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曲到昌都，漫漫西藏317

去年夏末去了一趟 西藏 ，离开 拉萨 时，走了317国道，经海拔高、人烟少的 那曲 ，一直到康巴 昌都 ，再进入 四川 。很多游客入藏时在 昌都 就会往南转入318国道，而俗称“ 川藏北线 ”的317由于沿途路况不佳、海拔高等原因，一直较为冷门。

去年开始，317 西藏 境内的几个隧道都陆续通车，路况得到了极大改善，不过对背包客来说，游走在这条路上，依然要忍受班车稀少、景点偏远、食宿贵且差的毛病。
当然也正是由于远离大众视野，才得以呈现了最原生态的 西藏 风情，我享受起穿行于一个个灰尘仆仆的县城。

至今还记得搭在庄姐的车上，她一遍骂人一边迎着重重的冰雹，在泥巴弹坑路上艰难行驶，翻过垭口，然后在星河升起的夜里再翻过另一个垭口。

我们下车，站在漆黑无人的山口抬头看星星，她点燃了一根烟，星火点点融入夜色。只听到经幡迎风，猎猎作响。

▲ 巴达乡的一个坡上，遥望布加雪山。

▲ 川藏南北线大致示意图，图片来源于网上。
我 拉萨 - 那曲 段坐的火车， 那曲 - 索县 - 巴青 段坐的班车，幸好在 巴青 搭上了一位姐姐的车，然后一路搭到了 昌都 。

没有一棵高树的那曲
西藏
▲ 从 拉萨 去 那曲 的火车上。

那曲
▲ 一下火车，就碰到当地人在拍视频，摄影师见我拍照，后来把背着包的我也拍了进去。


留心看的话， 那曲 市区没有一棵 高树 ，转了一圈，我只在孝登寺外的马路边瞧见了几棵围栏圈起来的小树苗，和我自己一样，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这里平均海拔4000米以上，游人很少停留，他们要么中转去探索北部的藏北草原，要么很快赶往 拉萨 。平旷荒凉的草原上，风从四面汹涌奔来，呼啸着肆意撒欢。

▲ 小心翼翼被保护起来的树苗。

我坐火车从 拉萨 到了 那曲 市，一下火车就遇到一群盛装的藏族妇女，手舞着鲜艳国旗站成一排。前面一位摄影师正好在录像。我凑上前去拍照，摄影师没有阻拦我，反而把我背着背包拍照的样子也拍在了镜头内，不知道他是不是为了表达 那曲 的开放。

那曲
▲ 火车上的民族特色。

在恶劣的环境下， 那曲 最适合的运动自然是赛马了。每年夏天， 那曲 市和下属各县都会举行规模盛大的赛马节。
格萨尔赛马场在城郊不远，我抵达时，赛马节已经结束，看台外的空地上，还散落着很多石头堆砌而成的灶台，里面留着黑漆漆的烧过痕迹。

可以想像节日时四周扎满了帐篷，奔跑着嬉戏的儿童。
不过现在，这里空荡荡没有人烟，大门口威武的格萨尔王和将军们的骑马像兀自耸立，金光闪闪。

我顶着大风在市区走访了一间间住宿和餐馆，此外， 那曲 没有停留的意思了。

那曲
▲ 赛马场上剩下的炉灶。

那曲
▲ 在赛马场挖野菜的人。

那曲
▲ 墙上的标语。

那曲
▲ 那曲 汽车站外，卖酸奶的当地人。

那曲
▲ 正好遇到了一位卖水果的年轻姑娘，她正在抄写入党申请书。

灰尘起舞的索县
西藏
▲ 从 那曲 去 索县 的班车中途休息，人们直接睡在了地上。

从 那曲 到 索县 再到 巴青 ，我都顺利赶上了班车。这两个县城都在 大兴 工事，灰尘漫天。

西藏
▲ 从 那曲 去 索县 路上的风景。

索县
▲ 索县 客运站，等车的人。

索县
▲ 索县 县城。

索县 县城很小，东西两边的山头上各有一座寺庙，西侧的 赞丹 寺更为有名，因耸立于山头，形似布达拉宫，所以又被称为“小布达拉宫”。

在寺庙平台处可以远眺到 索县 正在新修的房子，如一栋栋整齐划一的小方格子，一直延伸到远处的大山脚下。

索县
▲ 政府统一兴建的房子。

四下无人，绕到正殿后方时，一股臭味飘来，原来遇到了厕所。这是我第一次在 西藏 看到这样的旱厕，每个格子用约10厘米高的小木板隔开，下方就是悬崖。不过在这敞亮的地方方便，眼前风景倒是不错。

索县
▲ 厕所。

再次回到正殿时，终于遇到了前来敬拜的信徒，他们不知从哪儿叫来的寺庙管家，用钥匙打开了一扇扇紧闭的大门。管家一边开锁一边讲解，还不时用不熟练的普通话翻译几句。

赞丹 寺始建于1668年，由附近的宁玛派、噶举派和苯教3个教派7座寺院合并而建，现属格鲁派。如今我们看到的恢弘规模，是上世纪80年代重建的。
管家僧人讲完一尊佛像，信徒们就磕一个头，或者将头触碰橱窗玻璃，嘴里念着些祈祷的话，再塞一些零钱到橱窗的缝隙里。
大多数佛像和 西藏 其他格鲁派寺庙供奉的相差无几，只听到僧人一会儿说“这个是金子做的”，一会儿又说“那个是金子做的”，我猜想这座寺庙大概香火不错。

最后他把我们带到了顶层，又打开一道锁，我看到了一尊银制的坛城，里面还有一层隔间，隔着玻璃能看到另一座规模更大的金制坛城。

索县
▲ 坛城不能拍照，放一张寺庙下拍的照片吧。

僧人说这些都是纯金纯银打造，用了十几年的时间才做好，非常珍贵。
不过后来寺管会的一位工作人员告诉我修筑时间为8年，无论如何，坛城确实华丽，满目的珠宝松石镶嵌于其上，金光闪闪。
赞丹 寺一共有4座这样珍贵的金银坛城，最宝贵的一座放于顶层上的一个小阁楼里，带领我们参观的僧人找不到钥匙，可惜没有看到。

逛完 赞丹 寺，直接坐班车去了临近的 巴青 县。
巴青 也是灰尘漫天，客运站破旧得惊人，仿佛一座修到一半的烂尾楼，门口歪歪斜斜立着招牌，四周堆满了垃圾。除了有班车往返 索县 ，再没有其他公共交通往东。
花40元买了一小串葡萄，窝在 巴青 的旅馆里，思考接下来的行程。幸运地是，后来搭上了庄姐的车，得以完成剩余的317路程。

巴青
▲ 巴青 县城。

偶遇巴青赛马节，“穿金戴银”
更幸运地是，正好赶上了 巴青 的首届赛马节。没有看到赛马，却看到了当地人盛装出席，有钱人家估摸着穿上了上百万。

节日让这个破败的地方有生机起来，路边停满了车，旅馆爆满，吃饭耳闻的谈话声中，都充斥着对赛马节的议论，很多来藏务工的内地人也欢喜得前去凑热闹。

▲ 密密麻麻的车。

拦到了一辆车去赛马节现场，司机是一位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说起话来，才闻到他浑身酒气，再想下车已经来不及了。
他对我们充满了好奇，“从哪儿来”、“干什么的”问完之后，他开始说到自己， 比如 他已经有两个孩子，每年夏天去采虫草，能赚个十来万，其余时间就不用工作了。

幸好赛马场离县城只有两三公里，赶紧向酒驾小哥道谢，自己四处逛了起来。
站定之后一打量，才看到数百辆汽车和无数摩托车成排停靠在草地上， 高台 上分成了游乐区和表演展览区，成百上千顶帐篷散落于各处。
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盛装出行，头上和脖子上戴满了珍贵的宝石项链。在荒凉的草地上，树起了小型摩天轮和旋转秋千等现代游乐设备，小贩挑起气球和玩具游走在其间，孩子们的尖叫声不绝于耳。
这里可能是你在 那曲 能看到最多人的地方了。

▲ 卖玩具的小贩。

▲ 马都盛装出席。

下午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没有赛马比赛，人们却兴致不减，早早地在表演区占好了位置。
看台后是一座巨大的黑帐篷，帐篷里并不黑，光透过头顶的塑料胶布照进来，里面陈列着马鞍、秤、炉灶等各种游牧民族使用的工具。当地人和我一样新奇地瞧着周围一切，后来一问才知道，这些展品都是从本地牧民家里搜集起来展览的。

▲ 巨大的黑帐篷，和里面的人和展品。

表演在小雨中开始，我以为会是歌舞，谁知道却是藏族壮年男女上台“走秀”，展示华贵的服饰。
女性脖子上戴着好几圈沉重的项链，头发上也绑着各种蓝色、橙红色的宝石，袖摆和裙尾缝着虎皮，着实贵气。
男性除了脖子上的宝石，腰间别弯刀，身后背弓箭，踩着红黑相见的靴子，一袭虎皮袍子加身，更显威武。
华贵丝毫不含蓄，全部外露。

▲ 事后人们缠着这些人拍照，太华贵了。

我遇到了18岁的小扎西，她刚考上 江苏 的一所大学，全家人从 索县 过来参加赛马节。

她裹着藏红色袍子，脖子上戴着两大串蜜蜡、珊瑚和绿松石项链，腰间的配饰随着走路叮当响个不停。

“这个项链实在太重了，压得我脖子疼。”扎西抱怨，父母强迫她一定要穿成这样，说这是过节。她兴奋地向我询问 江苏 的情况：“听说 江苏 冬天很冷。”我告诉她一定不会冷过 那曲 ，她将信将疑，随即很快又拉着我拍照，沉浸在节日的气氛里。

▲ 扎 西和 她的家人，能看出已婚和未婚的服饰差别。她让我把她拍白一些，她觉得那样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