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突兀高耸的山峰巍然横亘在正前方,古人有云“望山跑死马”,感觉已走过很长的路途,不时仰头远望,似乎离这座山墙的距离依然遥不可及。不知不觉到了正午时分,席地而坐一面吃着路餐一面呆望着半山腰之上,如刀疤般依山逶迤曲折的盘山公路。 崎岖的山路在正前方的山脉上绕了几个弯,紧接着又搭连至南面陡削的山峦,极少的路段方能勉强骑行,随着海拔高度的增加,含氧量也在逐渐降低,费力地推行百来米,就得倚靠在车上大口地喘着粗气。将要仰头望见垭口之时风云突变,方才还是晴空万里的清明天空,霎时间彤云密布暗淡无光,奇寒透凉的山风裹挟着细碎的雪花,劈头盖面地吹打在神形憔悴的脸庞。 |
本帖最后由 不能没有谁 于 2023-4-9 17:26 编辑 忽地,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打破了沉寂的深谷,五六台四驱车组成的穿越车队,从身旁呼啸而过卷起遮天蔽日的沙尘,转瞬间绕过高高的山梁,消失在薄雾冥冥的山脊。 下午三点四十分,精疲力竭的队伍终归登上风雪交加海拔4763米的垭口,大山北麓氤氲缭绕,山谷里袅袅而起的茫茫雾霭,好似沸腾的浆液在山川之间翻滚起伏,接二连三的拍打着如海岸般连绵叠嶂的山峦,相互追逐嬉戏奔涌不息。加上厚实的衣裤开始了漫长而艰辛的下撤之旅,绵长的山脉是为雅砻江与大渡河的分水岭,大渡河暖湿气流长年累月袭扰侵蚀着这段幽长的峡谷,千奇百怪风化剥蚀的山体、雾霭袅绕草木葱茏的群山,湿漉漉的世界蚕食着谷中的一切万物。 |
支离破碎的路面满是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石块,走完垭口这段十来公里崎岖险峻的道路,一头栽入浓雾弥漫阴郁静寂的原始森林,晦暗天幕笼罩下的大地一派灰暗的色调,似乎已是夜幕低垂时的光影,而此时也才五点半,距离能感受到人间烟火味的洪坝乡还有十多公里。丝丝缕缕的雨雾侵扰不休,大伙忍受着透骨般的寒湿,穿行在暮色渐浓坑洼不平的林间小道,海拔已从4700米陡降至不足2500米,高山峻岭间的溪流像似一根根脉管不断汇集,大大小小的溪水长期冲刷着碎石路面,体无完肤的道路布满松散湿滑的石块,不时还会遇上积水的深坑,绿茶在一处路段涉水行车控车不稳,摔倒在溪水长流的公路上,好在当时速度并不快,只是打湿了衣裤车辆也无大碍。 |
翌日,优哉游哉骑行十来公里来到本次骑行的终点,救火牺牲的“英雄少年”赖宁的故乡——石棉县,原本计划当日返程,为了确保跨市州24小时核酸,迫不得已选择在此滞留一宿。 暮色时分,穿着一身干净衣裳伫立在窗前望着霓虹闪烁的街市,昨夜披星戴月的辛酸历程恍如隔世,旅途中的各种顾虑与牵绊,还有那惶惑不安的情绪此刻也已烟消云散。这一路时不时的总会不由得想起,关乎于疫情防控的林林总总的人与事,或许在不远的将来,人类与病毒这场没有硝烟的规模空前的战役,不过是一件啼笑皆非的轶事罢了。 听闻石棉的烧烤名扬四海,骑行也曾来过几回,这次就用享有“天下第一烧”美誉的石棉烧烤,当作本次骑行的庆功宴吧。 |
腻烦嚷闹的我找了一家位于滨河路环境清幽的烧烤店,十来张烧烤桌摆放在半敞的饭堂,选了一处临河的位置安坐下来。夜幕下南桠河两岸灯火辉煌,高低错落的楼宇闪耀着五颜六色变化无穷的霓虹,五彩斑斓的灯火为城里枯燥无味的生活添上一丝生机与活力。两位姐姐似乎已吃的差不多了,自顾埋头玩着手机,而这才刚斟满第二杯酒,见两位无所事事便让她俩回一箭之遥的旅店休息了。或许我们来的过早,八点半前后鱼贯而入的食客们接踵而至,一桌桌炙热的炉火驱走了屋内的凉气,谈笑风生的人们陆续褪去外衣。 邻桌是为一群有说有笑的年轻朋友,其中有位滔滔不竭的男人眉飞色舞地闲话漫天,只见他故弄玄虚地对小姐姐说道:“嗨~~~向你们请教一个问题,为啥子我和我的前女友亲吻的时候,每次她总会“嗯~嗯~”嗲声嗲气的叫呢?” “这个不会吧,嘴都被堵住了,怎么还能发出声音呢?”对面的一个女子满脸疑惑的说道。 “按理说不应该会这样,但真是确有其事,我可没有骗你们!”男子装作冤屈的样子。 “切~~~,真是荒谬绝伦!接吻还会发出“嗯~嗯~”的声音,我看小伙子你当时是口对错了吧!”我不禁如是想到。 尔后,自斟自饮的我遥看着对岸璀璨的灯火,沉浸在微醺的漫无边际的遐想之中,霍然,传来方才那位男人歇斯底里的声音:“哎呦,你们怎么总是不相信我,这件事千真万确,我如果骗你们我就是小狗!” “你本来就是狗呀,单身狗!”话毕,引来满堂的哄笑声。 “你们别笑嘛,这是真事,当时那女的硬拉着我去开房,我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又不是那种随便的人!”男子道貌岸然地说道。 “呸!!!你不是随便的人,你随便起来不是人还差不多,你当时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是的,你那时确实在摇头,但现场的你究竟是摇的哪一个头呢?是左右摇的那头,还是上下摇的那个头,那就不得而知了!”愤愤然的我这般想到。 |
见同桌矜持的小姐姐沉默不语只顾埋头享用着美食,那男子也颇感有些无趣,便提议大家一同参与酒桌互动游戏,不知他们玩的是何种猜拳行令的游戏,末了,输家不仅要罚酒,还得清唱两句当下时兴的歌曲。雅致清丽的这位被罚唱的女子,身穿青蓝色吊带长裙,晶亮明净的双眸,柔细浑圆的玉臂,秀挺的瑶鼻,一姿一态极尽妩媚,顾盼流离间勾人神魄。 “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请温暖他心房,看透了人间聚散,能不能多点快乐片段,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请守护它身旁……” 歌声从喉咙里喁喁而出,低回生涩的曲调与秋夜摇拂的清风羼杂,悠荡至耳际之时已不单单是她的歌声,而是掺和着缕缕夜风与汩汩河水的密语了。 未曾想在游踪的弩末之际,恬静清明的月夜里还能体味到婉转悠扬的清歌、载欢载笑的酒会,还有那柳夭桃艳秀色可餐的女子,此情此景使人一面升起恬淡寡欲之遐思,一面却又神往着意乱情迷之境了。倏地,一阵嚣哄的谈笑嬉闹之声涌入耳膜,仿若是在嗤笑孤单落寞的我,不胜眷恋之中委实感到寂寞了。 凝望着这位清唱的女子,雪亮灯光映照下肤如凝脂的她纤毫毕现,在这天使之般的外表下,是那对照亮别人的硕大雪白的车灯。 车灯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隆 微微的颤动 不禁令人陶醉其中 一点点震碎我的魂 眼睛虽在这儿 但也在那儿 不经意的颤动 出卖了我的眼 再见了 雪亮的车灯 不远的将来 希冀你依然记得 南桠河畔那个孤寂的月夜 混杂着烟酒味的烧烤店 曾痴望你的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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