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希望在山野 于 2020-1-4 15:20 编辑 题记:本游记写于2019年12月31日。 国庆期间的这次冈仁波齐转山,回想起来仿佛蕴含了很多的喻义。从早上走到晚上,历经令人窒息的高反一圈下来恍若隔世亦似轮回。塔尔钦是转山的的终点,亦是出发时的起点和下一轮回的起点。12月31日这一天,既是旧的一年的结束,也是新的一年的开始。无论好坏喜悲,过去的一切都已成为过去,在新的起点上期待更美好的到来。 塔尔钦是一个小村子,因冈仁波齐而出名。村子中间有一条极其宽阔的马路,斜斜的向上通往转山的起点。路两侧的旅店和饭馆都关着门,我们没有看到其他的转山者。 我打开了头灯,同行的小吕拿着手电,我们沿着拉曲河谷前行。刚开始的这一段路是宽阔的机耕路,很好走。可能是我俩走的慢,半个多小时后身后远远地出现了几个影影绰绰的转山者。也有可能是我俩走的快,再过一会儿我们赶上了前面的3位转山者。借着微弱的灯光,我看出是三位藏民。 “哇,流星。” 小吕兴奋地把手指向天空。我抬起头,没有看到什么流星。冈仁波齐地处青藏高原,有人称之为地球的第三极,然而并没有想象中繁星满天的景象。这个印象来自于之前所看的一部电影“七十七天”,江一燕所扮演的女主蓝天来到冈仁波齐的时候,满天都是璀璨的银河。 “哇,流星。” 小吕又喊了起来。我抬起头,还是没能看到流星。天上有亮晶晶的星星在闪烁,虽没有电影里呈现的那种通透的明亮,辨识度还是相当高的。小吕爱好天文,他停下来教我识别小熊座和大熊座。我爱好科幻,阿西莫夫的银河基地系列曾让我爱不释手。总之,我俩都喜欢仰望星空。 小吕是在拉萨到塔尔钦的大巴车上认识的。那部30座的车上只有4位乘客。除了我和小吕,一位是在扎达县城教书的藏族老师,他在拉萨买了房子,他的小孩在浙江绍兴的民族学校里读初中。另一位是个子矮矮的藏族小姑娘,她叫我大叔,在车上拿出一包零食要跟我分享。 天还是黑着,过了一座石塔来到了一个山口。抬头望去,我看见了天上的北斗星。我从没见过垂得那么低又是那么亮的北斗星,仿佛在前面不远处几步就可以触及。每当仰望星空的时候,总会有些莫名的感动。是不是天地人之间存在着一种微妙的联系和感应呢?会在这清凉的夜空下滋长出来。 |
路过一个帐篷区,我们停下来歇息。小吕要了一份面条热乎乎地吃起来。我有些高反胃口不佳,向老板娘讨了一点热水,吃了一罐自带的的八宝粥。 小吕对于海拔一点都不敏感。他比我少穿了一件羽绒衣,脚上是一双普通的运动鞋,背的也是一个普通的双肩包,一路仿佛在公园里散步,轻松悠闲自在地走完了全程。 小吕是陕西人,在深圳工作。以前搭车走新藏线的时候转过一次山。听他说这次是为了了却一个情结。他的这个年龄,我猜想那次转山可能是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这次重走大概是跟过去一个告别吧。 那天小吕提到了毛姆的《月亮和六便士》,可是小说里面的斯特里克兰自迈出那一步之后,对周遭一切不再在意,“跟你有两便士的关系吗?” 不念过去,不畏将来。心无挂碍,方能远离颠倒梦想。 据说很多人来西藏是为了净化心灵,来冈仁波齐是为了信仰。对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结,我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怀疑。比如说有些人是通过张扬导演的电影知道《冈仁波齐》的。作品如人,我看电影的时候,隐隐觉得张扬对这类信仰并不真诚。果不其然,这部电影之后,爆出张扬和女粉丝勾搭的花边丑闻。不能说私生活混乱的人对信仰不真诚。 |
晌午时分,我们来到了一个规模较大的帐篷区。左边河谷对面有一座寺庙。小吕告诉我那是止热寺。两天转山的人基本都会选择此处作为第一天的休息地。这里不但住宿方便,欣赏冈仁波齐的角度也很好。整条转山路上,能够好好欣赏到冈仁波齐的地方其实很少。 和以往驴行不同,这次阿里之行我没有认真地做过攻略。听说过冈仁波齐转山路迹简单,沿途也有补给点,所以我只是了解了一下转山路线的里程和海拔以便安排我的时间。 |
前方是海拔5648米海拔的卓玛拉垭口,这7公里是今天最艰难的一段路程。地图上显示,过了止热寺不久左侧有一个***台,右侧有一条空行母密道可以然后翻越康卓桑姆山口再重新回到传统的外转路线。 |
本帖最后由 希望在山野 于 2020-1-3 20:12 编辑 传说有印度人在托吉错发生过事故。这些来自印度的转山者,他们比中国人更不适应高海拔。用今生的苦难,来换取来生的幸福。很难想象这些远道而来的朝圣者,更甚于穆斯林去麦加朝觐的付出,是怀抱着怎样的一种信念来到自己心目中的神山的。 悉达多王子在出行的时候,遇见了人的生老病死,从而顿悟成为释迦摩尼。佛教认为人生是苦,修行的目的,为了来世的福报。作为世界第三极的青藏高原,生存条件极为恶劣。在这个背景下,佛教才能够在那青藏高原扎下根来。 离苦得乐,把苦难作为修行的天然的条件。追求来世,很难说得清根本上是追求物质还是追求精神。读过维克多·弗兰克《追求生命的意义》,书名很动听,然而里面并没有给出哲学意义上的答案。在困境的时候,寻找一个活下去的理由,仅此而已。 从几乎垂直的悬崖上迂回下山,进入宗曲河谷。河谷里风极大,迎面吹来让我寸步难行。我本来就有高反,整个人晕乎乎的只能凭着本能机械地往前迈步。风吹在脸上,又让我几乎喘不过起来。这种令人窒息的感觉,仿佛蕴含了一种不言而喻的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