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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遇见——西藏骑行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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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3-26 10:36 301 只看该作者
  我最初担心的是他的单车花鼓坏了,如果真是这样,就摊上了大事。现在把问题找了出来,就容易解决了,着实让人虚惊一场。在调车的时候,在上面几道急弯处拍照的自然也跟着下来了。

    前面的峡谷越来越狭小,两边的山如刀削一般陡峭,山上全是风化裸露的石头,只要风一吹,便飞石满天。我只有用苍凉来形容这一段让人惊心动魄的美丽,用孤绝来感叹大自然令人心碎的哀婉。


《只为遇见——西藏骑行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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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3-26 10:37 302 只看该作者
   天上无飞鸟,地上不长草。风吹石头跑,四季穿棉袄。也许是最好的写照吧。

    也有人从业拉山顶开始记数七十二拐到底有多少弯道,但数着数着便数不清了,弯道实在是太多,有人说有七十二拐,有人说是九十九拐,更有人说有一百零八道弯,从山颠至山脚,犹如巨龙蜿蜒盘旋。连续的U型弯顺着重峦叠嶂而下,以垂直2000米的海拔落差,一泻千里直至怒江大桥。穿行而过,有种踏遍千岩万壑,壮志凌云的豪迈。

   驰骋而下,我们来到了怒江边。站在悬崖峭壁上,望着深深的谷底,一道河流穿越在万山之中向西奔腾而去。面对着浩瀚无垠的群山,汹涌急流的怒江,我不想回想起抗战最为艰难的岁月,那时,全国大部分的土地都遭沦陷,坚持抗战的民国政府只有偏缩在西南的这一小片土地上坚苦卓绝地抗击日本侵略者,但时刻都有可能被日军占领的危险。民国政府也开始在计划着如果最终重庆都守不住,他们将退往昌都。而正是这条怒江,将猖狂的日本人的铁蹄挡在大河之外,他们除了动用飞机,但根本无济于事,兵马根本无越过怒江。怒江始终持有胜利者的姿态,没让日本人上前一步,直至抗战结束。怒江是一条英雄的河流。

    怒江,发源于青藏高原的唐古拉山南麓的吉热拍格,是中国西南地区的大河之一。山谷幽深,危崖耸立,水流奔涌犹如在谷底咆哮,故称“怒江”。这里群山险峻,南北逶迤,绵亘起伏,雪峰环抱,极尽雄奇奔流之势。伫立远眺,危崖峭壁尽收眼底,“水无不怒古,山有欲飞峰”的意境,一览无余。怒江因江水深黑,我国最早的地理著作《禹贡》把它称为“黑水河”,云南省的怒族把怒江称为“阿怒日美”、“阿怒”是怒族人的自称,“日美”汉译为江,含义为怒族人居住区域的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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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3-26 10:38 303 只看该作者
    我们继续向怒江的峡谷挺进,溯江而上,两岸断崖绝壁,丛山叠峰,逶迤蜿蜒;时见泓窄水急,漩涡相套,险浪相逐。山中有水,水中有山,山缠水绕。

    进入谷底,怒江就在脚下奔腾,一个个浪涛卷起一圈又一圈的漩涡,同时发出巨大的声响,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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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3-26 10:39 304 只看该作者
   在这道峡谷中,有一个著名的废弃的道班,它的身影曾出现在《中国地理》杂志上,中央电视台也曾专门报道,并在央视播出,但我这次一路上寻找,却不见了道班的踪影,记得四年前的那一次我还亲自在道班前拍过几张照片。

    远远的看见横跨怒江上面的大桥,这是怒江上唯一的通道,有一支武装部队专门守护着这座大桥。


《只为遇见——西藏骑行手记》



发表于 2018-3-26 10:40 305 只看该作者
    在怒江大桥的西测,矗立着一个孤零零的桥墩。1953年,修建怒江大桥时,一名正在施工的年轻战士不小心掉入刚刚浇筑的水泥桥墩中,混凝土迅速凝固,战友们用尽一切办法来援救他,最终还是无法将他救上来。大家只有含着眼泪将他筑进桥墩。虽然我们现在看见的怒江大桥是后来重新修建的,但建设者们为纪念这名英勇的战士,桥墩一直完好无损地保存下来,以缅怀为在这条路牺牲的子弟兵们。

    而在大桥未通之前,此处作为茶马古道的必经之地,千百年来他们是怎样渡过这道天险呢?

    怒江在告别西藏前,流经雪山遍布的昌都地区,而在从昌都边坝县进入洛隆县时,它会迎来一座曾在西藏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桥梁:古嘉玉桥。

  嘉玉桥其实有3座,位于洛隆的怒江岸边的嘉玉村。现在的嘉玉桥是一座水泥钢筋结构的拱桥,修建于1975年。而从这座水泥桥往下游走几百米,则可看到另外两座桥,其中一座是由3个较高的木笼桥墩架起的桥,它于1963年国家出资修建,可通车辆;而另一座,就是当地老百姓自己修建的骡马桥,即古嘉玉桥。

  古嘉玉桥是藏族传统的石木结构桥,即桥墩以木笼装满石头,叠悬架梁,拼接桥面而成。茶马古道上的骡马桥大多由两个桥墩、两三根木头拼架而成,而古嘉玉桥却是由 3 个木笼桥墩、4 根木头组成,所以被视为茶马古道上最大的骡马桥,也是旧时怒江上唯一的大桥。

  这座古桥建于何时已无从知晓,但人们只知道在1963年以前,它一直是当地人渡河的唯一通道。据当地县志记载,鉴于桥梁的重要性,当地政府曾专门在此设置收费站,收取高额过桥费。

    在渐渐接近怒江大桥前两三公里的地方,我让自然下车,多拍几张照片。一旦靠近大桥,是绝对不允许拍照的。

    这里谷深峡窄,壁高千余米,谷最窄处仅有十米余。千仞危崖如天工神斧砍削而成,看上去像凌空而挂的气势磅礴的绝妙丹青。嶙峋峥嵘的山崖上,危石森森,将崩于眼前。

    当我们站立在怒江边,眼前狭小的江面上大桥横跨两岸,桥的另一头直接钻入山洞里,汹涌的江水从桥下喷射而出。

    狼头凭借一股气势已穿桥而过,人影消失在山洞深处,当我与自然踏上桥头,狼头早不见了踪影。

    一位全副武装,手持自动步枪的年轻军人守卫在桥头,稚气的脸上露出天真的笑容,年龄在二十岁以下,不属于高大威武的类型,大约是从南方去当兵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女人都喜欢军人,大概与她们有生俱来崇拜英雄的天性有关。记得四年前与我们一道进藏的刚刚还在上大学的太原女孩,一见到当兵的就会变得很激动,且温情脉脉,胆大无比。她每当遇到军人,定会走上前去,一路喊着“兵哥哥”,可那些当兵只是远远地看着她,甚至不跟她说一句话。弄得她好失落,但她仍不愿放弃。在大理与丽江的半路上,她假装去讨水,一脸桃花灿烂,嗲声嗲气撒着娇走进路旁的兵营,可是被一个满脸严肃的站岗值勤的兵哥哥把她生生地拦在门外,这件事让她伤心了好一阵。但只要又遇上军人,她会立即把那件发生不久的不愉快忘得一干二净,又笑语盈盈迎上去。我们大家都取笑她,她用非常庄重的语气告诉我们,从小她就非常崇拜当兵的人,长大后这份情怀却越来越强烈。

    何曾想早已过了做梦的年龄的自然,还是被一脸英气一身戎装的当兵的人所吸引。自然一见到挺立桥头站岗的军人,不由自主地把车停下,满脸笑容地跟他拉起了家常,用轻柔的声音问小兵哥哥,可以拍照吗?年轻的军人笑而不语,似乎嗯了一声。自然马上朝我喊了一声,快照相,他说可以拍的。我立即从口袋里掏出相机,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背对着他们,把相机举在胸前,尽量不让当兵的发现,对准桥头快速拍了一张。正准备拍第二张,兵哥哥朝我大声喊道,不许拍照。我回答说,没拍。还好自然挡住了他,他才没有冲上前删除我的照片。

    我把相机偷偷藏好,仓皇过桥,生怕他追赶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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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3-26 10:42 306 只看该作者
    桥身不是很长,但地势险峻,湍急的河流,咆哮而来,有如天堑,只要守住这道关口,任凭你千军万马,只有徒唤奈何。如此重要的关隘,别说战争年代,就是和平时期,同样具有其非凡的战略意义。之所以不准拍照,也许是出于战略地位的考虑吧。但作为现代战争,守住一条江一座山似乎意义不大,人家美国佬早在二战时期的诺曼底登陆,用的全是空降兵,整师整师地降落在前线,什么江啊河啊,根本挡不住。

    刚冲过桥头,便进入一个山洞里,几年前,这个山洞两侧就藏有一个兵营,有一支部队长期潜伏在这个山洞中,任何过往的车辆、行人都得接受检查。今日洞中一片寂静,空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影,从前的检查站也撤走了。

    我匆匆逃离这个原本防范很严的山洞,爬上一道坡,然后站在怒江边,回头看着这个令我心生畏惧的关卡。河的两岸岩石陡峭的两山夹击之间,谷底除了那条汹涌的怒江,峡谷中兀地突起一座奇峰,尖尖的山顶箭一般直插云霄。仿佛又像怒江大桥的保垒,忠实地守护着这座大桥,这条河流。

    我望着怒江的对面,山底被掏空,里面建有一个兵营,有几个当兵的影子在晃动,原来是兵营搬到另一个更大的山洞里去了,但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从桥头堡搬迁过去的。

    我再往西看,怒江在这里变得更加凶猛,江水把两山纵深切割,使两岸如刀砍一般直立,她以那“飞湍鸣金石,激流鼓雷风”的急荡,日夜喧嚣着这片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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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3-26 10:43 307 只看该作者
 怒江无疑是上苍以超迈的意志挥洒出的一帧美轮美奂的画卷,以饱满的情绪吟唱出的一曲浑厚的交响乐,以飞动的灵感谱写出的一首汪洋恣肆的豪放之词。

    我知道,川藏线最壮观、最险峻、最令人回味无穷要数今日从邦达至八宿的这一段,广袤的邦达大草原、云雾中的业拉山、荡气回肠的七十二拐、汹涌澎湃的怒江、天堑怒江大桥、神奇的桥头兵站;但急于赶路的我,却不能不留此一憾。这里几乎是一步一景,三步一奇,今生两次有幸一览这“水送山迎入,一望一痴绝”的世间少有的奇境,也算是不负此生矣。

    走在陡峭的山间峡谷,继续沿着怒江西进。陡然间,怒江割开另一座山,轻松劈成两半,然后掉头而下,怒江大桥成为两道急流的交汇处。

    山依然凌厉、凛冽、逼仄、苍凉。除了我们头顶上的天空是蓝色的,整个世界一片苍黄,连怒江水也染上了黄色。光秃秃的山,黄色的土地,寸草不生。

    前面就是318线著名的“老虎嘴”。公路从坚硬的岩石凿穿,紧靠江的山体悬在公路的头顶,其状好似一头猛虎张开血盆大口,对着往来的车辆、行人张牙舞爪。老虎嘴挂在壁间,且弯曲而上,右边是深不可测的怒江,艰险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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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3-26 10:44 308 只看该作者
    从老虎嘴逃生出来,是一段缓下坡,江水一改刚才的暴怒,温柔了许多。前面的山谷渐渐有了一点绿色。

    不觉竟然已是中午的一点多钟,仍在怒江的峡谷里前行,除了山就是江,也不知前面有没有村庄,但有村庄也并不一定会有饭馆。在一处较为宽敞、平缓的地带三人把车停下,狼头把昨日在邦达买的苹果分给我们,我也取出让狼头垂涎已久的蛋糕。这几天来,常常是走着走着就散了,不见彼此,午饭时间很难聚在一起,所以狼头一直对我耿耿于怀,更对我包里的蛋糕却是牵肠挂肚,日思夜想。难得今日中午三个人在一块,我让狼头尽情享受,不知他是嫌蛋糕存放时间太长(差不多半个月,一直闷在包中),还是怀疑蛋糕变质?只是象征性地尝了两个便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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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3-26 10:45 309 只看该作者
   天威难测,头顶上刚飘过的一块黑云顷刻间又下起雨来,我们赶紧躲在路边的巨石下。只一会,雨停了。在距离我们只有十几米的地方却是阳光灿烂,滴雨未下。

    自然与狼头先行一步,我还在啃苹果,这得归功于我从小就牙齿不好的表现,平时在家的时候我一般不吃苹果,牙齿不好是主要原因,我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但在川藏线上,你别无选择,硬着头皮,咬着牙床也得吃下去。

    中午的两点多钟,终于走出怒江大峡谷,来到一片开阔地,地里种着已经开始转黄过不了多久就要成熟的青稞。这里的山也一下改变了颜色,换上了一身红装,红土红山,山势也平缓了许多,山上长着许多的树,青翠欲滴。

    下午的阳光渐渐激烈,与上午在业拉山顶形容鲜明的对比。一天四季,毫不犹豫地再次上演。

    在太阳底下二十多公路的缓上坡,足以令我的额头上爬满汗珠。


《只为遇见——西藏骑行手记》



    这片空阔的地带,山脚下唯一的一户藏民开着一家饭店,楼前一块宽敞的空地上长着几棵柳树,门前摆满了单车,骑友们正在藏民家吃午饭,还有一些骑友在树底下的长凳上乘凉,自然与狼头此刻也坐在树下,自然正摇手里的帽子往脸上扇风。

发表于 2018-3-26 10:48 310 只看该作者
   这家饭店应该是这两年才开的,我第一次经过的时候,这道山谷空旷无人。从邦达过来,一路上几乎看不见人烟。那时,午饭只能早上自己带干粮。如今,在邦达与八宿的半道上多了一家饭店,骑友们就用不着挨饿或啃干粮的痛苦了。

    原以为狼头与自然等着我是为了一同进店吃午饭,但他俩一见到我后便站起身一道上车赶路。既然他们只字未提吃饭的事,我当然也是尊口莫开,因为我们刚补充能量不久,再说这里距离八宿县城也不远了,还不如早点赶过去。

    从饭店门口一出来就是几公里的长坡,正午的太阳很毒,强烈的紫外线有如焊接,灼烧着我们早已粗糙的皮肤,我与自然把头巾罩在头上,把本就少氧的空气再用一层布隔离,更是痛苦不堪,难以忍受。

    几公里的长坡,落在后面的狼头赶了过来,扭头告诉我,他的驮包坏了。下车站在一个坡顶,我看了一眼狼头货架上的驮包,出发之前被他吹嘘为进藏的必备神包在狼头不到半个月的折磨下,撕开了一道口子,像中风的老人合不拢嘴。事态不容乐观,按此情形,如果不及时采取有力的补救措施,口子会越拉越大,估计到不拉萨就得彻底散架。所幸到八宿不是太远了,勉强还是能拖到县城去,但如果在县城找不到修驮包的人,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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