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新疆砾石户外 于 2014-10-30 15:26 编辑 左手南疆,右手北疆 ——记2014年8月穿越天路狼塔C线 请记住:当你站在这里的那一刻,你的左手是南疆,你的右手是北疆。 写在前面 我就不做线路介绍了,也不矫情地各种致谢了,也不做各种铺垫设置悬念了,更不啰嗦地做各种准备事项的介绍了。因为关于这些信息,通过以上关键字在任何一个搜索引擎都可以找到比我能想像的更加详细的介绍。所以,我将直接进入主题。 特别声明:本游记只是为了记录一路走来的所见、所闻、所感、所思以及心路历程:有兴奋、有忧虑、有沮丧、有喜悦、有发泄等等,唯独没有太多的精确数据和技术介绍。因此,它不具备成为一篇线路攻略的条件。不喜欢这种记录方式或者只想找一篇攻略的驴友,请绕行。免得浪费你的时间和精力,最后还要浪费口水来喷我。 D1:身向天山行——白杨河 |
后记:我与狼C 关于狼C在我脑子里形成印象并且越来越深刻,源于两件事情: 第一件是2008年,狼C发生了一次意外事故,我跟几个朋友去遇难者家里吊唁,他的妻子哽咽着对我们说:“他虽然出了意外,但我不希望影响到你们,你们还要坚持走自己的路,但要注意保护好自己。” 第二件是2009年,我所熟悉的几个驴友在无向导的情况下结伴穿越狼C。一个驴友在中途不小心让背包掉下悬崖,丢失了所有的装备。另一个驴友对我这样描述他:“他憔悴得不像个人样儿,像一只受伤的野兽,眼睛里充满了绝望。” 提起这两件事,不是为了扫兴。而是表达我对户外的一种心态: 大自然不是被我们用来征服和挑战的,在户外每迈一步,我们更多的应是抱以一份尊重和感激来对待。 我们征服和挑战的不是大自然,而是我们自己的内心。 (全文完!) |
正在我又累又饿、半死不活的时候,一个蒙古族牧民开着摩托车迎面而来,猜想应该是刚刚开过去那辆摩托车。 我赶忙问:“石桥是往这里走吗?” 他回答道:“是的。” 我又问:“还远吗?” 他说:“不远了,马上就到了。” 他的回答给了我莫大的鼓舞,不一会便赶到了正在路边小岳的旁边。 我们坐在公路旁边、腿耷拉到山坡下面,把包里唯一的一根香肠吃了。 正跟梦醒聊天时,两辆皮卡车从山里开了出来。小岳说:“有人坐车?” 我说:“不会吧?就这么点距离了,不至于吧?” 梦醒说:“好像有,车上有我们徒步的背包。” 我心想:我们不能这样诋毁队友,人家未必是坐车,万一只是放个包呢!像那天在的库达坂一样,只是让牧民帮忙驮一下包而已。 吃完东西,体力稍微恢复了一点,我们开始继续赶路。 刚走不到10分钟,一条柏油路便出现在了不远处,我激动地对着后面的小岳和梦醒喊道:“快到了,快到了,就在前面!” 又走了几步,我看到一座石桥旁边的空地上坐了一群人,我激动的对他们大声地喊。他们也对着我喊:“左边,左边,下来!” 我走到左边一看,又一个十几米的陡坡。我观察了一下周围,也就这边还稍微缓一点。 这时,我也顾不上膝盖疼不疼了,踉踉跄跄地下到平地后,边向队伍跑着,边喊着:“你们太不要脸了,临了,临了,还要送我一个下坡!” TT说:“那你从那边公路绕下来呀。” 我说:“不绕,太远了。” 侠客用四个手杖支起一块地布乘着凉、枕着自己的背包舒舒服服地躺着休息。我走过去,把背包甩在旁边,对他说:“让一下!”侠客便腾出一半位置给了我。 我看一下时间:下午2点20分,我正式完成狼C之旅,出山了。 这时,我听到大家正在聊天:原来刚才坐车的是雨哥,库达坂骑马的也是雨哥。 我开着玩笑对他说:“你说你,都剩这么点路了,竟然……,唉,真是晚节不保!” 雨哥辩解道:“我当时没想上,正在考虑时,车马上就要开了,就坐车上。蒙古族兄弟那么热情,不上多不好意思啊!” 下午3点,接应车准时抵达,还给我们带来两个枕头那么大的西瓜。 侠客拿着水果刀蹲在地上切西瓜,哪知等他把第一个西瓜刚刚切完,就看到地上已经堆满了西瓜皮,却没有一块西瓜。而大家都站在周围,眼睁睁地看着他。 侠客大吼一声:“你们吃得也太快了吧,我还没吃呢!” 机智的侠客在切第二个西瓜的时候,剩下一大块干脆不切了,直接捧直来便吃。 吃完西瓜,我们便上车踏上了返回的路。奇怪的是并不像以前徒步、上车就睡那样,大家在车上还是那么的兴奋,没有一丝倦意。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当你想到达一个地方的时候,会拼命地赶路,并且惦记着“为什么还不到”,把自己搞得心力交瘁。而当你真正到达的时候才发现也就不过如此。 正如歌里唱的那样:我们都在不断赶路,忘记了出路,在失望中追求偶尔的满足! 冷静下来想想:如果前方最终会抵达,与其匆忙赶路、劳心费神,不如放慢一些、多看看身边的风景,去“享受走不完的路”,去享受“在路上”的感觉。 其实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 我们觉得我们离不开手机,离开不开网络,似乎离开了这些,我们的生活将无法继续,可是,当我们真正离开这些的时候,生活却依然在继续。比如:我在山里在过了七天没有电话、没有网络的日子,我们反而拥有了更加单纯的幸福。 我们为世事所扰,四处躲藏,四处寻找心灵的慰藉,却抱怨着怎么永远也逃不掉,永远也解不开。比如:我们在山里过了七天超凡脱俗的日子,却最终还是要面对现实。 我们患得患失,我们逃得了七天,我们却逃不了一世。 我想大隐隐于世:于高楼林立之中看见青山绿水,于车水马龙之中听见高山流水。 可是,又几个人能够做到? 我们无法选择终点,我们无法拒绝到达。 我们唯一能够选择的就是:如何走过这一路? 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善待自己,享受人生。 |
回望远处的河源峰静静地躺在那里:它没有因为我的来或去改变什么,我却因为它而变得开心和自豪。 这时后面的队友也陆续地赶过来,首先过来的便是侠客和小岳。 我问侠客:“音箱呢?” 他说:“早没电了。” 我说:“活该,让你抢我的音箱。” 半个小时左右,全队到齐,大家开心地照相合影。 男人则拿出了他的啤酒,大家像疯了一样的围了过去。边喝着,边摆出各种夸张的姿势照相。 蓝姐对大家说:“大家可以转敖包,转三圈许个心愿,记住要顺时针啊。” 我补充道:“转的时候,最好抱块石头,转完后放上去。” 有队友问:“什么石头?” 我说:“什么石头都可以,越大越好!” 忘记是谁了,直接憋着一口气,抱起一块长40多厘米的大石头转了起来,惹得周围一片笑声。 经历七天的艰辛,我总结发现:上来的早最大的好处就是照相的时候没有人抢镜。 狂欢过后,我们开始下山。 蓝姐嘱咐道:“下到下面那条公路上,沿着公路一直走,看到柏油路和一个石桥,在那里等车就可以了。” 下山的与前几天一样,首先是一段碎石马道,虽然是“之”字形,但有点陡。 正在我变换着姿势快速下降时,却发现右面有一条马道,虽然比较窄,但却比较缓,便切了上去。 刚走了两步,就听到拌面对我喊:“洛桑啊,与天斗,与地斗,不要与哈萨(克族牧民)的马道斗。” 我回答:“没办法,那边太陡了,我走不成。” 不到10分钟,我下到了公路上,开始在队伍的最前面沿着公路狂奔。 刚走没几步,公路却盘着山坡向左下方呈“S”状拐了回去,然后又拐到左前方下面的山坡上。为了节约时间和贵重,我选择沿着正前方山坡上的马道切着前进。没走多远,裸露的地面就变成草地。 这时我发现脚下的路距离公路的落差越来越大,为了防止偏离公路,我开始沿着溪谷向下切去。好不容易忍着右膝的剧烈疼痛下到了公路边上,却意外的看到拌面一路小跑着赶了过来。 我说:“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他说:“走的时间久了,跑一会儿会很舒服。” 我心想:这下完了,我的“第一名”又保不住了。刚想完,就在我卸包脱冲锋衣的功夫,小岳、侠客、缘分、男人、刺客便超过了我。 为了少绕路,后面的这段时间,我们基本上都是一会儿走在草上,一会穿过公路。直到完全降到了谷底、公路与河床平行,我们才老老实实地沿着公路前进。 在路过一个砖制房子时,我激动万分:这可是七天里,第一次看到如此宏大的人为建筑呀。激动的情绪还没有完全消去,我又看到一辆摩托车在前面河谷的拐弯处自左向右开了过去。这呆是机械呀,大型机械呀。 于是,我的脚步又快了起来。 可是走到了跟前,我们却都傻眼了。 原来,这是一个丁字路口:右面的公路指向西方,左面的公路指向南方。从北疆穿越到南疆这个角度来讲,我们应该向南方走,也就是左面的路。但是,从公路的延续性来讲,我们应该沿着现在的路走,也就是右面。 最主要的是这两条的宽度还差不多,我们很难分清楚哪条是主干道。 我们几个站在路口讨论了很久,我们甚至拿出了手机,无奈虽然手机可以靠GPS定位,却因为没有信号、无法下载地图,还是看不到公路线。我们大声地喊着拌面,以期他能够给我们指明方向,无奈他走在前面很远的地方,没有任何回应。再回头看看也看不到蓝姐的人影儿。 前不见拌面,后不见蓝姐。望公路之悠悠,独暴晒而汗下。 这一切都使得我们迷茫了起来。 这时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大家本能似的开始向右慢慢地晃悠,边晃悠还边回头看有没有其他队友跟过来。当看到有队友跟过来的时候,我们似乎都有些释然。 但接着一想:这种想法明显不符合逻辑,因为除了蓝姐以外,我们都无法确定谁能够明确地指出前进的方向。即使后面的队友往这边走,也完全是被我们带过来的。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走错了,他们也就跟着我们走错了。 不过,从众心里就是这样的:即使错了,至少有人一起错;即使走冤枉路,至少有人陪着一起走。 这时,我明显得感觉大家的步伐快了很多。 就在这时,我却走不动了,肚子开始咕咕叫。我告诉自己:再走一走等确认了方向再走。 路过一个山坡时,看到很远的地方有几个牧民,我便扯开嗓子喊了起来:“安达!安达!” TT对我说:“你怎么知道这里是蒙古族?” 我说:“翻过南疆就是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的地盘了,我就在库尔勒上班,我能不知道吗?” 我心想:一看TT就是个老驴,竟然知道“安达”是蒙古语,顺便解释一下“安达”在蒙古语里是非亲兄弟的意思,相当于结拜兄弟。铁木真和札木合结为了“安达”亦敌亦友地度过了半生。 |
D7:空船——哈尔哈提达坂 关键字:哈尔哈提达坂 可能是因为还沉浸在昨晚的恶梦中,早上刚过6点就醒了再也睡不着。于是细细地回忆起昨晚的梦境,好像是因为没有完成作业,被老师罚站了。 这时,我第二天晚的梦也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因为没有完成作业而在家里急得团团转。 我感叹道:原来梦真的有续集! 快7点时,他们两个也醒来时。 我对他们说:“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这个屋子里有老鼠,我们的吃的东西,估计要玩儿完了。” 侠客和小岳的反应惊人得相信,几乎异口同声说:“没有吧!” 我想他们这一声肯定把老鼠吓跑了,看不到老鼠他们或许还会以为我在撒谎。但我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说:“不信,你们听听。” 那老鼠倒也胆大,没有辜负我们的信任。待到我们都静了下来后,稀稀拉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侠客掏出手电朝地上照去,借着灯光,我们看到一只老鼠嘴里衔着一根挂面在我们眼皮底下逍遥地穿过木屋中间钻过了牛粪堆里。 不一会儿又过来衔一根。 我赶紧掏出手机,准备录下来,可是它却再也没有回来。 侠客说:“不会把我们吃的东西都给糟蹋了吧?这也太嚣张了吧?” 我说:“别闹了!在这里,它是主人,我们才是客人!” 起床后查看了一下,发现只损失了一把挂面,被嗑的碎碎的。其它东西竟然完好无损。 我心想:这老鼠真仗义,没啃包,没啃鞋,没啃帐篷,也没啃其它装备。 正在我们准备做饭时,行者走进来说:“把这点玉米面放这里吧,留给牧民吃。” 我突然灵机一动,对小岳说:“早饭做玉米糊糊吧!” 小岳说:“你会做呢?麻烦不?” 我说:“这个最简单了,绝对没有问题,你放心好了。” 玉米糊糊出锅,稀稠刚好,喝进肚子里,顿时感觉全身暖和了起来。 收拾好行李,出发的时候,二货侠客硬是把我的小音箱抢了过去,任凭我哭天喊地,他也没有还给我。 我们向着左面的山谷进发,没走我远才发现,这段路其实并不好走。因为草地上、马道上和石头上都结着一层薄薄的冰,踩上有点滑。偶尔路过一个小水坑,用手杖戳过进去,手杖穿过薄头进到水里发出“嗵”的一声。让让我想起小时候的初冬,在农村上学路上游玩的情景。 这时,突然意识到我刚才感觉:初冬?这才8月,怎么就初冬了呢? 这才是典型的高山气候特征。 我们沿着溪谷的方向向右拐去,蓝姐说:“那黑色的山坡前面就是我们要上的达坂。” 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左边有一个黑色的碎石山坡,而“挨着”山坡的前面便是一个马鞍状的山口。 真不敢相信:今天我们要翻越的达坂,也是狼C的最后一个达坂——哈尔哈提达坂,竟然离我们如此之近。 我心想:这幸福也来得太快了吧! 然而,在跨过溪水走了10分钟后,我才意识到其实幸福来得一点儿也不快。因为我发现走了这么久,我们距离哈达坂的距离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这又一次让我深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望山跑死马”,更何况我们是人,充其量是驴。 吃过这一堑,我便不再抬头看达坂,只顾低着头赶路。 跟昨天一样,这里的草地俨然就是一片沼泽地,虽然结了冰,但却不硬,踩上去便会陷下去一个坑,渗出一洼水。我只能尽量找石头,或者踩在大棵的草株上。这完全打乱了我的步长和节奏,速度慢了下来。 好容易穿过了黑色的碎石坡,到达达坂脚下。却发现山腰上的一个平台挡住了达坂,让我无法准确判断达坂的位置。 抬头向上望去,草地也变马了石头,“之”字形马道盘旋着上升,在穿过一个小“平台”后向右上方的大平台上切去。 再回头看了下,除了男人以外,其他人都还被挡在了一个山包的后面。 我站着喘着气、缓了一阵儿后,便以小“平台”为目标开始攀升。 可能是因为靠近外面的牧场,平时走动的人也比较多吧。这里山坡虽然有些陡,但马道却非常宽,有些地方甚至呈阶梯状。所以,走起来也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累。 然而,随着距离小“平台”越来越近,才发现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小平台,只是一个相比刚才缓一点的坡。 这让我有点小郁闷。 短暂的郁闷过后,我决定坐在一块上等会儿蓝姐。 这一等不要紧,紧紧跟在我后面的男人一会儿便超过了我。这使得我想再次第一个攀登达坂的计划泡汤了。于是,我干脆自暴自弃地多坐了一会儿。 在喝了几口水,慢悠悠地吃过几颗葡萄干后,我看到山脚下蓝姐走了过来。 我起身沿着右边的马道一会儿便攀上了平台。 让我意外的是:哈达坂已经出现在了我的眼前的不远处,我丝毫没有停歇,顺着上一条马道平行地切了过去。 10点15分,我以“第二名”的优异成绩登上了狼C的最后一个达坂——哈尔哈提达坂。 放下包后,我搬起一块大石头围着敖包转了三圈把石头放了上去。 然后,我又对着敖包磕了三个匍匐长头,才坐下来休息。 |
正在烧水时,蓝姐端着锅站在门口说:“能在你们这儿做个饭吗?” 我大方地对她说:“可以,可以,跟到自己家一样!” 搞得真跟这是我们家房子一样。 事实证明,我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痛”,因为接下来,我又嘴贱地问了蓝姐一个让自己心理严重失衡的问题:“今天做啥饭呢?” 而蓝姐则果然不负我所望,很干脆地回答:“抓饭!” 而小岳则更是不负我所望,问了一个与昨天极其类似的问题:“抓饭跟炒米饭有啥区别呐?” 我想了一会儿解释道:“最大的区别就是:“炒米饭是把米饭蒸好后,再放到锅里跟菜一起炒;而抓饭是把羊肉和萝卜炒好后,再放到锅里跟米饭一起蒸。” 幸亏他没再接问:“那不一样吗?”否则,我会怀疑我俩是不是穿越回了昨天。 大米下锅,因为要焖半个小时,蓝姐便出去了。 过了十几分钟,香味便从锅里溢了出来,飘得满屋子都是。 我,醉,了!呃! 善良的蓝姐呀,走的时候,给我们留了一小碗抓饭。他们两个说是吃饱了,各尝了一口。没出息的我,虽然也已经吃饱了,可还是把剩下的抓饭全部吃了。 吃完饭,闲得没事干,我们便开始看彼此的照片。一会儿,侠客面色又开始变得凝重。我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不到10秒我的预感被证实。 侠客嘟囔了一句:“真该把那块石头拿上。” 我说:“靠,你还有完没完了?” 他说:“拿一下手上都闪闪发光啊!肯定是金子,搞不好真可以做个金戒指呢!” 我说:“那你回去拿啊,我们在这儿等着你,天亮前应该可以赶回来!” 他说:“不去,太远了!” 我当时真想拿块石头盖他脸上。 睡前走到木屋门口关门,看了一眼夜色中的古仁格勒大草原:浩瀚的星河之下,一顶一顶帐篷里泛着灯光,如果萤火虫一般微弱;四周万籁俱寂,甚至可以听到远处帐篷里的呢喃声。 而明天,我们即将回到霓虹闪烁、繁华喧嚣的都市之中:明亮的路灯可以照亮脚下的路,却永远也无法照亮心里的路;响亮的马达声充斥着我们的耳膜,让我们无法听清自己的心跳声。 我轻轻的关上木门,说了声:“晚安!草原!” 凌晨,被恶梦惊醒,睁着眼睛看着眼前一片漆黑,久久不能入睡。 突然,一阵阵稀稀拉拉的声音不断地传来,我心想:这下完了! |
右边的草地上出现了一条土面的公路。 蓝姐说:“这就是金矿的公路!” 这也就意味着,我们马上要到金矿了。 这时,有些队友开始跑到土路上行走,很快便超过了蓝姐。 蓝姐说:“完了,这帮人真是归心似箭,看来是管不住,想出山都想疯了。” 仔细想想,确实有点不可思议: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已经快要出山了。 “沿着公路走吧!”蓝姐此话一出,大家都像被关了很久刚放飞的小鸟一样往前冲了起来。 没走多远,前面山坡下的河谷旁便出现了一大片经过人工开挖的平整的裸露土石平地,这片平地躺在一片草原之上剧烈地冲击着我们的视力,如同完美的肌肤上一块伤疤,如此地突兀。 平地上立着一个房子、一个水罐——应该是淘金者居住的地方吧。 远远地望去,却没有一个人,也看不出有人活动的痕迹。这一度使我认为,这座房子已经被废弃。直到我们路过的时候,突然跳出一只大狗对我们疯狂地吼叫,才使我们意识到:这里应该还有人生活。 公路上满是碎石子,这就是传说中的搓板路。走在这样的路上,刚才还被我们庆幸的阳光下的温暖,就变成了激烈的暴晒,仿佛把我们置于了炙热的烤炉之中。再加上进入南疆后异常干燥的空气,我们开始不停的喝水。 公路在前面出现了一个五岔路口,我们不得不停下来休息。 我在路边的一堆碎石上找半天没有找到一块平整理的石头,最后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随便找了一个地方靠着坐了下来。 蓝姐赶了过来还没喘口气,有人问:“哪里走啊?” 蓝姐指着正前方说:“那边儿!” 我小声对蓝姐说:“你不应该告诉他们!” 蓝姐心领神会地偷偷笑了一下说:“没办法,这些人已经疯了,控制不住了。” 休息了一会儿,蓝姐说:“沿着这条路,一直走,走到没有路的地方,再沿着马道走,还有4个小时左右,就到营地了。” 然后,没走几步,前队就被一条两米多宽的溪水给挡住了。 溪边的队友琢磨着怎么跨过去,侠客指着路边的一块人为加工过的木板对我说:“把这个抬过去!” 我跟侠客把木板扔到溪水的两块石头上,大家便踩着这临时搭建的木桥过了溪水。 公路再次进入河谷,左右依然是河水,右边却由草原变在了山坡。因为公路是切山而修,所以,在靠山坡的右边有一截垂直裸露的山石层。 这时,大家开始不断的寻么旁边的石头,好像真的能淘到金子似的。 侠客拿着一块直径10几厘米大小的石头兴奋地对我说:“你看,闪闪发光!” 我假装配合地看了一眼,表面确实闪闪发光,于是对他说:“你拿着吧,回家淘一下,说不定真能淘出金子来,可以考虑给嫂子打个金戒指。” 他又端详了半天,引得后面的几个队友也过来围观。他得瑟地说:“你看,你看,手上粘得都闪闪发光。” 我对他说:“这是金粉呀,你可别洗手了!” 他犹豫了半天,最终把那块石头扔了。 然而,让我没想到在这之后的数日里,这块石头几乎成了我的“梦魇”。 一个多小时后,公路向左下方拐去。走到跟前才发现公路被河水切断了,我们只得便坐下来等蓝姐指示。 蓝姐过来后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就对大家说:“今年河水真是大呀,你们等着,我去上面看看。”然后,她便开始攀登左边的山坡,踩得山坡上的石头稀里哗啦作响。 这时,一位队友说:“别上了,过河吧,反正已经过了半天河了,也不在乎多这一次。” 大家都附和着,表示同意。 只有雨哥一脸沮丧地说:“啊?又要过河?我的徒步鞋好不容易才晒干了一点,又要过河。” 不知谁说了一句:“谁让你不带涉水鞋的?” 确实,眼前的这条河对于上午已经在河水里泡了一个多小时的我们来说,只是小菜一碟。而且河水不深,我看到雨哥穿着徒步鞋轻轻松松便趟了过去,切上对面的山坡。 而我因为担心再有下坡,便没有切上草地,而是选择在河床里行走。 又过了几次河后,刚才被河水切断的公路就又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公路在一片草地上延伸,因为不确定后面还要不过河,我也就懒得换鞋,而是穿着沙滩鞋,任凭一双徒步鞋在胸前的快挂上晃来晃去地往前赶路。 蓝姐问我:“你的腿怎么样了?” 我说:“还好,只要不下山,就没事。” 又聊了一会儿,蓝姐说:“你们往前走吧,一直往前走,不拐弯,到一个三岔的山口,有一个牧民的房子,就是今天休息的营地。” 我答应了一声,便开始追赶前面的小岳和侠客。 我们三个聊得正欢时,侠客突然说了一句:“真应该把那块石头拿上。”他说的是那么诚恳,以至于在他眼里仿佛充满了几千年的沧桑和遗憾。 我假装诚恳地说:“那你回去拿吧,我们在这儿等着你,一会儿应该可以赶回来。” 这货皱着眉头思索一会儿,显得无比的纠结,然后说:“不去,太远了!” 公路向右前方拐去,又一次被河水切断。我们不不得又一次趟河。然后,我们上到了一个小山包。山包上是一片平坦茂盛的草地,中间赫然立着一座木屋。 我看了一下时间才4点多,便对他们两个说:“不会到了吧?还没走多长时间呀!” 小岳说:“应该不是这儿!” 我说:“可是,你看这牧民的房子,你看这么平的草地,软绵绵的,俨然一个五星级营地嘛!” 小岳说:“应该没到,还远着呢吧!” 侠客则说:“你看这满地的牛屎,怎么扎营?” 其实我也不敢确认,虽然河道向右面的山谷拐了过去,加上我正对着的山谷和刚过来的河谷,地形确实是一个三岔河谷。但按时户外的行程规划时间来说,即使我们走得再快,也不至于4点半就能结束当天的行程、扎营休息。 这时,蓝姐和几个队友已经正在过河,问了一下才知道,我们还要沿着刚才的山谷继续直走,而不是拐向主河道的方向。 得知了方向,我们便继续前进。路过木屋的时候,虽然知道房子里没人,我还是自我调侃地对着房子喊了起来:“安达!安达!安达!” 我们下到河谷的拐弯处,趟过了刚到脚踝的河水。 要说的是,这次过河意义非凡:因为这是我们整个狼C七天行程里,最后一次趟水过河。自此以后直到徒步终点,除了晚上在营地休息,我便再没有用过涉水鞋。 过完河后,切上一段碎石马道,我们便又走到了公路上。 因为刚才过河的时候,我的沙滩鞋里进了小石子,尽管我穿了袜子,可是由于石子过大,还是有点硌脚。我不得不走几步便停下来磕一下鞋子。 别问我为什么不脱下鞋子磕一下,尤其是膝盖疼的驴友,你们都懂得。 过了两个山包后,公路消失,我们闯入了广袤的古仁格勒大草原。 蓝天白云之下,一条条马道错综交叉着在左边茂盛的草丛里向前延伸。右边静静地流淌着一条涓涓小溪。 在这空旷的世界中,一切都是那么的静谧。 走上草地后,才发现:与其说这是一片草地,还不如说是一片湿地。因为,除了偶尔能看到在阳光的照耀下亮晶晶的小水坑外,踩在上面还会渗出很深的水。 看到了小溪,也就基本上可以确定不用过河了,我们便决定找个干燥点的地方坐下来换上徒步鞋。 这时,我们看到三条距离很近、呈阶梯状的马道,便把背包放在是高的马道上,坐在中间的马道上,脚踩在最矮的马道上,休息换鞋。 这时,一袭粉红速干衣的缘分赶了过来。 拌面便充着她说:“缘份,做几个俯卧撑,我给你照相。” 我说:“女生嘛,好歹你让人家做个瑜伽什么的,做俯卧撑算什么?” 这时,憋了半天的侠客突然说了一句话:“真应该把那块石头拿上!” 我鄙视地看着他说:“那你回去拿吧,我们在营地等你,天黑前应该可以赶回来!” 这货又是一阵犹豫了,最后说:“不去,太远了!” 蓝姐赶了过来,大老远就冲我们喊:“刚才有很多蘑菇,你们采了没有?” 我们说:“没有,没看到!” 她说:“那么一大堆,你们没看到?” 我和侠客、小岳三个人互相瞪着眼睛看了半天,摇着头说:“没有!” 当时,我们的心里那个后悔呀,今晚的蘑菇汤,看来要泡汤了。 再站起来走路的时候,不知是不是因为午饭的能量已经消耗完的原因,我怎么也走不快了,小岳、拌面和侠客却依然蹿得飞快。在赶了一段时间依然赶不上后,我只好踩着马道慢慢地晃悠起来。 刚走了一会儿,却看到刚才还在远处小岳在我旁边的山坡猫着腰,停了下来。 我站着喘了几口气,有气无力地说道:“你干嘛呢?” 他说:“这里有蘑菇,有袋子没?” 我说:“背包放水杯的网兜里应该有,你看看。” 于是,我俩便捡得了两棵小蘑菇,满足地继续赶路了。 下午5点10分,跨过小溪后,我们到达了营地。 营地在一个由两条小溪汇聚形成的三角地上,三角地的中间是一间木屋。 正在我和小岳踢着一块平地上的石头、准备扎营时,听到侠客喊道:“这个房子门可以打开!” 我跑过去看到木屋的门敞开着,侠客站在里面喃喃着:“这里有人住过,肯定有人住过。” 我走进去一看,靠近里面彻了一个20厘米高的台子,几乎占据了木屋一半的空间,应该算是炕了,炕上面除了一层沙土外,没有一点垃圾,明显是最近有人住过的痕迹;再环顾四周,门左边的墙角里堆一堆牛粪,占据了木屋的五分之一的空间;门右边的墙角放着一个半米多高的简易桌子,上面放满了气罐;右边挨着墙根、靠近炕的位置是另一个不足半米高的简易桌子,上面柴米油盐等各种调料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些主食;再抬着起头,房梁上挂着好几个袋子,里面放着或完整或半块的馕,还有些蘑菇。 这一切告诉我们:这房子不止最近有人住过,而且应该是很多人经常住过。到达这里的驴友,考虑到已经是最后一天,便把多余的食材和装备放在这里,以供那些食材或装备不足的驴友使用。或者说,即使驴友用不着,在这里放牧或路过的牧民也可以使用。 这一切让我想起小时候学过的一篇课文——《驿路梨花》! 这时,刚才还在担心“这样会不会太没礼貌”的我,便“心安理得”起来,决定今晚住在木屋里。 我站在炕上对侠客说:“这位置有点小了吧,我们肯定还是要扎帐篷的。这要是扎上帐篷,连出来走动的位置都没有了。” 这时,旁边的小岳说:“只扎内账嘛!里边不会太冷,应该不用扎外帐了吧!” 侠客说:“没事,我的是单人帐篷,我们把帐篷扎到两边,中间留出位置活动,做饭就在地上煮。” 我顿时开始佩服侠客的机智。 我们把地垫拿进来一试果然刚好,便把内账扎了起来,算是宣示了对这间木屋临时占有权。 这时,时间还很早,我便走出木屋晒太阳。 看到天气这么好,如果不好好利用让我有一种负罪感。于是,便把过河时湿得准备拿到外面晾晒,最后,干脆羽绒睡袋也拿了出来,扔在了不知道是谁的外账上。 正当我躺在防潮垫上晒得舒服时,小岳对我说:“来,来,给我和河源峰照两张照片。” 然后,小岳便躺在我的睡袋上:他左手支起脑袋,右手搭在胯上,双腿蜷曲,他后面的远处便是河源峰。 照了几张后,我看着照片总感觉非常的别扭。 还没待我反应过来,侠客便对着小岳大声地说:“哎呀,我去,你照个相要不要那么妩媚啊?” 我哈哈大笑,对小岳说:“你还是换个姿势吧,坐起来,坐起来!” 照完相后,小岳看着前面的几张照片,用唐山腔嘀咕道:“这么妩媚呢!?” 我说:“何止妩媚啊,简直是风情万种!” 鉴于照片太美,美到不忍直视,我就不上图了。 天色渐暗,我们开始做饭。因为是最后一顿做饭,我们再也不用担心挂面不够吃了,于便借了蓝姐的大锅准备多煮些面,吃个饱。 小岳问我:“咋煮呢?” 我说:“有蘑菇,有榨菜,我们煮榨菜蘑菇面!” 小岳说:“那么点蘑菇,够嘛?” 我说:“够了,够了,野蘑菇的香味是很浓的。” 这里,我们突然想起:木屋的外面有一袋前面队伍留下来的蘑菇。 小岳蹲在门口翻来翻去看了半天,又拿起来闻了闻,最后说:“都有味了,还能吃嘛?” 我跑过去看了一下,确实有些异味。而且上面还有一层雾雾的感觉,不知道是长毛了,还是本色。 最终,我们没敢冒险,只用了自己采的两个小蘑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