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蜀山之王 也不知在黑暗中沉睡了多久,玻璃窗外白了起来,蟑螂们终于不再哼哼,呼吸也均匀下来,我熬了一整晚,感觉头晕脑胀却怎么都睡不着,索性爬起来穿好衣服出去看日出。 太阳还没完全出来,天却先蓝了,贡嘎主峰终于揭开了神秘的面纱,大大方方的伫立在我眼前,倒映在如镜的湖面上,蜀山之王的霸气一览无余。 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当时的景象,也不知道如何描述当时的心情,只能说时至今日,我浏览这些照片时,心中依然只有对自然的敬畏与向往。 独自站在湖边发了很久呆,直到丰哥叫我才想起来去叫蟑螂们起床。小蟑螂听说要看日出,蹭的一下就爬起来了,走到湖边,她也对着群山发了许久的呆。 图:发呆的小朋友 |
回到餐厅,大蟑螂还裹在睡袋里哼哼唧唧地喊头疼,我拿起氧气罐准备喷,发现早已经被她吸完了。我拍了拍她的脸,叫她看看窗外,于是她也起来了。 “这些都是什么雪山啊?”我走到门口,拽住刚刷完牙的黄毛小哥开始采访。 “从左边开始,达多曼因、勒多曼因、金银山、中山峰……”黄毛掏出手机,翻到一张照片挨个指给我看。 “你家就在这里,还搭个帐篷在垭口上干嘛?” “垭口那边是另外一个村子,有些游客从那边翻过来,我也得去收清洁费嘛。”小哥说着又翻出一张照片:“这是垭口上面拍的!” 照片里的冷嘎措呈现出一抹碧绿,让我有了上去看一眼的冲动,本想带着孩子们顺路去找土拨鼠,可她们的体力还没恢复过来,都嚷着要骑马下山。 我回到营地找老板娘要来马帮的电话打过去,得知最早出发的游客也要半小时后才上来。 等待的时间不能浪费,于是硬拉着小朋友们去垭口上找土肥圆,谁知爬了一小半就望见马帮爬上来了,远远地吆喝着问我们要不要骑马,只能匆匆拍了几张照片又下撤。 图:高处看冷噶错 |
第五章:意料之外的泉华滩 在九龙县的一个小镇上,我们找了家路边馆子吃牛杂汤,结账的时候我随口问老板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我们这边到处都是景点,而且统统不要门票!子梅垭口、泉华滩、荷花海、伍须海……”老板打开手机给我们看着照片。 得知我们刚从冷嘎措过来,他摇摇头:“那太可惜了,子梅垭口和泉华滩就在那旁边,那可是看贡嘎日落的最佳位置……” 听着老板绘声绘色地介绍,我在手机上迅速地做了功课就立马掉头往回赶。考虑到核酸即将过期,大家在车上商定了新的路线:放弃四姑娘山的行程,直接去泉华滩。晚上回九龙县城住宿,第二天赶早做完核酸就去荷花海。 尽管丰哥在熟悉的小路上把车开得飞起,到达泉华滩时也快六点了。 景点就在路边一个几十米高小山坡上,一块破烂的木头指示牌竖在旁边,照片上的滩涂五彩斑斓煞是好看。 收清洁费的藏民问我们要不要搭摩托车,我和丰哥摆了摆手,连登山杖都没拿就徒手爬了上去。谁知道上面还有个更高的坡,有水从上面流下来,冲出一条条沟壑。顺着沟壑翻上去,总算看到了照片上的池子。或许是光线的缘故,钙化的湖水泛着黄色,水底有许多绿色的苔藓,并没有宣传画上那么惊艳。 图:泉华滩 |
“就这?”我不甘心地继续往上爬,一直上到山顶,除了看到远方的贡嘎雪山之外,并没有惊喜。来都来了,索性在山顶等着日照金山。可随着气温降低,浓雾笼罩在贡嘎四周,和昨天的情景如出一辙。 图:高处俯瞰,对面山上的小路也许通往子梅垭口 从山顶下来,天已经全黑了。 开往九龙县城的公路上,一辆车都没有,我不停地刷新导航,生怕走错了路。丰哥叫我放心。 “我在这条路上来回跑五趟了,闭着眼睛都不会迷路!” 凌晨一点,终于到了县城,找了间旅馆,开始办理入住手续。 登记窗口的大妈正趴在桌上睡觉,听说我们要住店,她抬起头摸出老花镜带上,发出了让无数哲学家思考毕生的灵魂拷问: “你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仔细地翻阅过我们的行程卡健康码和身份证后,大妈又开始盘问我们每一个途经地点,时间精确到小时,坐标精确到县,连坐火车经过的车站都不放过。就这样折腾了快一个小时,我终于躺到了大床上,倒头就睡。 |
第六章:日鲁库的野猪 清早被丰哥的电话叫醒:“医院该开门啦!早点去排队,别又想前天那样!” 我看看表刚好八点,极不情愿地爬起来,收拾好行李出了门。 九龙县城很小,也很慢,大家似乎都不赶路,也几乎听不见喇叭声。不宽的街道上看不到游客的身影,来往的都是本地人;熙熙攘攘的菜市场里,摆摊的小贩们也不招揽生意,就那样安静地坐着,面前的竹筐里摆着各种新鲜的野蘑菇和蔬菜;路边的早餐店里,厚实筋道的老面馒头才卖五毛钱,拿起来掰开两半,散发出麦子的香味,让我想起来小时候牵着外公赶集的画面。 图:菜市场的摆摊野蘑菇 我没敢耽误时间,径直走到人民医院,发现一个排队的人都没有,做完核酸又回到那家馒头店,打包了些面点路上备用,卖馒头的大爷听说我要去荷花海,建议可以先去一个叫日鲁库的地方:“就在县城边上,本地人都爱去那耍”。 我们打开导航,跟着一辆的士从县道旁边的小路下去,走不多远就看到一条小溪横在路中央,湍急地溪水从山上流下来,铺满整个路面后又汇聚在一起向远方的草海流去。一只黝黑的藏猪带着几只小猪仔在路边觅食,对我们的到来丝毫不害怕,还冲着车子哼哼了几声似乎在示威。我估摸着这些藏民放养的猪野性很大,叫孩子们离得远点。 |
远处的山下,有一条小河,粗野的康巴汉子们脱得赤条条在河里洗澡。见到持杖背包的我们,人群热闹起来。 “你们是过来旅游的吗?这边好玩得很呦!” “跳下来嘛!教我们游泳!水里不冷!” 我禁不住诱惑,把手机交给丰哥,三下两下脱光衣服就跳了下去:水很凉,但不刺骨,等我湿漉漉地爬回岸边,看到丰哥已经卷起裤管准备过河了。 “他们说这里有蘑菇,我去对面山上看看,说不定有松茸呢!” 我叫他别急,今天干脆就在这里扎营一晚,先吃点东西再上山。 我们找了个阴凉的地方搭好帐篷,打算去车上拿食物回来,越野车上的游客们已经在一棵枯树下生起了篝火,熊熊火堆里烤着喷香的土豆和红薯: “过来和我们一起吃吧!”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冲我喊。 我走过和他们聊起来-这是两家从县城过来野炊的藏族土著,同龄的青年人已经完全汉化,只有父辈们黝黑发红的脸庞上还能看出藏族的痕迹。 “你们就这样烧火没人管吗?”我有些意外。 “我们自己的地方谁管?烧完灭掉就可以了。”老人家也有些意外。 “山里有蘑菇吗?”我满心期待。 “今年不多,没怎么下雨”。他们用藏语叽里咕噜讨论了一阵:“你往高处走,可能有点!” 回到帐篷里,啃了两个馒头和早上的一碗粥,还没来得及眯一会,就被迫不及待的丰哥叫起来:“睡你妹,上山采蘑菇去!” 因为是牧场的缘故,上山的路迹很明显,路边有许多酸甜酸甜的野草莓,红红地煞是可爱。阳光透过树枝射下来,地上的青岗树叶堆积了厚厚的一层,踩上去嘎吱作响,但走了很久都没看到蘑菇的影子。 图:路边的野草莓有点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