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号,玉树 早上起来,先去买明天往昌都去的票,再打听到文成公主庙怎么个走法,有没有公交车。 玉树到昌都是430公里,要走两天,中间在类乌齐歇一晚,票价是225。这一路,就数交通费贵,吃住其实都便宜,加起来,每天花上六十,连天都撑破了。 结果文成公主庙那么有名的景点,县城居然没有公交车到达。问了路边的人,说,有的时候,会有庙里的喇嘛开一辆中巴过来接游客,但是不定时。只好打的前往。的士的开价也各不相同,有70的,有80的,甚至100的,最后还到60元。 路是真烂,因为玉树也在修机场,7月28号就通航,这条路,正是往机场去的,满是泥浆,脏不堪言。难怪司机们的报价比功略的50元要贵,敢情把洗车费也报进去了。
* 正在修着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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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想象里,文成公主庙跟日月山一样,是建在草原上的小山上的,谁知道车子顺着路往边一上拐,开进一条峡谷,顿时,满山密密麻麻缠绕着的经幡就撞入眼帘。从没见过一座庙,象文成公主庙这么温柔,那些经幡,都是粉红色的,挂在石头上,树上,玛尼石上。峡谷的范围并不大,目光所及之处,都是这种铺天盖地的粉红。 我呆呆地站在寺庙前的空地上,想着以前看到的关于文成公主的信息。李雪雁,唐朝宗室女,16岁的时候被册封为文成公主,远嫁吐蕃。这一路,即使她贵为公主,也一定是餐风露宿,居无定所的——在一千多年后的今天,我进入这片土地,还是同样地觉得辛苦和不易。她高反了没有?有没有后悔过怨恨过?这一去,从此和故国隔着万水千山,再也不能回头。 我问司机:这么说来,文成公主在藏族人心里的地位是很崇高的了? 司机毫不迟疑地回答:那当然了,这还用说吗?天好的时候,来这里转山的人,多得很。 也是,看到公主庙后,我便在心里嘲笑自己的多此一问。小小的寺院不大,却精致整洁,有人走到殿前,轻轻脱去脚上的鞋,跨进去,在殿堂的水泥地上仆倒,磕起等身长头来。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在额前、胸口略作停顿,伏下身去。殿堂上方,是她的塑像,丰满端庄,宁静慈和。 有喇嘛静静地坐在一边。我问:今天怎么没有班车呢?喇嘛微笑:天气不好,路难走,就没去。 班车是庙里的,在天好的时候,一天去一次玉树县城,把游客和信徒们载过来。 可是,即使寺庙这样出名,喇嘛们也没收门票。游客或者信徒进去磕头朝拜的时候,他们什么也不说,也绝不会象汉地的和尚一样,要你买香,施舍。你给或者不给,给多少,都随你自己的意。 峡谷里,风平浪静,小溪潺潺地流着,虽然湍急,却清浅明媚,野花开了遍地,一直铺到山腰上去。这里太象中原了吧?山温水软,所以,她才在停留了那么久。她教这里的人们纺织,耕种,所以,在过了一千多年后,这里的人们还念念不忘她的好。 出庙向前,有两座白塔,和一个很大的玛尼堆。有人围着在转。藏地的习惯,是从左到右地转,转多少圈随便,大约是越多越灵验。有一个白头发的老奶奶也在转,并且微笑着示意我们跟她一起转。她能说简单的汉话,问了一下,她已经九十岁了,但身体依旧硬朗,看上去,起码比实际年龄年轻二十岁。 老奶奶打开随身带着的塑料袋,里面是各种糖果点心,还有成块的坚硬的红糖,给我吃,好象我是她淘气的馋嘴的小孙女。我拿了块红糖咬下去,甜到能把舌头都粘住。 司机说,藏民们转山,要围着整座山走,而不是象我们一样,只转一个玛尼堆。仰望,山其实是陡峭的,那些密密麻麻的经幡,当初也不知道是怎么缠上去的。 那些粉红的经幡,提醒着我,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年轻的汉地的公主,曾经走过这里,让异族的同胞们,怀念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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