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倒甘孜 出了寺门,天色已经开始慢慢变暗。溜达着下山,隐隐地觉得,走得急了,气就有些喘不过来,深呼吸的时候,胸口象是堵着什么东西一样。心里知道,高反来了。 走到半路,突然下起雨来,冷风顿时凛冽起来。赶到楼下的小饭店吃晚饭,又没了胃口,两个人胡乱叫了几两饺子。我吃在嘴里,也是食不知味。 旅馆在二楼,一口气爬上去,觉得眼冒金星,靠在墙上对船说:你先进去,我歇口气。 迷糊间,有人在我耳边大声喊:你怎么了?你怎么躺到地上去了?谁来帮我扶一把…… 然后我被人架起来,往房间里走,我恍惚地想,我摔倒了?可是我怎么觉得自己晕晕乎乎地很舒服啊?我甚至对她把我拉起来气急败坏恐慌地叫嚷生出一丝不满来。 据船同志后来说,她先进了房间,过了一会见我没跟进来,有点不放心,就出去找我,谁知道目光所及之处,看不到我的影子,往下一扫才发现,我在地上趴着呢。她顿时吓得腿都软了。去年她有个驴友,一米八高的大个,在甘孜,就因为感冒肺水肿,连撤到平地都没来得及,就这么死了。她怕我也跟着去了,吓得够呛。 我顺手捋了一把散到脸上的头发,突然摸到一手的水。奇怪,哪来的水?再过一会,觉得下巴剧痛,才想起来,那些可能不是水,而是伤口流出的血。我在心里嚎叫起来:啊啊,我的丝巾啊! 血不停地淌下来,一会有人给我换一张纸巾。不一会又湿透了。血淌完了,又渗组织液,一直到第二天晚上,伤口才完全凝固。据糟鱼同志说,高原上伤口很难愈合,他有一年也是在这边玩,手上划了道小口子,一个星期才凝固。我还算轻的。 这一摔把楼里的人都惊动了,有人拉进一个医生来,说是专门给活佛看病的。医生摸了摸我的头,说我有点低烧,必须去医院吸氧退烧。我疑惑地说:我觉得不热啊? 医生很权威地说:自己摸自己,感觉不出来的。 于是船同志积极地张罗着,送我去医院。我自己也有点慌,别的不怕,就怕感冒发烧啊。万一引发肺水肿,要了我的老命,那就不合算了。 于是旅馆的服务员帮忙拦了辆的士,送到医院。 体温量下来,没有发热,于是松一口气。医生连药也懒得给我用,直接吸氧,鼻孔里插俩塑料管子,躺在床上。床脏得惨不忍睹,布满各种各样可疑的痕迹。我真怕本来没病,在这里躺一晚上,都能躺出病来。护士也很不好意思,一再跟我说:我们这里条件不好,你多吸点氧,明天觉得舒服了,就赶紧回汉地去吧,别在高原呆着了……藏人管我们汉族人呆的地方,叫汉地。在路上,不止一次听到这样的叫法。 事实上,我躺到医院的病床上时,就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没事了,神志清醒,思维敏捷。我飞快地盘算着,制氧机一开就是50,吸氧是8元一小时,病床20,如果按吸到明天天亮计算的话,我至少得搭进去100多……禁不住肉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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