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加油站扎营的最大好处就是安全有了保障，只是睡觉时大货车经过的声音难以忽略。 但不管如何，总算一个经历，若一直在路上，这样的日子必定还是很长的。 清晨，天色拂晓，看着帐篷顶上爬行着的螳螂影子，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有些说不清的感觉，似曾相识。 也许是我想起太多，也许是这一路以来，我难以放下的太多。 六点多起床，收拾好东西，刷牙，胡乱擦了脸，踏着晨曦上路，随手在路边摘了朵小小的向日葵别在背包前，走一小段路，搭一程车，说几乎同样的话，这何尝不是一种重复？多数的重复显得没有意义，只是这样似乎毫无顾忌的颠沛流离，倒让人羡慕起来。 也是，自古以来人们追求更高自由的心从未变过。因为大多人觉得难以任由自己心性做事，又有许多束缚，于是便觉得自己应该羡慕那些看起来自由的人。 少部分的人走了出来去做大部分人想做的事，于是便让人觉得这样是伟大的。可转而一想，重复的流离，何尝不会让生活变得淡而无味？更多时候，我会觉得在路上的人，是因为想要的太多而又得不到，因此自我安慰罢了。----但，谁知道呢？奇怪的是，在行走的过程中，我越来越喜欢安静下来的日子，即使只是睡觉，发呆，码字，沉寂在自己的幻想里。至于风景，只是其次。 年少时害怕陌生人的感觉因为这两日来的折腾，开始复发，开始惧怕陌生便更想沉默。在拦车的时候会犹豫起来，时刻防备着。 原来我的不害怕，是因为跌得不够痛，教训不够深。 搭车的时候我还是很努力去寻找话题，然后说过了听过了就忘记，又这样搭上下一辆车，继续说话。 然而什么时候开始，会对着那些觉得能说话的几个人沉默？我总觉得我开口想说的话，是以前跟他们说过的，即使我每日都会有些不同的故事，却还是在面对他们的时候停留在了以前。于是，说话又被生生压在喉咙里，再之后，没有可说的了。 电话薄里又从0到了半百，若不是偶尔想打个电话，或是偶尔路上遇见的人来个问候，几乎是一日不会响的。 戒了烟，也谈不上是戒烟，只是出发后偶尔会抽几根，最后那那几根躺在包里将近一个月也没有派上什么用处，于是在下货车时把最后半包女士烟留给了司机。对烟本来就没有瘾，试过了也就算了，之后的路上我们都不再需要它了。 路过好些种着向日葵的地，一片一片的，于是想起曾经的梦想。 很多故人陆续联系，又见了一面，曾经的一别果真是经年的，那么这一次呢？ 会有感慨，然后彼此回归各自的生活里去，波澜不惊。 就如现在，历经三年，我又回到了北京。这次，我没有打算去鸟巢，或是天安门，依旧打定主意不去长城。就像从来不曾在这个城市待过一样，没有轻重可言，繁华后的寂静，是所有大城市给我的感觉。 来到北京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我们在北站附近徘徊了下，便在火车站里的售票厅坐了下来，周围停留了不少人，也许是北漂，也许如我们一样只是路过这个繁华的城市。 有躺在行李包上的，有依着告示牌瞌睡的，有围着柱子半躺着的，还有在像我们一样坐着瞌睡的。 我没有睡着，紧紧抱着腰包，又清楚这些人没什么威胁。心里怜悯着，一想，自己也正在颠沛中。那一霎那，我似乎明白了些许，更值得人追求的生活是现世安稳，恰好也是日复一日的恬然。 追求心灵的平静往往因为经历许多的激情，觉得厌倦了，于是有了一个理由便安定了。 想到这里，我便明白了阿来的《尘埃落定》。 也许某日，也会落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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