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人生(11) 舅爷的小儿子二伯的人生却仿佛是大伯的反面,让人唏嘘不己。 二伯其实也有读书的,据说也读了十多年。但可能从小娇生惯养的缘故,二伯读书完全是玩耍中度过,据说做作业都是出钱请同学做的。所以二伯虽说读了十多年书,完全是混了十多年,也没学到什么真才实学。。 二伯这样的少爷在舅爷还活着的时候,还能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但自从舅爷倒台后,二伯的好日子就到头了,在后来历次政治运动中吃尽了苦头。 其实二伯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毕竟舅爷担任国军县长时,二伯还不到十八岁,除了游手好闲之外,也没做什么坏事。 在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历次的政治运动中,我们这本地都要找出几个地主来树立几个典型来批判, 但在我们这贫困的山区农村,想找出几个地主也真不容易。所以作为地主儿子的二伯就倒霉地成了历次政治运动中被批判的对象。 反正每次被批斗的很惨,不但有一只眼睛被打瞎,还有一只手也被打残废了。 后来,我二伯被人陷害,被判刑十年到沙洋农场劳动改造,结果坐了八年牢才放回来。 坐牢回来,二伯已三十多岁,孤苦伶仃,无家可归。还好有亲戚帮忙,在附近山村娶到了我二伯娘,终于成了一个家,后来二伯娘给二伯生了一个儿子,总算没断了香火。 记得八十年代末,我和一个表哥到二伯哥去玩过一次。那时二伯家住在青天村一个叫后河的一个山谷里。 从我家走路去那个地方要两个小时,二伯家的房子还是茅草房,进到里面家徒四壁,暗黑潮湿。二伯那时不到六十岁,头已花白,背己驼,多年的劳作让二伯身体日渐衰弱,一年不如一年。 二伯不到七十岁就去世了,过完了他五味杂陈的一生。 当然作为兄弟,大伯也一直想帮助二伯家过上好日子。 2000年的时候,大伯帮二伯一家迁下了山,并出资在我家800米外的地方买了一块地,盖了一栋楼,帮二伯家开了一家小型酒店,在大伯帮助下二伯家也算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 |
《不同的人生》后记(11) 大伯六年前曾经回过一次神农架,那时他已经八十多岁了。 他每次回来都要看望我的父亲,两人一起拉些家常,回忆一些往事。 有时我偶尔也会和大伯聊天。 才知道大伯近些年家里连遭变故。 他最疼爱的小儿子几年前出车祸去世了,年仅50岁。家人怕大伯伤心,过了两年才告诉他真相。大伯经历老年丧子之痛,用了很久才走出痛苦的深渊。 第二个变故是大伯的大儿子的公司破产了,曾经拥有的几千万财富也已灰飞烟灭。现在大伯大儿子全家几乎都要靠大伯的退休金接济生活。 他的大儿子那时已60岁左右,也不可能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不过也有值得大伯高兴的事情,他的几个孙子非常争气,都上的名校,现在都在大公司上班,收入也都很不错。 大伯也和我聊过我的父亲,以及他和我父亲小时候一些往事。 他说因为家庭原因和我父亲之间也有一些隔阂。 因为我父亲是在新中国红旗下长大,也是在新中国的学校上学,接受的也是**教育,所以他和大伯思想理念也有所不同。 我父亲当年认为我们家是贫农,属于无产阶级,因我爷爷做过大伯家的长工,是受大伯家压迫的贫农。而大伯家是地主阶级,和我们家是对立的。 我父亲也对我爷爷自杀而不能释怀,认为这是舅爷和新中国人民政权作对造成的。 大伯对我说:“你爷爷当年和你奶奶结婚后,他的岳父也就是我爷爷是送了几十亩田给你爷爷的啊,你们家怎么会是无产阶级呢?你爷爷自杀也不能怪我父亲,是时代造成的啊!” 我说我非常理解大伯现在的心情,我们也没必纠结于历史,历史已经发生,我们也无法改变。 舅爷们的历史验证了一个真理:成王败寇。你成功了你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你失败了你的历史就要由成功者给你书写了。 历史就是一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是不能当真的。 |
民兵连长老莫(13) 认识老莫是在十三年前,我经常带外地驴友穿越老君山小环线,所以才认识老莫。 老莫住在老君山脚下彩旗村一个很偏僻的山沟里。 2008年的时候,如果只有两三个人,为了节约包车费用,我经常带外地驴友不包车全程重装去老君山。 这样就要经过老莫的老房子,一般到这里大约中午12点左右,所以一般就在老莫家吃中饭,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老莫家离我父亲多年前在彩旗村住的老宅子不远,大约600多米的样子。 和老莫聊天之后才知道,老莫和我父亲也是老熟人了,我父亲多年前在彩旗村当会计时,老莫是民兵连长。只是我之前很少上彩旗村,所以不认识老莫。 我认识老莫的那一年,老莫六十多岁,慈眉善目,喜欢开玩笑,虽然住着一栋四处漏风的土坯房子,总是笑呵呵的,好象无忧无虑的样子。 老莫老伴已去世多年,他还有一个儿子,他的儿子搬迁到山下去了,老莫因为性格孤僻,曾下山跟儿子住过一段时间,儿媳嫌弃他抽烟喝洒,不爱洗澡,老是给老莫脸色看,所以老莫宁愿一个人呆在山上过着土里刨食的生活。 有一天,我和一个从彩旗村搬下山的老人聊天,他和我讲了老莫年轻时候的那些故事。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老莫二十岁就当上了公社民兵连长,因为老莫家是贫农,很受上级领导赏识。 老莫为了让领导提拔重用自己,也拼命表现自己。可是那些家庭成分不好的地主们就遭了殃。 那时是个狂热的年代,山区农民除了生产劳动,都是以阶级斗争为纲,业余生活都是开大会批斗象我二伯这样的地主黑五类分子为主。 老莫作为无产阶级的极积分子,更是冲锋在前。比如在大会上批斗地主,押着地主游街,处处可看到老莫生龙活虎的身影。 听说我二伯的眼晴就是在一次批斗大会上被老莫打瞎的。 后来的文ge,老莫成了红卫兵造反派的头目,他表现的更极积了,不但抄地主的家,还破四旧把附近的一些庙宇道观打砸抢烧光了。 有一天我的一个亲戚老姚说了一句对红卫兵造反派不满的话,就被老莫带了一帮红卫兵把老姚抓了起来,吊在彩旗村一棵大树上,要老姚低头认错。 但老姚也是个认死理的人,不但不认错,还对他们破口大骂。 这更激怒了老莫一伙人,他们轮番用鞭子欧打,结果把老姚活活打死了。 老姚的死对他一家造成了巨大的伤害。老姚有九个子女,最小的在老姚去世时才一岁多。 老姚死了,家里少了一个顶梁柱,真不知他们一家当年是如何熬过来的。 这个命案如发生在现在,至少是过失伤害罪,不说需要偿命,最低也是坐牢十多年吧,但在那个疯狂年代,这件人命案子却是不了了之。 2012年以 后,我也很少带人走路去老君山了,一般都是坐车到老君山脚下,然后徒步上山。这样就不用经过老莫家了,也就和老莫断了联系。 前年,听说老莫去世了,是上吊自杀死的。 原因是老莫得了癌症,儿子又不管,老莫家徒四壁,当然也没钱医治。 老莫最终因为难以忍受病痛折磨,于是找了一根绳子,吊死在自家房梁上。 在山区,一个贫困老人的死亡,显得太平常了。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人们除了表示同情叹息几声之外,都说老莫这样死了其实是解脱,免得在人间被病痛折磨。 |
本帖最后由 野人传说 于 2021-3-21 11:36 编辑 (14)闲话野人 关于神农架野人传说,最早起源当属古籍《山海经》,在该书中,称野人为“枭阳”。对枭阳的描述是:长着人一样的面庞,唇形较长,肤色偏黑,毛发旺盛,见到人类会展现出笑容。 早在周成王时期,西南相番国国王将捉到的野人当作宝贝赠予周成王。《封神演义》中,野人被当作西歧四宝跟隨在西伯候姬昌的公子伯邑考身边。明朝著名的医药学家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也有神农架野人相关记载。 山区的小孩,小时候都听老人讲过各种稀奇古怪的故事,当然我小时候就听过有关野人的那些故事。 在我们这里,野人被称作“野人gαga”,gαga在我们这里是“外婆”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