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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来到开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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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6-22 12:05 1 只看该作者 | 倒序浏览
本帖最后由 形色小葱 于 2020-6-22 12:06 编辑

时隔三个月后,我时常还能想起刚抵达 开罗 的那个下午,和一个犹太男人坐在 埃及 歌剧院的后院里喝咖啡,跟他展开的那场荒诞的对话。

“有这么个穷困的男人——我们叫他Chocolate Man(巧克力男人)好了——他有一个女儿,每天都让他下班后带巧克力回去。可是他太穷了,没有钱买。等到女儿生日那天,女儿还是这么要求,他决定去商店偷。”他说。

在盗窃现场,犹太人碰到了Chocolate Man,并且目睹了他把三块巧克力放进自己包里,“他和我说了自己为什么要偷东西,我当然同情他,可是偷窃是不对的。于是我们争论起来。”

争吵声引来了老板,犹太人灵机一动,告诉老板自己是一个魔术师,会变魔法,如果变得好,送他三个巧克力。老板答应了。

犹太人当着老板的面,一个接一个地把三个巧克力吃完了,老板傻了眼,犹太人接着把Chocolate Man手里的三个巧克力拿了出来,笑着说:“Hey,巧克力在这儿呢!”

最后,他免费吃了三个巧克力,老板额外送了他三个巧克力,事情圆满解决。

犹太人反复跟我强调这个故事的真实性,最后问我:“你觉得这个故事告诉了你什么?”

我有点莫名其妙,“嗯……如何机智地做好事?”

他似笑非笑,没有给我答案。

我想不起当时为何说到这个故事,以及后面我们如何继续聊天。这个犹太男人出生于 亚历山大 港,外出求学多年后,在两年前来到 开罗 开始他的学术研究。

他和 开罗 一样,以一种没头没尾、混乱却自成体系的形象,留在了我的脑海里。

开罗
↑↑↑ 开罗 的街。
开罗
↑↑↑ 开罗 的市场。

开罗
↑↑↑ 开罗 的人。
埃及国家博物馆
[p=28, null, left]↑↑↑ 开罗 的博物馆。


发表于 2020-6-22 12:06 2 只看该作者
开罗式“搭讪”
埃及 是我第一个说走就走的旅行目的地,本没打算如此匆忙就来到这个历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前四千多年的古国,但在 约旦 时突然对要回 以色列 北部没了期待,于是买了张第二天的机票,就这么毫无准备地来了 开罗

大学学习的 埃及 历史,绝大多数已经忘记,只剩神秘而浪漫的金字塔和尼罗河,构成我的 埃及 想象。

初到 开罗 ,我坐在没有开空调的出租车后排,被眼前纷扰的市井所吸引。天气虽晴,天色却不明朗,街上到处可见土黄色的清真寺,司机随处一指,就说:“这个有两三百年的历史。那个更久,估计有四五百年。你看那个新一点的,就是最近才修好的。”

我一面惊奇,一面“嗯嗯”答应着,热风不时随着车身的间歇性移动灌进车内。进入闹市区,扬起的尘土逼我关掉了车窗,让司机开空调。汽车沉闷的喘息声、行人毫无顾忌的说话声,还有司机热情四溢但我只能听懂一半的英语,填满了我和这个陌生城市间的缝隙。

开罗
↑↑↑ 开罗 街头的清真寺。

这里是市中心,周围全是 英国 殖民时期遗留下的欧式建筑,外墙大多已变成土灰色。我就住在闹市内转角处的一栋,破旧不堪,一把吊扇悬在旋转楼梯间,吱呀转动着,只有一束光从背后射进来,下面四层似乎都是仓库,顶层被改造成了小旅馆,倒是别有洞天。

我没打量太多,放下行李之后,一头扎进楼下的热闹里。


开罗
↑↑↑ 开罗 街头,殖民时期的遗留建筑。

开罗
↑↑↑ 开罗 混乱的街头。

发表于 2020-6-22 13:03 3 只看该作者

“街头的交通比以前更为密集繁忙,甚至也更歇斯底里。即使隔着酒店客房的双层玻璃,我们仍然再次领教到了窗外那一片尖锐刺耳的交响大合奏:司机的怨骂怒斥、汽车喇叭的长鸣、发动机的啸叫与咆哮。这就是 开罗 沸腾生活的背景音律。”
(威廉•戈尔丁《 埃及 纪行》, 浙江 文艺出版社,2016年)

1984年 英国 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戈尔丁游 开罗 时,如此写道。

三十多年过去,这座城市的喧嚣有增无减。

某种意义上来说, 开罗 代表了 埃及 。这个看起来幅员辽阔的国家,适宜居住的地区不到3.5万平方公里,相当于一个 海南 岛的大小。人口大部分集中在了尼罗河三角洲地带,光 开罗 的人就几乎占了国家的五分之一。

这座拥有近2000万人口的城市有一种魔力,仿佛要把每个人都吸入,变成它热烈的一部分。不需要背包,拿一个塑料袋,买一份《金字塔报》,过马路笃定而不仓皇,那你就看起来像一个 开罗 人。

显然我不像,一路招来了好多搭讪者。“你好!”“Chinese?( 中国 人吗?)”“Welcome to Cairo!(欢迎来到 开罗 )”

一旦搭腔,他们就会秀几句中文,“来了多久?”“去金字塔吗?”“住在哪里?”等一系列问题接踵而至,有的追了我一个街区,只为递一张传单。这些问题的目的,无外乎让你购买他们的商品,去他们的店面,或者坐他们的车、住他们的酒店。

繁忙的人群和焦躁的汽车时常在街上对峙,互不相让,交通灯作用甚微,没有人行道,只要错过和人群一起过马路的时机,你可能会瞪大眼在原地手足无措好几分钟。堵车是家常便饭,与此同时,急切的 埃及 人会让汽车喇叭声一直伴你到深夜。

开罗
↑↑↑牵手过马路的当地人。

我就是在犹犹豫豫过马路时,遇到了犹太男人Jacob的。

他看我一脸惊慌的样子,见怪不怪对我笑了一下,说:“跟着我。”他皮肤黢黑,身材瘦高,跨起步子来轻快得很,我三步作两步才跟得上他。怕他又是一个推销者,于是未敢多言。

Jacob自称在 开罗 做语言老师,同时又是 埃及 艺术协会的志愿者,还在搞自己的研究,见我要走去尼罗河,热情地说带我过去。事实证明,他只是一个热心人,并未向我推销任何商品。

Jacob对遍 布城 里的掮客的厌恶程度远超过我,他认为这些人败坏了 埃及 的国际形象。“你千万不要相信路上任何叫你去住酒店的人。”他一脸认真,“我敢肯定他们会给你高价钱。”

得知我路上已经被好多人发过传单后,这位新 开罗 人仿佛肩负起了带我看最原始、最本土 开罗 的“使命感”,于是在歌剧院喝完咖啡后,他又带我快速穿梭于他熟悉的街巷间,准备带我吃一顿饭。

他强调我们吃的koshali(一种意面、米饭和各种豆类的混合食物,十元人民币左右一份)是本地人才有的待遇,如果我一个人去,价格一定会不一样。

有时我甚至觉得他的担忧有点过头。当时于我而言,那些不厌其烦的掮客也是 埃及 的一部分,和想象中一个古国该有的沉稳相比,这种试图从游客身上赚钱的急切,或许反而更贴近当下 埃及 的真实。

但Jacob不以为然,他教了我两句阿拉伯语,一句是“我来自 中国 ”,另一句就是“我TM不是一个游客”。

开罗
↑↑↑路上只要眼神一确认,当地人就会热情过来跟你自拍,最左边的大叔说他曾经在 美国 工作过,所以会说一些英语,还留我喝茶。但鉴于我警惕心太重,怕他们给我要小费,最后谢绝了。这条街是家具一条街。

发表于 2020-6-22 13:03 4 只看该作者
“金字塔”商业
吉萨金字塔群

当我以为已经对 开罗 式“搭讪”产生免疫时,前往 吉萨 金字塔的路上又遇到了新招。坐地铁抵达 吉萨 站时,我把Jacob的建议铭记于心:不要搭理任何跟你说话、试图帮你指路、想套近乎的人。在我甩掉了所有跟上来的人之后,旁边一位年轻人跟我走了同一个方向,他说:“你是去金字塔的吧,不要相信他们,你可以自己坐公车去的。”

“嗯,你可以告诉我车站在哪个方向吗?”

“你可以跟我一起走,我是 开罗 大学的学生,家就住在金字塔附近,正好要回去。”一路说着,跟他下桥,过马路。他跟我吐槽了好一会儿这些拉客的当地人。最后快到公车站时,他终于承认:“说实话,我家里也有人在经营骆驼生意……”

当然,接下来免不了十几分钟的纠缠。公车终于来了,他并没有跟我上车回家,而是折回了地铁站,准备去“迎接”下一波搭乘地铁来到的游客们。

吉萨金字塔群

吉萨 金字塔附近,我宛若一台移动提款机器。景区周围,人们依仗着四千多年前先人垒起的金字塔奇迹,大人纠缠着你骑骆驼、骑马、买纪念品,小孩则拉住你要钱、要食物。

阳光炙烤着地面,不时有动物和汽车从面前奔过,掀起阵阵尘土。看到金字塔的那一瞬间的震撼和感动,在捂着鼻子四处寻找住处的过程中消失殆尽。连商店都煞费苦心:那些“ 开罗 香水博物馆”、“ 吉萨 文化艺术中心”之流,并非真正的博物馆、艺术馆,不过是吸引游客的另一种手段。

我不准备花笔墨去书写 吉萨 金字塔的伟大和神秘——那是毋庸置疑的。此时此刻,更让我感叹的是一片缺乏管理、混乱不堪的景区。

这里有两个门,一个是骑骆驼走的后门,马夫会直接把你带到沙漠中的一座山坡上,从这里俯瞰三座金字塔群,例行公事拍完照后,再到金字塔和狮身人面像附近拍照。另一个门,则是摆脱完所有掮客后可以找到的正门,当然,只要是你步行进去的,里面还会有更多马夫的纠缠。

三座金字塔都属于非常糟糕的保存境况。我没有想过可以如此随意亲近这个人类的奇迹工程:没有栏杆,没有安保,没有统一管理,旁边“禁止攀爬”的标语显然起不了任何警示作用,游客们爬上爬下。

我们的马夫说,曾经有段时间 埃及 政府安排了保安监督,但由于金字塔太大,一座金字塔至少需要十个人去看守,一个人每月又至少要支出折合人民币两三千元的工资,算起来人力成本太高,于是没过多久就放弃了这一举措。

金字塔脚下的大石头散落了很多,风化得严重。墓内绝大部分宝贝都被转移到 埃及 博物馆内,只剩这些沉重的石头垒成的空荡荡陵墓,还在向游客展示古人的神奇智慧。进入后,门口的当地人会跟着进来,主动讲解,在你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伸手索要小费。

金字塔附近,牵着骆驼的 埃及 人走来走去,四处招揽生意。如果说金字塔是古老 埃及 的象征,那这个场面能代表如今 埃及 的一种模样:不稳定的政局,贫困造成的贪婪,人们穿梭于挣钱的繁忙中,似乎没有一个人看到文明的古韵的遗失。

吉萨
↑↑↑我们的马夫。

发表于 2020-6-22 13:03 5 只看该作者
吉萨
↑↑↑金字塔上的人群。


埃及 人把目光放在了未来,思考着如何获得更好的生活,过去的辉煌不过是实现这一目标的手段。金字塔如此,各种遗迹亦然, 埃及 博物馆中凌乱的呈现也是如此。两层的博物馆中摆满了珍贵的展品,木乃伊、挂件、摆饰、石雕等等,密密麻麻,让人应接不暇,但难以感受到他们对这些宝贝的珍视。

傍晚,橙黄色的日落余晖下,游客、车夫和骆驼们渐渐散去,三座大的金字塔变成了黑色,那些凌乱的石堆和人群留下的垃圾,在黑暗中隐去。一旁屋顶上的鸽子,时不时在眼前绕圈飞行,远处倏忽响起了祈祷的呼唤声,此刻神秘重新降临 吉萨 ,我有时间去遐想金字塔留下的种种传说。

不过很快,粗糙的灯光秀亮起,思绪从千年前被拉回,这才是如今的 埃及

发表于 2020-6-22 13:03 6 只看该作者
“记得写个好评”
回到住处,酒店老板热情地把我叫到旁边的香水商店里。他先是让店员去拿两瓶啤酒,然后神神秘秘地说,要送我一个很棒的礼物。

“你在这儿坐一会儿,喝点啤酒,休息一下,我去拿礼物。”不一会儿,他就回来了,手里拿着卷莎草纸,慢慢摊开,并没有解释画里的内容,而是两手用力扯了扯这张纸,来证明它不会搓烂,能保存很久。

老板身体厚实,穿着一身商务装,手里拿着翻盖皮套包裹的苹果手机。圆圆的眼睛不时转来转去,和那位他聘请来的那位前台摩登女士一样(她是我在 埃及 见到最时尚的女性,不裹头巾,完全西式打扮),言语极尽友好。

“这幅画你去外面买,要好几十欧呢。”他重新把莎草纸卷好,接着拿出手里的另一张A4纸,上面是一段Booking评论。“跟我保证,你回家之后,一定要在Booking或TripAdvisor上帮我写点评,就照着上面的写。”

然后,他让我拿着那张纸,并要求我一字不落把内容读了一遍。

“没必要读啦,我知道写评论的。”我说。

“来,看看。”他不依不饶,几乎是带着我从头到尾读了一遍。内容是夸赞他这里的设施,以及老板为人友善,多么慷慨 大方 ,“向我承诺,一定要写,好吗?”

我只好点了点头,想尽快摆脱他。

这件事交代差不多后,他叫来了香水店的女老板。女老板跟他一样,发福的身体挤满了紧身的裹裙,自称是一名医生,两侧墙上五颜六色的香水都是她亲手用草药配置的,于是另一波推销上演。

这些香水闻起来极为廉价,在往手臂上试了蓝色、黄色和乳白色三种之后,我再也分辨不出其余的区别了,问了一下价格,几乎都要好几百人民币一瓶。

老板见我兴趣不大,一挥手,让他的店员包了一小瓶蓝色的,一定要送给我。末了,他又不忘补上一句:“一定,一定要记得评论哦,我把你当作家人。”他不容置喙地指了指我手中的那张纸,“切记切记,你可以给我保证吗?”

答应完他的各种叮嘱后,我走出来松了口气。那卷莎草纸和那瓶香水,我没有带走,因为那晚在酒店吃的晚餐,昂贵得让我瞠目结舌。

自然,完美的评论最后都没有写。

开罗
↑↑↑ 开罗 的街头。

发表于 2020-6-22 13:04 7 只看该作者
现代化语境下的埃及
戈尔丁游览 埃及 时,无数次表达了“失望”“后悔”的情绪,其对 埃及 的看法,无可避免地烙上了西方文明视角的烙印。可是这种视角并非西方人才有,我也有,甚至 埃及 本地人也有。

印度 作家高希在 埃及 做田野调查时的感受一样,我和当地人也都在西方意义上文明进步的坐标下相互打量。我们身后的祖国,都曾拥有过世界上先进的文明,都曾遭遇过侵凌,很多时候,我们理所当然把传统的、非西方的元素视为落后,把现代化视为进步。在现代化的热切追求下,人们不可避免会对当前的“落后”产生羞耻感,我也没有办法称颂其“原生态”和“淳朴”,这里亦没有人掩饰他们对 富裕 和进步的渴望。

开罗
↑↑↑ 清真寺和它旁边的垃圾堆。


埃及 ”在阿拉伯语中是一个古老的词语:Masr(玛斯鲁),而我们使用的“ 埃及 ”这个名字,其实是从英语翻译过来的。英语单词Egypt,和 欧洲 其他语言一样,都源于 希腊 语Egyptos。

高希认为,表面上,“ 埃及 ”和“玛斯鲁”是一个意思,但鉴于如《圣经·出 埃及 记》中对 埃及 “黑暗”的描写,西方视野下的“ 埃及 ”这个词语,寓意并不善良,它蕴含着西方国家对 埃及 的一种狭义的贬低。
(阿米塔夫•高希:《在古老的土地上:一次抵达12世纪的 埃及 之旅》,中信出版社,2016年)

世界各地的游客、西方遗留的痕迹,并没有让 开罗 人对外来世界习以为常。迷失在 开罗 街巷时,我能感受到投在我身上的无处不在的好奇目光。他们大多很羞涩,想跟你互动,但又等我主动开口,只要当我用现学的阿拉伯语说“你好,我来自 中国 ”时,他们就开心得簇拥过来,争抢着跟我拍照合影。

这里的确不是一个第一眼就能爱上的地方,但若一直带着西方现代文明的偏见,看到的只能是骗局、贫穷、落后、肮脏。如同戈尔丁眼中的 埃及 人:他们并非真正的悠闲从容,不过是“漫不经心、无动于衷的怠惰和不整洁”, 埃及 面临的穷困、动荡、暴力等问题,很大程度上也是懒散造成的,“一个国家变得越穷,也就会变得越安逸闲适。我们越穷,也就越悠闲自在”。

后来在面对 埃及 人的友善时,我无意识的“现代化进步观”,突然变得有意识起来。我有意回避这种现代化的约定俗成,想抛开“他们很穷,所以一定只想从我们身上赚钱”、“他们生活的环境很糟糕,所以一定懒惰”等成见。

第一次坐 开罗 地铁时,由于上车太过匆忙,上去后才看到拥挤的车厢内全是男性,他们齐刷刷地用诡异的眼神瞪着我,我心下一惊,意识到自己可能走到男性车厢内了。此前在 安曼 时,青旅里的 日本 人告诉我:不要自己一个人去挤 埃及 地铁,女生很容易遭到侵犯。

在异性黑压压目光的注视下,确有一种强烈的不安全感。我一边四下打量着周围的人,尽量保护着自己不碰到任何一位异性,一边思考着要不要下一站换个车厢。

旁边的小哥热情地跟我搭讪,问我从哪里来。我说 中国 ,并问他自己是否走错了车厢。

“没有,没有男性(车厢),这就是普通的(车厢)。”他笑着,努力用自己仅有的英语词汇向我解释。
我放下心来,至少自己没有侵犯到这个国家可能会有的一些禁忌,“那请问科普特区在哪里下车呢?”

他并不明白英文的科普特区是指哪里,直到我向他展示了手机上的阿拉伯文字之后,他才恍然 大悟 ,告诉我要转两个站。下车时,他见我在人群中和阿拉伯语的标志间摸不着北,干脆下来,陪我走到了换乘处,自己才离开。地铁站里这样的热心,我遇到了好几次。

开罗
↑↑↑ 开罗 地铁。

发表于 2020-6-22 13:04 8 只看该作者
开罗
↑↑↑ 开罗 地铁,终于坐上了女士车厢。


离开科普特区时,我在地铁站又遇到了一位 埃及 母亲和她的四个孩子,我比划着跟她们沟通,然后照惯例合照留影。后来在翻译软件的帮助下,我得知大女儿还在读高中,她们对我是谁,为何一个人出现在 埃及 充满了疑问。

即便只有如此简短浅层的沟通,我下车时,她们也表现出强烈的不舍,大女儿还跟我行了贴面礼,仿佛我是从她们家里离开的客人。

从这个层面看, 埃及 人显得亲切又乐于助人,和此前兜售东西、纠缠游客的 埃及 人给我留下的印象,完全是两个极端。这样的矛盾无时无刻不存在于 开罗 的街头。

开罗
↑↑↑地铁站里遇到的 埃及 妈妈和她的孩子,最后走时大女儿对我依依不舍。


比如 ,有时目之所及全是裹了头纱的穆斯林妇女,但回头旁边的商店里,卖的是露骨而张扬的大红色或黑色的女性内衣内裤,它们被明目张胆地摆在橱窗最显眼的位置。

有时,你在他们心目中只代表着生意,贩卖给你的纪念品无比昂贵。但另一方面,市场里热心的小伙子会免费送你一个橙子吃,小孩子一路跟随你,不过是想不断地跟你拍照合影。

你捂着鼻子走过那满是垃圾的小巷子,路过水果店的水果也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灰。但你又容易被这热闹鲜活的街道征服,干脆丢掉导航,随便闲逛,过马路的仓皇也逐渐消失,对人群的兴奋随着每日太阳的升起而复燃。

街边的Ahawa(传统咖啡馆)里, 开罗 男人吸一口水烟,吐一口气,将焦躁都融化于缓慢消逝的烟雾里。

开罗
↑↑↑看橱窗里衣服的 开罗 女性。

发表于 2020-6-22 13:05 9 只看该作者
开罗
↑↑↑街边的咖啡馆里,热情找我拍照的当地人。

发表于 2020-6-22 13:05 10 只看该作者
遗失的“少数”文明
西方世界对 埃及 的干涉由来已久,不仅体现在政治、自然资源和经济等方面,甚至整体转移了 埃及 的文化和历史。

若打开 开罗 地图,视线往南,你会注意到一片称之为“科普特区”的地方。所谓科普特区,就是指 埃及 基督教徒的聚集处。这里是 开罗 曾经的中心,也被称为旧 开罗 (Old Cairo)。

那座建于公元112年的宏伟的 罗马 要塞——巴比伦要塞——依然有少许遗址矗立在科普特博物馆前(此巴比伦非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的巴比伦,不过是同一个名字罢了)。两千多年前,尼罗河直接从要塞旁边蜿蜒而过,河水孕育了附近的商业和都市,使之成为彼时 中东 最繁忙的港口之一。

巴比伦堡

公元641年,阿拉伯军队就是从这里征服的 埃及 ,并建了座 新城 ,称福斯塔特(Fustat)。三个世纪后,公元969年,新的入侵者法蒂 玛家 族从 突尼斯 进军 埃及 ,建立了法蒂玛王朝,权力中心至此从福斯塔特转移到了它以北十几公里的地方,即如今的 开罗

就环境而言,福斯塔特和 开罗 的伊斯兰区并没有太大差别,破败的泥巴房,惨淡的纪念品商店,一切都笼罩在昏黄的色调和尘土中,黯然失色。

但不可否认的是,在一千多年前,福斯塔特是当之无愧的贸易中心。通过高希描写的一位12世纪商人的情况,我们可以看到彼时市集上交流的货物之丰富,有来自 东非南欧西撒哈拉印度中国 和印尼等地,是“(12世纪)全球最 富裕 、最具世界性的一个城市的核心”。

这种曾经的繁荣和现今的萧索无疑让人感慨万千,我来到这的惟一目的,也仅是现存的一系列中世纪早期的宗教建筑遗址。除此之外,福斯塔特像消退的尼罗河河水,一去了无痕迹。

就位于地铁站边,这片不超过一平方公里的区域内,一度坐落着二十多座教堂,如今 中国 游人参观得最多的,应该就是科普特博物馆和旁边的悬空教堂。

悬空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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