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桥上遇一背着筐的中年独龙妇女，问她是去哪？她不说话只是望着我笑，我说是回家吗？你家住哪呢？我边比划边特别强调家这个词，她好像明白了，指着不远处的房子。于是我又拿出照片向她打听，她认真仔细一张一张端详后，终于开口说话了，拿出两张表情很似激动的对我说着，可我一句也听不懂。我以为她知道两个纹面女住哪，我开始兴奋起来，连说带比划，赶紧让她带我去找。可她又是点头又是摇头，我直追着她问，她好似急了，突然拉着我就往前面一间木屋走去，嘴里用独龙语朝屋里喊着什么，一会儿，木屋里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他俩用独龙语交流着，然后他看过照片对我说：“不在。走了……”几番连说带比划才终于弄明白，照片上的两位纹面老人已去逝了，一个是去年走的，一个是几个月前才走的。听到这个消息也在我的意料之中，在独龙江，仍然还活着的纹面女已剩下为数不多，据资料统计，08年还有近六十个，当年那些青春貌美的纹面少女，如今都已成为耄耄老人,将随着岁月的流逝而逐渐消失…… 回到村委会住处，因电压不稳，充电时居然把灯也充灭了，只得早早的躺下休息。 晚上十点半想上厕所，于是戴上头灯去厕所。我白天过来时只看到在村口有个厕所，从村委会到路口约有七八百米的距离。此时全村人差不多都已入睡，只有两户还亮着灯，不过龙元的灯比莹火虫亮不过多少。还才刚走下村委会坝子，就招来两只狗吠叫围攻，可能是我的头灯惹滴祸，狗狗们以为我是天外来客，对着我只是吠叫。我曾经养过狗，深知狗的脾性，狗的领地意识很强，只要不进主人的家，它们也只是象征性的吠叫以示警告，所以我一点也不惊慌，索性站着不动，看它们咋办。我轻声对着它们说：你们别叫，别叫……心里想着这里面肯定有白天喂过饭的五只狗，我一出声它们一定能听得出是我，一定会对我友好。可这独龙江的狗似乎不通人性，围着我叫着越发是厉害，吠叫声此起彼伏就像是在发集结令，感觉全村的狗都在相互回应，似乎从各个角落都朝我这里集结。我取下头灯，哪只狗叫得凶就对着它的脸扫，突然有一只狗居然跳起来向我吠叫，似乎随时都会发起进攻，我吓得大叫一声，赶紧挥着头灯乱晃乱扫，黑暗中数只发绿的眼睛在我的周围移动着，我已无法再淡定，我开始心慌了，开始大喊大叫，只差就要喊救命了。谢天谢地！这时，一间房子门开了，一个小女孩出来倒水，解了我的围。她挥着盆大声喝斥着：“色有（音）！色有！！”，很神奇，这些狗立马就不叫了，除了一两只似乎不服气的还在低声哼哼外，一下子就安静下来。看到小女孩，我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我也不管她能否听懂，我说我要上厕所，求她把这些狗稳住。出乎我意料的是，她居然用普通话说：“不怕，我和你一起去。”太让我感动了！上完厕所后她还一直陪我走到村委会楼下，她还告诉我说村委会左边过去不远就有个厕所呢！我笑起来，我说不晓得哦。回头我把头灯给她，让带着回家，她说：“不用的，不用的，我摸黑都能找到家。”多么懂事善良的孩子！这孩子叫龙金萍，才十一岁，上三年级。我问过她“色有”是什么意思，为啥狗一听就不叫了，她说“色有”是独龙语，就是“打你”的意思。难怪，那些狗不叫了呢，原来都怕挨打。是我错怪了这些狗狗们，不是它们不通人性，而是它们听不懂汉话。 回到床上躺下，想着刚才的遭遇，想着明天未知的旅途，想着那令人温暖的独龙族女孩，那些纯朴的笑容温暖着我的异乡之梦。 |
| 本帖最后由 散步的鱼~ 于 2013-7-28 22:39 编辑 五 信基督教的父子向导
早起去小卖部打听背夫的事，可那个小窗紧闭，估计店主还没起床。于是就去村口的独龙人家找饭吃。在吃饭的时候我跟男主人说今天要去迪政当，想找一个可靠的人做背夫。男主人说这几天不好找，村里年轻人都在工地上。一听这话有些泄气，龙元到迪政当15公里，若是自己负重走几乎要半天时间，再说龙元到迪政当一路上有蚂蟥出没（攻略上提示，其实现在这段路已没有蚂蟥了），这对我的体能及心理都是一次挑战。主人见我没说话，突地想起了什么，说半上腰住着一家，他可以去问一下。不一会儿，主人就带着一个约摸三十岁的独龙妇女过来，笑着迎上前和她打招呼，她见到我只是腼腆的笑也不说话。男主人说找的是她家的男人做我的背夫，这女人不太懂汉语，她是要过来看看我再作决定。然后他们说着我听不懂的话，而独龙女一直是含着笑盯着我看，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也只得尴尬的对着她傻笑。好像是谈好了，然后独龙女大声朝上面的房子喊着什么，于是房子里走出来一个瘦瘦的，看上去很老实憨厚的独龙男人，女人对男人说着什么，那男人只是木讷的点着头，然后就跟着女人回屋。我有些纳闷搞不懂他们的意思，一会儿，俩夫妻又出来了，还跟着一个小男孩，他们一家三口都站在我面前。通过男主人的解说，我才弄明白，女人已同意让她家男人做我的背夫，她男人能听懂简单的汉语，不过儿子九岁了，上三年级，能用汉语交流。
经过费力的沟通，得知这位背夫是一名虔诚的基督信徒。
独龙江虽毗邻西藏，按说应该信藏传佛教，可在独龙江却很难看到佛教的影迹，自从上世纪20、30年代，基督教传入独龙江地区后，有部分独龙族人就开始信基督教。
于是父子二人跟着我来到村委会楼上。我问路上是否有蚂蟥？独龙男人木然的看着我，我只好一字一句的问，他才回答：“没有”，我再三确认，真没蚂蟥吗？没有我就不用扎绑腿。他很肯定回答：“不下雨，蚂蟥，没有”。对他说话得一字一句慢慢的、盯着他的眼睛说，可他的眼神总迷漫着雾水，也总是应着：“是。是的”也不知是否真听明白。这真是一个憨厚木讷的独龙人，幸好可以和他儿子说话，不然很难沟通。
一路风景不错，边走边拍。以前没通公路时，从迪政当至龙元要翻山过去，蚂蟥很多，公路的开通使蚂蟥难见踪迹，很庆幸不用担心蚂蟥的骚扰。父子俩走得好快，不时回头看我在拍照就会停下等我，有意思的是，他们的手机一路播放着：“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的确，独龙人现如今都过上了好日子：家家户户都将住上漂亮的新房、孩子上学全免费、政府还每月提供粮食……公路的开通，现代文明的融入，独龙人的生活将会越来越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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