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hotdau 于 2014-10-18 21:20 编辑 回到营地,小柳的承诺兑现了,我得到了应有的水晶石。水晶石1厘米多点,不大,但却很通透,纯净,就像这圣洁的雪山,我很喜欢。 用宗利的话说:“热道,快收好柳教练给你的定情之物。” “对,是雪山的约定,我们一定登顶。”我打趣到。 在这种连空气都透着清爽的圣地,什么施华洛、周大福,那些俗物也只能在浮华的都市里才有位子,在这里出现简直是俗不可耐。 “宗利,你带着什么?”我好奇地问。 “一颗狼牙。”他说。 “狼牙?公的,母的呀?”我说。大家笑了起来。 “小柳也有一颗。”话外音。 “一公,一母。”老成说。 我走到宗利旁边,仔细地打量着那颗有3、4厘米的弯曲牙齿,还嵌在雕刻镂空龙图的银饰里。 “有什么说法?”我问。 “辟邪用的。”宗利回答。 小柳的那颗要小些,不过一样不逊。 |
本帖最后由 hotdau 于 2014-10-21 21:07 编辑 小柳与宗利在大家的强烈要求下,为我们讲讲登山的故事。 小柳说:“那我就给大家讲讲前一周我登的5694米阿妣峰,我开辟了一条南壁转东南脊新路线。命名:“Graduationexam(结业考核)”。这是在玄武、半脊之后的第三座solo山峰。 18号那天飘着毛毛细雨,我在老乡的协助下,在海拔4600米多一点的地方设营,一个下午过后,我开始出现了反应。这次很奇怪,不是头疼,是不想吃东西,吃什么吐什么,万分难受。整个晚上的睡眠都是迷迷糊糊的。 第二天,高反一直熬到下午三点,才杵着登山杖往上徒步去观察路线。 第三天,在反复纠结后,还是上路了。有段冰雪槽,突然听到了一个类似飞机坠落的声音,一块石头就夹杂着这个声音从我身旁划过,然后重重地砸在我身后不远。我不敢想象自己能在这个“飞机”会越来越多的闭塞的槽里爬多久又不被击中。抬头看了看头顶南壁的岩石,觉得还不错,我离开了冰雪槽,开始直上。 沿着脊继续往上没爬多久就看到了一面巨大的墙,这里就是前辈提到的烟囱地带了。大墙左侧比较碎,线路又长,放弃。右侧需要先横切到东壁然后从一个夹角的烟囱直上,也就是前辈们所攀爬的路线。等我爬到大墙的根部时,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从这里横切出去一点,就能直直的看到东壁下边,还挺吓人的。那一刻,我认怂了,于是我重新穿上冰爪,把背包取下来放在这,掏出了携带的一根四十来米的半绳准备开始rope solo。 大墙的根部有前人敲得两根岩钉,测试后,我毫不客气的用它们作为了我的一号保护点,又在隔着不远的岩石突起上套了根扁带,这样我就有了一个稳固的保护站。大概五六米之后,我就到了烟囱正下方,烟囱里边夹杂着一些冰雪,镐在里边尝试性的钩挂,我用体重测试着每一镐的质量,翻上一个小平台后,爬了几米我就把镐挂回了装备环。因为我已经进入真正的烟囱了。没几分钟我就出了烟囱地带,隔着不远的一块大石头上有前人留下的扁带以及辅绳之类的下降遗留物。我又套上自己的一根扁带,把之前那些都统统扣在一起固定好我的绳子,又降下去取回了装备,这也是rope solo的麻烦之处,一旦用绳,就得爬两遍。 在山顶上给成都的朋友打了几个电话报告进展,给幺嫂打电话告诉她我已登顶,并请她告知老乡明天上大本营来接我下山,顺带一瓶可乐。时间是一点左右。 我想如果切到东南脊上之后,就和前辈们的线路重合,把沿路看着还能用,年份不太久的辅绳都给他收了。因为是用前人留下的旧绳做锚点,所以绝大多数时候我都是做的双份,甚至三份,然后在测试。除了有过一次卡绳之外,还算是比较顺利。 降到冰雪槽顶部时已经是四点多的事了,到这里,我自己的辅绳还剩下五六米左右。我有携带两根16cm的冰锥,我在冰壁上用一根锥固定好自己,用另一根开始打冰洞,然后抽绳,找绳中挂好,理绳,抛绳,拆冰锥,下降。这些操作一套下来,我觉着少说也花了我六七分钟,这样每段却只能降二十来米。习惯性的懒惰,四段后,辅绳还剩下一米多点,我也终于受不了自己了,加之害怕被突然出现的“飞机”击中,我挂在绳子上拿出了冰爪穿上开始倒攀。在我回到大冰川上时,太阳已经从西边的山头落下去了,徒步回到营地时间是七点。” 小柳不久将会是登山界的一名新秀,这个我们深知。 关于阿妣峰攀登详见:https://bbs.8264.com/thread-2243117-1-1.html |
本帖最后由 hotdau 于 2014-10-21 21:09 编辑 小柳接着讲起攀登日月宝镜时,与宗利、迪力做过的危险事儿。说:“我们下辙给我印象最深的一段是有块石头朝左开口的,而我们又实在找不着其他更好的了,也就这么下了,当时在这块石头边有个缝,我们放塞做了个保护,宗利挂在塞上。我降下来挂在套石头的绳套上,迪力下的时候我就使劲把绳套朝右拉,不让它往左边滑出去。下降的人只能靠着右边下,如果一旦荡到左边就可能把绳套给带出去。所以我使劲往右边拉着,接着是我下了,宗利给我往右拉着绳套。” 没等小柳说完,宗利接着讲:“他们俩都下去了,只剩下我自己了,当时我的心呀,只能靠下面的小柳把下降绳朝右拉,还不能拉紧,拉得太紧我就走不了。颤颤惊惊的降完这段,都觉得这段是降的最悬的。” 关于日月宝镜攀登报告详见:https://bbs.8264.com/thread-1679028-1-1.html |
本帖最后由 hotdau 于 2014-10-21 21:27 编辑 这里是山中最热闹的地方,虽没有都市的繁华,灯红酒绿,但这灯光足以照亮在场所有人的心,想必生活在这里的人是世界上最富有的群体,我们有时间,可以慢慢地咀嚼,我们有语言,可以静静地分享,我们有温情,可以款款的流淌,我们有健康,可以完整地登山。这种感觉不是谁都可以享用的,而此时,我们就在其中。 没有手机的日子是好日子,人偶尔需要丢失,学会卸掉世俗的纠缠,就像我需要流浪一样重要。我们没有电脑,没有网络,只有彼此,很亲近地沟通,面对面的交流。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就在你面前,你却用微信跟我发信息。 外面的雨打散了大家的心,老林有点抗不住了,上眼皮打下眼皮不知多少回合。是雨让大家留于此地,听这声势没有退去的意思,还越下越猛,想走都走不出去。老林只能忍。 当风云问到宗利:“博格达怎么回事?” 宗利完全不隐讳地说:“是我的一次失误。” “怎么失误?”风云接着问。 “我用了先人留在山上的一段旧绳子,那绳子无法支撑我的体重,导致坠滑600多米。庆幸的是,今天还能与大家一起聊天。”宗利回答。 不知不觉中,气温极具下降,雨变成了雪,大家起身用登山杖在里面顶帐篷外面的雪层,以免压得太厚,把支杆压弯或压断。老成在下面打着头灯做总指挥,开始是宗利一个人,然后我和小柳也加入了,有些地方对于我这样的海拔来说有些吃力,还是风云个子高,一下子全搞定了。 灌好水杯,大家要休息了,各自回帐篷。 |
本帖最后由 hotdau 于 2014-10-18 22:27 编辑 雪还在继续,趁着宗利上厕所的空隙,我用登山杖敲打着我们帐篷的外侧,让它负重轻些。雪顺着外帐整块地大片滑落,很过瘾,就是有些冻手。 我钻进帐篷已经十一点半了,收去绿色充气垫,在帐篷里做运动,还真是费劲。好不容易收好了。 宗利回来问我:“怎么还不睡?” 我说:“有些冷。” 他二话没说,就把他的睡袋换给了我。此时他发现气垫不见了。 他说:“昨晚实在太不舒服了,你那气垫太占地方。” “那你不早说,早说昨晚就收了去。”我埋怨他说。 这一夜,听着雪拍打帐篷的声音,居然失眠了。我和宗利没有对话,安静的夜。我用手机放了段《蒋勋细说红楼梦》——第十一回庆寿辰宁府排家宴见熙凤贾瑞起淫心。听着听着,声音变得越来越大,我不停地调小声,我知道快睡着了,顺手关了去。 咕咕,肚子将我从熟睡中叫醒,取了一块沙琪玛塞到口中,喝了点水,重新躺下,不知还能睡几个小时。 |
本帖最后由 hotdau 于 2014-10-20 22:00 编辑 2014年10月1日 周三 第五天 今天是地地道道的国庆节,5点08分被风吹醒,刮得帐篷咆哮着,一阵阵,这声音比打雷还让人不安,我试图把自己裹得更严些,以求安全感。回想起昨晚的雪,天气的变化会不会成为阻碍我们今天上山的绊脚石,心情一下子变得很低落。 张开眼,看着帐篷左右摆动着,分明感觉到宗利也醒了,然后开口说话:“风,这么大呢?” “这风不算大。”他睡眼朦胧般回答,却是醒了。 让我想起博格达队友长城向我讲述的三天暴雪情景,如火车头鸣笛般巨响,的确这风还没那么大动静。 “我是担心,今天的天气。”我说出心里的疑虑。 宗利是个行动派,马上起身拉开帐篷,伸出头看看天气,然后说:“天气不错,没什么影响。” “是这样吗?”心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