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顺着牌坊下修好的小路上去,不一会就走到了村子里,到达村子的时间大约是下午两点多。村子的规模确实很大,十字路口的路标也更完善,刚进村有一家很大的民宿,但是位置有点低,观看雪山的视线不太好,民宿大厅的每一个靠窗的座位都坐着各色脸孔的驴友,他们三两对坐,手捧着一杯热奶茶,也不说话,隔着窗户的玻璃望着远处的雪山,又或者是近处的我们一样的路人发呆..... 我们继续往前走,爬过了两段台阶,到了一家稍微高一点的民宿,房子外面有很好的观景台,当时鞋子已经湿透了,室外的风也大,我实在是精疲力竭,走不动了,就地卸下了身上的背包,放在观景台上的桌子上,然后自己坐在旁边喘气,Ghoropani的海拔大约是3000米,安静地状况下不会有什么反应,爬山还是有点累的。拉伟和Rewadi也把背包卸载我旁边,然后进店去问客房的情况。这时候我才有时间好好地看看远处的雪山,这个观景台可以看见大小安娜普尔纳的全貌,但是鱼尾峰早已不见。不一会儿,从民宿的背后飘来几片轻盈的云,到雪山那边的时候,刚好浮在半山腰,露出了尖尖的角,也算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娇羞。我当时只顾着写小记,没有拍照,拉伟他们不一会儿就出来了,这家民宿只剩一间房间了,他们只能继续往上面走,我一个人在下面守行李。
我的小记写到一半,休息的间隙,从下面走上来了一个青年男子,脖子上坐着一个小女孩,一岁多的样子,穿着红色的单薄棉衣,眉心点了一颗小小的黑色美人痣,脸孔看着倒像是中国青海地区的小孩,头发用一条蓝底红碎花的头巾包裹着自然地垂下来,她的两只小手抱着男子的头,看上去像是父女,一路都有相熟的背夫或者向导跟他们打招呼,然后跟小女孩玩。
我很想过去握握她的小手,但实在走不动,就这样远远地望着,这时候身旁的一个中国团里面有个年轻女人走过去跟小女孩玩,她不一会拿出手机,跟小女孩合了影,这时候她的背夫叫她上去入住,并且用不太流利的中文告诉她,这个小女孩是上面那家民宿的老板娘的女儿,年轻女人惊喜地说好,然后就上去了。我低头又写了几行字,之前坐在民宿里面的一个画着黑黑的眼线的外国女游客抱出了一台单反相机,跟女孩子的爸爸打招呼,得到允许以后,给女孩子拍了张特写,可爱的小孩,总能得多一分的宠爱,但愿这辈子,都有人替她负重前行。
我把这天的小记写完了以后,收起了笔和小本本,把背包里的保温杯掏出来,喝完了最后一口热水,这时候拉伟他们从上面的民宿慢慢悠悠走下来,通知我上面的客房充足,我们各自背起行囊爬上去了。
进了民宿以后拉伟才告诉我暂时不能进房间,因为还没有收拾出来,他点了尼泊尔餐和奶茶,我们吃完以后房间刚好收拾出来了,我在这里洗了一个来尼泊尔以来最舒服的热水澡,房间的被套,床单也都非常整齐,木质的床上铺了厚厚的海绵垫,睡着十分舒服。刚钻进被窝的时候,我似乎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于是拉开窗帘,看向窗外,遗憾的是此时的安娜普尔纳已经完全被乌云遮住了,村子被厚厚的雾气笼罩,我只能拉上窗帘,安心睡觉了。
这样一觉大约睡到晚上六七点的时候醒了,突然想到自己的鞋子和袜子还是湿的,于是下去一楼找鞋子,结果发现聪明的拉伟先生已经把鞋子袜子全部拿到客厅一角的同款铁通火炉边烤着了。 |
我看着时间还早,就在火炉旁边的沙发上面安坐着烤火,旁边坐了一个四方脸的那孩子,穿着蓝色的冲锋衣,坐在我们旁边烤火,他也把鞋子拿过来了,不一会儿,他的两个小伙伴来了,跟他打招呼,感叹了一句:为啥大家都在这里烘烤鞋子?我当时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当然是因为鞋子湿了才烤,结果男孩子呆呆地回答到:“因为我看到大家都在这里烘鞋子,我就也拿过来了......”真的是非常精彩的逻辑!!! 难道他们经过今天那样深的雪地,鞋子还能保持完全干燥?拉伟说他们肯定是按照正常的路线走的,所以今天还没有走入雪地,我们今天来时走的路,是他们明天的路程,我们在那里听了半天三个人的对话,实在忍不住插了句嘴,提醒他们明天要走的路不太好走,要么准备一双袜子套在鞋子外面,要么去买冰爪(我在路上遇到很多从这个方向走过去的人,鞋子上都套着冰爪,想来这边是有这个雪地行走的工具售卖的)三人听了我们的今天的遭遇立马叫上背夫出去买冰爪去了。 晚餐我们只点了两份,三个人分着吃的,这时候左边坐着的两个留着长长的头发的年轻男子发问了,说是从香港特意过来看雪山,结果走了一天,六点到这里,一天都么看见什么雪山,我们惊讶得目瞪口呆,而且他们的向导说山里下雪,不建议他们继续走环线,而是原路返回。我们觉得特别不可思议,连忙给他们分享这几天徒步的心得,建议他们千万不要原路返回,走环线能看到更加丰富的地貌,为了不剧透,只给他看了两三张照片,两个男孩子看完了突发感慨:大家都是走的PoonHill的环线,为什么差别那么大??这时候前面去买冰爪的三个人回来了,一双要100元左右,只有那个穿蓝色冲锋衣的男孩子买了,交谈以后得知他来自台湾,另外那对母女没买,他们也不是同伴,只是母女在机场的时候碰巧遇到男孩子,然后三人一起结伴而行,我惊讶于这样子的信任和情谊,但是,也许它只是异国他乡旅途中的昙花一现,在熟悉的城市,我们的戒心反而更重了。
PoonHill的日出时间大约是早上七点钟,从我们住的村子Ghoropani爬到山顶大约需要一个小时,预留一点时间,我们第二天早晨五点半出发。在寒冷的高海拔地区,每天出门前最要紧的事情,不仅要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还要把保温杯里面灌满热水,抓住每个能找到热水的机会。
夜晚温度下降,民宿门口白天划水的区域全部又全部结冰,我们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民宿门口已经有好几个大部队路过,他们大部分头上都绑着小功率的头灯。 |
从Ghoropani上到山顶的路,是冰层覆盖最厚,也最难走的路段,再加上海拔在3000米以上,无疑是雪上加霜。民宿出门的第一段上坡就来了个下马威,有些路段根本都不知道怎么下脚,非常光滑,大家来自不同的国家或者地区,在这样的早晨却突然团结起来,大家像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走累了在路边休息的人,会把手上的手电筒朝下打,给上来的行人照亮脚下的路,体力好的爬上了陡坡以后会把手伸下来,拉下面上不来的陌生人,我总是感念于这样一场场细小的互帮互助,被帮助的人,甚至没来得及说声谢谢,助人为乐的人就又扭头往上爬了。这一个小时的路程里,我们大概前后休息了六七次,登顶的时间大约是六点半,日出方向的云霞被折射成了橙红色。 |
民宿大厅靠近厨房的那边窗边对坐着那对香港的小伙伴,面向我的男孩子在整理他的胶片相机,我歪出脑袋,错开了中间的人流与他们打招呼,笑着问道:今天早晨应该是看足了雪山了吧。男孩子满足地点点头,也向我微笑致意。
我们吃过早餐以后回房间打包行李,下到一楼的时候,跟昨晚认识的那些小伙伴一一告别,他们听取了我们的意见,所以今天他们要穿越昨天我们走的那段铺满冰雪的路,到达Tadapani,我们则是走他们昨天上山的线路下山到Ulleri。
在村口遇到了一个老师带着一大堆女孩子,年纪与我们头天遇到的中学男生相仿,大概有二十多个,她们看见我经过,微笑着,友好地讲Namaste问候,我同回,这时候Rewadi提醒我们要加快脚步,要是跟这群女孩子一起走的话,旅途可能就没有赏心悦目了(他们觉得这是另一群Monkey),这边下山同样有PoonHill的牌坊,我们拍了一张合影,然后就赶紧撤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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