遐荒之路 2023骑行青海玉树 西藏昌都

顶着风雪骑车径直来到村委会，同几位老乡简短交流后得知村委会放假了，村**都回家了，办公室里刚好有四张沙发，晚饭让我去与四川的厨师说一声即可，遂即决议就在这村委会落脚了。摸出“玉溪”频频向工友们打烟，厨房的老哥正在做饭，满脸堆笑地让他多煮些饭，无亲无故的异乡只得劳烦老乡了。队友大功率锂电池委托刚才的姐弟俩找个地方帮忙充电，这木塔村电网架设工程项目接近尾声，入户电表安装工作完成后，村民们就可结束不通电的历史了。村里日常的光伏发电设备，至多只能维系家庭的照明以及手机之类的小型电器，大功率的电器设备得依靠采集光伏面板面积较大，储能蓄电池较多或是有220V发电设备的人家才能做到。

村里唯有方才的小卖部和小姑娘的姑姑家拥有汽油发电机，趁着雨过天晴的好天气，漫步于静谧安详的木塔村，村西头的天际边一团团如絮般绚丽多姿气势磅礴的晚霞映照着大地。弟弟在公路上的水洼里玩耍，姐姐斜挎着印有某某超市字样的手提包望着村委会踌躇不前。

见我从村委会出来，忸怩不安的小姑娘猛地转身欲要离去。“你们俩怎么跑这里来玩了呀？”

我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见局促不安的姐姐就像娇娆的晚霞那般变得通红的脸颊，我笑眯眯地走道她跟前：“包里装的是什么呀？原来是电池呀，怎么的，没能找到充电的地方吗？”  

“是的，老板......”“嗨～～～都给你说了，别叫我老板了。”

“叔叔，不好意思，小卖部不让我们去充电（对于小卖部当时并不抱希望，毕竟老板未能赚到我们的毛爷爷），我姑姑在山上放牦牛，到现在还没回家呢。”质朴可爱的小姑娘歉仄地说道。

“没事的，没事的，这又不是你的错，用不着自责，这样吧，时间还早要是八点你姑姑还没回家，你再把电池给我带过来，你看行不行？”小姑娘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

日薄西山银盘般的皓月挂在北面的山岭，与工友们围坐在办公室火炉边吃饭，窗外传来一阵敲击声，小女孩俊朗帅气的父亲领着她给我们带来了充好的电池，虽说最终未能在眼前这个总是称呼我为老板的女孩家住宿，但与木塔村村民们亲密交流的这段短暂而美好的时光，之后回想起来别有一番滋味！无论怎么劝说，工友们都无动于衷，表示这里的海拔过高，还是等工程结束后回到昌都再喝酒，为了减轻负担我只好拿出那瓶廉价的牛栏山独饮两杯，不为别的，只为这淳朴善良的人们。

暮色降临一屋子人无所事事坐在沙发上吃瓜子聊天，工友们的话题多是关于务工方面的事儿，他们最关心的无外乎是每天的酬劳和还未收回的劳务费，对于吃住行工作环境这些似乎并不在乎，有位工友正在抓紧时间看电影解说，呱噪的声响在屋内回荡不休，毕竟太阳落山不久后对面山坡上的太阳能基站就会停止工作，待到明日采集电能后才能恢复正常。

“在这些地方工作要是没网络那可咋消磨时光呀！对了，蹬哥，今晚怎没见你刷剧呢？”我扭头对身旁的蹬哥问道。

“今天不想看呗，刷剧有什么不好的，只要合理地利用时间就行了，我以前几乎每天都是看片，最后还不一样有动力考上了大学。”

“我又没说刷剧不好呀，对了，你当时考上的一定是“东京热大学”吧！？

睡前去屋外抽一根倒床烟，4600多米的高原小村寒气袭人，不禁让人打了个寒颤，村委会那条趴在大门口的忠诚的大黑狗卫士，见我在百忙之中还如此亲力亲为莅临指导基层工作，一骨碌爬了起来坚守岗位，我信手拍下了这张撩人月色下铁门与狗的弥足珍贵的历史遗存照片。

木塔村4650—5KM—岔路口4673—26KM—嘎拉山垭口4973—11KM—岔路口4520—6KM—嘎塔村4380—6KM—江塔村4425

【54KM】

木塔乡，隶属于昌都市丁青县，地处县境北部，东南与布塔乡相接，南与嘎塔乡相连，西与那曲地区巴青县接壤，北、东北与青海省毗邻。1960年，嘎塔区成立时属贡日乡管辖。1984年，成立木塔乡，1988年，撤区并乡时，与尺牍区的羊塔乡合并成立木塔乡。总面积1293平方千米，户籍人口1727人。

酷寒的清晨与工友们吃完热乎乎的早餐，将要出门时，蹬哥突然想起昨日补胎的时候，把那包干粮落在小姑娘家的阳光房里边了，这些天没补充什么物资，包里也没价格高昂的肉制品，于是大家建议他就别去寻了，今天中午就吃我们的干粮，等到明天去乡上买一些便是，就当是赠与两位在这偏僻村落小朋友的零食吧。但蹬哥执意要去把干粮找回来，于是我们三人只好慢慢推着车时停时走等他归队。

伴着明媚的朝霞漫步登上南面的小山岗，回眸望去，微熹晨光笼罩着静谧偏远的木塔村，木曲河与者层能曲河在此交汇，往北奔流百余公里后注入昂曲，汩汩流淌的木曲河对岸山坳里坐落与村庄同名的木塔寺，寺院北面雄浑的山峦之上浮荡着袅袅的如烟般的雾霭。蹬哥顺利地找回了那包干粮，山岗上有条岔路口，柏油路朝着寺庙方向下坡，另一条是布满泥坑向着南面延伸的土路，走在前边的绿茶不假思索地拐上柏油路，直觉感到柏油路的方向有所不对劲，查看卫星地图后对着绿茶的背影大声疾呼。

五公里来到一处岔路口，路牌上标注着可达那曲，查询地图这条坑坑洼洼的土路S301线途经贡日乡、江棉乡、玛如乡、巴青乡、阿秀乡、本塔乡，在白雄乡汇入G345线，经聂荣县可到达那曲市。而我们则沿着木曲河右支流继续往南，这段长约四十多公里的道路，公路上碰不着任何车辆也没藏族的村寨，偶尔会瞧见逐草而居的牧民扎的白帐篷，唯有天空中漂浮的流云、如银色绸带般盈盈流淌的木曲河还有那帐篷烟囱随风飘起的袅袅烟雾，天地万物似乎都静止不动。

就在这阒若无人的世界里骑行，不时望一望绵亘起伏的群山，蜿蜒曲折的木曲河，骑行里程二十公里出头后，时光匆匆流逝又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选了一处避风的地方，大家拿出各自的干粮，随手捡一块稍微平整的石块坐下吃路餐。

这段轨迹是参考自驾车的轨迹而来，木塔村至垭口的距离是二十五公里，里程显示为二十三公里的时候道路拐进两山之间的河谷，公路朝着南边的山岭逶迤，心想着再咬牙坚持坚持，至多还有两三公里就能登山垭口了。于是一鼓作气奋力地蹬踩，然则二十五公里后依然望不见朝思暮想的垭口，迤逦的土路在山坡上盘绕，开足马力又消灭了四公里的路程，来到一处岔路口，朝着山下回望未能看见队友们挣扎的身影，捡了一些灌木的枝叶在路上摆了个箭头的形状，为身后的队友指明正确的行进方向，接着骑行了一公里多终归看见在风中飘荡的经幡以及那块简易的垭口指示牌。

杳无人迹的世界里骑行33公里（当时手表显示33公里，但上传电脑后变成31了，搞不懂）烂路后翻上海拔4900多米的嘎拉山垭口，与其说它是座垭口，还不如说这地方是为平缓的草原湿地高台与沟壑纵横的高山峡谷地貌的过渡地带。

十来分钟后队友们全都到齐了，加上衣裤让两位姐姐走前边，拐过弯回头见不着蹬哥，每每下垭口之时我都习惯走在队伍的最后，以防车辆出现故障能及时处理，苦苦等待约摸五分钟后总算见到蹬哥威风凛凛的身影。道路在峡谷之中蜿蜒，崎岖难行的公路陡直泥泞，十一公里的路程，海拔高度陡降四百余米之后来到岔路口，山谷中散落着不少藏居，道路也为新建的柏油路面。

沿幽深险峻的嘎曲河峡谷往南六公里后来到三岔路口—嘎塔村，往右是为通向国道线的大路，见路边立着一个旅游提示牌，拨通嘎塔乡zf的电话询问布加雪山方向可有住宿的地方，工作人员告知村寨里有当地村民开设的家庭旅馆。拐入西面的山谷，六公里缓上坡后来到曾经的俄噶格乡，现在的江塔村驻地。气派的村委会对面有家名为“冰山有客暖心驿站”的旅店，见大门紧闭于是走进村委会去问问情况。今天是中秋节本应是放假归家的日子，但村委会院子里村**模样的一群人聚在一起有说有笑地聊着天，对面的旅店是zf出资由村委会经营管理，五十块钱一个床位，一共三个房间，两位女士住左边，蹬哥迈进了右边的房间，中间的大厅是间大通铺，墙上有副布加雪山介绍的喷绘，这地方估计一年半载也没几个人会来住宿，于是老夫将车推进去独享这个大房间。旅店虽小但通了电，寻到一个电热水壶，院里也有厕所，比之借宿的那几晚，已经感到无比欣慰了，要是晚上能吃上几样炒菜喝上几口醇香的白酒，那也不妄中秋节这份操劳。

一位小伙笑吟吟地走进来让我们先行缴费，因为钱款需要上缴县组织部所以只收现金，交完钱便向小伙打听饭馆的情况，然而这村里并没有所谓的饭馆，难不成今晚注定要吃那令人作呕的方便面？！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这可是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有困难找zf，满脸堆笑的鄙人走到村委会将香烟递给村**们，在西藏各地的zf部门除开藏族外，四川人的占比较大，这江塔村好些位**都操着浓重的川音。

向一位领导派头的哥们谄媚地表达了晚饭的需求，哥们当即表示村委会有大米和蔬菜，晚上我们可以自己做饭，也用不着再缴纳费用。去往布加雪山还需往西走二十公里的上坡，车是不想骑了，于是接着与哥们攀谈起来，诙谐幽默的他指着院落里那台垃圾车，村里只有这台公车，这玩意儿也无法载人，只有你们自己想办法了哦。心有不甘的我见瞥了一眼路边那台丰田普拉多，慢慢腾腾地转过头刚好与哥们的目光对视，还未等我开口，他心神领会笑着对我说这是当地村民的车和他们没什么关系。末了，我将计就计通过工作人员联系到车主，以三百块的价钱包车去往布加雪山，四十出头的藏族司机身着黑青色藏袍，长长的头发盘在头顶，发髻上别着一个镶嵌着宝石的黄金簪子，辫子上穿着一节象牙发箍。我随口问他家里有几个孩子，他不假思索地告诉我有八个，片晌，又对我说应该是九个，我提出的这个看似平常的问题，仿若勾起了这位哥们一段尘封多年的往事，情愫暗涌的他总算记起了村西头歪脖子树下，仁真旺姆为他所生的那个险些被他遗忘的孩童，看着哥们驰念神往的愉悦脸孔，鄙人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