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泥河盘盘在素心茶坊的一次小型聚会上见到了追月,交谈中她不经意间提到的一个地方引起了我的注意,甘肃陇南徽县的三滩,询问进一步的详情,她摇头,只听说很不错其他一概不晓。 第二天与陇南旅游局的布衣取得联系,也说三滩很不错,并且发了几张照片加以证明三滩的美丽。从手机照片上看不出三滩有多么美丽,但是布衣坚持说趁那里还未开发,很值得走一趟。于是将三滩与徒步太行山、自驾米仓山一起列为五一出行的备选线路。 随着五一的临近,晋城的小陈还没有确定太行山的具体线路,陇南的布衣不停地询问到底走不走徽县,犹豫了两天,最后决定去走徽县的三滩。徽县旅游局长已经联系好了严坪村的向导,同行的鸽子保证让大家来回都能享受火车卧铺票的待遇,一切准备就绪,确定五一徒步三滩。 难度等级确定为二级。 同行的旅伴有探幽龙、鞋带、鸽子、小溪、天黑了、空谷传声。认识探幽龙(周哥)最早是2001年12月14日我组织的徒步穿越牛背梁活动,那次徒步穿越活动由于组织不够严密,导致向导把队伍送上牛背梁顶峰后擅自返回,将整个队伍置于非常危险境地,在大山中迷路四天后周哥带领大家原路返回了柞水老林乡。有周哥随行,我的负担减轻了一半。鞋带跟我走过鳌山、菜籽坪-黄桶梁-田峪河、天华山,天黑了跟我走过溜坝-勉县的大西线、鳌山,只有鸽子、小溪、空谷三人是第一次结伴旅行, 不过听说他们经常在秦岭中徒步,相信也不是一般的等闲之辈。 七人小分队干净利落,等待着出发的那一刻。 临走的那天晚上我几近失眠,碾转反侧不能入睡,满脑子都是“青泥何盘盘”那几个字。前几天遇见一位从汉中来的女孩,大学毕业后留在了西安工作,她说《青泥何盘盘》是写她家乡宁强县的故事。我纳闷的问她,青泥岭分明是在甘肃的徽县。她反驳道:青泥河却在陕西的略阳。一晚上就纠缠在“青泥”里面不能自拔。 临行前的兴奋以另外一种方式体现在对游走的渴望上,孩童般的心理让我重复着人生最惬意的时光,一夜缭乱,等待着天亮。 路途上,重复着千百次的张望汗流浃背的挤公交车赶到火车站时,大家已到,两个新面孔让我张冠李戴,时间虽紧,但是得益于鸽子的关系我们还是提前顺利进站。此去徽县虽然路途不长,但是旅行的味道依然是那样的浓厚,听着车轮滚动的声音,听着微微的鼾睡声。周哥认真的给空谷介绍迷你平板电脑上的各种实用软件,我扒在窗子旁看着掠过眼前的一切,村庄、田野、河流、山峦、森林…… 我们进入了甘肃境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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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中的嘉陵镇 晚上八点列车停靠在秦岭深山中的小站嘉陵镇,细雨霏霏中刘站长迎接了我们。布衣已经为我们预定了徽县的宾馆,但是听说徽县县城距离嘉陵镇还有将近二十公里,明天出发还得返回嘉陵镇,权衡再三后电话给徽县的朋友退掉了宾馆房间。刘站长打电话叫朋友开两辆车送我们去十五公里外的徒步起点严坪村。 黑暗中我们穿过一道道铁轨,在蓝光和红光的信号灯中走过两列车厢中狭窄的碎石空间。刘站长问这样的经历是不是没有遇到过,我说是平生第一次。 在嘉陵镇几乎没有停留我们就离开了嘉陵江边的这个小镇。 黑黝黝的柏油公路蜿蜒在大山之中,路况很好,司机说这路是原来陇南市长王毅在职时修建的,而且陇南许多道路都是在他手里修建成的,他给当地人办了许多好事。后来听说他调到省上任什么厅的副厅长,那人直言得罪了不少人,一直也没有上去。只是点头,没有作声。 他又说,我们这里的风景确实好,如果能把金矿搬走那就更好了,现在的污染全部来自金矿,各方利益难摆平,谁也不想放弃,包括政府。眼看话题有些沉重,他转而说你们应该去一趟风崖子,那里是我们这一片秦岭的最高处,风景非常好。你们千万不要用河里的水,那水已经被污染了,有重金属。你们可以喝山上的泉水。 车厢和外面一样漆黑,什么也看不见,没有人吭声,寂静的大山中只有汽车行驶的声音。 安静的环境不停地被司机打断,也许他是为了让环境有一点儿气氛,又说道:我们这里有蛇窝湾,那里有数不清的蛇,没有毒,是当年和尚放逐的,不许那些蛇外出害人。停了一会儿他又说道,距离严坪村最近的风景区是头滩,二滩、三滩,他们相隔都不远。我只是听。 将近九点我们才到达严坪村向导家,老严已经接到了旅游局长打来的电话,要他一定招呼好我们。老严大名严建邦,为人随和,总是笑眯眯的,是附近有名的向导,对方圆几十里的秦岭山的熟悉程度不亚于对他家土地的熟悉程度。 吃了一大桌丰盛的农家饭,尤其那土鸡,是我近十年吃过的最好吃的鸡肉。饭后老严对我说他明天还要接待兰州来的一个团队,所以不能陪同我们上山,介绍他的一个亲戚来做我们的向导,绝对好的一个人。一会儿他叫来向导严建林介绍给大家。鸽子和小溪要求雇佣背工,老严满口答应。 一切安排就绪,我和周哥睡在客厅大大沙发上,其他人都去住在客房。 雨声依然淅淅沥沥。 和周哥商量如果明天下雨坚决不进山,一定等雨停了再出发,安全第一是户外活动永远遵循的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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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在出发前 半夜时分被哗啦啦的大雨声惊醒,半天不能入睡,担心雨水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影响我们的行程。正在迷糊中听到周哥在外面喊叫:“快起来看呀,云海!”赶紧爬起来跑出门站在细雨中看周围的山峦,黎明中四面山崖在云雾中若隐若现,覆盖在山坡上的植被经过雨水的沐浴更加青翠喜人,几家农舍隐藏在树丛之中,听不见鸡鸣狗叫,静谧的山村有点儿世外桃源的感觉,这是我喜欢的那种宁静,这种宁静能使心灵平和,心理平衡。 耐不住性子的空谷和黑妹建议向导老严尽早出发,老严摇摇头说不行,下雨爬山太不安全,拒绝了她们在雨中出发的想法。坐在被窝里等待早饭,发现墙上贴着一张“农家乐食品安全责任书”,责任书上有监管单位和被监管人的签名,先不管责任书落实的怎样,起码说明政府对于农家乐的管理还是比较重视。 小溪纠结于雇不雇背工的问题,思虑再三还是决定雇请背工。事后我赞扬她做出的英明决定让她少吃了很多苦头。 黑妹没有穿登山鞋,懊悔之极,决定买一双军胶,最小40号,36的脚丫子要穿那么大的鞋,我问老板你们女人不穿这鞋吗。小店的女老板说我们农村女人都不穿这鞋,这鞋都是男人穿的,这种胶鞋防水防滑,农村人走山都穿这鞋。可伶黑妹买了四双棉鞋垫勉强能穿着走路。 雨水渐渐变小,云雾慢慢散去,大山露出了青色的轮廓。老严指着东南方向的山垭口说道:如果天好我们就从那里翻过去,今天看来我们不能从那里走了,下雨天太泥,走不成。我点点头,表示赞同:那是肯定的,怎么安全怎么走。 老严笑了,点上一支烟,坐在房檐下等雨停。 严坪村海拔1130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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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头滩,让我误以为来到了亚丁 老天格外开恩,正在大家郁闷沮丧时,突然云雾散开,雨水骤停,雨后的山村愈发显得安静。微风吹过,云雾散去,就像揭去一层轻飘的薄纱,山村周围那些巨大的山崖清晰可见。绵延的山崖高低错落,造型各异,虽无雄奇可谈但也气势磅礴,大家不约而同的赞叹山村风光的美丽。 九点多老严叫来一辆金杯面包车,负责将我们拉到距离头滩尽可能近的地方。严建邦虽然不能带领我们穿越风崖子,凭着已有的经验,他坚持让老严带上一口铁锅,一袋咸盐,一瓶油,所有这些东西都装在老严白色的尿素袋中。老严提着一个长把砍刀带领我们上路。 路过小陇山林管站进行例行登记,然后继续前进。 沿途绿色葱茸,植被茂盛,不时有野鸡从灌木丛中飞过。随着海拔的不断升高,植被景观带也不断的变化,我们从阔叶林进入了针叶林,乌云在我们身边翻滚,心里真的担心还会下雨。车子爬到了海拔1480米的龙骨梁司机不肯再往前走,说路况很差,不走了。 大伙儿只好徒步前往头滩。 雨后的天空晴朗如洗,一片靓丽,远远近近的山峦经过雨水的冲洗、滋润显得郁郁葱葱,生机盎然。 深深的的峡谷里清溪奔流,鸟语花香,透过葱茏的花木,靓丽的青翠我看到了一幅生态的大美图画。 这是一个巨大的山洼草甸,平坦的川道里长满了绿绒绒的野草,一条清澈的小河蜿蜒在草甸上,周围低矮的山坡上长满了五颜六色的植物,远处山峦层层叠叠隐藏在迷蒙的云雾中,一群黄牛散落在山坡上。与天空交接的起伏山脊呈绿色的曲线,交错在草甸的四周。整个草甸散发着一种气息,飘逸着一种动感。此时的头滩虽然没有灿烂的花朵,但却依然让人感受到了璀璨娇艳,流丽倜傥,绽放出动人的魅力。 几只艳丽的小鸟噗噗的从我们身旁飞过,在这余光溜走的飞翔中,让我强烈的感受到人与自然的和谐,生命与精神的激情。 这就是传说中的三滩之一的头滩。 走过头滩,才知道那里非常值得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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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泥路上奋攀登 要穿过头滩就要越过那条小河,向导们为了大伙的安全,砍了两棵树搭建了一个简易木桥。看着向导们的认真劲儿,心里踏实了许多,偏僻地区的山民就是厚道。队伍在向导的保护下迅速过河,穿过一片长满干枯蒿草的开阔地,整个队伍就钻进了一片密林。一条小道印在草地上,蛇径盘道般的迂回在山坡上,一直通向远处的山崖。沿着山径小道我们攀爬在漫长的山坡上。潮湿的森林中树木参天,随处腐木倒卧,各种新嫩的野草铺满山谷。在满目的绿色中,仍旧有一些干枯的树木,绿色并没有挂满所有的植物,不知是不是季节的原因。 残留在树叶上的雨水偶尔会滴下来,打在帽檐上。肚子叽咕乱叫,不知吃了谁的巧克力,略有精神,一步一步向上攀登去。 将近半个多小时后,我真的很清晰的听见了那声盼望已久的呼喊。仰头看山梁,森林尽头亮了起来,屹立在山顶的多是墨绿色的杉树,我相信我们拔高的终点到了。一点四十分我们登上了海拔2250米的大垭豁,看着云雾中绿茸茸的大草甸,心中不由的涌起一股想高声呐喊的欲望。 风崖洞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山洞,真不知道过去的药农是怎么找到这样的山路,这也许是动物踩踏出来的兽道。山崖周围是参天茂密的原始森林,这里之所以能保留这么多的原始林木是因为这里地势的艰险,砍伐不易,才会保留了这么多的原生林。森林和我们之间好像隔着一层薄纱,淡淡的云雾在眼前流动,不经意间,我的心也随着这飞逝的流云飘向远方。 背靠悬崖,闭上眼睛,感觉着生命的漂浮,我问自己,我的生命有一天也会如这流云一样划过生命,了无痕迹吗? 也许有那么一天,我说不清楚,是痛苦还是幸福。 我在为自己的生命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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