户外店门口集合,九点半准时出发。

终于搞定了汽车和向导,表弟说他要请我们去吃维族饭馆的烤肉。

路过南门口时,心中不禁有种无法释怀的滋味,沉甸甸的。小时候整天在南门附近玩,熟悉它跟前的每个角落每条巷子,体育场高高的看台,大剧场外高大的雕塑,清真寺巷子里香喷喷的烤羊肉……三十年,弹指一挥间。

顾不上欣赏乌鲁木齐的夜色,计划回来好好逛逛。

不适应乌鲁木齐的水土,闹了一夜的肚子,我真怀疑自己怎么能够在未来五天的长途跋涉中坚持下来!






冰原




被雪山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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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4-19 12:30 2 只看该作者
10月2日 背着家游走

早上9:30我们坐中巴车从乌市出发,向东疾驶,记不清是哪条公路。小时候整天没事,就喜欢坐在铁路桥上看着那条通往口里的柏油公路和铁路,我的老家就在公路和铁路的那头,遥远的口里,一条是铁路,一条是公路。

车过乌拉柏,公路旁就是亚州最大的风力发电机组,几百个白色的高大支架和叶片树立在戈壁滩上,十分壮观和耀眼。

听说柴窝铺是全国最正宗的大盘鸡发源地,我们特地去大吃了一顿,就是不错,一大盘鸡肉拉条子,筷子一扫,盘底尽光,徒步前的最后一顿FB餐。

柴窝铺距离达板城不远,在公路两旁建有很多简易房子,主要是买大盘鸡的,很安静,破旧的国道从中间穿过,偶尔,颠簸的大卡车扬着尘土从门前驶过,然后,镇子又归于安静。

从柴窝铺左拐,我们便进入了荒凉的弋壁滩,二十座的考斯特在沙石路上艰难的前进,正午的烈日,晒的石头冒烟,汽车不停的抛锚,我们得不停的下车修路推车,唉,还是进口车,也真是太老了,动不动就陷在沙地里,那可真叫个难啊,汗流浃背的砍蒿草,搬石块,推车。。。我们在烈日下的戈壁滩上艰难的前进着。

抬头望,远远的看见了一辆钻探石油的四驱车在戈壁上驰骋,真羡慕驾驶那车的司机,牛B的很。

好难走的路呀(其实没有路,戈壁上到处都能看到车辙印),几个人下车去寻找能走的路,这是我们进山前遇到的第一个尴尬。路上向导艾山为了调节气氛,给我们唱那首新疆户外都会唱的歌,好像他说是《巴州民谣》(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简称巴州)位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东南部。)大家跟着唱,好热闹啊,刚才的不快,早已随着歌声飘散。

灰色的沙砾延伸在无尽的旷野之中。

前方高耸的雪山隐隐约约在戈壁滩上的虚幻的蒸气中飘逸,悠远的洁白。

山脚的河滩上有了一点绿色,一溪清流在石间流淌,几峰骆驼在黄色的杨树林中漫步。

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下午2时半我们终于到达了山口的三个岔村。夏天住在山里的牧民现在已撤下山来了,准备在山外过冬,路边有几间土坯房,一家几个人正在场院上杆毡子,不知道是骆驼毛还是羊毛。

下了车背上包,和表弟告别,开始徒步上路。

领队是一个维吾尔小伙子,名叫艾山,他这人廷有意思,一路唱歌、说笑话,逗的大家忘记了疲劳,副领队是一位哈萨克族小伙子,叫法如克,文静瘦弱,一说话还脸红,他们的普通话说的地道流利。

寸草不生的荒山,挟持着一川黄叶。

山谷里,我们沿着雪山流下的河水前行,河水在乱石间蹦腾跳跃,奶白色的河水让人想起了冰雪,也许冰川雪水就是这种颜色,河水带来了一丝凉意。

山沟里全是黄色的胡杨林,那种黄色的叶片,透明的杏黄色,在蓝天下格外诱人。

蓝天、白水、黄叶,尽显天山的多彩与灿烂。

远处青山连绵,蓝天碧透,空气透明的清澈,一尘不染,不禁啧啧赞叹——真美啊!

走了大概两个半小时后我们来到了一块杨树林中较平坦地方,艾山说今天就在这里扎营。

开始磨磨蹭蹭的支帐篷,开始做饭,开始发呆。

今天走的路短,没有太多的消耗,所以大家才会边做饭边玩。艾山、卫东、永泽、法如克去那边的岩碧攀岩去了,我们几个坐在帐篷前仰望岩壁,看着他们发泄剩余的精力。

想起了小时候,从红山的垂直岩壁徒手攀岩,百多米高的岩壁,是乌市一处著名的舍身崖,爬过好几次,不敢想,那时候怎么那样胆大。每每爬到一半时,还要停下来看山脚下那座露天游泳池里小如芝麻的戏水人。呵呵,天生的胆大,现在想起来,不寒而傈。如今爬山,竟然连悬崖边都不敢去,行走在峭壁上腿都打颤。

死里逃生多少次,心里再也没有张狂的冲动,欣赏极限,同样刺激快乐。

他们玩的是那样的尽情,静谧的峡谷里,嬉笑声在岩石间回荡。

斜阳很快将最后一抹余辉散去。

刚吃过饭,天气就变了,冷风吹来,飕飕的冻耳朵。刚刚费劲生着的篝火,被大风吹的没有了火焰,帐篷也被大风摇晃的抖动不停,感觉到是大板城的狂风从山沟里挤进来了一点点,就这一点点风,也会狂舞的飞沙走石,满川尽扫。

也是的,怪不得山沟外有全亚州最大的风力发电机组群。

好冷呀,穿了羽绒衣还冻的浑身哆嗦,便早早地钻进了帐篷。下午吃了易蒙停,肚子好多了,如果只是吃氟派酸,那可是抗不住的呦。

唉,我这破肚子。

帐篷被风吹的哗啦啦的响,飘零的雨点不时敲打着外帐。

这么早躺进帐篷里,睡不着,瞪着眼睛看着帐篷左摇右晃。

——帐篷是我的家,我背着家在游走,自由的脚步将我的家带往任何一个地方……

我舒展的躺在睡袋里,嘴里哼哼叽叽的编着乱谱,一通胡唱。

卫东问我唱啥呢。

我回答,唱自各儿编的盲流歌。

啥叫盲流?

就是盲目流动的人口。

哦。

断断续续的唱着,幽幽远远的曲儿和着帐篷外呜呜咽咽的风儿,一会有一会没的飘忽,有一句没一句的吟唱。

任凭帐篷外狂风暴雨,因为小家的庇护,我安然的入睡在这片属于自己的领地上。。。


左起第三个人是王领导,我在右一


和一队乌鲁木齐的徒步者合影


夕阳晚照


发表于 2022-4-19 12:30 3 只看该作者
  10月3日 风雪三个山

迷迷糊糊中听见哨子的声响,睁开眼睛,帐篷里一片漆黑,掀开帐门看,黎明的黑暗笼罩着世界。真奇怪,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早起来。

艾山说今天要走很多路,我们要赶时间。

昨天晚上下了一夜的雨。

大风将帐篷的地钉都拔出来了,没有想到山谷里的风也竟然这样的厉害,算是领教了天山的狂野气流。

营地旁边的那条河流出奇的烦人,一整夜涛声滚滚,听去象是发洪水,嘈的我翻过来掉过去睡不实在,半夜起来吃了两粒安定片,才算是一觉到了天明。

吃完早饭,天还未亮,新疆时间七时半(西安时间五点半),我们出发上路了。

顺着这条河流一直向前,走向深山。

远远的看见了雪山,碧透的蓝天下,高耸挺拔的雪峰就在眼前。

真是看山跑死马。

前面那座巍峨的三个山雪山,早晨起来就看到了,感觉很近,可是我们走了半天,看见时多远,现在还是多远。三个山是博格达雪山的姊妹峰,在蓝天和阳光的映衬下,雪峰如玉,高耸青天,巍峨雄奇。

我们顺着三个岔沟,顶着烈日,踏着硌脚的碎石,走啊走,沿着弯弯曲曲的蛇径小道,默默的行走着,满目的空旷,山体表面好像是月球般的荒芜,没有任何植物,苍凉的没有生命的痕迹,不可思议的问自己,实在不理解,哈萨人在这里放什么牧啊!

走的异常疲劳。

思维变的异常迟钝。

走走看看,看看走走。

极力在这苍白中寻找着一点颜色,没有,没有那一目了然的美丽,于是乎,看天,看地,看路旁的石头,看河边的枯草,看沙地上慌张的蜥蜴……竟然也感受到了一点点美的愉悦。

一路小美不言,荒凉的视觉疲劳,走的迟钝麻木。

费力的翻过一道山梁,眼前豁然开朗,前方那湛兰的天空下映衬着一座耀眼的雪峰,洁白的雪峰在我眼前跃然升起,白的刺眼,逐渐的唤醒了我麻木的意识。站在山梁上,遥望着,念叨着,无限的苍凉中,不也孕育着一种特殊的美吗?那是荒凉中显现出的无限壮阔,雄壮的美丽动人,此景同样深深的震撼着我的心灵。

顺着冰川流下来的这条河,我们不知道过来过去,跋涉了多少遍。

随着峡谷的开阔,奶白色的河流越走越宽,河水越走越急,经常望河兴叹,无法过去。

最笨的办法,大家往河里扔大石头,其实没用,湍急的水流将石头冲走。

艾山疑惑半天,无奈只好慢慢的涉水过河,拉起了绳子。之后我们大伙弯起裤腿,把登山鞋挂在肩上,撑起雪杖,扶着绳子,男的走前面,女的拉着男的包跟在后面。水深过膝,特冰的水,钻心刺骨的痛,哧牙列嘴的踩在硌脚的石头上,督促前面的人走快。

法如克拉着绳子说,这都是冰川水,不冰才怪了。

黄褐色的,青色的岩石山,裸露着狰狞的面孔,狼牙交错的挺立在山谷的两侧,满川的乱石,冰河从川道中间汨汨的流淌,岩石山上那些无数的的石槽里,积着厚厚的白雪,积雪从与蓝天接壤的山尖一直流下来,呈扇形铺开,与山谷的沙石相连。

在暴晒的阳光行走,过了十几道激流后,大家实在走不动了,加上背的东西太重,爬上了一个梁子后就横七八竖的躺在山坡上耍死狗。

我对艾山说,我们实在走不动了,腿也抽筋,已经不早了,是不是……

艾山看看我们这样,也没有什么办法,他和法如克商量后宣布原地扎营。

昨天在路上碰到的那四位乌市的驴友比我们迟到了一个小时,今晚也在这里扎营。

我们走的这条路是车师古道,过去商人们经过这条路把物资送到埠康乃至阿尔泰。走在这迢迢故道,不禁想起过去行路人的艰幸,多么不容易啊,我想我如果生活在那个年代,一定是一个永远在路上的赶脚汉,走遍塞北高原和天山南北。

营地建在了半山坡上,一块不平整的缓坡,疙里疙瘩,累的不想动,将就的建了自己的小窝。取水很远,在谷地中央的河流。

黄昏时天色又变了,大风卷着乌云而来,铺天盖地布满整个川道,天地混沌一片。

狂风阵阵袭来,怒吼着把帐蓬摇的东倒西歪,外帐哗啦啦的响,坐在帐篷里,提心吊胆的做饭吃饭,真担心外帐被大风卷走。

天色渐暗,就听见外面有人喊叫,说是下大雪了。

心里骤然的兴奋,揭开帐门,只见狂风卷着雪花漫天飞舞,漂亮的雪花落在我的脸上手上,融化去,一片晶莹的水珠。雪幕帷幔里,山舞银蛇中,感受着“燕山飞雪大如席”的飘逸情境,蒙胧的天地,洁白的世界,让我置身于童话的传说之中,仰天,深呼吸,领受着寒气袭人中带给我的那种涣然冰释的感觉。

啊,久违的大雪。

呵呵,躺在剧烈晃动的帐篷里,听着雪片从帐篷外划过的声音,怎么也睡不着,风雪飘摇中突然想起了杜甫的哀叹: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床头屋漏无处干,雨脚如麻走断绝。安的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

雪山中,风暴里,即使帐破蓬漏受冻死亦足。于是乎,任凭风吹雪打,我自归然不动,将天摇地动当作催眠的摇篮曲,竟也安然的睡去。

半夜时分,突然被一阵异样的声音惊醒,侧耳听,啸叫的风雪中有人在扑我帐蓬上的雪,问谁?回答是艾山,他说害怕大雪压坏了帐篷,出来看看。

黑天半夜的风雪中,领队的关心,让感动的我半天没有睡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出去看看别的队员的帐篷呢,随时的反省,自喟不如。
帐外千万的呼啸,寻不到一点安静,自己将心沉了,寻思着雪山的此喧嚣和城市的彼喧闹的区别,平躺闭眼,心平气静,平静而安详的静听,没有风雪的影响,我的心绪已经进入到了一种平时根本无法企及的境界,内心及其平静,耳边的山呼海啸不再。


在登山大本营,右边是日本登山队员白水满子的墓碑。大本营埋葬了好几个登山爱好者,台湾的,韩国的。





发表于 2022-4-19 12:30 4 只看该作者
  10月4日 博格达雪山的夕阳

早晨起来,积雪遮住了帐篷的一半。

风停雪止,天空朗朗,一阵微风吹过,扬起帐篷上的雪花,纷扬起落,晶莹的在阳光下飘散,透着变幻的万花,飘去飘去。

漫山遍野的洁白,晶莹的眩目,我们所有的帐篷都被积雪蒙上了白色的帷幔,难以分辨出帐篷的色彩。

听艾山说,天徽明时,乌市的几位驴友早起,将我们所有帐篷上的积雪都扑过,我很感激,赶紧爬出帐蓬,寻那几位驴子。没有人,只是他们扎过帐篷的地方露出的干燥土地,人去地空。艾山指着很远的山谷中几个小黑点,对我说,那是他们,已经走很远了。

听艾山说他们今天是去BC(大本营)了,希望能追上他们。乌鲁木齐的那四个驴友,领头的叫杜飞舟,曾经跟艾山走过这条路,他们要暴走,一天赶到天池,我希望还能见到他们。

我们队伍里有四位女队员,确实表现不凡。

小娟这两天好厉害,几天来她一直在前面走,艾山开玩笑管她叫“野兔子”。另外那个二十多岁的漂亮女孩皱岚,走的很难,已经被艰难的路途捆住了精神的翅膀,多亏芦枫帮助她,否则她就坐在地上拒绝上路。王领导自然不用提了,是个强驴,总是背着沉重的包,默不作声的走在队伍里。小明虽然瘦小,总是走在队伍的前面。

帐蓬上积了厚厚的雪,大雪覆盖了一切,满山遍野的白色,银色世界。爬到营地旁的一座山包上,俯视着一川白雪。想想这也许是博格达为欢迎我们而送上的礼物,眼前的一切让我们兴奋不已。

兴奋的拍照。

捧一把白雪,捂在脸上。

今天我们要翻越好几个冰达板(垭口),最高的要四千多米。

上午10点出发(西安时间8点),顺着白雪皑皑的山谷前进,翻过几个小达板,经过多半天的艰苦跋涉下午3点翻上了三个岔达板,站在垭口上,双腿累的直打颤,寻一块石板坐上喘息。突然,艾山拍拍我肩膀,小声说,快看,快看,北山羊。

我们的神经立刻紧张起来,站起来,寻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有六只土红色的北山羊从山梁上下来,在山坡的乱石上徘徊,它们非常谨慎,走几步,便停下来,怔怔的望着我们。这群北山羊看来没有退路,站在陡峭的岩石上,向我们这边张望。岩石颜色和野羊身体的颜色几乎相同,如果不注意是根本发现不了北山羊的。

艾山拉了我一把说,是我们挡住了它们的去路,赶块避开。一听这,我们赶紧向右拐上一座山梁,给北山羊让出了道路,目睹北山羊纵队下山,在山石上跳跃的情景,真是让我开了眼,眼前的一幕终身难忘,这是我第二次见到北山羊。

这个达板是连接博峰和小珠峰中间的一个哑口,海拔4130米,比我们陕西的太白山要高一点。在达板的乱石间行走,翻过垭口,绕过一泓冰封的泻湖,踏着厚厚的积雪,我们一行十人于下午五时到达大本营。

一路上雪深难行,走不好就要摔跤。路上全是冰雪石,滑的要命,再好的登山鞋此时也不管用了,走的辛苦,腿上没有力量,摔跤成了正常,摔倒了,爬起来继续走。

看见大本营的石滩上坐了新疆的那几个驴,他们休息过后继续往前走去,我们一起合影留念。

是不是大本营,一看那些石头圈圈,就知道了。

这是一块较开阔的乱石平台,在一个小石梁上,由于常年有登山者来这里扎营,平台上有许多平坦的地方围着一圈圈的石头。找了一个石头圈圈扎了帐篷,平整的很,今晚可以睡个好觉。

哦,撂了背包,呆呆的望着我从小就对它着迷的博格达峰。

如此近距离的看着雄伟的博格达峰,屹立的词语在我心中明晰起来,原来屹立就是形容此时的情景,在我的眼前凌云绝顶,我以为是在梦境当中。

啊,亲爱的博格达,我来了,三十多年的心愿。

博格达雪峰在蓝天与阳光的映衬下,莹洁如玉,银光耀眼,巍峨雄奇,气势磅礴。除了对我心灵的震撼,它的壮美征服了我的对山的审美评价。

它由四座雪峰组成。最东面的是主峰博格达。山体上几条褐色的岩脊从白色的冰雪中突出,一条条的延伸到山脚下的巨大冰川上。整座雪山上除了褐色的岩石外就是白色的冰川,高耸的峰峦,气宇轩昂,彰显着其英姿勃勃的伟大身躯。

此时,凝视着,凝视着那凌云绝顶、晶莹璀璨、摄人心魄的博格达雪峰,我怦然心动,不由的周身的血液都在炽热的沸腾,激动的心绪在颤抖,竟然一时无法控制自己的兴奋,想长长的大吼一声。

我数了一下,博格达峰从左到右大概有十六条大一点的冰川,晶莹的冰川从一条条U形谷中倾泻而下,这也许是千百万年的积累吧,那些耀眼的冰川,举首间,千百万年便从我的眼前逝去,令我感慨不已。

蓝天中不时有白云从峰顶缓缓歀飘过,白云被阳光反射的刺眼。

斜阳从西天照射过来,将冰雪照耀的明亮。我的身体,一半热一半凉,面朝阳光的部份发热而背阴着阳光的地方又是那样的冰冷。

在我的帐篷前面5米远的地方就是一个用石头堆起来的坟茔。坟茔上立了一块水泥板,上面用红油漆书写着一行字:日本国京都府登山队 白水小姐之墓 下款是新疆登山协会一九九八年六月十日。
我们问艾山怎么回事。艾山说白水满子是日本人,在登博峰时不慎掉进冰裂缝,卡在冰缝里,无法获救,很多年后尸骨从冰川下流出。艾山说完,让我们每人绕坟三圈并给坟墓放一块白色的石头,然后面对着墓堆默哀片刻。

大本营北面的山脚下还有三座坟墓,分别埋葬着姓陈、姓林、姓杨的三位登山者,他们来自台湾和香港的大学,三人结组,在冰坡滑坠而遇难。墓前面的岩石上刻着:中华儿女,魂归祖国,身藏天界,浩气长存,一九九九年七月十五日立。

营地西南侧不远处的那座叫4613的山峰,有着长长的冰川,白色的冰川从峰顶一直延伸到山谷,足有几百米长。因为其山的形状酷似珠穆郎玛峰,所以新疆登山界管它叫小珠峰,夕阳将扇形冰川照的通亮,非常美丽。我们扎营的地方离那条大冰川也就是有二百米左右,抬头闭眼间,白光闪耀着眼睛,哎,实在是太壮观了!

博峰下的扇形冰川更是十分巨大,冰面上有很多条冰裂缝。没人敢从这里上去,一般登山者都要绕到山的东面,那里坡度较缓。

艾山说博峰是技术性山峰,没有相当的登山技术是无法攀登的,我当然相信啦,营地周围立着的几座冷阴的坟墓,足已说明博格达美丽圣洁背后的恐怖与危险。

大本营海拨是3660米。

营地很快收拾好,吃罢饭,就着夕阳,坐在帐篷外的石头上痴痴的望着博格达。

望着博峰,儿时的情景便跳跃在了眼前。儿童时,常常坐在文化巷家门口的石头上,对着那座一会白,一会红的雪山发呆,那时的天很蓝,那时的博格达很高,那时候的城市没有楼房,那时候我能看得很远。

呵呵,总喜欢回想。

那时侯看雪山很好奇,那么近呀,好像就在城市的边沿,望着白雪皑皑博峰,常有想去看看那座雪山冲动。问一个骑着骆驼路过门口的哈萨克,那座雪山有多远?答曰:100多公里。

不知道100多公里有多远,回家问爸爸,爸爸说,坐大卡车要4个多小时。

那时候只知道那是天山。

一个愿望一拖就是三十年,一直到了不惑之年才得以实现,真不容易啊!今天终于站在了博峰的脚下,心里竟也有了一种难言的满足。

去大石头上取凉得差不多的睡袋,瞥见乱石中撂了一棵较为新鲜的大白菜,拾起后用手捏捏,还蛮硬,于是对他们喊:新鲜的大白菜。艾山看见我手中的大白菜后,坐在石头上气愤地噘杜飞舟:真不是个东西,这么好的东西撂了。

多亏了这棵大白菜,让我们好好受用了两天,这还得好好谢谢杜飞舟呢!

卫东的高山反应症状很强烈,坐在帐篷里不肯出来,只是说头疼的厉害,恶心,想回家。




右二是王领导,左一是小娟


太阳慢慢向西沉去。

艾山对我们喊道:大家注意了,博峰最美丽的时刻就要来到了,大家都把照相机准备好呀。

于是,我们都钻出帐篷,默默注视着博格达峰。

几分钟后,落日将余辉投向博格达峰,刚才还是雪白的山峰顷刻间变成了红色的峰峦,象是炼钢炉里刚熔化的铁水,红的透明,红的炽热,红着耀眼的金黄色,无比的恢宏、壮观。

四周慢慢的暗下来了,唯独那四座红艳艳的雪峰屹立在璀璨的辉煌之中,冷艳生动,金碧辉煌,壮观之极。

啊,金色的博格达,夕阳中最瑰丽的一幕,美仑美奂的让我心醉,大家屏住呼吸,享受着一生中度过的最壮观,最伟大,最美丽的黄昏……

瞬间的灿烂,然后是无边的寂静。

我被这神奇的自然感动,竟然忘记的拍照,像小时候那样,呆呆的望着她,红彤彤的雪山将周围的峰峦映的闪烁,将我的脸庞映的红晕,我的心被深深的震撼着……

博格达的峰峦在天光中残留了无数的曲线,夜幕降临,温暖随着霞光的消失而逝去,紧随着寒风的气温骤然而降。

营地重又归于沉寂。

艾山准备点篝火,我纳闷在这高山冰雪区用什么去生篝火?正在想时,只听艾山对我们喊叫:大家都拿塑料袋去捡牛粪。

拿了塑料袋在大本营周围转悠,找不到丁点牛粪,费了好大劲才捡了一些不太干的马粪。艾山爬在地上点了半天也点不着,吹的满眼泪痕,芦枫将线手套蘸了酒精点着,一阵明火过后,仍旧是一片黑暗。无奈之下,只好放弃了篝火,缩手缩脖的张望。

卫东从帐篷里探出半个身子问我,看啥呢。

我头也没有回,答曰,看天。

天有啥看的,就是那月亮和星星。

我蹲在一块石头上,没有吭声,自是仰着头去看。月光下的雪山和夜空浑然一色,空中孤独的悬挂着一轮皎洁的月亮。深邃的夜空无限的遥远,睁着一双天文望远镜般的眼睛,用心去看,想看多远就看多远,星际空间,永恒的宇宙。

夜里无风,万籁俱静。

爬进帐篷,往睡袋里钻,嘴里突然蹦出了一句,我就是那孤独的月亮。

前半夜睡得还可以,后半夜被冻醒来,怎么也睡不着,碾转反侧,痛苦不堪的等着熬天亮,只是纳闷的很,安定片不是假药吧,唉,反正安定片是白吃了。

外面月亮很亮,照的帐篷里明晃晃的,想着周围那几座坟茔,脑子乱成了一团麻。








发表于 2022-4-19 12:30 5 只看该作者
  10月5日 没有永恒的冰川

隐约听到帐外有人说话,睁眼看看,天还不怎么亮,不想起来,再懒一会儿。十点左右太阳才冒出山尖,帐外空气冷嗖嗖的让人直缩脖子。

艾山说今天天气好,可以带我们去博峰下的一号营地看看。一号营地也叫C1,距我们直线距离大概有几公里。

有三个人没有带冰爪,很遗憾,他们只好呆在营地,最多在冰舌处玩玩。我们五人在艾山的带领下行走在白茫茫的冰塬上,巨大的冰川上有许多如蛇般曲折的冰裂缝,偌大的冰塬上覆盖着十几公分厚的白雪,雪下便是明光发亮的冰层,不穿冰爪确实是无法行走,而且十分危险。

向着东面那个山脊梁,走了两个多小时还未到C1,看看时间不早了,只好做罢。

太阳发着耀眼的光,紫外线强烈,艾山用榨菜包翻过来,铝泊向外,用创可贴粘在鼻梁上,我们懒的那样去学,只抹一些防晒霜,戴着雪镜。

冰川上暖暖的,无风,行走在冰川雪原上,开阔的冰塬,没有尽头,走着走着,不想走了,轻轻的跪下,面对着圣洁的雪峰,身临其境的体会着苍茫与圣洁,自然与人生,感悟着生命中的无我,以及永无止境的日出日落。

长叹一声,坐在了雪地上,随即又躺在雪地上,闭上眼睛,放松的心,阳光透过眼帘,明晃晃的刺眼,寂静的无声,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心悟,那是来自天堂的声音,那是一种心灵的感觉。冰川慢慢的升高,蓝天愈来愈低,天空越来越近,我飘浮起来,慢慢与天相溶,那飘的是灵魂,只有灵魂能够融化在碧蓝的天空。

——每每攀登高山,都会在冥冥中与天对话。

——我去寻找,那个心中的企盼。

——我去寻找灵魂的高远,灵魂飘浮在雪山之巅。

——总会有一天,冰川的生命将在温室中融化,然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有永恒的冰川。

不知是谁先脱了衣裳,在阳光下显露着肌体。连锁反应,好像是下意识的,我也脱去了自己的所有上衣。与所有男子一样,一堆暴露狂进行着雪山日光浴,我们合了影。当然,如果不是旁边有女队员,我们一定会脱的精光。

身处遥远的雪山冰川,就会有一种冲动,也就会有一种回归强烈欲望,就会有一种忘我的境界,就会有一种超拔的感觉……面对如此胜境,曰:大美无言,是也。

无风的冰川,暖洋洋的雪山,坐在雪地上不想动。

继续发呆。

雪山冰川,绝对是一处发呆的好地方。

呆了一个多小时,大家没有走的意思,艾山提醒大家,时间不早了,随即吆喝我们下山。

在下撤到一大块冰积石时,卫东拿出一条小横幅留影,纸卷有些硬,他拉了一下没拉开,再拉时没拉住,纸卷掉到雪坡上,然后顺着冰裂缝斜坡滚到了冰沟底,这是一条被雪覆盖的冰裂缝,冰坡有六米深,冰坡下的裂缝有多深,天知道。

卫东望着沟底的那卷纸笑笑,很无奈。此时艾山提着冰镐走过来说:我去拿。我们都叫他不要下去,艾山不理我们,面对冰坡踢着冰一步步下到沟底,将那卷纸检上来,真是危险,我不由的赞叹艾山的胆识。

为了弥补我们没有到达C1的缺憾,艾山带我们顺着另一条冰裂缝的右侧行走,大家小心翼翼的踩着前面人的脚印,不敢越雷池半步。为了让我们见识冰裂缝的恐怖,艾山站在一条上百米长,一米多宽的冰裂缝前,侧着身子半蹲着,用长冰镐敲下几溜晶莹的冰柱,那几根粗壮的冰柱断裂后顺着冰裂缝掉下去,我们听到,那种冰与冰坷碰的声音在深深的裂缝中回响着,声音在往下传,冰凌一直往下掉,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听不到为止。

感觉坠落的声音持续了好久好久,无低深渊。

我不由得倒吸一口气,好深啊!

艾山说埋在大本营的那个白水满子小姐就是掉进这样的冰裂缝而无法迎救的,这些冰裂缝都有好上百米深呢,下面的暗河非常湍急,人掉下去就完了。

听后毛骨悚然,明白了雪山的恐怖,冰坡、雪崩、冰裂缝。

艾山往前找到了一座冰桥,我们准备通过冰桥跨过冰裂缝,他让法如克拉根副绳,自己小心的下到冰桥上,先试探的踏几下,然后再用冰爪在冰桥上狠踏几下,确认冰桥结实后,才把绳子拉过去。

大家依次拉着绳子走过冰桥,轮到我时,看看深不见底的冰裂缝,好像是站在悬崖上,有点晕,不敢踩冰桥,一步跨过去。






发表于 2022-4-19 12:30 6 只看该作者
  走在茫茫冰塬上,感受那蓝的天,蓝的山,白色的茫茫大地。面对高远圣洁,一尘不染天地,心里有一种唯美的愉悦,于是,喃喃的自语,卫东问我说啥呢,怎么听不清楚。其实,我究竟说了些什么,连我自己都听不明白,也许是痴语,也许是在这特殊的环境中,对雪山的虔诚膜拜,对自然的心理对话。

冰塬上有好几处冰蘑菇,偌大的巨石悬空在冰柱上,像是一个个蘑菇,这是千百年冰川退化所形成的奇异景观。

莽莽冰塬上布满了深深的裂缝,象一张张齿着血盆大口的魔鬼,让人瞠目结舌!

一个多小时,我们才好不容易走到冰舌处,冰舌是冰川的边缘,也是冰川最薄的地方,我下到冰舌,像是到了冰宫,三米厚的冰墙,下凹上突,形成一个屋檐,屋檐有一米多厚,屋檐下垂挂着无数的冰凌,口渴的要死,禁不住纯净的冰棒,便去吸吮那一个个晶莹剔透的冰凌柱子,掰一支小小的冰凌,咯吱咯吱地大吃大嚼,甘甜的美味。

回到大本营后,我们不敢对没去成的三位驴友述说我们的美好感受,怕打击他们。当他们问我们C1怎么样时,我们只是含糊其词地说一般一般不怎么样,不知道他们是真相信还是假相信呢!我们忍受着对美好的东西不能分享的痛苦。

看看时间还早,艾山带着我、卫东、永泽利用剩余的体力冲向营地西面的那座无名的山峰,这座石头山海拔3970米。永泽很快爬到了山顶,艾山则徒手攀岩上了一块高高的岩壁。我和卫东在后面慢慢爬行,边爬边看,边看边爬,在苍凉寂静的大山里,寻找着一些生命的痕迹。

突然。嘎的一声,吓了我一跳,抬头看时,发现左面一座山尖上站了一只大鸟,初看象鹰,但仔细一听那声音,则象是乌鸦,真是败兴。

艾山拔了几棵红景天的根须,剥去外皮让我们嚼着吃,没什么味道,他说这治高山病,谁知道?反正没坏处吧!岩石缝中的雪莲已经干枯了,坐在旁边,只能是想像雪莲盛开时的妩媚。没用多长时间我们就爬到了山脊,坐在岩石上四处眺望。大本营、雪山泻湖、博格达峰尽收眼底。

天快暗下来了,忽然从小珠峰那边传来一声叫喊,艾山指着依肯齐达板那边说:那有两个人。我瞅了半天也没见什么人。只到我们下山后,才望见从冰川上走过来两个人,他们穿的很单薄,已经冻的浑身哆嗦,说是赶着拍博峰的晚霞,所以迟到了。

永泽眼睛肿的厉害,一大一小,像是核桃。无独有偶,王领导的眼睛也是一大一小,肿的眯成了一条线,像是被野蜂蛰过一样。

又看了日照金山的美丽,思绪在雪山沸腾,所有细胞都承载着美的信息,无声的接纳,传递着,带回去,慢慢回味。

把晒了一天的马粪拾起来,点篝火,只冒烟不着火,还是不行,算了,干脆进帐蓬吧!

满天的星辰,苍茫的悠远,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

今天不累,玩的开心,躺下后也很自然舒坦入睡,与千万年的寂静同在。


冰裂缝


(博格达冰川的冰舌)




发表于 2022-4-19 12:30 7 只看该作者
  10月6日 走过天上的瑶池

昨天晚上汲取了前一天上的教训,用冲锋衣把脚部裹住,把鸭绒衣铺在睡袋下面,总算一夜没有受冷。

天微明便听到艾山的哨声划破凌晨的静谧,那声音在高山上显得格外响亮。

唉,起床对我来说真的很痛苦,嘟囔着,咋又起那么早,真想睡个懒觉。

今天的路程还长着呢。

外面太冷,不敢出去,把头伸出帐外,望着远处的王领导抡着冰镐在砸冰汲水,想想昨天艾山和卢枫在冰河里裸洗,不觉让人打寒搀!

不出去就是不出去,在帐里支了炉子冲了奶粉,吃了一点干馕,总算给身上暖出了点热气。钻出了帐篷,瞧瞧这些驴友,个个都是肿眼泡,像是一个摸子刻出来的,整齐划一,东方人是标志。

卫东的高山反应好象能轻点,再不提要回家的事情了。








发表于 2022-4-19 12:30 8 只看该作者
  博峰从黑暗中拔起,在清晨的阳光中越来越亮,高空槽气流在峰顶凝固着,像一顶白色的帽子,圆润的弧形,散发着飘逸柔媚,非常美丽。而雪峰的曲线,折射着蒙胧中的雄伟。

蓝天、白雪、阳光、湖泊,天地浑然,如诗如梦,那种苍茫的圣洁,空旷的冷寂,让我的思维顷刻凝固,不知不觉中,竟然有泪水涌出。

是感动的泪水,还是寒风吹出的泪水,不知道,恐怕都有吧。

收拾了营地,艾山招呼大家起身,看看表,才不到十点。

前方是一个长长的大上坡,叫大东沟达板,那可是满坡的乱石,走起来很费劲。王领导厥嘴吊脸地说这路真讨厌,怎么尽是这样的路。我说就是这路,讨厌又有何用?这路在城里能遇上吗?咱们找的也许就是走这种路的感觉呢。

天空湛蓝而纯净,寒风飕飕,阳光无力的照射着。

小娟给卫东脸上抹防晒霜,厚厚的白色腻子,像是画了脸谱。

我此时已无法擤鼻子,生痛,只好拿一点卫生纸蘸一蘸,就是蘸,也要轻轻的,鼻子下已裂开了几个口子,脸色变的紫红。

卫东背包上的绿色队旗在蓝天中格外醒目。

队伍拉的很开,翻过达板后望见走在前面的艾山他们只是几个小黑点点,遥远在缓慢的移动。我和卢枫、邹岚、王领导、小娟走在后面。

翻过了高耸的达板,下面山谷便是大片的沼泽地,我们从沼泽地边缘的冻土上走过,走了很远,走的很累,一个多小时才赶上前面的人,大家停下来换衣服。内衣已被汗水侵湿,如果再穿那么厚,将会消耗大量的体力。

空旷的山谷,嶙峋的山岩,干枯的草原。

大东沟是两山夹一川,一侧是长长的褐色悬崖,另一侧是长满了枯草的大山坡。此时,烈日当头,寒风变成了干热的风,刮的人们脸颊和鼻翼起葱皮,汗水流过,蛰的疼痛。此时才感觉到艾山把鼻子护起来的好处。

我们顺着山坡上的小路一上一下,队伍总是拉的很长。不知什么时侯下的暴雨把很多小路都冲断了,断裂处形成了深深的壕沟,阻挡了我们的去路。

我们准备改道,艾山说着把绳子放下去,然后叫法如克先下去,法如克在下面做保护,我们依次再降下去,顺便玩了一把“速降”,也算是在枯燥的路途上来一点“鲜味”,提提神。

右边走不成,只好过河走左边的山路。费劲的爬上了一个大坡,终于看见了绿色。山坡面上长满了趴地松。

此时回头看看大家,一个个灰头土脸,面部没有丝毫的表情,也没了言语。卫东靠在一个岩石上有气无力地说:今天走暴了。芦枫躺在地上干裂着嘴唇望着远方说,彻底走扯了。

没有吃午饭,仅仅是水果糖巧克力之类的东西。

我看他们这样,也只好去夺过卫东手中的相机包,帮他减减负,其实这时候我也很累,帮助别人是我的不自觉行为,我认为这也是户外旅行的一个重要内容,感觉从帮助他人的过程中自己会得到许多乐趣。其实,这种感觉有时有,有时就没有,比如我自己已经累的崩溃了,这个时候再帮助别人,那肯定会失去了乐趣,剩下的完全是一种责任。







发表于 2022-4-19 12:30 9 只看该作者






发表于 2022-4-19 12:30 10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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