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守静笃 于 2010-4-17 17:11 编辑 穿越第六天 天气:蓝天·阳光 行走22.5公里 钻出帐篷,着眼出又是湿漉漉的,老米惊呼“天哪!又下雨了!”,旁边传来陶积福慢悠悠的声音:“没下雨,是起霜冻了。” 蓝天洁净如洗,没有一丝云雾,红彤彤的旭日猛地跃出山梁,粉红色光芒铺洒在整个大地。 9点半,老陶和巴图还在装驼,我和老米朝着向导指点的方向进发。 阳光斜斜的倾洒在大地上,所有的一切都拖出长长的阴影,昨天还平淡无奇的沙山、蒿草、灌木似乎一夜之间焕发了神采,充满了神奇的韵味。沙地上一条条褶皱夸张的展示着朔风的刻痕,蒿草柔软的长叶在晨风中轻舞摇弋,投影在沙地上光暗交错的扭动慑人心魄。 在这梦幻的意境面前竟不敢踏步闯进去,不断的按下快门,记录下美丽的瞬间。 驼队早就赶到前面走的无影无踪,大风卷起黄沙催促着我们加快脚步,穿过狭窄的山口,走进乃冷包日吉沙盆,在刺眼阳光的照射下,驼队留下的脚印极不显眼,不敢再走直线抄近道,辨着脚印亦步亦趋的追赶,接近中午才追上驼队。 沙盆里散布着许多骆驼爱吃的比博草(向导音译),向导们解开了驼绳,让没有吃饱的骆驼解解馋,我和老米循着昨天巴图书记的驼队留下的脚印向前走,穿过沙盆又走进了沙山。 赤黄的沙丘塞满眼帘,绿色的灌木和蒿草已经消失,绵绵的沙山透出无尽的荒凉和萧索,似乎已经 走到世界的尽头,没有生命的痕迹,寂静无声,空空如也。 天空出奇的蓝,出奇的纯净,没有一丝杂质,那是一种让人心悸的沁蓝,再高明的画师也调和不出这动人心弦的纯色,广褒的天地间只剩下两种颜色,纯净的蓝和纯净的黄,在天地间蔓延,吻合在世界的尽头。 连续爬上几个沙梁,在一个大沙壁上,巴图书记驼队的脚印消失了,大风刮起的黄沙掩埋了一切痕迹,我和老米分头爬上两个方向的沙山找路,零星的骆驼脚印散落在沙山周围,辨不清正确的方向,不敢再乱走,只能守在山脊上等待驼队上来。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老米已经躺在滚烫的沙地上睡了一觉,还不见驼队的身影,正在我们商量着准备往回走时,却见一辆摩托车翻过沙梁直驶过来,原来是敖日格勒队长回家路过这里,队长说驼队受惊了,向导们正在收拾残局,让我们跟着他的摩托车车印走,翻过沙梁沿着车印走了一段觉得不妥又停了下来,坐在原地等待驼队。 驼队赶上来就地打尖烧茶,我们这才知道,驼队正在吃草的时候,敖日格勒队长驾着摩托车冲进沙盆,发动机的轰鸣声让驼队受惊炸群,骆驼四散奔逃,那匹叫杜埃的骆驼驮着我们的食品袋一路狂奔,装着食品的驮袋颠到地上,惨不忍睹的被杜埃拖着奔跑了一公里远。 杜埃的疯狂奔逃带来的损失是巨大的,在青海子范永明送给我们的西瓜彻底报销,连西瓜籽都没捡到一颗,老米背着西瓜苦苦追赶驼队的辛苦付之东流;黄瓜没有一根还能保持完整,大部分都变成了碎片,直接导致三天后当老陶从驼包里翻出最后一小截焉黄瓜时,我和老米都两眼放光;六天来一直没舍得吃的十几个苹果遍体鳞伤,无法再继续保存,几个玻璃调料瓶被摔碎,两个盆子摔瘪了,可是巴图那只易碎的白色陶瓷饭碗却奇迹般的毫发无损,被我们尊称为“最牛铁饭碗”。 收拾好行李,循着敖日格勒留下的车印穿行在沙原,耀眼的阳光直射下来,火辣辣的洒在身上,温度直线上升,浑身烘烤得发烫。沙地格外松软,每一步都陷得很深,走起来非常别扭。 四周的沙山渐渐变得低矮,登上一座沙山顶远眺,在重重沙山的尽头竟然出现了一望无垠的平坦沙原,茫茫的沙山区终于就要走到头了!这份突如其来的惊喜给我们疲软的双腿重新灌注了力量。 埋着头专注的行走,不经意间,太阳已经移到西边的山梁上,沙山的影子越拉越长,仿佛一根无形魔杖的挥动,沙漠里的光影瞬间灵动起来,静立的沙山像一个个苏醒的精灵,幻化出万千幻像。沙地上凸显出一条条光影的褶皱,仿佛有生命的褶皱在光影的浇灌下生长蔓延,梦幻般铺满了广阔大地。光与影在山脊与山凹处追逐变换,翻滚的曲线纠缠交错连绵不绝,仿佛一曲悠悠不息的牧歌,一直吟唱到天地的尽头。 我们像被塞壬女妖美妙歌声诱惑的海客,能感受到那颗突然变得贪婪而狂热的心在怦怦直跳,不顾一切要扑向那魔幻般的媚惑,掳下这梦幻的蜃楼,藏进心里,烙在心底。 这一曲悠扬的旋律,在天地间传响,与天籁和鸣。 驼队早已消失,我们迷失在世界的尽头。 天地交响的辉煌在夕阳坠入天际的那一刻嘎然而止。 刹那间,光影尽收!尘世如常! 梦醒的旅者终于迈开踌躇的脚步,循着脚印紧紧追赶。黑暗似乎已经等待了很久,急不可耐的扑上来,驼队的脚印若隐若现。 转过沙梁,巴图牵着一匹骆驼急匆匆的迎上来,原来两个向导一直没有等到我们追上来,担心我俩辨不清脚印迷失方向,老陶牵着驼队先走,巴图返回来接应,旅途中这种朋友般的关怀和温暖总是让人感动万分,难以忘怀。 翻过最后一道沙梁,眼前是广阔的平坦沙原,深邃天幕下映出敖日格勒家黑色的房屋剪影。 敖日格勒一个人住在这里,妻子陪着10岁的孩子在阿右旗读书。卸下行装坐到炕上,一只蜷在炕角的花猫赶紧跑过来盘踞在我脱下的奔尼帽上,似乎提醒我这里是它的地盘。 等到我们把茶水喝足,敖日格勒拿出一个硕大的银质酒杯和一瓶丝路春白酒,开始挨个敬酒。不知道沙漠里喝酒有什么规矩,仿着老陶他们的做法,敖日格勒端着酒杯递上来时,推辞一番,双手接过喝一口,递回去,敖日格勒又劝,又推辞一番,再一饮而尽。 乌仁图雅嘎查是大嘎查,有90多户人家,由于享受国家退牧还草政策,大部分人家每年都能领到两万多元的补贴,嘎查的牧民另一个主要的经济来源就是挖苁蓉。 苁蓉又叫大芸,是一种多年生寄生草本植物,《本草纲目》记载“大芸同羊肉煮食,可治五劳七伤,腹中寒痛,强阴益精髓”,能治疗肾虚、阳痿、腰膝冷痛、妇女不孕、神经衰弱、高血压以及便秘等多种疾病,是一种稀有的名贵中药材。苁蓉寄生在梭梭树根部,素有沙漠人参美誉,牧民采挖的苁蓉每公斤能卖到四五十元。 明天计划赶到乌兰色勒,但敖日格勒说到乌兰色勒至少有40公里,一天时间肯定到不了。乌兰色勒是我们穿越路上最后一个补水点,从乌兰色勒再到古日乃都是没有水源的无人区,虽然木呼仁呼都格也有水井,但老陶说乌兰色勒的水质更好。 我和老米睡下时已经是午夜,敖日格勒和老陶还在继续喝酒唠嗑,朦胧中,小花猫挨过来睡在了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