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找一处干净的水源,我不顾丰哥的反对沿着月亮河走了很远,终于找到一片三面环水的草地。不远处已经有人搭起了两个超大的帐篷,几个汉子坐在门前的草地上吃着火锅。 见我们搭好帐篷准备生火做饭,一个壮实的小伙主动拿来了他们的炊具和食物。我被突如其来的热情感动坏了,一边煮着泡面一边和他聊天。 “我叫邓珠,从甲根坝乡过来的,那边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同学,我们已经在这里呆了4天了。”小哥边帮我们搭帐篷边自我介绍:“你们是从哪里过来的?还缺什么直接找我们拿,我们这啥都有!” “我们当地人的车可以开到里面来,所以带的物资比较多。那个小帐篷就是我们的仓库!”邓珠说着又从他们营地搬来照明大灯:“你先把孩子们招呼好,待会过来一起喝啤酒吃火锅!” 我从湍急的溪流里打了水,把采来的红菇洗干净装好,待会去给邓珠他们下火锅。又拿出鸡蛋菌撕成小块和泡面一起放进锅里,等到清水煮成了鸡汤般的黄色,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小崽子们爬了一天山都饿坏了,吃过泡面就钻进睡袋里。 图:营地的晚餐 |
第八章:突如其来的疫情 安顿好孩子们,我和丰哥带着剩下的蘑菇来到了邓珠的营地。 硕大的帐篷旁边摆放着一张大餐桌,邓珠和他的朋友们围着坐在餐桌旁,桌子中间放着没吃完的火锅和空红酒瓶子。旁边的湖水里飘着一个大号塑料袋,里面装着几十瓶啤酒,一头沉在水底,一头用铁钉固定在岸上。 几个人都很兴奋,看样子已经喝了不少。见我们过来,邓珠又开了一瓶红酒。酒过三巡,大家话也多了起来。 邓珠说他在成都做虫草生意很少回家乡,但每年都会抽时间约上几个好友,找没有信号的地方露营聚会。我告诉他自己挖过虫草,也接触过很多地方的藏民,而九龙县藏民给我的感觉最淳朴。 “那是因为这边旅游开发得晚,你过几年再来就不是这样了!”邓珠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我也觉得很多藏民坏,但说不好听的,他们的坏都是跟你们汉人学的!游客里什么样的人都有,有的人总觉得钱就能搞定一切...” “成都有疫情了你们知道不?”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今天下午听那边的朋友说的,据说明天下午六点开始执行凭48小时核酸进站的政策,你们是自驾过来的吧?” 我和丰哥同时愣了一下:这里没信号,我们无法了解消息的真实性和最新进展,此时我们距离成都还有九小时的车程,无论如何也赶不回去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今朝有酒今朝醉,天塌下来也只能明天再说!”我和丰哥举起酒瓶:“接着喝!” 酒精的作用下,大家越聊越兴奋,转眼就喝光了他们的啤酒,考虑到明天还得早起和疫情赛跑,我俩虽然颇有兴致却不敢贪杯,留下邓珠的联系方式就回营地睡觉了。 半夜里我被一阵马嘶声惊醒,光脚打着手电筒钻出帐篷,只见几匹马在光柱里四散着跑远。我抬头看了看天,银河已经不见了,只有一轮月亮在云中时隐时现。 图:远处的大帐篷就是他们的营地 为了早点赶到成都,我们一大早就收拾行李往回赶。一路换人开不停车,不停搜索着成都的疫情防控政策。因为之前在新疆有过一次和疫情赛跑的经历,我很快就制定出几个预案:开到康定机场坐飞机,开到周边县城坐火车,或者直接开回湖南再托运回来...最后还是决定赌一把,直接开进成都。 下午四点才到成都,还了车之后立马去做核酸,排队时身边的大妈信誓旦旦地告诉我现在已经封城,进站要48小时核酸!我抱着将信将疑地心态去车站问了工作人员,得到的答案也是各执一词:有的说高铁今天执行,有的说普快没执行...我看了看离发车还有两小时,心想要是真进不了站就去医院做个加急一小时也能出结果,于是找了个快餐店草草填了肚子就往火车站赶。 高铁站到成都站只有半小时的地铁。我一路上都在刷着列车时刻表和最新政策,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没想到最后进站的过程异常顺利,检票的工作人员只草草看了一眼健康码便放行了。我还是很紧张,生怕里面还有第二道关卡,直到过了安检坐在候车大厅的椅子上,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回到家的第二天,成都开始实行48小时核酸离蓉。一个月之后,新疆西藏也相继沦陷,各地纷纷宣布静默,许多游客滞留在景区。 |
后 记 转眼间距离这段旅程已经四个月了,成都封了又核,核了又封。微信朋友圈里,那些路上遇见的人们,也努力经营着自己的生活。 黝黑的向导小哥依然在景区封锁的间隙见缝插针地带着队伍,中间被封在山里,就地隔离了好几天; 登真幸运地结束了网课假期回到成都的校园,老罗和妻子还在辛苦的放牦牛打零工; 荷花海的帐篷营地已经建好,游客却少得可怜,经常看到老板娘独自守着月亮湖吃火锅。我问她现在山里还有没有蘑菇,她第二天才回复:“我已经回县城了,等疫情结束欢迎你们过来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