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二天78430 于 2011-3-1 17:33 编辑 “砸到人了?”我问。 “没有,砸到地面了。” “琴砸坏了?你摔自己的琴关人家什么事?” “关键是,地板也砸坏了。”他一副沮丧的样子。“妈的,老板也忒抠,不能装个好点的地板?叫我赔五百。我全身上下就二百五。五百呀,讹人么不是。” “对了,你就一二百五。消停地唱不得了,吃饭的家伙都给砸了人家也不领情,还被人追得满街跑,还搭上我跟着一块做亡命徒。” “嘿——你可不够意思,上哪找这刺激去?”他向前一指,“走,就用这二百五喝酒去。” 我坚持要回去睡觉。 “都市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呀!你不去我去。”他挥挥手,走进斑斓的灯火之中。 旅馆窗外一直人声鼎沸,汽车喧闹。似梦似醒之中,感觉门开,鲁国回来。又不知多久,手机闹铃响,天光放亮。 前轮彻底报废,我上街换了一只新车轮。回到旅馆,鲁国还在睡。时间已不早,我将浸透冷水的湿毛巾扔到他脑袋上,他嘟囔着爬起来。 离开喧闹拥塞的城市,骑行在110国道上,我的心情无比轻松。鲁国伏在车把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任车子在马路上兜着弧线,我担心他随时会睡着,就找了个话题。 “说说你喜欢的摇滚歌星吧,比如,柯特柯本什么的。”其实纯属没话找话,我的摇滚知识也仅限于知道几个人名而已。 |
“我从前的一个兄弟对他极度着迷。”他看了我一眼,坐直了身子说。 这孩子一定是睡眠不足导致思路混乱,我不知道他怎么会扯到他的一个兄弟?不过,闲聊打发时间谁还管什么内容,我听他继续说着。 “我那个兄弟极有才华,写了不少歌,吉他弹得棒极了。”他将头转向另一边,有风吹过,他的言语有些断断续续。 “他找了我和另一个兄弟一同组了乐队,几个人白天演练,晚上就在酒吧唱歌。我们只唱自己的歌。” 说着,他忽然转向我,“你知道涅槃怎么解散的么?” 我不知道,我只听过这支乐队的一两首歌,听不懂。 “柯特柯本太颓废,我那个兄弟好的坏的都学到了,最后他也自杀了。”鲁国开始哽咽。“我操我操!一群疯子!都他妈咋了?”他突然冲下公路,撒开车把。 鲁国一头栽到干涸的河床上。他爬起来,抓了一把碎石使劲甩出去。 “都他妈咋了?谁给逼的?”他向远方起伏的群山吼着,满身的灰尘抖散到空气中。 鲁国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我有点发懵,我不知如何是好,就呆呆地看着他。 天上流云飘忽,他的影子时有时无,我听见身后公路上的车辆呼啸着来去。 他扶起车子,爬上公路,“走吧”。 我们都默不作声。 路旁开始出现成片的草场,稀疏的青草蔓向天际。一阵阵侧向风横扑过来,我们都摇摇晃晃对抗着风力,鲁国一个不小心栽下公路。我赶紧跳下车。 他哈哈大笑着走上路面,重新骑上单车。看来没事。然而,他仍然沉默着。 “昨天没听你倾情献艺,我很遗憾。”我说。 他笑了笑,“那把吉他不摔就好了。我清唱一首我自己写的歌吧。” 他嗓音很好,吐字清楚,我听清了几乎每个词语。 “清晨的阳光,云朵在飘荡,挥一挥手,告别阴霾怅惘。我已走在路上,不再如昨日爱幻想。……芳草脉脉,几度斜阳,琴弦声声,群鸟飞翔……” |
他用右手拍打着大腿,击出有力的节奏。我挥着手试着跟上调子轻声哼唱。风渐渐息止,阳光变得柔和,广阔的草原已呈?在面前。 向北,向北,原野在前,阳光在背后。起伏的公路望不到尽头。 这孩子的确爱唱歌,唱了一个小时还没停的意思。这是个愤世却不混世的阳光青年,唱着我从未听过的阳光歌曲,在内蒙古高原的阳光下我们伴着歌声顶风前行。 如果不是阳光炙烤,强风阻挡,在这样的路上骑车真是一种享受。 眼前这种远离城市自然而然的环境真的让人喜欢。 一队奶牛踱上公路,赶牛人夹杂在其中,晃着鞭懒懒散散吆喝着。牛儿逛集市一般,牛眼漫不经心地看了看等在它们面前的我们,还有一位卡车司机。司机从车窗探出头打了声招呼,去哪儿?我们说去甘肃。从哪儿来?北京和天津,鲁国说。司机伸出大拇指。 牛群已穿过公路,摆着尾巴向青草深处漫步走去。赶路的人们继续前行。鲁国跑到前头继续唱歌。我开始望着绵绵草场浮想联翩。 鲁国放慢速度,“吃点东西吧,饿了。” “看来唱歌也是个体力活。”我说,看看手机,已经下午1点。 我们骑下公路,拣块地儿坐下。鲁国取出面包,刚拿到嘴边。一阵狂吠忽至,“不好!快跑!”我喊了一声。两个人抓起行包,跳上单车。 不知哪里窜出的一条恶狗,冲我们龇牙乱叫。我们沿着公路没命地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