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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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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出天山——我们的西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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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9-25 21:37 61 只看该作者
  在路边随意找了一家餐馆,准备解决中餐。小餐馆的桌凳,就摆在室外的树荫下,加上中巴车的刘师傅,整整三十个人,刚好三桌。

  因为没有固定的菜单,也不好点菜,在点了几个后实在无处着手,只得告诉餐馆女老板按两百元一桌上菜,朴实的老板招呼其帮厨的老公,把各种炒好的菜,每种一份都端上来,结果到大伙吃饱一个个抹着嘴巴离开桌子,老板还在上菜,仔细一数,十五菜一汤。

  先吃完饭的小朋友们,围着女老板问这问那,女老板也平静的讲述着地震当天的情形。

  地震那天,她家店子里还有很多食客,有几个因为跑错门,再也没有出来,而她也仅仅在跨出店门那一瞬间,房子就全部坍塌了。而她上中学的儿子,在那场巨大的地震中,长眠在与她相距不过数百米学校的废墟下。

  老板的言语,没有悲喜,没有激动,静静地,平静地如同溪谷里的水,如同树荫下的风,不起一丝涟漪,不带一点波澜,如同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岁月是一双神奇的大手,将所有的伤痛变成了历史,又将历史变成了故事,将故事的主角变成了旁观者,将旁观者变成了故事的主人。让活着的人,更好的活着,这或许是映秀要告诉我们的,这或许是经历这次浩劫的四川人要告诉我们的,这或许也是岁月要告诉我们的。

  地震之后,有人选择了离开,有人仍留在了当地。这家人,也选择了留在映秀,住进了新的房子。只是老板家的店招,和震前自家店子上的牌子,几乎一模一样:名字一样,电话一样。不同的是,以前的店和牌,早成了废墟,新的店也快成老店了。

发表于 2015-9-25 21:35 60 只看该作者
 其实,这已经不是薏米第一次直面生与死的话题。
  在薏米四岁多时,她曾经跟随绿豆与芝麻去看过天葬。在天葬台前,无数的秃鹫起起落落,不是发出争抢的聒噪,薏米却一个劲要求:“我要走过去看,这里太远了”。
  薏米扯着绿豆走近天葬台。
  一个灰白色粘满泥巴的骷髅在山坡上滚来滚去,几只秃鹫争抢着轮流把头伸进那骷髅里,掏食最后的残汁碎肉,看上去就像一只大鸟顶了个皮球,被遮了眼看不到路跌跌撞撞;一块已经看不出颜色裹满泥灰的肉皮,正被几只秃鹫哄抢,这只啄住这边使劲后退,把那边的秃鹫拖得踉踉跄跄,那边的不甘心猛的一扯,把这边的拉个趔趄,左右的也不甘心放弃,都拼命往自己面前拉扯,把那肉皮绷得紧紧的忽左忽右,忽前忽后,象一群顽童拽着一床被子在拉扯;地上散落着完整的脊椎连着勒骨,被秃鹫用爪子摁住,正在努力啄食最后那一点点剩肉。
  幼小的薏米对那个场面,一点也没有惊奇,也没有胆怯,但一脸的肃穆,一边看一边悄悄问绿豆:“秃鹫为什么要吃他们的尸体?”

  绿豆:“因为藏族人死了以后,实行天葬,就是把尸体给秃鹫吃掉,表示他们已经跟随秃鹫进入天堂。”

  薏米:“那我们那里的人怎么不天葬呢?”

  绿豆:“因为每个民族,都有不同的习俗,我们那里的人,和这里的人习惯不一样。”

  薏米:“那秃鹫会不会吃活人,我们站在这里,它会啄我们吗?”

  绿豆:“不会的,它们都是有灵性的,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环境,不会乱啄的,只吃天葬师给它们的,何况它们也很怕人,哪里敢去啄活人。”

  薏米:“万一它要是过来啄我们呢?”

  绿豆:“不会的。”

  薏米:“我说万一。”

发表于 2015-9-25 21:35 59 只看该作者
明月出天山——我们的西游记


明月出天山——我们的西游记


映秀遗址
发表于 2015-9-25 21:34 58 只看该作者
 几年前,芝麻与绿豆曾带薏米到过映秀,那片废墟曾令幼小的她震惊,那时的映秀,刚从5.12的灰烬里走出来,一排一排新修的别墅,尚未恢复生机。这次刚进映秀,就感受到了映秀的活力,也感受到了川人的天性,如今的地震纪念遗址前,那些阴郁早已散去,那些伤痛早已抹平,只剩下如织的游人,满地的喧哗。

  重建后的映秀静静依偎在青山绿水间,一排排新房整洁干净,地面光滑平整,处处绿树掩映,各种盛开的花装点其中,地震带给大地上创伤已渐渐被岁月的大手抚平,只是那些曾经的伤痕却刻在每一个中国人的内心。

  虽然薏米已是第二次来到这里,但她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地震好可怕,好恐怖啊!那些哥哥姐姐,好可怜哦!”

发表于 2015-9-25 21:33 57 只看该作者
 拿蓝天空的话来说:人与人的因缘际会真是奇妙,有些人就是能让人心生安定,义无返顾的跟着走。

  蓝天空是无意中在天涯论坛看帖子,看到了绿豆与芝麻在新疆的游记,记住了那个脸上有着朗朗笑容的薏米,心就开始蠢蠢欲动,期待能跟随大伙,来一次这样随性的旅行。2014年春节,绿豆与峰子、河西三家带着孩子一起环海南,让蓝天空心里痒的不行,但是考虑了再考虑,放弃了,心里不断对自己说:下一次,下一次,我们一定要去。

  在她看来,出外行走的人,对领队的信任对线路的认可,同伴之间的合作都是成功出行的前提,有的时候不需要考虑太多,认可就行动,如果没有这种认可,那就什么都不要想了,因为即使在出行前考虑得万般周详,到最后或许还是什么都做不成。

  其实这一帮人,都是因旅行而与薏米一家结缘,才走到一起。

发表于 2015-9-25 21:32 56 只看该作者
 行者与信徒的转山与转湖,都不需要语言,而是用虔诚的身心来付出,所以对于热爱旅行的人来说,深度旅行或许就是我们的信仰,而那些陌生的土地,那些陌生的道路,在我们行走的岁月中,会横亘成我们内心无法撼动的梦境,

  只是此刻,沉浸在即将出发的喜悦中,大伙都显得格外兴奋。

  断然无法理解绿豆与芝麻此刻的心情。

  吃完饭,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全体成员的碰头会也没来得及进行,相互之间,网名与本人,依然对不上号。绿豆将各组负责人聚集在一起,召开了一个简单的碰头会,对关键环节再次进行了梳理,对一些重要事项,进一步明确。毕竟,这样的活动,只怕百密一疏,发生意外。

  之所以将集结地定在绵阳,是想进北川,让孩子们把课堂上学的那些三脚猫的地震与避震知识,更具象更有直接性。

  倒是租用的半程中巴师傅给我们一瓢凉水。

  现在是雨季,从北川到茂县,太难走了,那几十公里,足足走了五六个小时呢!
  和走路差不多!!

  紧急磋商后,临时改变线路,决定直奔汶川,改换映秀。
发表于 2015-9-25 21:31 55 只看该作者
  几年前那次年宝玉则徒步,刚出发就遭遇下马威,需要涉水过河,我们每人都穿着登山鞋,不脱鞋是不可能的。虽艳阳高照,但冰川融化的湖水依然冰冷刺骨。走在河道里,尖砺的石头滑过脚心,一种说不出的疼,让人既不敢快速地跳跃前进,又无法停留片刻喘息。过河上了岸,也不平坦,到处是密布的沟壑,人只能沿着湖边绕行,既要提防虎视眈眈的牦牛,又要时刻警惕不知道会从哪个角落窜出来的藏獒。

  即便这样的路,也只短短一段,随后便进入沼泽与灌木丛。沼泽地看上去十分平坦,底下却泥水横淌,一踏上去就落入淤泥坑,鞋子湿透不说,脚也会意外崴伤。那灌木丛则更费劲,枝繁叶茂的灌木丛有两米多高,人一进去就看不到影子,几个人只能沿着马道前进,否则一钻进树丛就会迷失方向。有时费半天力气却可能还在原地打转。

  从马道上抬头,只能见到一线窄窄的天空,马道极其难走,水、泥、马粪、大大小小的水坑、高高低低锐利的石头、长长短短的树枝,一会儿需要像猴子一样抓住树枝跃到远处凸起的石块上,一会儿又像青蛙半蹲在原地四处寻找可以落脚的点,然后飞快地连续跳跃找到下一个立足之处,一会儿四肢并用爬上光滑的大石头,又顺着石头溜下去。

  老天此时却故意开起玩笑,一团墨黑的云飘过来,悬挂在头顶,开始下大雨。回首看去,湖的那边白云朵朵,阳光耀眼,头顶却大雨如瓢泼,噼啪作响,远处云雾茫茫,山影全无。雨里的路更加难走,每个人全身都是泥水,冲锋衣、冲锋裤、登山鞋与普通的衣服已无两样,让人分外沮丧。

  无数蚊虫云集头顶,时不时一个俯冲,或撞进正在喘气的嘴巴,或被吸进鼻子,或者猖狂地钻进耳朵,又或者不小心弹进眼缝,让人烦不胜烦。不大一会儿,几个人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而年宝主峰仍是遥不可及。

  对于喜欢慢旅行,享受微生活的我们来说,和那些虔诚的信徒一样,总能在迷离中依稀看到,遥远的地方有一座山,一座坚定信仰的神灵之山,无数的信徒渴望在那里得到神的眷顾。

  所以每个人都选择了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去接近、仰望和崇拜那些心中的圣地。

发表于 2015-9-25 21:31 54 只看该作者
路边的山坡上,还有高山卷柏,它们虬龙般地站在山坡上,冷漠地俯瞰着谷底的我们。

  进入了切木曲的上游河谷,说是路,其实根本就没车经过。河道里布满巨大的石块,车常常在石块中绕来绕去,很多时候车体几乎是擦着石头挤过去的,路面布满尖利的石块,车缓缓驶过后发出咔嚓声响,让人时刻对轮胎提心吊胆。

  这些所谓的路,大多是在碎石滑坡带上推出来的,有的地段碎石滑坡造成路面向外倾斜几乎四十度,车一上去就好像要侧翻过去。

  好在河谷里的风景,一如既往地绚烂,河谷两边的草场上,花儿争奇斗艳,羊群像云朵一样在山坡上缓缓移动,马儿在草地上来回奔跑,牦牛则像哲学家一样静静伫立在花丛里思索,原野上,放眼四望,有野生动物在晃荡。

  进阿尼玛卿的这段路,只有短短的八十六公里,却让我们走了足足五六个小时,一路经历了艳阳高照、云遮雾绕、小雨霏霏、大雨滂沱、冰雹飞泄、雪花飘飘。

  走这样的路,选择这样的旅行方式,不应该是旅游,应该是旅行,那种用心触摸大地的旅行。

  走这样的路,或许有点点虚荣心,但更多的,是一种朴素的旅行态度,和虚荣心无关,和爱情无关,和艳遇无关,和信仰也无关!

  因为这些路,不是每个人想去就能去的,也不是有钱就能去的,当我们在飞来寺面对映在梅里雪山上的第一缕霞光时,在怒江峡谷里目睹泾渭分明的两条溪流汇合时,在白玉寺门前看到最后一线夕阳时,在班公湖畔追随水鸟的身影极目眺望时,每个人可能都有许多冲动。

  那一刻,每个人的思绪,或如纳木措一样辽远,或如玛旁雍措一样澄净,或如羊卓雍措一样多彩,或如巴松措一样深沉。但我们最后的目光,一定是聚焦在路上那些三步一叩的朝圣者身上,那些面容已经模糊,那些背影已经远去,我们才会发现,朴素原来比奢华更容易令人感动!

  走一次这样的路,足以感动我们很久;足以让我们寂寞的灵魂,在暗流涌动的都市里,得到长久的慰籍;在寒冷的黑夜,照亮灰暗的心......

发表于 2015-9-25 21:30 53 只看该作者
 基本上走过这些线路的人,多少都有点神经质。

  很多人无法理解,但他们确实感动过,甚至有时连他们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怎么就感动了呢?

  五年前,与这次同样的季节,同样的道路。

  从兰州出发,一路艳阳高照,可过了夏河拉卜楞寺,老天却变得不可理喻。此刻的川、甘、青交界地区正处于雨季,淅淅沥沥的雨时而如烟,时而瓢泼,时而如雾,时而倾盆。大伙决定从夏河横穿桑科到郎木,既抄了近道,又能欣赏到草原的美景。

  大伙都为自己的“英明”决策兴奋不已,不想这个决定,后来却让所有人在几近崩溃时,都恨不得揪出最先提议的那个家伙来接受众人的狂扁。

  进入桑科之后,基本都是在被雨水浸透的荒原上趔趄,再好的车,在这里也步履蹒跚,虽然大家的座驾都没“高反”,但荒原上被雨水冲刷出来的溪流、沟壑,前车挣扎后留下的泥坑、水潭,却让每个开车的、坐车的人提心吊胆,打滑、陷车、下陡坡,无休无止的上车、下车、挖车、推车,着实让人崩溃。

  而进阿尼玛卿的途中,快到雪山乡的那一段路,让车上的人有些绝望。整个路面仅一车宽,到处是塌方与落石,连续的弯道,路面泥泞而崎岖,一边是高高的峭壁,一边是悬崖,悬崖下是湍急的河流,河水是冰川融化汇流而成,激越的流水撞击在大石头上,卷起乳白色的浪花。滑坡处的路,就像乌龟的背,路面松软且湿滑,稍有不慎就可能滑进河里,石头犬牙交错挤满路面,不断地摩擦着车底,车轮几乎不能完全着地,车辆不时发出碰撞声响。

发表于 2015-9-25 21:30 52 只看该作者
  在早年自驾进藏的资深旅行者心里,不管是川藏、滇藏还是新藏、青藏,都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情怀。只要说起它们,每个人都可以滔滔不绝,故事多得令人头晕目眩,精彩到令人瞠目结舌,到最后很多说的人泪流满面,让听的人分不清楚究竟是真实发生过的还是胡编乱造的。

  或许,在没去之前,每个人都傻子一样听别人讲过,每个人都怀疑并向往着。当我们真正踏上这条路,走过,再回到城市,那些发生在的路上的点点滴滴,才会象记录电影一样呈现在自己面前。

  记得那时,进来古冰川,开始还有公路可走,当然所谓的公路,就是一条毫不起眼的土路,一侧是随时掉落石块的峭壁,一侧是随时可能坠入湖中的悬崖。遇到前方来车,在很远的地方就要找地方避让,否则就只有永远堵在那里。就是这条毫不起眼的土路,也是通往察隅的生命线。

  到来古其实是没有路的,当时结伴的三台车各自间隔一段距离,以防万一陷车或熄火时方便救援。一台改装过的巡洋舰在前方探路,溪流与草地缠绵在一起。到处是横七竖八的溪流和水坑,溪流里是山上融化奔流下来的雪水,水坑里是雨水和泥水,浑浊的水四处流淌,根本分不清哪是河哪是路,也根本无法知道水有多深。

  每一台车都被主人当成坦克一样开,大家都不知深浅地在河道里横冲直撞。每个人都只有把车尽可能开快,才能避免陷进沼泽或发动机进水熄火。车在混浊的水塘里左右摇摆着前进,水花如巨浪飞溅,车如大海中的一条小船,时而水漫过半截车身,时而整个车头全都扎进水中,时而泥水淹没车窗,时而整台车浮出水面,车上一会儿噤若寒蝉,一会儿又是混乱的大叫大喊。

  就这样,我们的车队一会儿在如同沼泽的草地上跋涉,一会儿在雪水肆虐的河道里冲锋,一会儿爬过原木搭建的独木桥,一会儿在巨石堆中爬行。一路的胆颤,一路的心惊,一路的疯狂,为的只是亲眼见到我们梦中的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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