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9月20日清晨,我、狂蹬、绿茶、五地主,一行四人踏上了今年长途骑行的未知之旅,驱车经康定、炉霍、甘孜、石渠,于次日下午抵达骑行的起点亦是终点—青海省玉树藏族自治州首府玉树市。前次骑行进入玉树境内一晃已过八年,儿时的玩伴在此地摸爬滚打近五年的光景,食宿及停车的事宜早已安排妥当。 暮色时分迈入老同学那家环境清幽名为“蒲江骚鸡公”的饭店,吃上一顿麻辣鲜香的红烧鸡肉,待到饭桌上满是狼藉之时,余光扫荡四围,推杯换盏中大伙已是眼饧耳热。 “老同学,为了生活奔波的我俩五六年未曾相见了,待会儿吃完饭,我做东,叫上你身旁这位哥子,请你们的二弟尝尝“藏餐”的味道。”老同学咂了一口白酒,眯着眼露出一丝诡笑。 “都吃的那么饱了,还吃什么藏餐,真不去了!”我毅然决然地对他说道。 “哎呦,你同学说的藏餐,可不是吞进肚子吃的东西哦!”身边红光满面的蹬哥,一面兴奋不已的对我说如是说道,一面用手揩了揩因亢奋而溢出的激动的口水! |
玉树,藏语意为“遗址”,它是青藏高原的重要组成部分,其东临川西山地,南接横断山脉北段,西近高原主体,北靠通天河。纵跨长江与澜沧江水系,也是长江黄河两大流城的分水岭,长江、黄河、澜沧江三大河流均发源于该地,素有江河之源和中华水塔之美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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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为就伴着时阴时晴的天气,如此这般惬意地抵达目的地隆宝镇,殊不知穿过长度为三公里的长江源第一隧道,阴霾笼罩的世界忽地刮起了阵阵袭人的寒风。时值午时,见路边不远处有一排房屋与小学或村委会肖似,正欲掏出干粮的队伍,推车朝着小院走去,不时用余光警惕地瞄着那三条体型硕大的野狗。走进一瞧原来是一个村委会,院门外有位肤色黧黑的老哥,他告诉我们再往前走段路会有小卖部,既然如此那就去遮风避雨的小卖部解决午饭吧。行进了几百米,见山坡上散落着黄色的小屋,停下来搜寻小卖部的踪迹,一辆“突突”作响的老爷车驶到跟前,原来是方才那位老哥,他耐心地开着车与我们的步调保持一致,拐过一个扇状的弧形弯,他张开嘴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指着前方的村寨用蹩脚的汉化说道:“小卖部、小卖部!” |
“是呀,峨眉山的,骑车过来耍,你们是在村里搞工程吧,四川哪里人呢?” “成都的。” “这边的收入要比内地高许多吧!” “必须呀,要不然谁乐意常年呆在环境恶劣的地方。”彼此挥手道别,轰鸣作响的皮卡车的影子逐渐淡出视线,消失在村头雨雾蒙蒙的山岗,接着灰暗 世界又回归了寂静,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
在此等待半个多小时,雨依然没有停歇的迹象,隆宝镇所处的正北方向,绵亘起伏的山峦氤氲缭绕,这样等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待到雨稍小一些,一行人穿上雨披,在湿漉漉的世界里蹒跚前行。约摸骑行了四公里,任凭冰冷的雨水拍打着面颊,手脚也越发感到沧凉,穿过洼地里草地上横七竖八停着的汽车,踩着湿哒哒的草地,推着车进院子将车停在屋檐下。这个名为措美村村委会的地方,此刻正召集村民委员会的成员开会,见落魄的我们颤颤巍巍地模样,村委会**邀我们去里屋有火炉的房间暖暖身子。略显拘谨地坐在藏炉旁,正在做午饭的妇女为每人倒来一杯热腾腾的开水,见我们仍旧不愿伸手拿桌上的水果和糕点,身旁面带温色的村支书不时用蔼然的语调,让我们不必客气随他们一起吃些简餐,桌上各式零食水果尽管享用。 |
离开隆宝湖沿着源头这条丝带般的河流,骑行二十多公里到达目的地隆宝镇。小镇上多为低矮的建筑,在围观群众的指引下来到镇上规模最大的二层结构的宾馆,房间只有扇靠走廊的窗户,内部空气不流通,散发出一股浓浓的令人上头的气味,讲卫生的五地主随手扯起被褥,像是握着一朵刚摘的娇艳的花朵,俯身低头深深地嗅了嗅,霎时翻起了白眼儿,嘟起嘴来作呕吐状,险些昏厥倒地不省人事。 随后在广场附近寻到一家卫生条件还算过得去的小旅店,老板娘能听懂汉话,但却又不会说,让一位前来购物的小学生从中翻译,这才把住宿的事宜安排妥当,末了,小学生将要离开之时,一脸严肃地对我说在外面与人沟通应该说普通话,凝望着小兔崽子蹦蹦跳跳离去的背影,膛目结舌的我竟一时语塞。 |
逛完隆宝镇的主街,查明这地方只有藏餐馆和清真饭店,正对广场有家环境不错的清真餐馆,满脸堆笑的老板推了推鼻梁上的近视眼镜,表示这里不能饮酒,来到间隔不远的另一家清真餐馆,老板稍加思索后立即允诺下来,随后围着头巾的老板娘一脸嗔怪地望了望老板。菜上完后,队友端着碗扭头朝着厨房,让老板盛些米饭,老板挠了挠头歉仄地说并没有米饭,回族喜食面食,只好再点了一份炒面充作主食。
依稀记得曾在小说和电视剧中偶尔会见到杜撰的市县名称,其中就有江南县这一地名,未曾想到国内还真有过这样一个行政区域。时光倒退至60多年前,1959年,玉树州从玉树、囊谦、杂多和治多四县划拨部分地区建置江南县,县政府即设于隆宝镇,那时一群内地的热血青年们,怀着无比美好的期待与甘于奋斗和奉献的精神,来到了海拔4200米的雪域高原腹地,想把此地建设成为富饶的江南,奈何严酷的地理环境与恶劣的气候,连树木都难以存活下来,更别说种植庄稼,最终抱着遗憾无功而返。成立不足三年的江南县在1962年被撤销,该办公之地被划作玉树县隆宝人民公社机关用房而遗留下来,共有35间窑洞,总面积约630平方米。这个真实故事让我们明白一个浅显易懂的道理:有些事情并不是光靠臆想与行动就能实现,还需要用逻辑思维方法提前做出思考与判断,当恍然意识到路走错了,应该及时止损迷途知返,而不是固执己见一意孤行地继续错下去,似乎跑题了,明天进入荒僻的乡野,惨绝人寰的自虐模式由此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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