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过去就让他过去吧,只是偶尔会想起一些情节,感觉到越来越健忘的自己,于是常常半夜起来做些记录,想起什么就写下什么,就这样,断断续续出现这些文字。只因自己,不想忘记。 回忆,只记2013干城章嘉~~~ 这一年,我先完成自己的第三个八千米干城章嘉,这是仅次于K2的,难度和危险被列于第二梯队中的一座雪山,海拔8586米,世界第三,出发前我并不知道目前世界上登顶他的仅有几位女性,只知道当时十七个人的队伍,只有我一个女生,因此颇有些自豪感。。。懵懵懂懂中,我去了,悲悲切切中,我回来了;这漫长的两个月中,发生太多太多事情,突然我想一一将他们列到我的回忆中来,有些事情,挥挥手,却无法抹去。而除了这儿,我想不出更好的地方,这儿记录了我最全的攀登记录 |
奥斯卡 这次,注定会是一次坎坷波折的行程。对奥斯卡来说,也是。他是我2011年在攀登玛纳斯鲁时认识的一个西班牙著名登山家,近60,他已经完成13个八千米(包括2013年的干城章嘉和迦舒布鲁姆峰一峰),今年,2014年将冲击他最后一个八千:布洛阿特。且全部无氧! 让他作为我登山伙伴故事的第一位主人公吧: 这是他第四次来干城章嘉了,每次徒步进出大本营,一次比一次到达的高度要高,却始终无功而返。 第一次,他与四个队友自主攀登干城,没有夏尔巴,没有氧气。。。在c3营地附近,他的队友突发脑水肿,意识全无, 从他的身边滑过,坠入悬崖,再无踪迹。他痛苦下撤~~~ |
第二次,他与6,7个人的队友再次来到干城,与他同来的一姑娘都登顶了,而他为了救队友,放弃与大家一起登顶的机会,在大家都登顶后,独自上山,被暴风雪困在C4营地(海拔7500),7天7夜,待暴风雪平息,他奇迹般安全下撤回来~~~ 第三次,2011年,他跟随7summit的明玛队伍同去,C4出发冲顶,即将登顶前,水袋的水管被冻住,他打开水袋喝水,将水从脖子洒到一身。。。冰天雪地,天寒地冻,悲催的他再度撤回~~~听到这儿时,我不得不乐了,奇迹般的人总有奇迹般的悲催。。。 |
而这次,他的第四次,仍然一波三折~~ 我们第一次适应时,他从一高处跳下来,手去撑眼前满是冰雪的石头,对距离预估不足,将一个手指头外翻几乎90度。。。我一下愣住了,还好有队友帮他掰了回来。回营开始肿胀,痛苦多日才消肿。 临近出发冲顶前的一天,奥斯卡突然病倒了,毫无征兆,彷佛被抽丝般,原本强壮的身体一下老了好几岁,憔悴,无力。第二,第三天,稍有起色,却再次得到坏消息,前天,也就是他突然病倒的那天,他母亲去世了。。。。。。我无法走近他的帐篷,无法试图去安慰他,因为我不能让自己的眼泪给他增添更多的痛苦~~~他一整天都没出帐篷,我没能忍住,带着热水和吃的去看他,我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你为什么病了~~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他毫不掩饰的抱着我痛哭,最后拭去眼泪说:This is life。。。登山仍然继续,悲痛埋在心底。 这天,我的日记本里只记下一句:奥斯卡失去了妈妈~~~ |
几日后,我们一同出发冲顶,奥斯卡没有用氧,冲顶的途中他昏昏欲睡,我大喊着给他加油鼓劲~~因为吸氧,我不得不先行,待下撤时遇到他,他疲惫的脸庞,和留给我的一句话:明天见!让我感受到一种勇士般的诀别,直到他安全撤到C4营地才放心。回大本营我们相见时,仍然忍不住的抱头痛哭,这次,是为了我们都活着。 |
这是一个传奇似的人物,性格带有西方人所特有的活跃和友好。记得我第一次登顶失败,从8100撤回到大本营前的大石头附近,当时下着大雪,碎石路被雪覆盖,走在上面一步三滑,傍晚天又阴看不清路,奥斯卡却慢慢走来接我,眼前的明玛leader,韩国人namsoo,奥斯卡几个人让我受宠若惊,我在众人“簇拥”下,一路摔跤,回到大本营。。。这群可爱的人们让我觉得我是如此的幸福。 记得6月23的南加帕尔巴特枪击事件后,本来定好的迦舒布鲁姆峰行程迫在眉睫,奥斯卡在斯卡杜等着我,而我被各种情绪围绕,纠结下不了决心。。。我给他发了一个又一个邮件,问他,我是否该去~~~他回复我:我们的内心不该被外界的恐惧所占据。。好吧,我就这样被他说服,没有他,我也许无法坚持。 奥斯卡登顶干城章嘉照。 |
注定是最有故事的一次攀登,留下点纪念多年后来回忆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